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辦公室所在的六樓很高,相當于普通居民樓十層的高度,而正對落地窗的方向沒有高度相仿的建築,窗外只有無邊黑夜,以及安靜落進來的月光。
親吻與喘息。
“哥哥。”
顧朝聲音很輕地喊他,站在辦公桌前,修長漂亮的手指撥開了西裝褲的拉鏈。
而歲寒還坐在桌上。
雖然知道這個高度不會被看見,開始時歲寒仍有一些不安,視線從顧朝肩頭望見巨大的玻璃窗,湧上莫名的羞恥,而格外敏感。
他足弓顫栗地繃緊,忍不住輕輕哼了一聲,想讓顧朝去把窗簾拉上,卻被掰過了臉。
顧朝平日明亮澄澈的桃花眼這會兒是暗的,睫毛無聲地眨了一下,流露出一些晦暗不明的情緒。
歲寒沒來得及看清,就聽他嗓音喑啞地在自己耳邊問:“我不好看嗎?”
他的視線下意識落在眼前人臉上,隐約看清顧朝眉眼漂亮的線條,黑暗中陰影的輪廓也英俊撩人,随即像被燙着一般收回視線。顧朝察覺他的反應,眼神暗下去,手指用力又把歲寒的臉掰回來。
他的語氣與動作截然不同,很輕很軟,還透着點委屈:“哥哥看我。”
那時歲寒本該察覺他的不對勁,但意識被撞得混沌,只能從喉嚨間溢出些破碎的聲音。
而顧朝微微低頭銜住他嘴唇,連那點聲音也一并吞沒,沉默地全部占為己有。
第二天歲寒睜眼時,躺在顧朝房間的床裏。
被窩柔軟溫暖,他微微伸展一下手臂,就碰到身後人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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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寒往那頭挪一點,能聞見幹淨的沐浴露的香味,模糊地想起昨晚最後自己是被顧朝抱回來的,還帶到浴室洗過。
因此雖然有些殘留的疼,仍是神清氣爽。
顧朝大約迷迷糊糊中意識到他醒了,從背後将手臂環上來,把人圈進懷裏。
歲寒原想下床去洗個臉,被他這麽抱住,立刻不能動了,卻也沒打算擡手推開,只是把枕頭稍微挪了一下,就這樣躺着。
房間裏光線昏暗,能看見床頭櫃上放着顧朝的襯衫和領帶,有些褶皺,是昨晚被他抓的,大約還沒來得及洗。
躺過大約半個小時,顧朝的鬧鐘響了,他揉揉眼睛把鈴聲按滅,手仍是搭回歲寒身上。
歲寒輕輕推他:“要上班了。”
“不想去。”顧朝抱緊他,把臉埋在歲寒肩頭,小孩耍賴一般說着“哥哥幫我請假,就說我生病了,沒辦法工作。”
歲寒忍不住笑,轉回身,親了下顧朝的唇角:“快起來。”
顧朝睜開一只眼偷偷瞄他,又合上,依然埋頭在他懷裏亂蹭。
歲寒胸口軟得快化開,手指輕輕揉顧朝的頭發:“別鬧了,起來洗漱,我去給你做早飯。”
顧朝擡起臉。
歲寒接着補充:“三明治。”
“好啊好啊。”顧朝彎起眼睛,湊上來親他一口。
歲寒以為自己終于能擺脫這個人形挂件,卻被顧朝摟住一起下了床。
他被半推着走進浴室,懶洋洋地撿起杯子和牙刷,顧朝仍挂在身上。從洗手臺鏡子裏看見肩頭毛茸茸的腦袋,歲寒忍不住擡手rua一下:“要我給你刷牙嗎?”
“好啊好啊。”
歲寒想笑,又莫名有點氣,反手握住牙刷的柄輕輕敲他腦瓜。
明明沒用力,顧朝仍是有點委屈地把腦袋又埋低一些。
歲寒不理他,自己刷完牙,洗了把臉,就把身上的挂件扒拉下來,離開浴室進廚房。
顧朝家冰箱裏的材料勉強夠做一份三明治,歲寒合上冰箱門,往鍋裏倒橄榄油,邊在心裏列出一份清單,準備晚些時候去超市買些水果和蔬菜回來。
他這次放假時間比較長,可以在顧朝家住一段時間。
顧朝離開後,歲寒也換了身衣服回基地。
複盤完比賽,袁平野交待了一些事,就正式給隊員們放假。
歲寒回自己房間收拾換洗的衣服和日用品,門忽然被敲了兩下。
他擡頭,看見陶默站在門口,神色有些奇怪,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麽了?”歲寒問。
陶默支支吾吾地說:“你有沒有看見網上說……”
“說什麽?”
陶默表情異常糾結,猶豫了半晌,最後仍是沒有往下說:“算了,沒事。”
歲寒也沒追問,接着收拾東西。
站在門口看了他一會兒,陶默忽然問:“顧總他,是不是在追你啊?”
歲寒沉默了一下,說:“沒有。”
“真的嗎?”
“嗯,他沒在追。”
陶默松一口氣,又聽歲寒說:“我和他在交往。”
“怎麽了?”
