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先去沙發上坐一會兒。”顧朝說“我還有些文件要簽。”

歲寒半垂下眼簾沒有看他,仍是走到角落的沙發邊,坐下來。

他摸出手機,點開微信界面朝朝的頭像看了看,又打開微博,搜索“顧朝”。

名片很快跳出來,粉絲數:3萬。

顧朝的微博是在英國留學期間開通的。拇指下滑翻過一遍,歲寒發現他早期的微博內容除了日常生活動态,就是轉發電競比賽的相關微博。

而這些電競比賽的相關微博中,有一半都提到了Age。

他擡眼瞥向辦公桌。

鋼筆在紙上沙沙劃動,顧朝微微偏着頭,側臉沉靜,模糊了五官未脫的稚氣。他忽然擡頭望過來,笑了一下:“要喝水嗎?”

歲寒:“……不用。”

辦公室的門“叩叩”響了兩聲。

于哥推門走進來:“顧總,餐廳那邊打電話過來,跟您确認預約。”

“嗯。”顧朝沒有擡頭“讓他們幫我預留一個包廂。”

好像明白了什麽,于哥轉頭望向一側沙發。看到歲寒,他明顯懵了一下。

“你出去吧。”顧朝出聲說“我有事要和他談。”

于哥心說海景餐廳都提前預訂好了,你怕是有個戀愛想和人家談。但嘴上,還是給足了顧總面子:“好的,顧總,您二位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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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合上,顧朝仍在簽文件,輕聲說:“這我助理。”

歲寒稍稍點了下頭,繼續翻看顧朝的微博。

-Age精彩擊殺盤點。

-Age采訪騷話合集。

-他為什麽這麽狂?帶你走進祖安狂人Age的世界……

歲寒:“……”

浏覽顧朝微博,間接等于翻他自己的黑歷史。

“在看什麽?”顧朝不知什麽時候結束了工作,端着杯咖啡走過來。

歲寒立刻退出微博,鎖上手機屏幕。

顧朝收回視線。

他在沙發一側坐下來,抿了口咖啡,開口說:“你今天來,是為了戰隊的事吧。”

“嗯。”歲寒微微颌首。

他有心想問顧朝前天晚上為什麽騙自己,但仔細一想,顧朝好像沒說自己是誰,他也沒有問。這樣算來,頂多是一場美麗的誤會?

顧朝拿一次性杯子倒了溫水過來,歲寒接過說聲“謝謝”,便握在手裏。

他開口問:“你想換掉LR的首發上單,是嗎?”

“嗯。”顧朝輕聲說“我和袁隊都找他談過,他沒有意見。”

歲寒雙手手指交叉,搭在膝蓋上:“但是,我的情況比較複雜,是一些身體因素,上場比賽可能會影響發揮。”

顧朝沉默片刻:“其實這件事我聽袁教練提過,大概了解一些。”

“那你還請我過來?”

“不止是我。”顧朝說“袁教練,還有盛開、林語疊他們,都很希望你能來。”

“當然,是建立在你身體允許的情況下,還有你自己的意願。”顧朝看着他的眼睛,輕聲問:“Age,你還想回來比賽嗎?”

“我……”啞了片刻,歲寒認真地點頭“想,很想。”

“我知道了。既然你有這個意願,可以先來LR基地試訓,能适應就留下,不能就離開。這樣可以嗎?”

“我……”歲寒仍不能給他一個肯定的答複“我再考慮一下。”

“好。”顧朝站起身“那你考慮清楚了,微信聯系我。”

“嗯。”歲寒喝光杯子裏的水“那戰隊的事情談完了,我走了?”

他站起身,整理壓皺的夾克。

顧朝眼神閃爍了一下,朝他伸出手,又收回來:“你吃過晚飯了嗎?”

