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等到馮貞緊趕慢趕的騎着小電動回到家後,就看到許烈和小野在院子裏玩。鑰匙在馮貞這裏,他們進不去屋子,只能在外邊等。

許烈對院子裏的菜感了興趣,小野就跟他講這個是什麽蔬菜那個是什麽蔬菜,一大一小兩個身子緊挨在一起蹲在菜地裏,畫面看着竟有些和諧。

“這些菜都是你媽媽種的嗎?”許烈問道。

“當然了。”小野說完伸手朝邊角處一指,“那幾株向日葵是我種的,媽媽說等向日葵結了種子就給我炒瓜子吃。”

許烈看了看小門處幾株一人高的向日葵,這個季節花早敗了,圓圓的托盤上面結滿了種子。許烈站起身伸手摘下一粒瓜子就送進了嘴裏,咬下去軟軟的,一股清甜味道。

馮貞回家把小電動推進了院門,然後又拿出鑰匙打開了陽臺上的門進了屋子。許烈把東西從車裏拿出來,一樣一樣的送進屋子裏。

小野也跟着進屋,拉着馮貞的手說:“媽媽,我餓了。”

“好,媽媽馬上就去做飯。”馮貞說完擡頭看着許烈,“我做牛肉面,你也要吃嗎?”

許烈點頭,“當然,我也餓了。”

馮貞去了廚房做牛肉面,今天她很累,只想做些簡單的吃食。

十分鐘後,牛肉面就做好了,馮貞喊許烈,“快過來端面。”

許烈正坐在沙發上玩小野的樂高,聽到馮貞叫他,立馬答應了一聲,起身就去了廚房。

許烈去端面的時候,馮貞在切西瓜,只見她用小勺子一勺一勺的把西瓜挖下來,放在盤子裏。

昏暗的燈光下,一個女人正低頭忙碌着,樣子專注認真,許烈覺得這樣的畫面充滿了人間煙火氣。

三人圍坐在茶幾邊上吃飯,馮貞坐在沙發上,許烈和小野坐在小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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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等馮貞收拾完以後她發現許烈還沒走,她指了指牆上的挂鐘看着許烈說道:“已經八點多了,你不回家的嗎?”

許烈還坐在沙發上玩樂高,不在意的說:“哦,沒事,我不着急。”

“你這樣影響我休息了。”

小野正在專注的看動畫片,不關心別的事物。

許烈嘆息一聲,這是明晃晃的下了逐客令了,即使在不想走也得走了,站起身說道:“那好吧,我先回去了。”

馮貞送他到小院子裏。

許烈轉回身囑咐她:“晚上門窗鎖好,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馮貞一臉懷疑的看着他,問出了這兩天藏在心裏的疑問:“許烈,我去體育館賣冷飲是不是因為你的關系?”

“趙哥跟你說的?”

馮貞搖頭:“不是,我猜的。”

許烈一笑:“那你還不算太笨。”

馮貞忍不住問他:“為什麽?你為什麽要幫我?”

許烈走進她一點,低頭俯視着她,這種視角他很喜歡,“我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你心裏不清楚嗎?剛才還誇你不太笨,怎麽又問我為什麽?”

馮貞仰頭看着他,這麽近的距離讓她心裏發慌,還有許烈的眼神,那像看獵物一樣的眼神讓她不知所措,身子不自覺的倒退一步,許烈直接攬住她的腰不讓她動。

許烈湊近她,離她只有幾公分的距離,在她臉上呼着熱氣說道:“馮貞,你真以為我是大善人嗎,什麽人都幫?我為什麽只關心你,你想過沒有,是你太笨還是你不願意深想下去。不過都沒關系,馮貞,我對你勢在必得。”說完伸手把她頭頂上的發簪拿下來,一頭到腰的秀發立馬垂落下來。

馮貞的一張臉爆紅,心髒不受控制的砰砰亂跳,把頭偏向一邊去,嘴硬道:“你在說什麽我不知道,趕緊走吧,別耽誤我休息。”

許烈伸手插入她的發裏,從上到下捋順一遍,輕笑的說:“嘴硬的女人。”說完在她發頂處落下一吻。

馮貞雙手推開許烈,低着頭快速的說了句:“我就當你在開玩笑,以後別跟我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說完打開陽臺的門進了屋子,還順帶把窗簾給拉上了。

小院子裏的光被窗簾阻隔暗了不少,許烈一只手拿着發簪把玩着,又站了一會兒才走,出院子時還貼心的把鎖頭上了鎖。

小野看到馮貞紅着一張臉,便問道:“媽媽,你的臉怎麽了?”

