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在關舜華落坐之後,唐忠信才朝她舉了下杯,“關大小姐。”

關舜華也舉了一下杯,但只是在唇邊沾了一沾。

緊接着,唐忠信依樣畫葫蘆,又朝柳悠悠舉起了杯,柳悠悠便也學着關舜華的樣子讓酒杯沾了沾唇,表情淡淡的,很是符合她扮演關舜華時一貫對唐忠信的傑度。

陪過一杯酒,兩個小姐便都起身告退。

這是正常的事,未出嫁的閨秀自然是不可能全程陪外男飲宴的,唐忠信自然沒失禮地提出要兩人留下。

只是,誰都沒想到在兩個小姐告辭的時候,會發生那樣的意外——

一個原本侍立在一旁的丫鬟,突然從袖中滑出了一柄匕首,直接朝着背對她的唐忠信刺了過去。

關舜華目睹了這一切,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叫,關義成連忙喊人,柳悠悠的位置離唐忠信較近,等一反應是撲過去,想将他撞開。

血,一滴一滴落到地面上。

血是從柳悠悠的手臂上流下來的,因為她撞開唐忠信的時候被那個丫鬟手中的匕首劃傷了。

唐忠信一把将她攬過一邊,然後一個側身擡腿就将那行刺的丫鬟一腳踹開,從外面沖進來的家丁立刻綁住了刺客。

“華兒,小悠!”關義成突然大喊。

唐忠信也是一驚,因為柳悠悠和關舜華一齊昏了過去。

相府馬上就忙亂了起來。

酒宴是肯定沒辦法繼續了,下人們請大夫的請大夫,收拾善後的收拾善後,還有人忙着将兩位小姐送回去。

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柳悠悠忍不住怔了怔,眼前不是這些日子她剛剛習慣的帳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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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上眼睛一下,下意識地伸手往左臂上摸去——

沒有紗布!她被驚得一個激靈,猛地就從床上彈坐了起來,但是左胸之下卻傳來隐隐的痛感。

這一瞬間,她明白了,她是重回本體了吧,傷處是她當日為公子擋劍時的傷口,而不是昨夜被匕首擦傷的左手臂。

這一刻,柳悠悠突然有想落淚的沖動。

“大小姐,您醒了?”她的動作驚醒了伏在床邊睡着的丫鬟小果,她是在關義成夫婦認了義女之後派來的,小荷便就回到二小姐身邊伺候。

“奴婢這就去倒水。”小果趕緊起身去倒水。

此時天已經亮了,外面的人聽到裏面動靜,也紛紛有了反應,有進來幫忙的,也有快步離開去報信兒的。

自從昨夜發生刺殺的事,随後兩位小姐都陷入昏迷,關府裏就籠罩上了一層濃濃的陰雲,關義成一邊在調查刺客的來歷,一邊憂心兩個女兒。

而唐忠信以自己是當事人,且也擔心兩名姑娘為由,并沒有離開關府,一直在等消息,他底有股隐隐的期待。

或許是換回來了?

得到大小姐清醒的消息後,他第一時間想去見柳悠悠,但疾走了幾步後,想到這裏是相府,覺得還是經過關義成的同意再去探視比較好,幹是他深吸了口氣,平複激動的情緒,便請人引自己去見關義成。

他在前往關義成書房時碰上了要去探視柳悠悠你的關義成夫婦,聽他說了來意,幾人索性便一道去了。

兩位小姐暫時是住在一處院子裏的,等到另一個院子收拾停當,柳悠悠便會搬過去住。

關義成夫妻先去看了親生女兒。

一看到父母進來,回到本體的關舜華瞬間便哭成了一個淚人。

“爹、娘……”我終于又是我了。

跟着關義成夫妻一起過來卻站在門外的唐忠信,聽到裏面傳出這樣的哭聲時,心頭也一塊大石落地。

換回來了!他的小悠不會這樣激烈地表達情緒!