“啊?”歲寒目光落在總裁先生腕上的深藍色表盤“才下午四點。”

“那哥哥在這等一會兒。”顧朝彎起桃花眼說“我請你吃晚飯,作為前天晚上留宿的答謝。”

歲寒眉眼微動。他想了想,重新在沙發上坐下來:“行,我等你。”

這一等,等到了晚上六點。

檸檬TV總部樓層不多,但每層都很高,六樓的風景相當于普通居民樓十層以上。天色暗下來,一擡頭,就能看見窗外緋紅的晚霞。

顧朝脫下西裝外套,進隔間換掉了襯衫。

他出來時穿着一件白色連帽衫,牛仔褲和白色帆布鞋,看起來更加像個幹幹淨淨的大男孩。

歲寒收回視線,把手機揣進兜裏,起身随顧朝出去。

坐電梯到B2層地下停車場,顧朝按下車鑰匙的遙控開關,遠處黑色的轎車車燈一閃,歲寒擡手遮眼睛,感覺自己被金錢的光輝閃到了。

“所以你前天,是開車過來的嗎?”他拉開車門,打了個呵欠随口問。

顧朝打開車載空調和音樂:“沒有,我那天是走路去的。”

車內彌漫着淡淡的古龍香水味。

歲寒有些昏昏欲睡,揉着眼睛,嗓音帶了點倦意:“小騙子。”

那天明明說自己家很遠,走路要兩個小時。

顧朝轉過頭,笑得很甜:“對不起,哥哥。”

“吃飯的地方遠嗎?”

踩下油門,顧朝說:“不堵車大概半個小時。”

六點下班高峰期,不堵是不可能的。歲寒阖上眼簾:“那我睡一會,到了你再叫我。”

“好。”

睜眼時,歲寒發現自己在餐廳包廂的沙發裏,身上還蓋着一條絨毯。

他茫然地坐起身:“顧朝?”

站在包廂門口的侍者說:“您醒了,菜還沒上,顧先生說可以讓您再睡一會。”

歲寒瞧住他:“幾點了?我怎麽到這來的?”

“回先生,現在是北京時間晚八點整。”侍者頓了頓說“顧先生把您抱上來的。”

歲寒:“……”

“你再說一遍?”

侍者以為他沒聽明白,擡手做了個公主抱的姿勢:“就這樣,抱上來的。”

“……淦。”

侍者恭敬地側耳:“先生您說什麽?”

歲寒:“……可惡。”

“您放心,先生,顧總走的是貴賓通道,沒有其他人看見。”

問題不是這個好嗎?

包廂門打開,顧朝走進來,看見歲寒面色不虞,他有些莫名:“我剛出去接個電話,怎麽了?”

侍者識趣地退出去,将門帶上。

掀開絨毯,歲寒渾身血液溫度驟降。他稍微冷靜下來,搖了搖頭。

顧朝擡手關掉電燈,包廂裏瞬間暗下來,只有窗外透進的月光。他走到近前,輕聲問:“哥哥,你帶打火機了嗎?”

在口袋摸索片刻,歲寒掏出打火機,遞過去給他。接觸的瞬間,兩人手指摩擦出細微電流。

顧朝傾身到桌面點燃了白蠟燭,晚風從窗外湧進來,拂動淡藍色的紗簾。

歲寒張嘴又閉嘴,閉嘴又張嘴,最後說:“你請人吃飯都這樣?”

“哥哥不喜歡?”

“就,感覺有點奇怪。”

顧朝笑起來,眼睛的形狀被燭光映得很漂亮,像一瓣綻開的桃花。

門響了兩聲,侍者走進來,把擺盤精致,分量極少的餐點放在地中海風格的桌布上,鞠過一躬,又退出去。

歲寒用銀制的餐叉從凱撒沙拉裏叉起一塊烤面包丁,擡眼時看見顧朝偏頭望着窗外,側臉安靜漂亮。

窗外傳來海浪拍打細沙的聲音,這樣朦胧的燭光下,眼睛裏的一切都顯得格外迷人。

回過神,他移開視線,專心對付圓盤裏的沙拉。

顧朝忽然問:“你沒有在談戀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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