馮貞不敢去看小野的眼睛,只匆匆說了句:“電視關掉,洗完澡趕緊睡覺。”

小野關了電視機就去衛生間裏洗澡去了。

睡覺時,馮貞躺在床上,怎麽也想不明白許烈為什麽對她這樣,之前她也發現了許烈的不對勁,可她根本沒往這上想,可是今天,他那不算表白的表白還是震了她一下。

果然她能去體育館裏賣水跟許烈脫不了關系。

這兩天她确實沒少掙,都趕上以前賣麻辣燙兩個月的利潤了,果然還是賣果汁冷飲掙錢。

不在去想許烈那個家夥,還是想想以後該找點什麽營生才是正事。

周一上班,許烈又開忙了,這次上面下發的文件是讓他們去臨街的商鋪挨家挨戶的查看燃氣安裝報警裝置。本來這安全問題歸應急局管,可是應急局把這攤活移交給了城管。

許烈給段子睿打電話問怎麽回事,段子睿隔着電話雙手一攤,“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我就是個坐辦公室的。”

所以這幾天許烈不抓小商小販了,每天挨家挨戶的問:你們家安裝燃氣報警裝置了沒有?

忙了大半個月總算是完事了,許烈累的腿都要斷了。這段日子他忙的都沒去看馮貞,也不知道她最近過的怎麽樣,給她打電話不接,發微信不回,搞的許烈心裏抓心撓肝的難受。

今天放假,許烈覺得終于可以去找馮貞了,可是母親又要他去舅舅那裏,聽說舅舅得到了安和小區的開發項目,母親讓他去打聽打聽事情進展到哪一步了。

許烈不情不願的去了周氏實業。誰知舅舅不在公司裏,而是去了周氏購物商城視察,許烈一口老血噴出來,提前打個電話好了。

馮貞找了半個月的商鋪無果,都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貴。

這段日子連着急帶上火,馮貞的乳腺有點疼痛。這是老毛病了,生完小野後就坐下的病根,去醫院查過幾次,就是乳腺增生,吃點藥就好,有時疼的太厲害了就打幾個消炎針,反正這麽多年都是這麽過來的。

這次又疼的厲害,馮貞心裏漸漸沒了底,她就怕裏面的結節又增大,所以去了醫院裏檢查一下。

在網上提前挂了號,第二天馮貞就去了醫院。沒想到剛走到大門口就碰到了傅之行,只見他開着車出醫院,應該是下夜班正要回家。

傅之行看到她急忙把車停下,腦袋伸出車窗問她:“馮貞,你怎麽來了?”

這時有車要出醫院,傅之行的車擋住了人家,聽到喇叭聲,傅之行跟馮貞說了句:“你等我一會兒。”

說完把車開出醫院,在大門口拐了個彎又回到醫院。

這麽半天馮貞還沒來得及說一句呢,等到傅之行停好車走到她身邊時,她才說:“我沒什麽事,你走你的吧,上了一宿班肯定辛苦。”

傅之行不信她的說辭,“都來醫院了還能沒什麽事,你騙誰呢?說吧,你怎麽了?生病了?”

馮貞只好實話實說:“乳腺疼,我來看看。”

傅之行一愣,嘆口氣,“你這都老毛病了。走吧,我給你看。”說完率先走進了門診大廳。

馮貞跟上,看着傅之行的背影心裏泛起一絲感動。遙想剛懷孕那陣,傅之行真是幫了她不少忙,可能他覺得她一個人太可憐了吧,所以馮貞每次做孕檢,傅之行都幫忙跑前跑後。

後來兩人互相留了電話,傅之行說有事直接找他就行。

留了電話還是有好處的,馮貞快要到生産的那幾天,有一天她感覺自己羊水破了,這還是傅之行提前教她的,讓她這種時候趕緊給他打電話。

當時傅之行正在上大課,突然接到馮貞的來電他也顧不得其他,頂着被老師罵的風險跑出了大教室,開着車去了馮貞租住的安和小區。

先把馮貞抱進車裏,又回去拿了馮貞提前準備好的待産包,傅之行驅車前往醫院。

當時傅之行的主任看到他來醫院還挺驚訝,“你不是應該在上課嗎,怎麽來醫院了?”

