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開學前幾天人陸陸續續都回來了，趙思源提前一周在群裏預熱，明裏暗裏都在暗示常路和林嘉一給他們接風洗塵。

不就是請吃飯，至于繞那麽大的彎。

林嘉一本來也是這麽打算的。

他提前訂好了餐廳，轉發到群裏，交代他們盛裝出席，以示尊重。

【宋體：你是皇帝？還盛裝，電視劇看多了吧。】

【大油：這家不便宜，你發財了？】

【+1：傍上大款了。】

【大油：對手指jpg. 羨慕。】

常路一直沒出聲，林嘉一以為他在忙，就沒在意。

【宋體：你愛傍誰傍誰，能蹭就行，所以可以帶家屬嗎？】

林嘉一抿了下唇，看了眼姜淮，低頭打字。

【+1：下次吧，下次我單獨請。】

【宋體：為啥？多浪費錢。】

【+1：大款臉皮薄。】

五個字，可謂吊足了趙思源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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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體：真傍上了？】

林嘉一沒回，扭頭去打草稿了。

出櫃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

林嘉一把這事告訴姜淮，本來還有點擔心他會不會不好意思，誰知道他聽完只是點了點頭，看似淡定，結果扭頭就在網上訂了好幾套衣服。

“讓你去吃飯，又不是走紅毯。”林嘉一看着購買記錄，不禁無語：“不至于穿這麽隆重吧。”

姜淮沉默了。

“算了，你高興就好。”林嘉一立刻道：“愛怎麽穿怎麽穿，再來個領帶，閃瞎他們的狗眼。”

“嗯。”姜淮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他原本也是這麽打算的。

到了那天，姜淮卻是一身簡單的襯衫黑褲。林嘉一有些意外，所以提前那麽多天買衣服的意義在哪？

其他人已經到了，常路來得最早。

這幾天林嘉一一直沒回宿舍，問他在哪也不說，分明有鬼！還訂包間，請他們吃飯還需要包間？

凡此種種，無不在告訴三人，這頓飯一定不簡單！

趙思源等得不耐煩，站在門口不住張望。

“你消停會兒吧。”大油一邊打游戲一邊說：“是咱們來早了。”

“不是。”趙思源走回來：“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阿一這幾天都沒回宿舍，他什麽時候夜不歸宿過。當初撮合他跟陳曦的時候，玩個通宵都不肯，現在都夜不歸宿了！夜不歸宿啊朋友們！！！”

常路穿着一身黑衣，從進來到現在說過的話屈指可數，聞言也沒擡頭，只是将手裏的車鑰匙握得更緊。

“那有什麽。”大油嫌他大驚小怪：“他不是在實習嗎，說不定有宿舍呢，這也很正常。”

趙思源很堅持：“不正常絕對不正常！”

嘩！

車鑰匙被扔到一旁，常路沉着臉起身。趙思源一愣，沖大油做口型：“他咋了？”

大油搖頭。

常路走出餐廳，點上煙，抽到第三根的時候，林嘉一到了。

他朝常路招了招手，笑容燦爛。

常路心頭一松，滅了煙頭正要迎上去，就見林嘉一彎腰進去說了什麽。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

擡起腳宛如被冰凍住一般僵在原地。

另一邊的車門開了，一張清冷卻不陌生的臉出現在常路視線裏。

短暫地對視了幾秒，在林嘉一轉頭看他的那刻迅速挪開目光。要是常路沒看錯的話，剛才那個眼神，分明是在挑釁他。

“真夠哥們！”林嘉一一把摟住常路的脖子：“還特意出來等我。”

常路讓他帶的一踉跄，心情十分複雜。還沒說話，林嘉一已經主動介紹起來：“這是姜淮。”

“我知道。”

他們學校第一個公開出櫃的人，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常路。”林嘉一轉頭對姜淮說：“我室友。”

只是室友…

姜淮朝他點了點頭，伸出手：“你好。”

常路皺了皺眉，不想握，但礙于林嘉一還是極快地朝那只手拍了一下。就聽“啪”一聲，姜淮的手被拂到一邊，連身體都跟着晃了晃。

“沒事吧？”林嘉一扶住姜淮，暗戳戳瞪常路，用眼神警告他，對自己朋友好一點。

常路的眉頭擰得更深。

他略含深意地瞥過姜淮，沒解釋，只說：“進去吧，他們等很久了。”

