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後半夜下了一場秋雨, 淅淅瀝瀝直至清晨, 略帶悶熱的風一下子變得冷涼。

趙烈旭伸手去抱身邊的人,但摸了個空,他睜眼一瞧, 床上沒人。

幾絲光從窗簾的縫隙裏透進, 空氣中的塵埃肉眼可見。

房內還遺留着些許昨晚親熱的氣味。

趙烈旭正躺着, 手臂橫在枕頭上, 閉了會眼起床。

他只穿了條灰色的運動長褲,上半身赤裸着, 出卧室一看, 廚房裏冒着油煙。

小姑娘穿了件白色的工字背心和米灰色的運動短褲,腰肢纖細, 雙腿修長白皙,站在那熬粥, 徐徐的白煙暈過她的身影, 外頭細雨飄落,有種說不出的寧靜。

他笑笑,邁着長腿走過去, 從後摟住她的腰,微微彎腰,湊前看她煮的東西。

“皮蛋瘦肉粥?還會燒飯了?”

男人高大的身軀将她攏住, 貼在她腰腹的掌心炙熱, 清晨的嗓音尤其性感, 磨砂般的低啞。

楊清河把切好的皮蛋碎末放進鍋裏, 攪了攪合上鍋蓋。

“早上照着食譜做的,這個不難。”

他笑着,“怎麽起這麽早?”

“想給我們趙隊長做個早餐呀。”

楊清河轉過身,捧着他的臉親了一下,“早安。”

“早,怎麽想到要給我做早餐?”他輕柔的勾她耳邊的發。

楊清河雙手勾住他脖子,清脆道:“都是你在照顧我啊,我也想做點什麽。你上班那麽忙,每天起的好早,下班也晚,回來了還要給我做飯,晚上要是有點事情都得到後半夜才能睡,特別是前段時間,因為那個案子你幾乎都沒好好睡過一覺。還要為我做這做那。”

她反倒成了他的負擔。

趙烈旭低頭親了親她,“不用想太多,以前也這樣,我也願意為你做這些。”

起早貪黑,作息不規律,這是常态,他根本不在意。

他不知道小姑娘能不能理解他的感受,他心甘情願的對她好,煮點她愛吃的東西,帶她去逛街,做一些浪漫的事情,他樂在其中。

工作和生活都是活着的一部分。

女生都吃甜言蜜語這一套,楊清河嬌聲問道:“真的嗎?”

“嗯。”

楊清河笑盈盈的望着他,“抱抱。”

趙烈旭握住她的腰,将人往上一提,楊清河雙腿夾住他的腰,勾着他的脖子。

趙烈旭雙手合十托着她,兩人鼻尖對鼻尖,親昵的厮磨着。

他低聲問道:“還疼不疼?”

“沒什麽感覺了......”楊清河轉着眼珠子,誘惑道:“你還一個小時才出門,要不要......”

趙烈旭輕笑着,“楊清河。”

“嗯?”

他吸允了下她的唇瓣,“你真以為這事兒像昨天那樣就完了?”

不管她怎麽勾引他,畢竟是初次,總得有個度,過火了他就和禽獸沒兩樣了。

“昨天啊......”楊清河回想了一翻,耳根有點紅。

她清楚的記得他結實緊繃的大腿肌肉,随着發力而變得愈發堅硬的腹肌,即使她在上面,也沒有任何主動權。

趙烈旭:“你膽子怎麽那麽大?嗯?那些話又是哪裏學的?”

楊清河眨眨眼,“哪些話?”

趙烈旭挑眉。

她長長的奧了聲,“那個啊......我聽說這樣可以助助興。”

“那你又哭什麽?”他溫熱的氣息都吐在她唇上。

這人又明知故問。

楊清河啪的一聲拍在他胸口,“你壞不壞!”

趙烈旭勾唇一笑,“下次哭,我就不饒你了。”

趙烈旭收緊手臂,動了動,暗淡的晨光勾勒出他俊朗的臉龐,眉目深邃,鼻梁英挺,青灰色的胡渣襯得他更有男人味。

他笑的時候看上去随和淡然,望着她的時候眼底都是溫柔。

他赤裸着的上半身上深深淺淺的傷痕明顯,肩頭還有子彈傷痕痕跡,這些都是歲月賦予他的勳章。

這樣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充滿熱血和赤誠,行得正坐得端,穩重自控。

所以每當他使壞或者說點髒話的時候楊清河整個人都軟了。

楊清河點了點他的胸膛,切了聲。

趙烈旭:“今天在家好好休息,聽到了嗎?”

“下午有課,我想回學校。”

“你不是說不學習了嗎?”

