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頭頂的燈箱映在那雙眼睛裏，幾種顏色的光把冷淡的眼照得五光十色，眼尾的小痣分外醒目。林嘉一一直奇怪，這顆痣難道還會随着心情溫度加深變淡？
好詭異。
更詭異的是林嘉一莫名加速的心跳。
手機頁面還停在四人小群，看爺爺一槍崩了你的表情包刷了滿滿一屏。嗡嗡嗡的震動聲恰到其處的遮蓋了林嘉一過分誇張的心跳。
等他終于意識到，姜淮正以一種什麽樣的姿态站在他面前，一陣惡寒湧上心頭，大腦還處在一種宕機狀态，兩條腿已經驚恐後退。
“你你你……克制一下。”
光天化日啊！朗朗乾坤啊！他就這麽情難自抑嗎？
手指驟然騰空，姜淮的目光暗了一剎，旋即放下：“你的臉…”
“臉？”臉怎麽了，多帥的一張臉。林嘉一舉起手機，瞬間石化。
…他引以為傲的臉。
姜淮提着袋藥從藥店出來，林嘉一自己找了個長椅，抱着姜淮的包，一邊照鏡子一邊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麽。
“藥買來了。”等他一靠近，林嘉一又突然安靜。
“我幫你？”姜淮試探道。
“不用。”林嘉一手一伸：“多少錢，我轉你。”
“處理不好的話有可能留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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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一茫然了一下，當機立斷：“去醫院！”
他還沒談戀愛，他不能失去這張臉。
出租車上，林嘉一頻頻望向身邊的姜淮：“其實你不用專程陪我。”
“你白天不是也陪我了嗎？”姜淮說：“禮尚往來。”
那倒也是。
林嘉一不喜歡醫院的消毒水味，進來就捂鼻子。
“指甲撓的？”醫生意味深長地看着林嘉一：“年輕人花樣還挺多。”
林嘉一欲哭無淚，想說不是，他是行俠仗義去了，又覺得丢臉，哪有行俠仗義讓人把臉撓花的。
“這些藥挺好的，正常用就行了。”
姜淮接過裝藥的袋子，看了林嘉一一眼，轉身走了。
林嘉一被那一眼看得好半天沒回過神。
什麽态度！
急診大廳坐滿了人，林嘉一看了一圈，沒找到姜淮，嘴裏嘀嘀咕咕，說姓姜的也不過如此，這麽沉不住氣也好意思說喜歡他。
這是他喜歡人的态度？
他拿出手機，照了照自己的臉，屏幕突然亮起來。
“喂！”
“兇什麽？”常路怔了一下。
“沒什麽。”林嘉一問：“幹嘛？”
“你說幹嘛？”常路說：“幾點了，買個宵夜買出國了，想餓死爸爸好繼承遺産？”
“別提了。”林嘉一一邊走一邊抱怨：“今天就不該出來。”
“怎麽了，約會不順利？”
自動門打開，熱浪鋪天蓋地湧上來。林嘉一呼出口滾燙的氣，剛要說話，眼睛就被燈下的人勾住了。
夜色沉沉，車道上有兩輛車互不相讓，住院大樓燈火通明，姜淮站在燈下，精致到漂亮的臉被投下的燈光分割出一明一暗，指間夾了支煙，他在白霧環繞中轉頭，看見林嘉一略顯驚愕的眼，下意識把手背了過去。
“卧，槽！”
“嗯？”電話沒挂，常路靜了一靜，問：“你到底怎麽了？”
“沒事，先挂了。”
姜淮掐了煙，站在原地等林嘉一走近。
“怎麽自己出來了？”
“透口氣。”姜淮聲音有些啞，和平時清亮的音色有所不同，竟然意外的性感。
美人就是美人，抽煙都比別人好看。
他要是個女的該多好。
林嘉一暗暗惋惜。
“宿舍關門了。”美人突然開口。
真奇怪，他嘴裏怎麽沒煙味。
常路也抽煙，雖然不在宿舍抽，也會用漱口水，但偶爾也能聞見煙草味。
天賦異禀？
林嘉一不死心，不動聲色地湊過去。
“林嘉一。”姜淮問：“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你說什麽？”
“宿舍關門了。”
關關呗。
林嘉一毫不在意。
“你怎麽回去？”姜淮問。
“就那麽回去。”林嘉一讓他不必擔心：“我是宿管阿姨的貼心小棉襖，不讓誰進也不可能不讓我進。”
姜淮點點頭，把藥遞過來：“那我走了。”
林嘉一愣了：“去哪？”
“回家。”
什麽意思？
姓姜的竟然不送他？
“哦，那行。”林嘉一接過藥：“錢一會兒轉你。”
姜淮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林嘉一：“……”
就……這麽走了？
呵，男人。
林嘉一搖搖頭，心說靠不住果然靠不住。
等車時，兩人毫無意外站在了同一個路口。
主要是出租車就集中在這一塊，繞開太尴尬，也沒必要。
