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餘韶恩趁着紅燈空檔,餘光掃去,瞥見她腿上擺滿了一樣樣縮小版的化妝品。

受到寶貝妹妹的影響,他對女人的化妝品多少有些認識,然而那些像是扮家家酒的迷你化妝品,卻讓他不解地蹙起眉頭。

“你的化妝品為什麽都這麽小?”餘韶恩忍不住揚嗓問。

“因為都是不用錢的試用品啊。”舒禾楞了一下才回應。嗚啊啊,原以為他連瞄都懶得瞄她一眼,所以她才放心的在車上化妝,這下醜态都被看光啦!

她自覺極糗的紅了粉頰,轉眸觑了觑餘韶恩,發覺他只是冷冷瞟她一眼,一臉輕蔑似的轉開俊臉。

……被瞧不起了?也對,哪個女人像她這樣寒酸,連化妝品都想省,老是用一些不能挑色的試用品勉強湊合着。

舒禾氣餒的低下頭,瞅着捏在手裏的口紅。那是老氣的珊瑚色,擦上去看起來至少老了兩歲。粉嫩色調的試用品都已用罄,她手邊只剩下這一色。

她一臉認命的抹上老氣色調的口紅,一整天下來極度不自在,總覺得餘韶恩每每對上她的臉,眉頭便越是皺深一寸。

然後,翌日一早,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她上班時發現,自己的桌上多了一套貴森森的名牌化妝品,從底妝到眼妝唇妝什麽的樣樣齊全,而且同一樣化妝品皆有三種色調可選擇,且全是年輕粉嫩的色調。

不僅僅是化妝品,就連保養品也是面面俱到,從化妝水到乳液件件沒少,連身體保養乳都備齊了。

她呆在原地,以為是誰的東西放錯位置,不知所措的東張西望。

“你杵在那裏幹什麽?”餘韶恩正好經過,不悅地瞟她一眼。

“總經理,有人把東西擺在我桌上。”她一臉茫然的指了指桌面。

“那是給你的。”餘韶恩看也不看的說。

“啊?!”她驚恐的瞪大水眸。

“外出洽公時,拜托你打理好自己的門面。怎麽說你也是南晔的員工,別丢公司還有我的臉。”餘韶恩冷冷斥完,甩門進辦公室。

砰!舒禾被轟然一響的甩門聲吓得聳起肩膀。

嗚,好兇噢……

然而,當她回到座位上,看着滿桌價格昂貴的化妝品、保養品,心口一陣酸一陣甜。

他為什麽還要對她好?是出于同情嗎?

好吧,她就将他的好,當成是同情可憐。

然而,他施予她的每一份好,于她而言,卻是甜蜜的折磨,令她越發的羞愧,更覺在他面前擡不起頭。

不光是這一樁,接下來的“折磨”還多着呢!

某日外出洽公,餘韶恩早已在車上等着,急忙上完洗手間的舒禾趕着上車,一屁股就往座位上的包包壓坐。

霎時,一道塑膠碎裂聲響起。

剛要解除手煞車的餘韶恩皺眉,別過臉望向她的臀部,嘲谵的問:“那是什麽聲音?你的臀部該不會是墊了矽膠什麽的吧?”

