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禁止吵架4
人他娘的就是賤!他還是忍住在甘雁之走了之後發消息。
他先說:[走了就不要回來了!]
到了晚飯時間說:[我要吃泡面了!吃兩碗,加辣條,你不來管管我?!]
這種無理取鬧幼稚玩意,在柳宇楓清醒之後追悔莫及——他他娘的丢人了,只想穿回去把那個發消息的自己掐死。
柳宇楓癱在辦公桌椅子上,捂着自己腫起的眼睛,昨晚躺在冰涼的雙人床上哭夠了一小時多睡着了,腳背還疼着呢。
書沒了,衣服沒了,怎麽能這老幹部連牙刷都要帶走,就是因為新開的,節省是吧?!
柳宇楓從來沒失戀過,他的初戀就是甘雁之,從大一到畢業,到現在十年,失戀一下沖擊到他是在晚上吃飯時候,飯桌上只剩下一個人,空空蕩蕩的,那眼淚就跟不要錢似的,全給滴到泡面裏頭了。
以前他還背着甘雁之吃泡面,甘雁之買了一些養生書,且自己戒糖戒垃圾食品,還要帶着柳宇楓一起戒,這能戒,戒糖就算了,零食等等垃圾食品怎麽能戒,人活着就要吃垃圾食品!
每次背着甘雁之吃泡面,就有種跟泡面偷情感覺,賊爽。
可現在正大光明地吃泡面,可那泡面應該不好吃了,得發苦。
柳宇楓吃了兩口湯達人,豚骨味的,正想着要扔掉,擦了擦眼淚沒舍得,捧起來繼續吃了,心裏想:怎麽失戀了,泡面還是好吃的。
今年他30歲,做了十年,終于在前些年升了職,有了自己的辦公室,還配了一個冷酷無情和牙尖嘴利的小助理。
小助理鐵面無私,給錢工作,輔助自己就只是于公,私下事小助理一概不理,因為私人問題咨詢是另外的價錢了。
小助理給他倒了杯咖啡,柳宇楓還拿着冰袋敷自己的眼鏡,來了就問小助理:“還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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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助理面無表情誠實地點了點頭:“腫。”
柳宇楓洩了氣說:“你覺得着情侶過了那麽久才分手是為什麽啊?”
小助理不理他,柳宇楓了然把一百錢擱到小助理前面,小助理坦然地接過,疊成四四方方放進口袋。
她張口就說:“時間久了,可能是膩了。”
柳宇楓氣得坐起來:“他敢對我膩了?!”
“我是說‘可能’。”小助理臉不紅心不跳。
“那我問你,不是那種我們感情不好了,也不是他膩了,就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有一晚上生氣就分手了,這種呢?”
小助理理了理頭發,不說站在柳宇楓旁邊,柳宇楓看着她:“不是給了嗎,還要?”
“我來工作是為了輔助你工作,私人問題我本不該接的。”小助理一眼一板地回答。
柳宇楓給小助理支付寶打了一百塊,清晰地支付寶提示音響起來——支付寶到賬——一百元——
小助理立馬嚴肅分析起來:“建議您先回憶下在生氣之前您男朋友有什麽不開心的前兆,亦或者是您做了對不起您男朋友的事,你沒有發覺,或者直接詢問本人,更容易獲得答案。”
“可他不愛說話怎麽辦呢,就打死不說那種?”
“我建議您,找他,堵他,強吻他,把他鎖起來,逼他告訴你,再不告訴您,您就用□□誘惑他,撬開男性動物的嘴。”小助理端着禮貌标準地微笑回答完了這個問題。
柳宇楓雞皮疙瘩都起來說:“夏助,你一般都這麽對男朋友的嗎?”
小助理沒說了,拿着文件看了看表說:“我下班了,有事明天再說,再見老板,祝老板早日追回男朋友。”
柳宇楓轉着辦公椅,夏助剛剛說的除了“鎖起來”這事他沒幹過,其他的事,沒在大學少幹過。
他也不是突然有一天一睜眼,仿佛入獲上天指示,撕破自己的衣服,大喊自己是gay的!
