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人間失格

第48章 人間失格

“啊啊啊你不要過來啊！”

愛麗絲雙手放在胸前比了一個×，見太宰治若無其事地笑眯眯靠近她，金發女孩表情驚恐地連連後退，餘光瞥到身後熟悉的身影後，愛麗絲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飛撲過去，“芥川！”救命！

然而此時芥川眼裏就只剩下太宰治一個人，直奔到太宰治面前後，他整個人僵成一塊直板，死死地盯着對方，眼睛裏說不清是激動還是殺氣，總之情緒非常激昂，完全沒注意到旁邊的愛麗絲。

鳶眸少年一點也沒被他的眼神吓到，像是才注意到旁邊站着一個人一樣，側過身上下打量一下，用手比了比兩人的身高差，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長高了嘛，芥川。”

太宰大人！誇他！長高了！

芥川龍之介情緒激動起來根本管不了其他，往前蹿了幾步，心中有萬千話要将，最後憋出來的只有一句：“太宰大人，為什麽——”

好不容易揪住外套躲在他身後的愛麗絲就因為他這一個動作被無情的暴露出來，太宰治注意到這一點，還調皮地朝她眨了眨眼。

愛麗絲：“……”

這個芥川怎麽一點都不靠譜！救命！救救她！

逗完愛麗絲，太宰治收回視線，此時白發少年緊跟其後走了進來，情緒看起來比芥川要冷靜，但是比起平時來說已經算得上失态。

他似乎有很多想問的，最終卻只是像以前那樣老老實實的站在太宰治面前，低下頭：“太宰大人。”

愛麗絲擡頭看看芥川，側頭看看中島敦，衡量對比了一下，然後果斷溜到了中島敦身後，小心翼翼地扯着袖子從他身後探出一個頭。

中島敦低頭看了看金發女孩，然後把她往身後擋了擋。

愛麗絲：“！”

不錯！這個靠譜！

太宰治像是弄丢了自己的玩具一樣，表情垮了下來，語氣裏充滿了沮喪道：“真過分啊愛麗絲，這麽久不見，居然這麽冷淡。”

愛麗絲對着鳶眸少年吐舌頭：“yue！”

鳶眸少年鼓了鼓臉，重新看向了中島敦：“你也長高了不少嘛，敦。”沒等中島敦回答，他移開視線，在面前的三個人中轉了轉，輕笑道，“來這裏找愛麗絲嗎？”

愛麗絲瞬間揪緊了中島敦的衣服，眼神裏充滿了警惕。

中島敦低頭看了看她，然後輕輕點了點頭：“有任務。”

“哎，”太宰治懶懶散散地拖長聲音，似乎是在思考，又像是單純地失去了興趣，“為了最近被抓到這裏的那幾個孩子嗎？”

是篤定的語氣，芥川龍之介滿臉嚴肅：“不愧是太宰大人，連這個都已經查到了！”

中島敦：“太宰大人也是來處理這件事的嗎？”

“這樣說也沒錯？”鳶眸少年臉上再度露出了活潑的笑容，“居然能一路找到這裏來……”他的視線掃過中島敦懷中輕微凸起的那一塊方形物體，“原來如此，是靠氣味嗎？”

他稱贊道：“很厲害嘛，敦，看來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也有好好努力，沒有忘記我的教導呢。”

鳶眸少年看着中島敦，臉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芥川龍之介咬牙切齒：“人虎……！”

穿着黑外套的少年充滿憤怒，背後燃起了黑色的烈焰，仿佛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即将對不遠處的白發少年抛出索命繩。

中島敦完全沒有注意到芥川龍之介的憤怒，對着突如其來的誇獎，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下意識的應聲：“是。”

鳶眸少年似乎沒有自己剛剛才撩了一波火的自覺，他十分自然地轉頭看向芥川龍之介，像是家長指着別人家的孩子教育自己家孩子一樣：“芥川，要向敦學習一下哦。”

