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陸信哭累了,冷冽的寒氣灌進喉嚨裏。他突然想起來,沈崇巍陪着自己在這裏吹風。他攀着沈崇巍的肩膀站起來,還帶着啜泣:“對……不起,耽誤你時間了,你快回去吧。”

沈崇巍看着晃着站起來的陸信說,拉住他的肩膀:“不耽誤,你……要回去嗎?”

他回去,回去哪裏,回那個跟何霄租過屋子,還是回醫院的病房裏,還是回去面對陸遠,他發現自己沒地方可以去。

再去外面酒店住一晚吧,他明天就要搬家,既然何霄已經松手,他還牢牢地抓住,無濟于事。

就像沈崇巍說的,他需要時間去換取自己的遺忘。現在他已經三十,母親現在住的屋子首付都不是他付的,因為陸遠要讀好高中,為了滿足政策需求,只能先貸款買房。

他只是在幫忙還貸款,一個月也要八千,基本能把他工資耗個七七八八,他沒有時間停留在這裏哭。明天還要去上班,工作還要做。

而且陸遠如果真的要走呢?

陸信渾身泛起疼,所有的寒風都聚集到自己身上,他狠自己不争氣,不論是家庭,工作,還是愛人,他一個都做不好。

他根本沒有什麽物質條件能夠留住陸遠,好累,好難受。

他身上壓着千斤重一般,現在仿佛多了一份枷鎖,少了一份支撐。他陷入迷茫的沼澤地,等待他的好像只剩下沉淪。

這世界沒有錢,什麽都不是。

他有時候總想問存在意義在哪裏?

他掙脫沈崇巍的手,搖搖晃晃邁開步伐,沈崇巍為什麽要管我呢,他這麽爛一人,他有沒有可取之處,他圖什麽?

他想着想着腿一陣發麻,眼前一陣陣黑,是不是蹲太久了,想着時候已經跪倒在地上,随便吧,他睡哪都可以,都沒關系。

下一秒他便感覺自己陷進了棉花裏,棉花糖一樣的味道,感覺臉上蹭到了粉末一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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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崇巍在陸信倒下時候,抱住他,将他抱起來,他焦急地喊他名字,陸信皺了皺眉說:“抱歉,再耽誤一下你的時間,帶我去個酒店吧,今晚不回家了。我想睡覺。”

“錢我後面給你。”

沈崇巍看着難受,他輕輕開口問:“去我家吧,我不收錢。”

陸信剛剛說完就沒有了聲音,沈崇巍就當他默認了,把藥拿上,打了一輛車回家去了。

陸信抱起來還是有些沉,他小心翼翼地将陸信放到自己的床上,他想把陸信身上髒的衣服換下來,這時陸信下意識地睜眼說:“你幹嗎?”

沈崇巍溫柔地道:“換件衣服,這件衣服髒了。”

陸信用手臂捂着眼睛,感受自己身上的衣服被褪下,他冷着聲開口:“沈崇巍,你是對p友都這麽好嗎?”

沈崇巍手上動作停住,心裏在說:不是,你是頭一個。但是他說不出來,如鲠在喉,在他失戀的時候說這些,他這算趁虛而入嗎?

陸信會讨厭自己嗎?狐貍也會因為自己耍小聰明而感到罪惡感。

沈崇巍脫下陸信的衣服時,陸信沒聽見他的回答,拉住沈崇巍的手。

他蹭了蹭,雖然現在面色有些不太好,散發出來的慵懶依偎意味,不僅讓沈崇巍心頭顫了顫。

陸信虛虛看向沈崇巍下半身,沒有帶眼鏡,現在一切都是模糊不清,夢裏一般,也像喝醉一樣。

他看不清沈崇巍的表情。

他吻沈崇巍的手背:“你要嗎?”

沈崇巍看着還綁着繃帶的陸信,他有點難過,難過在陸信每次性行為都出于排解,排解心裏的悲傷,排解焦慮,而不是處于他心中所想要的愛意。這跟他是個飛機杯有什麽區別?

他搖頭,把陸信髒衣服都脫了下來:“我給你擦一下身體。”

陸信拽着沈崇巍手不放,因為那是救命稻草,要是沈崇巍松手,那就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現在沒有頭發,沒有遮擋物,他在模糊裏看見寬闊的房間,還有寬大肩膀,緊握着溫暖有力的手。

“是因為我現在太醜了,看見覺得不舒服嗎?你可以捂住,從背後都可以,看不見我的臉。”陸信自暴自棄地抓住枕頭蓋住自己的臉。

沈崇巍笑着嘆了口氣:“不醜,聽話。不擦的話,我就給你換件衣服。”

陸信依舊不松手,沈崇巍湊近摸了摸他的臉:“你感冒都沒好,聽話,放手。”

