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章

第 62 章

那是一個漫長而煎熬的夜晚,雷雨在醫院的落地窗外響徹天空,醫院內的白熾燈晃得人搖搖欲墜。

薛斟冥在手術室外守了一夜,每一次醫生出來,都為慕施晴再一次下病危通知書,那個夜晚,薛斟冥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堅持下來,用顫抖的手簽了三次病危通知書。

最後一次,他終于失去了所有力氣,跌坐在走廊上的長椅上,渾身都像被抽空了一般癱軟,只有心跳聲提醒着他,他還活着,還在等着她的結果。

林特助這時候疾步趕來,看見坐在長椅上一動不動地薛斟冥,拿出他剛買的熱牛奶和面包,說道:“老板,你晚上都沒有怎麽吃飯,好歹吃一點,才有力氣等慕秘書出來。”

薛斟冥雙手撐着頭,神色憂戚,聲音低啞,“趙亦空找到了沒有?”

“我們在火車站堵到了他,他果然買了最遠的火車票準備逃跑。”林特助說。

“向警方彙報此事了嗎?找到什麽線索沒有?”薛斟冥問道。

“在老板第一時間指出黑衣人背影很像趙亦空,并且像警方出示了他之前的一些罪證,警方正在全力搜捕他的證據,大概再過一會兒就有結果了。”林特助說道。

薛斟冥目光森寒,殺氣四起,“他敢如此對慕施晴,我會親手送他進監獄。”

“我們也通過一些手段,在凱揚會館裏,找到了趙亦空和白從歡見面的監控錄像,有一個錄像片段是白從歡給了他一個小白瓶,我們猜可能是迷暈慕秘書的麻藥。”林特助又說。

“這件事情和白從歡脫不了幹系,如果慕施晴順利度過此次危險,我可以饒她一命,如果……她也別想活着出洛星市。”

落地窗外又一道雷電劈過來,将走廊都映照出一陣刺眼的白光,薛斟冥就在這白光,聲音沒有任何波瀾,可卻讓人感受到一股陰森的冷冽氣息,連跟在他身邊多年的林特助,都不禁起了寒顫。

此時的薛斟冥被怒火燃燒着,猶如低于的冥神,幽森森讓人畏懼。

一夜的雷雨退去,清晨的第一縷朝陽照進了落地窗上,薛斟冥在手術室前坐了一宿,沒有合過眼,林特助已經不在這裏,椅子上的牛奶已經涼透,可他一口都沒有喝。

直到手術室的大門再次推開,主治醫生從裏面出來,神色凝重地走到了薛斟冥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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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斟冥一夜的擔憂在此時又提上了心口,他從椅子上起身,問道:“老杜,慕施晴她的情況如何?”

“手術終于順利結束,命總算保住了,只是……”杜澤是康明最具權威的外科醫生,也是薛斟冥的發小,兩人都很忙,平時很少見面,但是彼此需要幫忙的時候,總是義不容辭的。

杜澤原本不是他值班,但薛斟冥一個電話,他就趕了過來,給慕施晴做手術。

“只是什麽?你別大喘氣的。”薛斟冥心急如焚。

“病人要先去ICU觀察一周,如果沒有問題,會轉入普通病房,但是她什麽時候能夠醒來,我無法給你個确切的答複。”杜澤面露難色。

“你這話什麽意思?”薛斟冥的心揪了起來。

“就是說她可能一周之內就醒來,也可能三五年都醒不過來。”杜澤委婉地說。

薛斟冥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眼底最後一絲光亮也暗淡了下去。

“但人畢竟活了下來,只要堅持治療,細心調養,也許她很快會醒過來的。”杜澤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和薛斟冥從小一起玩到大,還沒有看到他為了哪個女人這般失魂落魄的,可見這個病人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她是你的女朋友?”杜澤才有時間問他。

“是未婚妻,我們本來就要結婚了。”薛斟冥臉上露出一絲苦澀。

杜澤輕輕嘆氣,說:“不要失去信心,并不是沒有醒來的可能。”

“嗯,我相信她會醒過來的,不管投入多少醫藥費,杜澤,你給我找最好的藥來醫治,國內國外的都行。”

“好,我一定全力幫你。”杜澤說。

接下來的日子,薛斟冥将重心都放在照顧慕施晴上,在ICU的病房外,他每天只能進去探視一會兒,和慕施晴說會兒話。

可已經過去一周了,慕施晴的生命體征趨向平穩,各個指标也可以達到轉入普通病房的标準,可是她依然緊閉着雙眼,沒有絲毫要醒來的征兆。

薛斟冥給她辦了貴賓VIP病房,他在這裏幾乎住下來,工作會議也在病房裏用電腦進行,有幾次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慕施晴,以為她已經醒來,卻發現是自己做的夢而已。

清晨微光,他從旁邊的家屬床上起身,看見慕施晴依然靜靜地躺着,旁邊的檢測儀滴答滴答地響着她的心跳,可她卻一動不動,似乎成為了童話裏的睡美人般,呼吸均勻地沉睡着。

薛斟冥從自己的床上起來,坐在慕施晴的床邊,握住她的手,因為她在病床上躺了多日,原本白皙的皮膚變得更加冷白纖細,青色血管在皮膚下的脈絡清晰可見。

“施晴,你看今天又是明媚的一天,夏天已經快要過去了,你不是說好等秋天到來的時候,我們去京城看香山的紅葉?你要是再懶床,可就錯過了時節,快醒醒吧,別睡了。”

他的聲音低喃溫柔,像這初秋的晨風,清爽微涼,貼熨心頭,可慕施晴似乎不為所動,依然靜靜地睡着。

薛斟冥輕嘆一聲,又道:“我們說好的,要去見你的爸媽,挑選訂婚的日子,我的母親也要回國,到時候我們舉辦一場華麗的婚禮,我要讓你成為最美麗的新娘,你可不能食言啊。”

“還有你的好朋友杜顏夕,她和柯旭領證了,打算下個月就辦婚禮,你想缺席你最好朋友的婚禮嗎?”