唐忠信因此直接轉身去了旁邊大小姐的房間。

他硬闖的時候,柳悠悠正坐在繡墩上讓丫鬟替她梳頭。

“你不能進——”

随着外頭小丫鬟的阻止聲,珠簾被唐忠信掀開,他大步走了講來,柳悠悠聲回頭就看到這一幕。

“小悠。”唐忠信笑着朝她喊。

柳悠悠對他微微一笑,無聲地默認。

“唐三公子,你怎麽能亂闖大小姐的房間,快出去。”小果放下手裏的木梳,走過去趕人。

唐忠信伸手在唇邊掩着輕咳了一聲,低眉道:“不好意思,一時情急,這就出去。”說着,他果然就轉身走了出去。

小果這才緩了臉色,對守門的丫鬟道:“看好了門,不能讓人随意進來。”

“知道了,小果姊姊。”

小果繼續替柳悠悠梳妝,等她打扮好,走出房門,就見唐忠信待在院內,兩人眼神對上,心中盡是喜意。

但柳悠悠并不是特意出來見他的。

關義成夫妻尚未過去看義女,柳悠悠卻是已經先過來看自己的義妹了。

“小悠,你沒事了吧?”關夫人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義女的氣色。

柳悠悠笑了笑,“女兒沒事,妹妹的傷怎麽樣了?”

關夫人松了口氣,嗔罵着說:“沒事,輕傷而已,就是從小被我們寵壞了,受不得疼,嬌氣。”

柳悠悠笑着,看向窩在關夫人懷中的關舜華。

撒嬌的事情被掀出來,關舜華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接觸到她的視線,臉上一紅,将臉埋進了母親的懷中,不吭聲。

這個動作惹得關義成夫妻和柳悠悠三個人都笑了。

接着,關義成夫妻出去招呼一起過來卻被他們晾到一邊的唐忠信,讓姊妹兩個自己說說話。

此時的唐忠信心情極好,見到關義成後,朝他施了一個正正經經的女婿禮,“岳父。”

關父成先是愣一下,然後就笑開了,這是終于心甘情願認下這翁婿的身份了啊,“她們姊妹現在都沒事了,你也去客房好好休息休息吧,昨?一定也沒休息好。”

唐忠信笑了笑,也沒拒絕,“那小婿就叨擾了。”

昨夜沒睡好的可不止唐忠信一個人,關義成夫妻也是其中的一分子。

今天關義成派人去向皇帝為自己請了假,就為了得到兩個女兒确切的平安消息,跟唐忠信分別後,便跟着妻子一起回去休息了。

而關舜華閨房內的兩個姑娘,說起了彼此最在意的事。

“應該不會再變了吧?”關舜華心有餘悸地看着義姊問。

柳悠悠抿唇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心,道,“不會了。”照夢中人說的,她們回歸本體後就正常了,不會再有反覆了。

關舜華伸手拍了拍胸口,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柳悠悠看得搖頭直笑。

“我要去見張弘毅。”關舜華又喜孜孜地說。

柳悠悠指指她受傷的左臂,“好好養傷吧,在你的心傷之前,恐怕爹和娘不會允許你出門半步的。”

關舜華一瞬間就垮了臉。

“姊姊——”但是,她很快就扯着柳悠悠的衣袖撒嬌地搖着,“你會幫我的,是吧?”

柳悠悠被她逗笑了,只能點頭道:“是。”

“姊姊真好!”

酒席上行刺的人是誰呢?

說起來令人不勝唏籲,她是被官府判了斬刑的大河的妹妹,也就是服毒自盡的大管家的女兒。

而她行刺唐忠信的動機更讓人愕然,據她所述,當初有人承諾了她,只要他們一家盡心辦事,将來她就是王府的側妃,但是,現在因為柳悠悠辨認出那契國文字,她的側妃沒有了,她的家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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