芥川龍之介整個人都灰白了：“……向那種家夥？！”灰白過後就是沖天的憤怒。

火山本來是從內而外一次性爆發的，但現在芥川火山想把旁邊的人虎直接吞了，不扒皮，直接碎屍萬段的那種。

愛麗絲在中島敦後面看着，臉上露出了不忍直視的表情，她小聲道：“中也真可憐。”

這下這兩人肯定比之前打得還要厲害了。

太宰治這家夥絕對是故意的，慘還是中也最慘。

鳶眸少年臉上依舊挂着活潑的笑容，好像沒有注意到愛麗絲在背後悄咪咪的腹诽，太宰治問道：“所以，現在你們打算怎麽辦？”

兩人沒有意識到太宰治這句話有哪裏不對，只當是對自己的考驗，中島敦想了想：“先把孩子們救出來。至于這裏，提交報告交給警察處理。”

能在這裏建一棟實驗樓，還将這棟實驗樓的位置從地圖上抹去，做得到這種事情的人不算少，但也不會多，交給警察是最方便的。

芥川龍之介：“全部解決，不留活口。”

太宰治歪了歪頭，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黑發少年，嘆了口氣：“這方面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啊，芥川。”

芥川龍之介有些不甘心：“這裏的人全是非法之徒，不為人知，哪怕全部解決了也——”

“然後偵探社就會在深夜裏‘boom’地全部毀掉，”太宰治涼涼道，“森先生說不定會因為你的舉動哭出來呢。”

說到這裏，太宰治頓住了，他像是想到了什麽 ，臉上露出了惡作劇一樣蠢蠢欲動的表情：“這樣好像也不錯嘛！雖然對中年大叔哭出來的樣子不感興趣，不過拍下照片的話……”

尾音微微拖長，鳶眸少年臉上浮現出了小惡魔一樣的笑容：“就可以把中年大叔當街痛哭的表情照打印一千份，然後貼在偵探社和樓下街道所有能被人看見的地方！或者印在名片上，讓社員們在不知不覺的時候發給客戶也不錯啊。”

他一拍手，“對了！警視廳那邊也要貼滿！這樣的話一千份好像不夠啊，幹脆騙中也多印幾份好了。”

愛麗絲：“！！”

“怎麽樣？”太宰治蠱惑道，“愛麗絲要不要來？如果是愛麗絲的話，讓那個人擺什麽POSE都沒問題吧？”

愛麗絲：“……才不要！”

愛麗絲抗拒：“到時候你自己穿裙子哄他！”

太宰治：“那就讓中也穿好了。”

太宰治想做的事最後一定會成功，所以聽到這句話，愛麗絲不忍心地移開視線，充滿憐憫地嘆了口氣。

美好的人生居然會遇到太宰治，中也真可憐。

芥川龍之介忍耐不住地道：“如果有人敢襲擊偵探社，在下絕對會将來者全部殺掉！”

“——所以，一開始我就說這種提議不靠譜嘛，”太宰治像是在對面前的人說話，但又像是自言自語，“就算讓黑手黨成為救人的一方……”

他斷在了這裏，沒有再說下去。

鳶眸少年的神情忽然變得冷淡起來，他半轉過身，揮了揮手：“你們不是還要把那幾個孩子帶出來嗎，時間可不多了。”

“是，”聽到太宰治的話，中島敦明顯愣了一下，興奮的大腦因為對方這句意義不明的話冷靜了一下，終于開始鼻尖反饋來的信息：“那群孩子應該在地下……哎？”

鼻翼微微煽動，分辨着空氣裏的氣味分子，當大腦解析出這些氣味的代表意義時，白發少年臉色驟變：“火藥的氣息？！”

與此同時，芥川龍之介也反應過來，他大力扯開一旁放着消防栓的鐵門，裏面放置着一個十分簡單的炸彈。

“真是老舊的款式，現在居然還有人用這個嗎？”太宰治有嫌棄：“這種東西只需要不到一分鐘就能拆掉，粗糙爛制的劣質品。”