“你要是不想着急結婚,那就在等一等,無論多久,我都會等你,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你要是再賴床的話,我可沒有辦法再瞞着你的爸媽了,你為了不讓他們擔心,也要早些醒來,知道嗎?”

薛斟冥每天醒來就在她的身邊陪她說話,有時候一聊就是一個多小時,雖然這很像自言自語,但是他知道她聽得到的,她一定聽得到。

這時候電話響起來,是林特助打來的,薛斟冥接道:“什麽事情?”

“趙亦空的罪證已經找到,人也被警方緝拿,他已經供認了背後指使者是白從歡。”林特助說道。

“把最好的律師團隊找來,我要起訴她和趙亦空。”薛斟冥眼神幽暗地凝望着病房窗戶外的小花壇,暗藍的怒火在他的眼中閃爍。

——

白家別墅的後花園裏,白從歡正和梅月華坐在小亭子裏喝茶,白從歡笑嘻嘻地讨好梅月華,“伯母,這麽久沒見,您還是那麽年輕漂亮。一點都沒有變化呢。”

“哎呦,就屬你小嘴最甜,伯母已經老多了,就等着什麽時候能抱個孫子,也享享清福了。”梅月華話裏有話。

白從歡自然明白,說:“我和薛哥哥的婚約還算數嗎?”

“當然了,你們兩個自小定下的婚約,只要你願意,我立刻讓小薛娶了你。”梅月華斬釘截鐵地說。

“真的啊,我盼這一天盼了好久了,伯母你也知道的,我從小就喜歡薛哥哥,夢想就是要嫁給他做新娘。”白從歡說到這裏,含羞地紅了臉蛋,垂下眸去。

梅月華笑容可掬,拍着她的手說:“你放心,小薛他肯定娶你,他不願意,我也會讓他願意。”

一直幫白從何做事的劉秘書過來找她,她笑着對梅月華說道:“伯母,失陪一下。”

白從歡和劉秘書走到無人的樓梯處,劉秘書才說:“聽說慕秘書一直沒有醒來,險些送了命,醫生說恐怕将來是植物人。”

白從歡聽到這個消息非常高興,露出得意地笑容,說:“沒要了她的命,真的便宜她了,害得我的薛哥哥還要照顧她。”

劉秘書将聲音壓得極低,“不如,趁着她昏迷的時候,我們再添把火?”

“我看可以,你去安排,切記別讓人抓住把柄。”白從歡說。

劉秘書得了令,就下去了。

白從歡露出狠厲的笑容,與平日嬌俏可愛的模樣判若兩人。

只要慕施晴死了,就沒有人可以和她搶薛斟冥了。

“薛哥哥,我說過,你遲早是我的。”

一個小時後,白家的別墅大門前響起了門鈴聲,保姆過來開門的時候,就看見了薛斟冥,他身後還跟着兩名穿制服的警察。

保姆見識不妙,沒有急着開門,只問:“薛總,你這是什麽意思?怎麽還有警察?”

“我們是洛星公安局刑警,這個是逮捕令,請你們配合我們辦案。”一名警察上前,将自己的警察證和蓋了公章的逮捕令都拿出來給保姆看。

保姆頓時被這場面吓壞了,趕緊給他們開門,進門之後,薛斟冥就領他們去了別墅的大廳。

白富景正坐在客廳沙發上喝茶,看見薛斟冥帶着警察過來,詫異地站起身,問道:“小薛,你這是什麽意思?”

“薛哥哥來了。”白從歡正歡天喜地地從庭院裏跑了過來,就看見他身後兩名警察,內心咯噔一下。

“薛哥哥你帶警察來什麽意思?”她又問。

薛斟冥引兩名警察上前,說:“讓警察叔叔跟你說吧。”

“你好,你就是白從歡?我們是洛星市公安局刑警,你因涉嫌故意傷害罪和故意殺人未遂罪,已被逮捕。”

兩名警察走過去,拿出手铐,就要逮捕白從歡。

白從歡從沒見過這陣仗,頓時吓得躲在了白富景的身後,“爸爸,我沒有,你救我,我沒有殺人。”

“小薛,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麽誤會?”白富景将寶貝女兒護在身後,對他說道。

“誤會?有什麽誤會,可以去和警察說。”薛斟冥說着。

“我們是得到了有力證據才會下逮捕令,請你們配合我的工作。”另一名胖警察說道。

這時候庭院裏的梅月華進來,對着兩名警察說道:“你們說有證據,是什麽證據?說小歡害了人,她又害得是什麽人?你們都不說清楚就帶走人,會不會有點太過分了?”

薛斟冥意外地看着梅月華,說:“媽,你怎麽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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