那是一個逐漸的過程,他從小學到高中時候都是那種沒命地上補習班,做作業,幾套卷子連着刷,快高考前,他緊張地夢見自己沒塗英語答題卡,吓得隔天高考神經緊繃着自己塗答題。
誰他媽的都跟小說演的似的,嚯,不念書就能上北大清華211&985,真敢說!他拼死拼活十幾年,也就上了個雙一流而已,高考整個脫一層皮。
怎麽還有人有空在高中談戀愛,甚至小學談戀愛,大家不都是中國學生,中國人嗎!
他就是偶爾交作業時候說幾句話,女孩子拿不動東西,他搭把手,跟得最親的就是他的筆盒,他的卷子,他的習題本,錯題本了。
到了大學,他以為跟家人說的一樣,可以大玩特玩了,結果大一上學期就把高數線代給挂了,學的計算機專業,基礎的高數線代挂了不得玩完。
說好的中國人不騙中國人呢!說好的可以玩了呢!
柳宇楓當時找人輔導,找到了個學長,那學長說輔導可以啊,加入他的社團,看了一眼社團——詩歌社。
他看着這玩意就冒酸氣,呵,高考語文拉他分數,文科——呸,愛不起來。
後面他遇到了甘雁之,文科好啊,這輩子文科最好!他愛文科!他就是愛男朋友的,雙标男人!
他就是在詩歌社遇見的甘雁之,活動是學長舉辦的,他就是個濫竽充數,蹭點活動分。給來的社員登記名字時候,他寫甘雁之名字寫錯了,寫成了“甘燕子”,他還想呢,怎麽一個男的叫這麽個……嬌俏的名字。
甘雁之看見柳宇楓寫錯了的時候,就把手指點在柳宇楓寫的字上,不緩不急地說:“同學,錯了,是雁之,不是燕子。”
柳宇楓擡頭聽着那聲音,卷舌音翹舌音分的清清楚楚,嘴唇微微動的那一剎那,還有看向自己的溫柔眼神。
他就有一種,得了上帝傳來的呼聲,要把衣服撕碎,大喊——啊!德瑪西亞!我TMD是gay!!!
他赤紅着耳朵,自己沒察覺到,點了點頭,把名字改了。回回社團活動幫忙幹活最積極就是柳宇楓,回回都要把甘雁之名字寫錯一會。
有時候還會聽見甘雁之的輕笑說:“同學,你又寫錯了。”
他心髒一蹦,酥麻了起來,想到的是——他笑了,笑起來更好看,嚯,讀過書就是不一樣啊,書卷味濃。
不像他這個破學理的,沒點文化素養樣子。
他聽說甘雁之是他們本年級績點第一,卷王中卷王,大學一年就拿了11000元獎學金。他就抓着甘雁之去圖書館時間,他也去,甘雁之低頭學,他隔着一張桌子,找個合适位置能看見,也學那高數代數,跟着一起卷起來。
他學那一整天,一擡頭就是甘雁之拿着筆慢慢地寫着筆記,翻着書,那銀色方框眼鏡在甘雁之鼻梁也是十分合适,氣質優雅有魅力。
果然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美哉美哉。
柳宇楓連咖啡都不用泡,時不時看到甘雁之,精神抖擻,補考以高分通過,沒事還是翻甘雁之看了什麽書,借回來看,結果讀了三行《瓦爾登湖》,睡着了。
但他知道了甘雁之喜歡什麽書了,說不定下次社團禮物可以私心偷偷送他一本書,并且他的學業也在蒸蒸日上!果然是愛情的力量——啊不……是暗戀的力量。
柳宇楓在床上突然想到這個致命的問題,嘩得坐起來,撞到了床杆子,額頭微微發疼,他才開始悲傷——草你大爺的,初戀是暗戀!