然而定時器上倒計時只有不到五分鐘，太宰治道：“不過現在看樣子你們沒有時間一個個地拆了。”

說到這裏，鳶眸少年看着他們，語氣依舊懶散，仿佛完全沒有感受到炸彈即将爆炸的威脅：“接下來就讓我看看，成為偵探這麽久你們學到了什麽吧。”

芥川龍之介就像脫缰的野馬一樣跑了出去。

中島敦壓下心中那種奇怪的感覺，強行克制住跑出去的沖動，轉身，半蹲着對愛麗絲說：“愛麗絲小姐，這裏很危險，請趕快離開。”

“好，”愛麗絲瞪了一眼太宰治，氣鼓鼓地對中島敦說，“你們小心一點。”然後她扭頭就朝外面跑去。

太宰治十分輕松地哼着小曲，看着中島敦從他身旁跑過，沖着關押孩子的房間直去。

“那邊已經結束了，”

鳶眸少年摸出手機，看着剛收到的短信自言自語，然後撇了撇嘴，“琴酒真會壓榨人，要不然幹脆繼承琴酒這個名字……還是算了，要離這種充滿勞碌氣息的不詳名字遠一點。”

少年向遠處走去，聲音越來越不清晰。

“這樣說起來的話，波本也一樣啊，還是換成黑麥算了？……不行，這個聽起來也很勞累的樣子……”

中島敦解救被抓起來的幾個女孩子時動作還算溫柔，芥川龍之介對其他的研究人員就一點也稱不上是溫柔了，甚至動作可以說是殘暴。

畢竟沒有誰救人的時候會把人直接從二樓往下扔。

中島敦點了點人數，鼻子比大腦還要先反應過來哪裏不對：“三成涼香呢？”

幾個孩子被注射了藥物，此時還暈乎乎的，其中一個強撐着掃了一眼房間：“她好像……被帶到其他地方去了。”無力的手指揪住一小片衣角，“……拜托了……救救她……”

這附近幾個房間裏還躺着幾個被注射過藥物的人，但是三成涼香不在這幾個房間裏。

中島敦隐約意識到了什麽，但這個時候沒空細想。

“冒犯了。”

這裏的人都沒力氣自己逃出去，為了救下更多的人，中島敦一肩抗一個，再背一個抱一個，用一種人壘人的姿勢來回跑了幾趟，卡在爆炸前幾秒将所有人都背了出去。

芥川龍之介早就在下面等着了：“人虎，你太遲了。”

中島敦：“……難道要像你這樣把人全部扔下來嗎？”

地上的人就沒一個好的，被扔下來不是斷了腿就是斷了腳，此時都捂着受傷的地方痛苦呻吟。

“沒有時間找繩索，”芥川龍之介理所當然：“再加上這裏的人全部都是犯人，就算不扔下來，也要打斷腳防止他們逃跑。”

中島敦：“……”

中島敦：“我去通知森先生。”

……

……

不到一個小時，偵探們和受害者家長以及警察全部到了這裏。

現場很混亂。

完全是字面意義上的混亂。

被注射了不知名藥物、藥效還沒過去現在昏昏沉沉的受害者，不遠處斷手斷腳集體哭喊的白大褂研究人員，以及從街道打到大樓廢墟的芥川龍之介和中島敦。

走近一聽，中原中也模糊地聽到芥川憤怒的質問什麽，中島敦回答不上來，然後兩人再次打成一團，小刀險之又險的從一旁的搜證警察眼前劃過。

搜證警察：“……！？”

中原中也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他走進，聽清了芥川龍之介質問的內容。

“為什麽太宰大人會誇你？！”

“你自己反省！”

然後打得更兇了。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一拳砸在一旁的斷牆上：“太·宰·治！”

這家夥絕對是故意挑撥的！下次絕對要把那家夥揍得嵌在牆上扣不下來！

與此同時，站在廢墟前的目暮警部雙手顫抖，不可置信的看向站在身邊的頹喪醫生：

“你們居然已經開始炸樓了？！”

森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