傅之行一直在這家醫院實習,婦科主任就是他的帶教老師。

他來不及解釋這些,“朋友生孩子,主任你幫幫她。”傅之行還是學生,不能單獨做手術。

主任見他挺着急的,反正她現在也沒事,就去了手術室。到了手術裏一瞅病人,怎麽是這小姑娘。

主任認識馮貞,她丈夫是城管局局長,而馮貞跟城管裏的人打了這麽多年交道,誰不認識她!

主任的丈夫就把馮貞的事告訴了她,主任聽完後,覺得馮貞這小姑娘真挺可憐的。

馮貞生産時,傅之行作為老師的副手一直陪在馮貞身邊,女孩子的第一胎生産時大多費時費力,馮貞在待産床上疼了幾個小時都沒有生下來。

後來馮貞實在是太累了,生不動了,便想放棄了,還是傅之行在她身邊加油鼓勁,雙手攥着她的手,一遍一遍的鼓勵她。伸手把她面頰上汗濕的發絲捋到耳後,看着她時眼睛猩紅。

主任看着自己的學生這副模樣,無力的嘆口氣,感情之事誰又能說誰對誰錯?

她只希望自己優秀的徒弟別陷的太深。

傅之行給馮貞買了些粥,好讓她吃完有勁兒些。馮貞看傅之行都沒放棄她,那麽她也不能放棄自己,更不能放棄孩子。

馮貞足足折騰了一天,到了晚上八點多鐘才生下了孩子,是一個男孩,整七斤重。

不過馮貞生産時大出血,搶救了一番才把人從鬼門關裏拉回來。傅之行都吓壞了,生怕馮貞出什麽事。

馮貞被推進了病房。

主任一個大忙人足足守了馮貞一天的時間,現在孩子終于生出來了,把後續工作交給傅之行處理,便回家休息去了,順便把她的事跟丈夫說一下。

等到第二天,趙哥的妻子還有另一名同事的妻子來醫院護理馮貞,當時馮貞還在昏迷中,襁褓中的嬰兒嗷嗷待哺,趙哥的妻子就給孩子沖奶粉,馮貞昏迷的那兩天沒餓到孩子。

奶粉還是傅之行買的,馮貞昏迷了根本喂不了奶水,他又不能讓孩子一出生就餓到,所以傅之行忙前忙後的為昏迷的馮貞料理好一切。本來他還雇了一個月嫂,可馮貞醒後堅持不用,她恢複的挺好,在醫院裏待了一周就出院了,回到家裏她可以自己照顧孩子。月嫂的費用不低,她付不起,而她也不可能讓傅之行掏腰包。

傅之行對她的情意馮貞看出來了,不過她沒點破,适當的跟他保持距離。傅之行也不傻,知道佳人無意便不在打擾她,就算兩人見了面也就像好朋友一樣打聲招呼。

傅之行帶馮貞去了住院病房。

馮貞問他:“傅醫生,你帶我來病房幹什麽?”

兩人進了電梯,傅之行解釋道:“去我那,我給你做檢查。”

婦科病房有單獨的房間做彩超,不對外開放,平時沒什麽人進去。

小房間不大,沒有窗戶,屋子裏很黑,傅之行開了燈,屋內瞬間亮了不少。靠牆是一張小床,旁邊是彩超設備。

傅之行讓馮貞躺在小床上。

本來馮貞還有些猶豫,畢竟在男人面前要脫光衣服她有點不自在,可看到傅之行去了趟辦公室後又換上了白大褂,這才算踏實了些。

對,他是醫生!

馮貞沒了負擔,躺床上後就把衣服撩上去,露出一對胸。

傅之行面對自己喜歡的女人沒有浮想聯翩,立刻換上工作時的嚴謹,在馮貞胸口處擠了點耦合劑,拿起探頭來回掃視。

到了胸口處的某一處,傅之行的手停頓了一下,“還好,有兩個小結節,回家吃點藥調理一下就好。”把手柄放回彩超儀器上,又遞給了馮貞幾張紙。

馮貞趕忙胡亂的擦拭着胸,傅之行見她這樣起身走出了屋子。

在男大夫面前,有些女人總歸是不好意思的。

不一會兒,馮貞出了小房間。小房間對面就是醫生辦公室,傅之行去了辦公室換衣服去了。

剛要進辦公室,就看到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女醫生出來,馮貞側身讓了讓,女醫生打量了她幾眼,踩着高跟鞋離開了。

辦公室裏還有其他幾位醫生,有的在閑聊,有的在埋首工作。

傅之行換好衣服就對馮貞說:“走吧,我陪你去買藥。”

馮貞只好跟上。

等電梯的時候又遇到了剛才在辦公室門口看到的那位女醫生,女醫生走到傅之行身邊,問道:“傅醫生,怎麽下班半天了才走?”

