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林嘉一的心情就像漢城的天氣，接連悶了好幾天，社團聚會不去，常路請吃飯不去，趙思源私下問過他，是不是陳曦那邊出什麽問題了。
林嘉一一愣。
原來他不知道？
褚琳沒說還是陳曦沒說？
算了，還是先應付考試吧，即便是考神附體，他這次也有點沒底氣。
下課的時候，趙思源突然轉頭，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陳曦來了，一起吃飯？”
林嘉一好似靈魂出竅般的定了定，腦袋一垂：“不了，老曹給的活還沒幹完，我得回去找資料。”
“又不是多重要的東西。”趙思源說：“老曹也就随口一說，沒指望你真搞出來，你還放心上了。”
林嘉一皺了皺眉，難得正經：“雖然只有個雛形，但我覺得老曹說的挺有道理，現在的人基本都不了解歷史，有一些國外品牌把咱們的傳統服飾占為己有，也是因為傳統文化沒有更好的滲透進我們如今的生活，讓人轉了空子。老曹有心讓更多人接受了解傳統服飾，我覺得是件很有意義的事。”
趙思源被說懵了。
不正常絕對不正常！以前哪見過這樣的林嘉一。
大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很想忍住，但實在太餓了，肚子不合時宜的叫了一聲，尴尬一笑：“抱歉啊。”
林嘉一撓撓頭：“我不是在指責你。”
話音剛落，脖子一把被趙思源勒住：“行啊阿一，覺悟夠深刻的，背着我們偷偷學習了？卷我是不是？”
林嘉一笑起來：“卷得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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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夠熱鬧的常路站起來，趕在林嘉一被勒死前把他從趙思源的魔爪裏救下來。
“走吧，爸爸勉為其難陪你去吃食堂。”
大油趕緊：“我也去我也去。”
趙思源：“合着就我被孤立了？”
常路挑眉：“那你也去？”
“誰跟你們吃。”趙思源扒扒頭發，整理儀容：“我們家琳琳等我呢。”
林嘉一一副沒眼看的表情：“滾吧你！”
回到宿舍，常路去洗澡，林嘉一打開筆記本查了會兒資料。那邊花灑剛停，林嘉一就累了。
卷不動卷不動。
他果然不是學習的料。
常路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切出去刷微博了。
“不是學習嗎？”常路揶揄道。
“人生苦短，及時尋樂。”林嘉一拉着鼠标往下滑。
常路笑了笑：“喝什麽，爸爸給買。”
“不了。”
常路一臉詫異地望過來：“什麽情況啊你？”
“戒糖。”林嘉一認真道：“抗初老。”
“行。”常路把頭發擦幹，拿了套衣服換上：“跟我去玩？”
林嘉一搖頭：“答應了喬瑞去聚餐。”
“學生會的喬瑞？”
“嗯。”林嘉一點頭：“是他。”
“你這交友圈夠廣的。”常路套上T恤，忽然問：“你不是去聯誼吧，我聽說他們最近在搞什麽脫單活動。”
“哪能啊。”林嘉一嘆氣：“我自己的事還沒整明白，就是吃飯，學生會內部聚餐。”
“你什麽時候打入他們內部了？”
“就剛剛。”林嘉一把聊天記錄亮給常路看：“我即将繼任副會長，羨慕嗎？”
“你還真是個官迷。”常路搖搖頭：“那我走了，想吃什麽發微信，爸爸給帶。”
林嘉一比了個ok，點開私信，看見懷璧幾天前發來的一個壓縮包，臉上的驚喜藏都藏不住。
