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陳舒寧

陳舒寧

我盡量地讓自己表現良好,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跟任何人發怒,沖動。冷靜下來去思量做了這件事情的後果,我不能出院,不能跟唐風行過除夕。

醫生咨詢有問必答,盡管跟這個讨人厭的醫生說出來之後,心情會更加郁悶,但至少還是存在一定得幫助,有舒緩我的情緒,讓我思緒不再那麽惡性循環。

做了幾次無抽,雖然疼,伴随嘔吐。這種物理性治療是把雙刃劍,我必須承認它的作用力存在也有一定合理性,我确實情緒安定不少,心底如平靜的湖面,波瀾不驚。而且做去無抽就是快,但伴随的另一邊的陰影,除了生理上的各種不适之外,是對于人性格方面塑造的影響。

人最重要一定,是出生之後更像一塊橡皮泥,後天無形的手反複将我們拉伸,變成各種不一樣的形狀。

無抽更像是一把刀,把我腦子裏與別人多出來的東西切割出來,切除得一幹二淨,像機器恢複出廠設置。我被按進一個模具裏面,一打一個樣,會跟這裏做過無抽的人一個模樣。

自此我開始抗拒,但幾個療程下來,我漸漸接受了,這樣最快出院,我最快見到唐風行的一種方法。

如我預料,我在除夕當天晚上被他接走了。但不是因為我表現良好,而是治療療程結束,我需要空出病房了。将近20天療程,我已經堅持不下去了。無抽太疼,我已經疼到腦子麻木,剛做完一趟下來的時候,在唐風行給我打電話時候,我搖搖晃晃地艱難回答他的問題,而且會沉默很久,頭暈腦脹,完全牛頭不對馬嘴。

但我現在不會因為情緒不定再受到自殺預防監視。因為我的腦子計劃轉不起來了,

我不能因為我是個男人就拒絕承認我害怕疼痛。

唐風行今天穿戴整齊,穿上了我買給他打那件藍黑色風衣,裏面搭着我的那件高領毛衣,頭發還摸了一些發膠,他不像是來接我回家,而是來接我去約會。

我也穿着那件藍黑色的風衣,抱着裝一些冬衣的儲物箱,盡量想要笑一下。他跟朋友借了一輛車來接我,放好行李之後,還沒等上車,他就在車尾箱上抓住我的手,按着我的腰在頂着車尾箱親吻。

他摸着我的臉,仔細地勾畫着,眉弓到鼻子,再到耳骨,我的拇指觸碰他的耳垂,依舊柔軟。

舌頭滑入,久違的纏綿,像是紅酒開瓶,充滿了葡萄的甜香,帶着醉人的酒精,情投意亂。

我們像是逃竄出這個世界的人,從這個世界消失,舍棄了這個世界,逃到無人的地方,肆意的親吻,沒有病痛,只有皮肉之間的親熱,心靈之間的碰撞融合。

吻了不知道多久,他抱着腿軟的我進了副駕駛位,觸摸我的臉說:“怎麽18天就瘦了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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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疑問句,而是他預料到這療程痛苦,但意外之外是我外形變化到吓到他了。一般吃藥有激素,有人會長胖,有人會變瘦,各有不同。

他給我蓋了一層毯子,讓我睡會,帶我回家吃年夜飯。他把那個在浴室丢下的mp3和耳機還給我,看着我久久沒說話。

我沉默中即将睡去時,他輕聲開口:“自殺的時候,你為什麽要聽我清唱給你的那首《蟲兒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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