第34章
第35章
◎“又來接我?”◎
夜色已深、月色明朗, 莫名被人抓走吃了一頓晚飯的池嶼坐在副駕,突然生出一種‘懷民亦未寝’的錯覺。
摸了摸自己吃撐了的肚子,池嶼坐在副駕上, 低着頭噼裏啪啦地打字, 自己的手機鈴聲叮叮咚咚此起彼伏。
繼上一次花問海搞事之後, 池嶼又一次迎來了一群擁有八卦之魂的人們, 問他和江準怎麽回事的。
得,之前一個碎嘴子搞事, 他能理解, 他忍了。
怎麽現在這個鋸嘴葫蘆也搞事???
池嶼黑着臉, 雙手捧着手機, 手指在屏幕上飛快的劃過, 聊天對話框上赫然寫着孟維的大名。
池嶼:怎麽回事兒?
池嶼:你不是說要給我整一個什麽最有牌面的官宣嗎?
池嶼:江準又是怎麽回事兒?
孟維那邊顫抖着雙手,嘴快咧到耳朵根兒了,激動地合不攏嘴:世界冠軍的官宣哎,還不夠有牌面嗎?
孟維:難不成你還想讓拳頭公司的老總來官宣你嗎?
池嶼抿了抿嘴, 繼續打字:你怎麽說服他的?他那官博長草八百年了吧,怎麽發的第一條消息就是這個?
孟維嘿嘿笑了兩聲, 先發過來一個捂嘴偷笑的表情包,又打字道:不是我說服的。
孟維:實不相瞞,是他主動找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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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嶼的回複簡單粗暴且易懂:???
孟維繼續打字:表演賽之前,他就聯系過我了
孟維:當時他也沒說清楚是個什麽來意,我想着說不定以後是條人脈,就想着先加了微信, 放在聯系列表裏也沒管。
孟維:直到你這次上熱搜, 不知道他怎麽知道你居然吐口, 願意曝出馬甲身份之後。
孟維:他就聯系我了。
池嶼的回複依舊簡潔:……
孟維又發送過來一條歡天喜地的表情包:不得不說, 他這個官宣的方式,比我想出來的那幾條,效果可好多了。
孟維:我曾經想着,是讓你你上大號直接官宣,還是在直播時官宣,或者聯系幾家小戰隊,讓他們在你直播的時候側面暴露你就是Island的事情……總之不論哪一條,都沒有今天這條熱搜詞條炸裂吧。
孟維:那可是熱一啊!而且後邊還有一個爆字!
孟維:之前你表演賽打贏Aim吃雞的時候,熱度都沒有今天高吧!
孟維:當時詞條後面只有一個熱字!
孟維:真不知道到底是Aim太出名,還是消失兩年的Island這個身份更神秘!
孟維:驚!貓牙膚白貌美小主播竟是天才冠軍選手!
池嶼沉着一張臉,只回了六個點過去。
池嶼:……
孟維不依不饒道:話說,你現在要不要趁着熱度,趕緊去開一會兒直播?
孟維:現在微博上全部都在刷關于你的信息呢!連你之前為數不多的游戲視頻都被扒出來了!
孟維:還有當年那場比賽的視頻!現在大家扒出來正一幀一幀的分析呢!說那個帶着口罩帶着帽子的少年就是你!
池嶼:……不是我還能是誰?
池嶼:他的可信度那麽低嗎?有人不信?
孟維無情的戳穿池嶼:他的可信度也就在你這裏是百分之百吧!
孟維:你能不對他帶有偶像濾鏡嗎?
孟維:電競圈兒裏總有不喜歡他的人吧,猛地把一個天才電競少年的身份按在一個日常以搞笑為主的娛樂主播身上,還不允許別人質疑了?
孟維:再說了,還有些平時就打打游戲消遣消遣,壓根兒就不看比賽的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Aim是誰好吧?
孟維:你要對你自己有點自知之明,就你這張臉拿出去,說你是天才冠軍,換誰誰都會質疑一下吧?
孟維:不了解的人誰不會問一句:這是冠軍嗎?不會又是哪一個營銷天才人設的小愛豆要出道了吧。
池嶼:呵呵。
孟維:別扯遠啦,你這會要不要加班開個播?
孟維:正好正面回應一下這個問題,坐實一下身份,還能大賺一筆呢!
孟維:今天給你刷禮物的人肯定多!
池嶼看着自己的微博賬號,私信已經快被粉絲們沖爛了的狀态,又偏頭看了一眼正在駕駛位上的江準,猶豫了一下。
池嶼:不。
他被江準抓走吃飯了,怎麽開播?
池嶼繃着一張臉回複:神秘美人,已經神秘兩年了,不差這兩天。
孟維:……5
孟維:你真是我哥,今天晚上得有多少個財神爺給你刷禮物啊,怎麽放着撈錢的大好機會都不要?
池嶼:……
他不想回複了,一說到財神爺,他的視線又不自覺地往旁邊瞟了一眼。
目前為止,他家榜一大哥、那個一言不合就給他刷星河的‘活財神’,剛載着他吃過飯。
還是‘活財神’掏的腰包。
池嶼無奈撓頭,又欠了人家兩頓飯,要是還人情免不得還得見面。
這一來二去的,啧,真麻煩。
車停在窄小的巷子口處,行人漸少、路燈昏黃,池嶼在下車前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設,最終,還是沒把那句‘謝謝’說出口。
沒禮貌就沒禮貌吧,反正大家不是一直都是這麽覺得嗎,說他的字典裏從來就沒有‘謝謝’和‘對不起’這兩個詞。
-
周一,池嶼固定會去醫院的日子。
只是今天,好像和往常,有哪裏不一樣。
從住院部裏出來,池嶼悶着頭往前走,指尖還旋轉着一根煙,沒有點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視線裏多出一雙長腿,再擡眼,江準站在自己眼前。
池嶼的嘴角抽了抽:“來接我?”
