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30 章

陸信跟沈崇巍去了一趟菜市場,正好下班高峰期出去買菜,人來人往,陸信和沈崇巍都快沒處下腳。菜市場地面有些坑窪,水積累在裏面,腳一不小心就能濺着泥水,全沾在後腳跟上。蔬菜那兒頂上點着一盞盞的白燈。穿着條紋衫的女老板喊住沈崇巍,笑容熱情招呼他來:“阿崇,來買點。今天的娃娃菜新鮮,看這帶着水呢。”

沈崇巍牽着陸信的手就過去了,陸信在旁邊一言不發,沈崇巍把挑了幾個水靈的娃娃菜放進菜袋子裏。他跟陸信咬耳朵:“你要是覺得這裏人多,不舒服,你就先去車裏待着,買完我就回來了。”

陸信搖了搖頭,用手肘撞他:“沒事,你買你的。”

女老板一下子就瞧見這,連忙開口:“小兩口來買菜啊,兩個人都長的俊,般配。那可以多買賣點了,看你對象瘦的。”

“嗯,确實瘦。”

女老板着實會做生意,看見兩個人牽着手就說別人小兩口,就算不是,說兩句過去也沒事,也讓情侶聽着舒服。

陸信聽見陌生人喊他,渾身不自在,讓他想起來之前陪同事出去買點日用品的時候,一連幾個導購員拉着他頗為熱情介紹這個,介紹那個。他根本不需要,被陌生人喊着“先生”,他渾身立起雞皮疙瘩,下一秒就走門外了。

今天沈崇巍牽着手,手心幹燥暖和,另一只手挑菜沾到了點水。他突然覺得面對陌生人沒那麽可怕。沈崇巍轉頭問他想吃什麽,陸信搖了搖頭,結巴地張嘴:“你選吧,我也不知道吃什麽。”

他看着面前擺得琳琅滿目的蔬菜,他忽然想到這是他這幾年來,為數不多進菜市場買菜。菜市場人來人往,陸信招架不住那些攤子大媽推薦熱情,索性就不去了。

沈崇巍看到他的耳朵紅的飛快,他今天心情頗好,一半因為女老板說他們“般配”,一半可能是陸信抓得他手緊,心裏舒服的緊。

連着轉了幾個攤子,買了點豬肉,這邊豬肉攤子挂得全是亮紅色的燈,陸信眼睛受不了,偷懶撒嬌似得就要沈崇巍牽着走,他也賴着沈崇巍不會不管他,一只眼睛看不到,另外一只幹脆就閉上眼睛。沈崇巍抓着他的手往人少的路走。腳上不濺着水,也不碰着人。陸覺得今天這一遭沒了一只眼睛看不見也挺值得,把生命裏三分之一沒撒的嬌,矯的情,全一股腦的讓沈崇巍給他找補回來。

沈崇巍說回去做豬肉丸子打湯,陸信聽着菜譜,全部都點頭:“不挑食,你做什麽,我就吃什麽。”

“別等會我做了你不愛吃。”

“不愛吃是因為不好吃,你做的都是好吃的,那我就是愛吃。”

沈崇巍這時候發現,今天少了一只眼睛的陸信說話頗好聽,聽得心泡在蜂蜜罐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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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崇巍摸了一下他的紗布,傷的正巧是眼睑上又藍色太田痣的眼睛,他問:“現在還疼嗎?”

“疼。”

沈崇巍手上一抖就說:“是不是燈光刺的,趕緊回家把藥塗了。”

陸信抓住他摸的手,眼睛發炎總歸是腫着,帶着刺疼,但不知道怎麽的,他鬼使神差說了一句:“親一下,可能就……不疼了。”

陸信說完給自己來個大臉紅,他就這麽個“短句”前面聲音大,後面就聽不着了。說着話,真是有夠害臊的。炙熱的吻如他所願到了嘴唇上,還摩挲了兩下,啃了一下,好像咬着糯米糕,用舌尖舔了一下。

陸信一只眼睛看得模糊,但湊近的沈崇巍,是那雙帶着柔水的眼,把他所有的委屈難過照單全收,幻化成他最喜歡的“溫柔”還給他。

他不自覺又多親了兩口沈崇巍,一下子在眼睛,一下子在嘴唇。沈崇巍也不知道什麽好鬥心,親三次,兩次嘴唇,一次在眼尾。這有什麽好争,非得多他一次,真是有夠狡猾。陸信明知道這無聊,親了四次,在車裏兩個都笑了,這要是在比下去,可以親到明年,菜都老了。