這是什麽寶藏網友！
林嘉一如饑似渴的一張張放大，看完之後私信了一個小人跪地的表情包回去。
晚上喬瑞打電話來催，林嘉一合上筆記本，從床上跳下來。
“馬上馬上，就一條馬路了，真的，你相信我！”
等到真的只剩下一條馬路的時候，喬瑞已經要殺人了。
林嘉一進門就笑，幾句話哄得喬瑞沒脾氣，接着才說：“一會兒我請唱歌。”
作為即将畢業的前輩，喬瑞自然不可能讓他請。
酒過三巡，突然感傷起來。
“丢不丢人，不就是畢個業，從此沒有考試作業你知道他們多羨慕嗎？”說話的是林嘉一同屆一個叫董玉的女生，她拍拍喬瑞的肩，暗示衆人都來給喬瑞敬酒。既然不能讓他消停，那就幹脆灌醉他：“哭什麽，林嘉一，讓他把杯子舉起來。”
林嘉一咽了口唾沫，乖乖照做。
喬瑞抹了把臉，嘴硬道：“誰說我哭了。”
“那你眼裏流得是水？”
喬瑞一癟嘴，重重點頭：“是酒！”
林嘉一嘀咕：“喝了多少這是。”
“不行。”喬瑞一把抓住林嘉一：“我要吐了。”
林嘉一傻了，不該來的。
等喬瑞吐完，林嘉一才把人扶起來：“你酒量也太差了。”
他随口一說，誰知道喬瑞竟然哇一聲哭了。
“你你你……”林嘉一手足無措：“哭什麽，我也沒說什麽啊。”
“阿一。”喬瑞一邊哭一邊扒拉林嘉一：“我真的好喜歡董玉啊。”
卧槽卧槽！
林嘉一又驚又疑：“你認真的？”
喬瑞點頭：“真的不能再真了。”
林嘉一犯愁了。
喜歡誰不好，喜歡個有對象的，聽說還是從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馬。
林嘉一搖搖頭：“你死心吧。”
喬瑞看着他：“你是不是我朋友？”
“我是你朋友也沒用啊。”林嘉一把人拖起來：“你想當小三？那我就要鄙視你了。”
“他們又沒結婚。”
“那也不行啊！”林嘉一說。
“可他們不能結婚。”
林嘉一随口問：“為啥？”
“她對象也是女的。”
林嘉一僵住。
女，女的？
喬瑞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醉醺醺道：“這麽吃驚？”
“少見多怪。”喬瑞扶着牆，慢吞吞地往包廂挪：“雖然咱們這不能結，但她們可以出去結。”
喬瑞說着又要哭了。
“我的初戀……”
林嘉一趕緊把他嘴捂住：“你想讓她聽見？”
喬瑞點頭，随即又搖搖頭。
林嘉一嘆了口氣，喬瑞也跟着嘆：“長得好看的都跟同性談戀愛去了，一點機會都不給我留。”
林嘉一：“知道你難過，但也不能一棍子打翻一船人。”
喬瑞擡頭，向林嘉一提出靈魂拷問：“你呢？”
“我什麽？”
“你喜歡男的還是女的？”
林嘉一：“……”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麽？
“你為什麽不說話。”喬瑞又哭了：“你怎麽能叛出我們直男陣營呢？”
林嘉一快煩死了：“女的女的，我喜歡女的！”
“哦。”喬瑞打了個酒嗝：“你要是哪天不喜歡女的了，記得通知我一聲。”
“幹嘛？”
“我勉為其難，跟你試試。”
林嘉一：“……”長得醜想得美？
“別惡心人。”林嘉一把人攙起來：“要試也不是跟你試。”
“那你想跟誰試？”
“……”
媽的！死酒鬼！差點被他帶偏了。
“話說回來。”喬瑞說：“同性戀可能是我們系一大特色，董玉談了，姜淮也出櫃了。”
倆人也能叫特色，到底是誰少見多怪。
不是！他剛剛是不是提了姜淮？
“你剛說誰？”林嘉一不可置信道：“姜淮？你是說姜淮了嗎？”
“說了。”喬瑞靠着牆：“你還不知道吧，昨天劉雨涵跟他表白，他說他喜歡男人。”
“你怎麽不說話？”
林嘉一扶牆。
不知道說什麽。