本來已經給自己找好偶遇借口手裏還拿着一沓報告單的江準卡了兩秒,卻還是“嗯”了一聲,應了下來。
池嶼倒沒覺得自己是自作多情,主要是,他最近見到江準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
又不是第一次被人堵在醫院門口,這段時間不論自己出不出門,江準都仿佛在自己身上安裝了定位雷達一般,準時準點的出現,車接車送還管飯,哪怕自己不出門,還要被人追到家裏‘喂飯’,實在是……很難不往來接自己這方面想。
若不是知道江準是個什麽性子,池嶼簡直以為江準這一番操作下來,活像是自己的狂熱追求者。
想到這裏,池嶼偷偷瞄了一眼日常走高冷禁欲系的江準,一想到要把‘狂熱’這個詞放在他身上,不禁打了個寒顫。
咦,那不就真的塌房了,池嶼連忙把這個‘詭異’的想法從腦袋中驅逐出去。
入了深秋,氣溫越來越涼,池嶼身上依舊穿着單衣,外面套着的薄款風衣壓根兒抵禦不住冷空氣的侵襲,風一吹就透了。
一上車,江準便将暖風和加熱打開,想讓渾身冒着寒氣、凍得臉色愈發蒼白的池嶼暖和一點兒。
池嶼垂眸掃了一眼江準的動作,沒說話,倒是心思微動。
“你要是想抽煙的話,可以現在抽,”江準将池嶼身旁的窗戶降下來一個縫隙,頓了頓,補充道:“路上開窗,風大。”
“挺細心啊,”池嶼饒有興趣地看了江準一眼,“一直沒發現,原來你這麽會關心人的?”
江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是等池嶼點上煙後,開口問了另一個問題:“想回戰隊看看嗎。”
池嶼笑着回絕:“戰隊有什麽好看的。”
“王姨回來了,說今天要做水煮魚和辣子雞。”
池嶼夾着煙的手一頓。
當時還是青訓生的時候,最喜歡吃的就是王姨做的飯了,一手川菜燒的一絕,沒人比得過她。
每每王姨掌勺給一隊的人開小竈,池嶼是總是想着法兒的也要湊過去蹭飯,也不管同期的青訓生在背後怎麽議論他,樂呵呵地端着碗就往一隊跑,埋頭苦吃兩大碗,再爆吹彩虹屁,把王姨哄得開心的不行。
直到他走的那天,王姨還紅了眼眶,依依不舍地拉着他的手,說什麽時候想吃王姨做的飯了,随時回來吃,王姨專門給你開小竈,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水煮魚和辣子雞。
在池嶼的記憶中,為數不多的溫情時刻,其中就有王姨給的。
池嶼偏了偏頭,沒接話。
江準又道:“見到你,她會很開心的。”
半晌,池嶼勾了勾嘴角:“你倒是挺會勸人的。”
找了一個自己不知道怎麽開口拒絕的理由,話裏話外又帶着記得自己口味喜好的意思,主打一手溫情牌,倒還真是讓自己無法拒絕了。
江準拿起那個小小的車載煙灰缸,給池嶼遞了過去。
就着江準的手滅掉半根煙,池嶼這回倒是沒有皺眉,反而帶着試探的目光,笑着掃了江準一眼。
自從從病房裏出來,池嶼就隐隐覺得哪裏不對勁。
以往每次來醫院,看望自己躺在病床上毫無醒來跡象的父親,總是要承受着自己母親鋪天蓋地的怨怼與謾罵,她将如今的一切,全部怪罪到自己身上,日複一日的怨恨,終于将她徹底逼成了瘋子,話說的越來越重,還伴随着推搡和憤怒地捶打,仿佛自己是她人生中的宿敵一般,讓她不可饒恕、以至于憎惡至極。
直到今日,他再次踏入那扇病房門,那些尖銳刺耳的辱罵聲,好像比以往小了一些。
這次,她沒有把手邊的東西砸到自己身上,也沒有拽着自己的領子質問自己為什麽還有臉來,更沒有瘋了一般将自己拖出病房,将自己的私事講給每一個人聽。
只是依舊罵他、怨他、嘲諷他、指責他,不過和之前相比,對池嶼來說,已經是好受很多了。
池嶼突然想起來,在走廊裏,遇見的那個剛從自己父親病房中出來的那個女人。
很陌生、兩年來也從未見過,單人病房,并沒有別的病人家屬回來探望,而且在這之前,也從未聽說自己母親有過什麽朋友、同學之類的。
那這個女人,會是什麽人?
池嶼不自覺地往江準身上聯想。
既然能找到這家醫院,那些事兒又不是什麽豪門秘辛,随便找人問問,就會知道他和他的父母,到底是怎麽回事。
畢竟他的母親,可是曾經站在醫院的大廳裏發過瘋的。
在醫院裏這麽久,這種家庭倫理大戲早已不知道被編排成什麽樣子,一傳十、十傳百的,傳到每一個護士和醫生的耳朵裏。
所以現在,江準聽到的,又是個什麽版本?
池嶼恍了下神,想推翻自己的猜測,卻突然又變得不确定起來。
江準那樣的人,應該不屑于,在背後偷偷打聽別人的隐私……吧。
可是那他又是怎麽知道來醫院找我的?
為什麽突然一次又一次的對着自己示好,又什麽都不說?
池嶼不想再想下去了,有些事情不能深入的被剖析,那是源自于人性不能被言語解釋的隐秘,也是很多無妄煩惱的開端。
就現在這樣挺好。
至少,現在是開心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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