楊清河翻翻眼珠子,“那不是一時興起哄你玩的嘛——啊!”

趙烈旭掌着她臀就是一記。

“那要回寝室住嗎?”

“不回,我要和你在一起。休息的夠久了,應該回去上課了,年底的時候有個展覽,五年才舉行一次,我想試一試。”

“藝術展覽?”

“嗯。”

趙烈旭:“我的小姑娘很了不起。”

楊清河晃了晃腿,“絕不給趙隊長丢人!”

鍋子嗞嗞嗞的冒着熱氣,水汽糊滿了廚房的窗戶玻璃。

親密了會,趙烈旭把她放了下來,摸了摸她腦袋,“我去洗個臉。”

楊清河嘗了嘗鹹淡,盛了兩碗粥,又忙活着熱牛奶和小菜。

趙烈旭洗漱完,換了身衣服出來。

“昨天換下的衣服麻煩我的小姑娘洗一洗。”

“好啊。”

趙烈旭享受着她做的早餐,兩人相視一笑,他說:“這雨大概要下好幾天,氣溫降了,別再穿這麽少,換條長褲。”

“知道啦,好吃嗎?”

“好好培養一下,大概是個大廚。”

楊清河心裏暖暖的,倒不是因為他的誇獎,只是覺得給心愛的人做早餐很幸福。

她說:“那我以後空了就學一點,好嗎?”

“你喜歡就學。”

“那你教我。”

“行。”

桌子上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趙烈旭抽紙巾擦了下嘴,接起。

那頭陳冀似乎是剛醒,聲音啞着,組織好語言說道:“剛剛接到派出所的電話,在城南舊區的淮平公園發現了具女屍,我等會通知其他人,直接在那兒碰面。”

趙烈旭:“城南舊區淮平公園?”

“對。”

趙烈旭把紙巾揉成一個團扔進了垃圾桶,前一刻還神情放松這一秒就沉了臉色。

“民警還說了什麽?”

“那具女屍...也被挖了眼。”

挖眼,城南舊區,淮平公園。

趙烈旭背脊驟然一僵,一些畫面在腦海裏飛逝而過。

良久,他沉沉道了一句知道了。

他挂了電話,雙頰繃緊,微微往後一靠,視線固定在一個點上,似在思考。

楊清河:“怎麽了?”

趙烈旭看向她,劍眉微蹙,薄抿張了張,最後說道:“我今天會很晚回來,不用等我,上完課回來記得發短信給我,坐出租車的話司機姓名工號都要給我,手機随時保持開機狀态,要做什麽一定要和我說。”

楊清河凝視着他,“是局裏的電話嗎?有案子了?和曾國發的有關系?還是......和我有關系?”

趙烈旭目光深沉,望着她,眼裏有什麽在波動,他開口道:“不是,和你沒關系。”

楊清河沒再多問,笑着,“你說的我都會照做的,你別擔心。”

趙烈旭淡淡一笑,“乖,多吃點,我先走了。”

楊清河去送他。

在玄關門口,楊清河把車鑰匙和手機都遞給他,趙烈旭摸了摸她的臉,“走了。”

楊清河拉住他,小雞啄米似的吻了下他的臉頰。

......

秋雨微涼,綿綿的下個不停。

趙烈旭趕到現場時将近九點,城南舊區離他現在所居住的地方太遠。

這裏曾經是淮城的繁華地段之一,這些年随着其他地段的升華和開發,這一塊逐漸沒落,二三十年前流行的樓房樣式如今牆壁斑駁,圍欄都生了鏽。

淮平公園也是,一個靠近城南舊區中心醫院的開放式小公園,二三十年前還是人來人往,如今已經被人遺忘,可這裏的一草一木還是那時候的模樣,石子路凹凸不平,透着年老的氣息。

趙烈旭撐傘跟着警員走了進去,腳下水花飛濺,道路泥濘。

這兒一切都沒變,趙烈旭解開了粒襯衫扣,呼吸有些不平。

湖邊,假山,三棵百年槐樹昂首屹立着,枝繁葉茂,小雨沖刷着葉面,一陣風吹來,葉子抖動,滴滴答答的灑了一片。

在中間的那棵槐樹底下躺着一具女屍,死者身穿紅色緊身禮裙,雙手合十搭在腹部,黑色的尖頭高跟鞋規正的穿在腳上,看起來很安寧。

只是雙目被挖,成了兩個大窟窿,血混着雨水,染紅了她身下的這片草地,顏色鮮豔的如同她這件美麗的禮裙。

蔣平跑來說道:“隊長,根據死者遺落的錢包已經确定了死者身份,死者名叫阮麗芝,是本地的人,79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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