舒禾囧了,她哪來的錢墊臀啊!她趕緊拽高了提包,拉開袋口檢查內容物。

“啊,我的墨鏡!”她掏出已經被自己的臀部分屍的貓眼墨鏡。

“算了吧,不過是便宜貨。”餘韶恩冷嗤。

雖然是便宜貨,卻是她極為心愛的墨鏡呀。舒禾難過的垂下眼,甚感委屈的瞅着已經四分五裂的貓眼墨鏡。

餘韶恩将車駛出停車場,在警衛處等待閘門升起時,分神斜睐了身旁的女人一眼,看見她垂頭喪氣的摸着墨鏡,一臉難過不舍。

他胸口霎時一悶,随即別開了眼,不想再多看她。

下午返回公司後,舒禾即被繁雜的特助工作壓趴,連哀悼墨鏡的時間都沒了,餘韶恩倒好,一下午不見人影,肯定是曉班逍遙去了。

正當舒禾忙得焦頭爛額,忙到很想哭的時候,某人終于倦鳥歸巢,返回公司準備下班。

她抱着一堆卷宗,正欲起身交給大魔王批閱,赫見一支GUCCI的貓眼墨鏡擱上了桌面,被工作折磨得慘青的小臉着實一楞。

“總經理,這個……”她呆呆的揚眸,對上一張冷漠的俊顏。

“就為了一支便宜墨鏡,整個中午都擺出死了誰的臉,看了就倒胃口。這墨鏡就當是公司賠給你的。”餘韶恩訓得義正詞嚴,幾乎挑不出毛病。

唯獨舒禾心中明白,他根本是拐彎抹角對她好……好到令她幾欲淚崩。

“總經理。”她站起身,喊住了轉過身的餘韶恩。

他側過身斜睐她,也沒回應,只是貌似一臉不耐地挑高眉,等她自己開口。

“這個墨鏡我不能收下。”她急巴巴的舉高手裏的墨鏡,作勢要他收回。

“不想要,那就扔了。”他冷冷的撂下話,随即邁步離去。

舒禾呆立在原地,咬緊粉唇,緩緩垂下臉,望着手裏那支與她原有的價差至少十倍以上的貓眼墨鏡。

這樣……也算是一種同情嗎?她還能繼續裝白目,将他每個溫柔體貼的示好,全看作是大發慈悲的善舉嗎?

眼眶忽湧上一陣酸,她坐了下來,取出他送的貓眼墨鏡戴上,不讓那雙蓄滿淚水的雙眼被誰看見。

周五傍晚,正值盛夏,豔陽雖然已降,可外頭的氣溫依然酷熱難耐。

舒禾為了貪圖免費的冷氣,假意留在公司加班,待二十九樓清空後,她才将藏在抽屜裏的金紙拿出來,開始賣力的折起紙蓮花。

“享受免費的冷氣,又能一邊賺錢,真是太美妙了。”舒禾笑吟吟的哼着輕快旋律,纖指靈活地折弄着金紙。

她渾然不覺,一道挺拔的身影正靠在牆邊,冷冷地垂睨着這方。

餘韶恩看着那個慇勤掙錢的小女人,嘴角不由得浮現一抹笑,笑裏無奈有之,自嘲有之,寵溺有之,摻雜了各種複雜的情緒。

“你不下班嗎?”

登愣!舒禾心中的背景音忽然大響,一擡眸便看見餘韶恩順手拉過了一張旋轉椅,坐到她的桌前。

高大結實的身軀靠着椅背,他雙臂盤胸,神情慵懶的盯着她。

“總、總經理……”舒禾看着滿桌子來不及藏的金紙,以及幾朵已經折好的紙蓮花,只能在心中默默淚奔。

“折這個也能賺錢?”餘韶恩好笑的睨着那一朵朵紙蓮花。

她怔了下,然後才點頭說:“嗯。但是不多。”

“我沒折過這玩意,你教我。”說着,那雙寬厚修長的大手已經抽過她手邊的金紙,俊顏噙着一絲莞爾的笑。

舒禾一時瞅得懵了,直到他熾熱的眸光投射過來,她心口一窒,趕緊醒過神,倉卒的垂下視線。“其實折這個不難,很快就上手。”

“對你來說很簡單,對我來說卻很棘手。”餘韶恩反覆折了幾回,仍是不得要領,不禁眉頭緊皺。

“原來總經理也有感到棘手的事。”舒禾笑了出來。

“不然你當我有超能力嗎?我跟你一樣,不過是普通人。”

聽出他話裏的弦外之音,她笑聲一噎,再也笑不出來,眸光尴尬而僵硬的望着他,一時之間不曉得該說些什麽才好。

他兩泓深邃的黑眸亦緊緊凝視着她,眼神強烈得好似能貫穿她的全部,她的心跳太快,撞得胸口發疼,呼息也跟着淩亂。

宛若被逼入死角的獵物,她無法動彈,下一瞬,他已經起身來到她身旁,将她拉入懷裏,捧起她怔然的小臉,帶着一點急躁瘋狂,狠狠地含住她的唇。

她沒有抗拒,也無法抗拒,一雙纖手下意識揪緊了他的前襟,那絕佳的襯衫質感暗暗提醒她,這個男人不該吻她,更不是她應該放感情的好對象。

這個吻狂躁如飓風,他的舌緊勾着她的,耗盡所有氣力似的,吮得她唇瓣泛疼,幾欲窒息。

兩人的喘息聲在空氣中交錯,一如他們的唇舌,相互應和着。

他一只大掌滑至她的腰後,将她緊緊按進懷裏,兩人的身體除了衣物,緊密相貼,再沒有一絲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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