陸信看着擦過身旁過往的車輛,眼睛裏只有彌散開的五顏六色霓虹燈,一個個小圓點,好像爆炸開停止的煙花。他嗅着從車窗你漏下來的冷風,卷走了車裏的熱,陸信身上也沒有那麽黏膩。他舒服地呼吸出熱氣,慵懶地倚靠在副駕駛上。

陸信本來坐在沙發上等飯好,眼睛不行,沈崇巍也不給繼續工作,手機也被拿走了。他沒辦法,坐了一會。聽見廚房傳來一陣子清湯滾水聲音“咕嚕嚕”,熱氣開得适到好處,聞見豬肉打湯的味道,還有……雞蛋的味道。

陸信在這些味道裏嗅到“家”的味道,安穩如同港灣,他真的可以好好的休憩,不自覺的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沈崇巍看着靠在沙發上就睡着的陸信,彎腰去看,親了一下陸信的嘴唇,陸信感受到嘴唇上的熱感醒了。

“吃飯了。”一睜眼就是沈崇巍笑意的臉。

陸信回親了一口,摟住沈崇巍的脖子起來,黏黏膩膩地貼着沈崇巍的臉:“做飯辛苦了。”

·

陸信把碗裏的溏心蛋戳開,橙黃色伴随點雞蛋塊流進清澈的豬肉丸湯裏,青蔥點綴着肉白色的豬肉丸。湯跟溏心蛋混合,變成了奶黃色。手指摸着碗,一下子就回暖。湯裏帶着好喝雞蛋味,比之前濃稠一點,喝起來不膩。豬肉丸用的都是精肉,沒有帶着一點肥肉。咀嚼一下就散開在舌頭上,多吃幾個都沒有覺得膩歪。

陸信三下五除二吃完,看着沈崇巍還沒動筷子,他不好意思地捏着碗說:“那什麽不好意思……吃得有點快。”連忙說“太好吃了,沒忍住,吃得有點難看。”

沈崇巍笑了,誇贊好吃,吃得幹幹淨淨當然是給做廚的人最大的贊美,連蔥花都沒留,看來挺喜歡喝。沈崇巍在心裏又給這個湯畫了個“五角星”,可以常做。

“喜歡喝就好,怎麽又道歉。”

“會改掉這個習慣。”

“嗯。”

兩個人在飯桌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吃也硬生生吃了一個小時。陸信眼睛晚上不住地發疼,趕緊乖乖地把藥吃了,往床上躺。沈崇巍幫他把藥換了,嘆氣說:“剛好了頭,又傷了眼睛,明天去買個符給你帶着。”

“你還信這些,我以為你們這些小年輕都是唯物主義者。”

“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暫時放棄唯物主義者的身份,傾斜向唯心主義。”

陸信聽得想眨眼睛,沈崇巍撐着他的眼皮:“別動。”

陸信呼吸打在沈崇巍的手臂上,帶着從浴室出來的濕熱,陸信雙臂箍住沈崇巍的腰,頭靠在沈崇巍的胸脯上,沈崇巍塗不到藥,摸了摸陸信的頭發,陸信悶悶地說:“你要是對我差勁點,我還能說點什麽反駁。你好到我不能拒絕你說的話,着實狡猾。”

“我剛剛在這裏待了幾小時,把我們前前後後一輩子都腦補了一遍,一輩子到底怎麽算,我不知道。但就在剛剛,我想到跟你結婚的場景……雖然說出來有點羞恥。但我就是那一瞬明白你為什麽想要領證了。但這不是兒戲,你可以沖動,我不可以,我得考慮周全來。今天我拒絕你,你還在生氣嗎?”

沈崇巍摸着陸信的背:“不生氣,我知道我不夠年歲,想得沒你長遠。所以這個提議我是接受,但哥你不能總讓我等,我會害怕。”

“不會太久,我們一定會永遠在一起的,你等等我。”陸信蹭了蹭他的胸膛,眼淚有眼淚含着,遲遲不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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