陸信沒說話,也不松手,沈崇巍低聲笑了一下:“不松手的話,那就這樣吧。”

沈崇巍把陸信摟着腰抱起來,陸信被懸空後,緊張地輕呼一聲,摟住沈崇巍的脖子,将頭靠近沈崇巍的頸窩。沈崇巍被陸信被剃掉後有些刺的小短發磨得心癢癢。

兩個人都沒說話,但心裏都藏着自己的小心思。

陸信就這樣被沈崇巍帶着去衣櫃那裏拿衣服,因為這次陸信把力氣都靠在他身上,所以沈崇巍這次抱的得心應手。

衣服給他挑了件薄款灰色無帽衛衣,可能穿起來有些大了。沈崇巍慢慢給陸信穿上用手隔着衣服和陸信的頭,害怕碰到傷口。陸信這才開口道:“沈崇巍,你為什麽要這麽溫柔對我?”

沈崇巍摸了摸陸信的臉說:“因為……”現在說喜歡太輕浮,晚點再說吧。沈崇巍眼裏的光暗淡下去一點。

陸信見他沒說下去,就說:“不說也關系。我沒什麽能感謝你的,你如果是因為活好,需要我……我可以幫忙。”

簡單的生理需求罷了,自我的堕落。

沈崇巍心裏在叫喊說:“不是。”

但他說不出口,那麽簡單的一句他說不出口,因為陸信失戀不久,自己趁虛而入怕讓他讨厭自己,還是因為還不确定自己的愛意是否不出于其他,他不想那麽草率。

陸信眼睛看不清,但他似乎感覺到空氣裏暧昧的味道,在他眼前的沈崇巍,模糊不清的表情,他猜不出來,沈崇巍喜歡他身上哪一點?

想着又累,幹脆破罐破摔,攀上沈崇巍的肩膀,在他耳邊呼出熱氣說:“我想要了,沈崇巍,你可以嗎?”

那一瞬間,沈崇巍腦子裏像是被灌進去朗姆酒,四十度的高酒精,整個腦子都燒起來,燒斷腦子裏的理智保險絲,陸信灌得他酩酊大醉,使他屏住呼吸。

他答非所問說:“你眼睛真的很好看。”

陸信眨了眨眼睛,沈崇巍的眼窩有點深,但眼尾的平緩,眼睛閃爍房間裏的亮光,明明自己眼睛也很好看。他坐在沈崇巍的懷裏,早就感受到沈崇巍底下的躁動。

在不好意思嗎,不是已經肌膚相親了?

果然剛剛的誇獎只是在安慰他,肯定還是覺得我現在太難看了……

沈崇巍看着陸信疑惑的眼睛,卧室溫暖的昏黃光線在陸信眼睛裏如同閃閃星光,星星點點沖擊他的視覺。

陸信耷拉着腦袋,自卑地想自己太醜了,連這樣都讓人不舒服了。

沈崇巍停頓了幾秒,像是在否定陸信的自卑想法,他低頭吻住陸信的唇瓣,既然醉了,那就享受着吧。柔軟的唇瓣是他渴求已久的,他舔砥着陸信的上嘴唇,薄薄的,好像是果凍一樣,他悄悄地伸出舌頭,陸信主動地與他相纏繞,津液好像産生了草莓一樣的甜味,空氣帶着炙熱的潮濕。

陸信就像是一棵蔓生植物一樣,順着沈崇巍攀爬在一起,互相支撐。

陸信每次都覺得沈崇巍的吻像安眠藥,他被吻舒服得想要睡覺,眼睛打架一樣的就要閉起來,胸前壓着的千斤重在釋然一樣,陷入滿床柔軟和溫暖羽毛中。

太舒服了,舒服到他心安地睡過去。

睡意模糊裏他感受到沈崇巍的手,輕輕柔柔,生怕弄疼他。他也花出點力氣,睜開睡意朦胧的眼睛,去摸沈崇巍,他感受到沈崇巍吹打在他鼻梁旁的滾燙喘息。

沈崇巍在他耳邊輕言。

“嗯,好。”陸信朦胧的視角,看見你沈崇巍十分靠近的臉龐,微微皺起的眉毛,隐忍的表情,他終于看清楚了。

他聽見了沈崇巍溫柔帶着克制的笑聲:“哥,你真的好乖。”

陸信還沒緩過勁來,沈崇巍又吻上來,洶湧帶滿愛意。

就好像他們是個熱戀的情侶。

陸信想着想着,就開始沒了意識,失力脫手,沉沉睡了過去。

沈崇巍用手拖出陸信的頭,笑了笑說:“怎麽又睡着了,說要的可是你啊……哥。”

陸信迷迷糊糊還應了一聲:“嗯……崇巍……”

沈崇巍滿意地将他放進被窩裏,在額頭上吻了吻了說:“陸信,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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