他回過頭,就看見陶默欲哭無淚的表情。
歲寒有些莫名其妙,停下手裏的事走過去,不料陶默連退兩大步,仿佛他是什麽新型病毒。
他原本就不愛多管閑事,看到陶默這樣,也沒再細問。
收拾完,歲寒背上包離開基地。
走進超市,剛推着購物車到水果的貨架前,手機就震了兩下。
他一手挑揀蘋果,一手伸進口袋把手機掏出來,滑開鎖屏。
[朝朝:哥哥在做什麽?]
歲寒回了個在超市,想了想問:你有什麽想吃的?
挑完水果,歲寒又推着購物車到零食的貨架前,買兩盒顧朝喜歡的曲奇餅幹。
顧朝說今天公司事少,大概下午就能處理完。歲寒離開超市,算了算時間,直接打車到檸檬TV總部。
到辦公室時顧朝正好在旁邊的隔間裏泡咖啡。
歲寒放輕腳步走過去。
顧朝放了足有三顆方糖,拿細勺慢慢攪化,低垂着睫毛,也不知在想什麽,竟然沒發覺有人站在身後。
直到歲寒看他發呆發得有點久,忍不住出聲:“朝朝。”
顧朝才回過神。
“你在想什麽?”
歲寒總覺得顧朝方才的神色有些落寞。
讓他想起昨晚過來的時候,也看見顧朝一個人站在窗前,望着漆黑的夜色。
後來他們在辦公桌上,顧朝埋到最深處,把人完完全全地摟在懷裏時,曾貼着他的耳朵輕聲呢喃着什麽。歲寒當時意識模糊,現在仔細回想,他好像是在說:“哥哥是我的。”
結合今天陶默的舉動,歲寒猜到大約是發生了什麽,而他還不知道。
但顧朝沒有說,只是搖了搖頭,低頭喝一口咖啡,微微皺着眉說:“好苦。”
歲寒湊過去,就着他喝過的地方嘗了一口,也皺起眉:“這麽甜。”
顧朝眨了眨眼,又喝一口,眼睛裏彎出點笑:“現在是甜的了。”
知道他是故意的,歲寒也沒揭穿,只在一旁沙發上坐下來,說:“你接着忙吧,我在這等你。”
“好。”
歲寒看着他回到辦公桌前。
桌面只放着墨水瓶、鋼筆和一疊文件,歡愛過的痕跡已經被清理幹淨,噴上了淡淡的古龍香水。
顧朝抿一口咖啡,擡眼望過來,見歲寒也在看着自己,偏了偏頭。
歲寒趕緊收回視線。昨晚他喝得有點多,不然怎麽也不會和顧朝在這做,現在回憶起來才覺得有些難以直視。他低頭打開手機,靠刷微博來轉移注意力。
熱搜上挂着LR夏決奪冠,将作為LPL賽區一號種子進軍S賽的詞條。
歲寒點進去,翻過底下評論區,在偏下方的位置看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言論。
關于他和陶默。
翻看了一會,歲寒大概明白過來,陶默今天想找他說的就是這件事。以前在TE,歲寒也被觀衆拉郎配,和其他隊友湊過CP,但他一向懶得搭理,只覺得這些人無聊透頂。
滑動屏幕,歲寒把那些評論一條條舉報過去。
開車回公寓時,他有心想和顧朝說這件事,但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到家已經是飯點,歲寒進廚房做飯,忙着忙着就忘了。
一直到晚上,兩人洗過澡躺進被窩,稍微親昵了一會兒,關上燈打算睡覺時,歲寒的手機亮了。
他摸過來,看見陶默發的消息。
[歲寒,我就直接跟你說了吧,現在微博上好多人在炒我們倆CP。]
[他們想象力也太豐富了?我們明明沒幹嘛都能扯到一塊去。]
[你幫我跟顧總解釋一下,讓他別扣我工資啊,哭了。]
“哥哥,你還不睡嗎?”顧朝湊過來抱住歲寒,隐約看見了微信界面“誰這麽晚發消息。”
他下意識回答:“陶默。”
歲寒動動手指,打算回複陶默讓他別擔心,顧朝沒那麽小氣。
剛打出兩個拼音,一只手從背後伸過來,把手機撈走。
顧朝沒看屏幕上的內容,直接鎖屏扔進床裏面。
歲寒轉頭,看見顧朝耷拉着眉眼,看上去不大高興的樣子。他意識到什麽,明知故問說:“你怎麽了?”
顧朝翻身上來壓住他:“以後不準陶默睡前給你發消息,不然扣他工資。”
明明說好今晚不做,顧朝卻低下頭半咬半扯地弄開了他睡衣的扣子。
歲寒很想笑:“哪有你這樣當老板的?”
顧朝被這一句半開玩笑的嫌棄打擊到,終于忍不下去,俯下身抱着歲寒的腰,連頭發都軟綿綿地趴着,也像是覺得委屈了。
歲寒趕緊安撫地拍他後背,使得顧朝愈發像只缺愛的小動物,胡亂在他頸窩裏蹭着。
之前兩個人說好先不聲張,所以顧朝一直沒問,這會兒仍是沒有忍住,輕輕地吻歲寒的耳朵:“哥哥什麽時候和我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