車終于來了，司機降下車窗：“是尾號9322的乘客嗎？”
“是。”林嘉一拉開車門，看了眼邊上的姜淮：“沒叫車？”
“叫了。”姜淮垂眼看了看手機：“沒人接單。”
大半夜的是不太好叫車，林嘉一想也沒想：“一起？”
又問司機：“可以嗎？”
“行啊。”司機說：“但得把你這單跑完才能送他。”
車上兩人也沒說話，姜淮一直望着窗外，瞳孔的顏色随着霓虹不停變換。
“哎。”林嘉一沒忍住，問：“你怎麽了？”
姜淮：“沒。”
行！跟我玩高貴冷豔是吧。
林嘉一也轉向窗外，有本事一輩子別跟我說話！
過了一會兒，周圍的街景變得熟悉開闊。林嘉一餘光瞥向姜淮。
得，看來是要高貴到底了。
林嘉一不知道自己哪得罪他了，臨下車，還是沒忍住：“你到底咋了？”
他最煩有話不說暗戳戳生悶氣的人了。他又不會讀心，靠猜那是算命的，姓姜的不說，他怎麽知道自己哪又說錯惹他不高興了。
“你敢說沒有我就把你扒光了游街！”林嘉一惡聲惡氣的威脅。
姜淮嘴唇翕動，漂亮的眼睛斜睨過來，期待中還有些躍躍欲試。
林嘉一：“……”想得倒美。
“對不起。”姜淮的聲音恢複了一慣的清亮，林嘉一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道歉，還沒來得及問，就聽姜淮說道：“我不是故意跟你鬧脾氣。”
林嘉一無聲冷笑：承認了吧，你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我只是難過。”
等等！等等等等！
他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司機還在呢，姓姜的不會說什麽十八禁吧？
“一看見你的臉，我就忍不住聯想，雖然不知道這些傷究竟是怎麽來的，但一定不是我抓的，光是想到這一點我就，唔……”
說到一半，讓林嘉一強行捂了嘴。漂亮的丹鳳眼眨了一眨，清亮的眸子裏映出林嘉一憋紅的臉。
“閉嘴吧你！”
姜淮點點頭，吐息濕熱。
短短幾百米，林嘉一卻覺得開了有一輩子那麽久，溫熱的吐息噴灑在掌心，林嘉一的耳朵紅透了。
突然，林嘉一如遭雷劈，一把将手撒開，驚恐萬分：“你舔我幹什麽！”
姜淮唇角一耷，異常無辜：“我沒。”
“你還不承認！”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了他倆一眼，默默加快了車速。
車一停，林嘉一連滾帶爬地滾下去，好像身後有鬼在追他似的，一路踉跄，跑得飛快。
回到宿舍，一頭紮進被子裏，常路叫了他好幾聲都沒聽見。
【H：你到了嗎？】
還敢問！
煩！
【H：我知道我沒有立場要求你什麽，誰讓我不是女生。】
【H：其實我最近有在考慮去一趟泰國。】
哈？？？
林嘉一蒙着被子猛戳屏幕。
【+1：別沖動，沖動是魔鬼！】
【H：我一直挺想去旅游的，護照辦了也一直沒機會用，畢竟我沒有什麽朋友。】
林嘉一：“……”咱說話能不這麽大喘氣嗎？
【H：要是能和你一起出去就好了。】
林嘉一：“……”
【H：你即便去，應該也不會跟我一塊吧。】
【H：你會和上次看電影的那個女生去旅行嗎？】
【H：我知道你喜歡她，但她對你下手太重了，我就不會。】
【H：睡了嗎？】
【H：記得擦藥，晚安。】
林嘉一扔掉手機，麻了。
林嘉一很少做夢，大概是因為睡得太沉，即便是做了第二天也不會記得內容。
昨晚是個例外。
他夢見陳曦向自己表白，在宿舍樓下用蠟燭擺出一個愛心，陳曦站在圈裏，懷裏抱了束玫瑰花，和當初他給許麥可訂的那束一樣。
林嘉一在衆人的起哄聲中走下來，羞澀一笑，将花接進懷裏。趙思源和褚琳抱在一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比當事人還要感動，就連常路都在一旁抹了兩滴眼淚。
劇情走到這裏還算得上正常，雖然夢裏的自己讓林嘉一一度感到牙疼。
就在衆人為小情侶歡呼感動時，一聲“我不同意”，把林嘉一徹底雷住了。
将頭發梳成大人模樣，穿着一身帥氣西裝的姜淮踩着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紅地毯，再一次高喊：“我不同意！”
“還有我！”渣了陳曦的前任也來湊熱鬧。
這就結束了嗎？不，更雷的還在後面。
畫面一轉，姜淮渣男和陳曦三個人不知為什麽開始尬舞，具體可參考灣灣某古早偶像劇。而作為當事人之一的林嘉一，一邊哭唧唧一邊跺腳尖叫：“別打啦！你們別打了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