傅之行看着女醫生禮貌的回道:“遇到一個病人,陪她做一個檢查。”說完轉回目光繼續等電梯。

女醫生似乎不想放過傅之行,接着找話題問道:“小兮的工作做的還習慣嗎?”

傅之行好像有點不耐煩,咬了下後槽牙才回道:“還好,謝謝葉醫生的關心。”

“叮”的一聲,電梯來了,傅之行像松了口氣般進了電梯。

女醫生沒有跟進來,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就走了,不過走之前她又打量了幾眼馮貞。

馮貞摸摸鼻子,她好像讓人家女醫生誤會了。又看了眼旁邊的傅之行,他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電梯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也不知道為什麽,傅之行對馮貞解釋道:“葉醫生只是我同事,我們倆沒什麽的。”

馮貞“哦”了一聲,“女醫生看着挺漂亮的,很有女人味兒,跟你挺般配的。”

傅之行想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可話到嘴邊卻說:“我不喜歡葉醫生。”

馮貞覺得尴尬,眼睛盯着地面對他說道:“喜歡誰是你的自由。”

傅之行低頭看了看馮貞的發頂,沒說什麽。

傅之行開車帶馮貞去了藥局買藥,醫院裏的藥太貴,所以傅之行選擇去外面買。

坐在車裏時,馮貞問他:“我這乳腺真沒什麽事嗎?”

傅之行邊開車邊點頭,“嗯,有兩個小結節,不用在意,吃點藥就好,平時注意控制情緒,別生氣,別熬夜。”然後反問她,“疼的厲害?”

馮貞老老實實的點頭:“嗯,最近有點着急上火,感覺比前幾次疼的厲害點。”

傅之行想了想,“那還是輸液吧,輸液緩解的快一些。”

馮貞搖頭:“不了,我沒時間。”

“我記得你的小餐車不是到了晚上才出攤嗎?你有白天一天的時間,怎麽會沒時間?”

馮貞說:“我現在不出小吃攤了。”

“為什麽?”

馮貞解釋道:“城管管的嚴,不讓占道擺攤了,所以我最近白天都在找商鋪,沒時間輸液。”

傅之行不在堅持,“好吧。”

到了藥局,傅之行幫她買了幾款治療乳腺的常用藥,馮貞想給他錢,可傅之行不接。

今天遇到了傅之行,傅之行沒讓她花彩超費,而且還給她花錢買藥,這裏外裏一算,傅之行為她省下了幾百塊錢,可她不想欠他人情,心裏有點為難。

傅之行也不想讓她為難,便提議道:“我還沒吃早飯呢,要不你請我吃飯吧?”

馮貞立刻看了眼手表,這都快十點了,傅之行到現在還沒吃飯,一直在為她奔波,心裏頓時愧疚了許多,馬上說道:“那我請你吃飯吧!”

傅之行當然高興,“好啊。”

兩人找了一家菜館去吃飯。

等菜的間隙,傅之行對她說:“馮貞,要不你去我家酒店裏工作吧,我讓經理給你找一個輕松一點的職位。”傅之行的爸爸是開酒店的,北安市最大的一家酒店就是他家開的。

馮貞笑着搖搖頭,婉拒道:“不了,傅醫生,謝謝你的好意,我沒念過多少書,恐怕不能勝任酒店的工作,還有我要養孩子,去酒店工作時間上不寬裕,照顧不了孩子了。”

傅之行聽她這麽說,不在堅持。

吃完飯還是傅之行花的錢,搶先掃碼付款,馮貞是真的不好意思了,紅着一張臉說道:“怎麽又是你花錢?”

傅之行晃了晃手機,笑道:“你請客我花錢嘛!”

馮貞見傅之行笑的一臉燦爛,覺得心裏挺不是滋味的,傅之行人很好,長的不錯,家世又好,完全不必把心思放在她身上,本想勸勸他的,可傅之行一直沒有跟她明着表白,她也就不好說什麽了。

傅之行取了車之後就要送她回家,可馮貞說自己還要找找出租商鋪,兩人就分道揚镳。

臨走時,馮貞晃了晃手裏拎着的袋子,“傅醫生,今天謝謝你。”袋子裏面裝的是傅之行給她買的藥。

傅之行笑笑,“在聯系,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說完就開車走了。

馮貞望着Q7遠去的身影,無聲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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