詩歌社開了學期的最後一次活動,換屆大會。柳宇楓率先來活動室搞好桌子椅子,把成員名字寫在黑板上,因為一年換社長,學長走了,得換屆了。
他把競選的人寫上,當他寫到甘雁之的名字時候,就一陣悲傷,暗戀了一年了,又要第二年了,他心裏看着這三字,心裏想出來另外三個字“喜歡你”。
“柳宇楓。”甘雁之的聲音突然就在他旁邊冒了出來。
柳宇楓這才回過神來,他在甘雁之旁邊鬼使神差地寫下來“喜歡你”。他吓得直接一巴掌全抹掉,手上全是粉筆灰。
“啊!”
他手足無措,對着甘雁之着急地擺手喊:“不是!不是這樣!沒有!”
他說着他就跑了,他平常打架膽子都挺大,怎麽這個時候慫成狗。
不就是男人嗎,可是他也是男人。
真是操蛋的,一個男的喜歡一個男的,這不得膈應死人。他怕了,他怕甘雁之知道他那龌龊的心思,被一個gay表白,沒有比這更糟糕事情了吧。
他是白癡吧,在黑板上寫了什麽玩意啊?!
他一路跑到操場小樹林裏,跑得肺疼,他撐着樹,想要擦擦臉上的汗,發現那不是汗水是淚水。
他躲在小樹林角落把眼淚憋了回去,不就是暗戀嗎,還是男生而已,恰好對方是直男。
突然一個人抓住了他的手腕,柳宇楓吓得眼淚憋回去:“卧槽你大爺什麽東西!”
“甘雁之。”
甘雁之還在喘着氣,是跟着柳宇楓過來的。柳宇楓看清了人,就又要跑了。
甘雁之有些着急了,拽住了柳宇楓的手:“你怎麽寫了又擦了,還跑這麽快,看你差點摔跤,吓到我了。”
柳宇楓不說話,甘雁之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只好說:“這裏蚊子多出去吧……算了,我先出去吧。”
柳宇楓聽見甘雁之還關心自己,結果來了又要先走。他憋了一年的暗戀傾瀉了出來,他堵住甘雁之的去路說:“靠,你知不知道抓過了老子手會怎麽樣?”
“會怎麽樣?”
“會這樣!”
柳宇楓拉過甘雁之的腦袋,狠狠地強吻了上去,又啃又咬的,舌頭鑽進去,一點章法都沒有地亂吻。甘雁之也跟他一樣,青澀得緊。
他把甘雁之嘴唇咬破了,甘雁之把他的舌頭扯傷了。
柳宇楓被扯疼了,男兒有淚不輕彈這句話直接甩在腦後,接吻怎麽接出血腥味了,不會甘雁之把他舌頭吃了吧。
“舌頭沒了嗎?”柳宇楓含含糊糊地說。
甘雁之被他逗笑了說:“在呢。”
柳宇楓這才緩過來自己堵了甘雁之的路,還強吻人家,他今天不睡午覺,不喝咖啡,腦子就是不清醒。
他今兒就是委屈,把暗戀的一切委屈都哭出來,太丢臉了,還蹲下來埋着臉哭,哽咽着掰扯:“甘……甘雁之,你不能這樣,我他媽的是男的,你被男的……男的強吻了,你總得惡心一下吧,你怎麽還對我這麽好?!”
甘雁之蹲在來,捧起柳宇楓的臉,覺得有些心疼,語調正兒八經地糾正柳宇楓說的那些話說:“宇楓,第一個呢,我不覺得惡心,第二呢,我想對你好,第三,我也喜歡你。”
柳宇楓那時候覺得昙花一現,煙花綻放,中十億大獎,火星撞了地球,地球要毀滅了諸如此類事件發生都沒有辦法形容他現在心髒跳得快,有多亂。
直到他的智能手表開始發出語音:“主人,你現在檢測到你的心跳速率超過150次每秒,是否需要為您撥打急救電話120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