雖然知道姜淮這麽說可能只是為了拒絕劉雨涵而找的理由，當晚，林嘉一還是不可避免的失眠了。
他看着黑名單裏的人，猶豫着要不要放出來問問。
手指停在屏幕上方，還沒來得及動作，一條消息突然彈出來，在寂靜的夜裏，清晰又突兀。
林嘉一趕緊靜音，捂着手機短暫的靜了一下，見室友們都沒動靜，這才放心點開。
【陳曦：明天有時間見一面嗎？】
他們好久不聯系，差點忘了上次分別時的尴尬場景。
林嘉一想了想，想了又想，覺得是時候踏出這一步了。
感情是需要培養的，雖然兩人的出發點都不純粹，但也正好消除了他們對彼此的心理負擔。
翌日一早，林嘉一起床洗漱，一出來就看見剛從外面回來的常路，愣了一下，問：“你怎麽這個點回來了？”
“不行？”常路反問。
“沒。”林嘉一從櫃子裏扒了件衣服，往身上一套：“我去上課，中午不用等我吃飯。”
“你去哪？”常路問。
“約了陳曦吃飯。”林嘉一一邊系鞋帶一邊說：“我可能要脫單了。”
常路勾着車鑰匙，挑眉輕笑：“你上次也是這麽說的。”
林嘉一斜了他一眼，起身：“這次不一樣，我真的要脫單了。”
常路怔了怔：“哦，恭喜啊。”
午飯約在了學校附近一家比較有名的粵菜館，陳曦不怎麽吃辣，林嘉一習慣遷就別人，也不挑，給啥吃啥。
等他到的時候，陳曦已經點好了菜，坐下後聊了會兒別的，氣氛還算融洽。
陳曦的魅力就在于此，不管之前發生過什麽，再見也不會尴尬，不管何時，她總能讓人感到如沐春風般的舒适。
林嘉一覺得，自己應該是有些喜歡她的。
“陳曦。”
“林嘉一。”
兩人同時放下筷子，相視一笑。
“你先說。”陳曦雙手交疊，平靜又端莊。
她穿了件墨綠色連衣裙，頭發卷成波浪，跟平時的風格不太一樣，更好看了。
大學裏的女神大概就長她這個樣子吧。
“還是你先吧。”
陳曦撥了撥頭發，溫柔一笑：“我考上s大的研究生了。”
“真的？”林嘉一由衷道：“恭喜你啊！”
多少人想進都進不去，林嘉一打從心底裏替她高興。
“來來來，以涼白開代酒。”林嘉一舉杯。
陳曦眨眼：“不來點真的？”
“大中午的，別了吧。”林嘉一知道她不怎麽喝酒，玩笑道：“看不起涼白開？”
“看得起。”陳曦笑個不停，舉杯跟林嘉一碰了一下：“謝謝啦。”
“不過，你怎麽突然想到去s大。”林嘉一道：“我以為你從武傳畢業會直接進電視臺。”
“我要是說，我當初是因為文化課不過關，曲線救國去的武傳你會不會笑話我？”
“當然不會。”林嘉一說：“你當武傳很好進？沒個才藝傍身都不好意思去報名。”
陳曦笑容愈發燦爛：“你真的太有意思了。”
林嘉一也笑：“這只是我衆多優點裏最不起眼的一個。”
“林嘉一。”陳曦笑着說：“我要走了。”
“我知道啊。”
陳曦：“要是能早點認識你就好了。”
林嘉一擺手：“別了吧，但凡早兩天，我都沒辦法澄清我是直男這個事實。”
說到這，陳曦直接笑彎了腰。
“之前琳琳只跟我講你被造謠喜歡185的猛男，沒告訴我為什麽。”陳曦問：“到底哪來的這種誤會啊？”
林嘉一張了張嘴，不知從何說起。
總覺得解釋不清，擺手道：“不重要了，你只要知道，那都不是真的，我是直男，直得不能再直的直男！”
“怨氣好重。”陳曦掩唇輕笑。
可不。
誰碰見這種事還能呵呵傻樂。
“那我走了。”陳曦叫的車到了。
兩人在店門口道別，誰都沒有提起那天晚上的表白。
“路上小心。”林嘉一替她拉開車門：“有時間記得回來找我們玩。”
陳曦點點頭，有些欲言又止地望着林嘉一。
“很高興認識你。”
林嘉一微笑：“我也是。”
“再見。”
林嘉一：“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