林嘉一牽着姜淮，連掩飾都不掩飾了。

常路落在後面，長久沒有動作。

他自以為不會改變的一切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徹底脫離了掌控。

常路十分自負，正因如此，在過去幾年他絲毫不在意出現在林嘉一身邊的女生。

他可以談戀愛，但不能和男人。

他一向鎮定，但在剛剛，在和姜淮無聲的對陣中落了下風後，忽然被一股焦躁到恐慌的情緒籠罩了起來。

這次不一樣，他看得出來，林嘉一對姜淮不一樣。

包間裏的氣氛也沒好到哪去，大油和趙思源已經面面相觑了好一會兒。

倆人都有點懵了。

“幹嘛？”林嘉一擺擺手：“傻了？”

趙思源眨眨眼，故作輕松地嗐了一聲：“你早說是姜淮啊，吓我一跳。”

差點以為他堕落了。

大油對姜淮的大名早有耳聞，但一直沒機會認識，而他又比趙思源多了點細心。一眼就發現二人牽在一起的手，一時處在懵逼狀态，連招呼都忘了打。

“你們好。”姜淮微微颔首，還是趙思源熟悉的死樣子。

“好好好。”趙思源對姜淮印象一般，倒不是因為他喜歡男人，趙思源不歧視同性戀，只是單純對這個人喜歡不起來。

太有棱角了，不好相處。

但既然是林嘉一帶來的，面子上至少要過得去。他扭頭看了眼，問林嘉一：“常路呢，他不是去接你了嗎？”

林嘉一偏了偏頭：“後面呢。”

等常路回來，趙思源就去叫服務員上菜。趙思源心大，對林嘉一的性向堅信不疑，根本沒往其他方面想，只當他是因為實習的原因和姜淮走得近了點。

但不管趙思源怎麽努力，包間裏的氣氛始終熱不起來。

除了永遠不會讓他的話落在地上的林嘉一，其他人的反應都怪怪的，就連大油也不說話了。

趙思源深感疲憊，做人好難。

菜是原先就點好的，林嘉一深知他們每一個的偏好，點菜的時候照顧到了每一個人。

這家餐廳幾乎涵蓋了所有菜系，服務員關上包房的門，簡直擺了一桌滿漢全席。

趙思源還想，果然是有工資的人，這麽大方還真少見。

他拿起筷子，發現其他人都沒動，用腳去踢一旁的大油，示意他配合點，趕緊拿筷子。

“你踢我幹什麽？”出聲的卻是常路。

趙思源：“……”媽的，腿伸那麽長！

“吃吧。”常路轉回去，再次出聲解了桌前幾人的封印。

趙思源抹汗，心說還得是你。

常路在他們宿舍一直充當着主心骨的角色，只要他在，就沒什麽事解決不了，時間久了，他們就自然而然對他産生了一些依賴性。

“對了。”趙思源問：“你去實習，老曹那怎麽辦？”

服務員把菜上錯了方向，林嘉一伸手端起那盤百合蝦仁，把誤放在姜淮面前的川香辣子雞挪到另一邊。

他不太吃辣，重油重鹽都不行。林嘉一夾起蝦仁嘗了一口，确認鹹淡适中，才夾給姜淮。

“就是他建議我出來實習的。”林嘉一一邊說一邊給姜淮杯子裏添水。一旁的大油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事實擺在眼前，還是不敢相信。

看林嘉一忙活來忙活去，常路緊鎖的眉頭就沒一刻舒展過。

“所以你真有一家戲院？”趙思源又轉向姜淮，震驚又豔羨。

姜淮吃東西細嚼慢咽，少了幾分冷淡，多了一些賞心悅目。他擦擦嘴，小幅度地點了下頭，去夾另一個盤子裏的菠蘿丁。

“牛啊兄弟！”趙思源由衷道：“我能去看看嗎？”

姜淮擡頭看了他一眼：“可以。”

趙思源大呼夠意思，連帶着覺得他整個人都順眼不少。

“到時候咱們一起去。”趙思源扭頭戳了一下大油。後者支支吾吾。

趙思源和林嘉一在他們宿舍屬于交際花那一類，只要他們在，場子就永遠不會冷下來。

今天是個例外，不管他倆多賣力，另外兩個人的熱情始終沒能被調動起來。

林嘉一看出來了，常路不喜歡姜淮，在門口他就發現了。

“哎，對了。”趙思源想起什麽，說：“我聽琳琳說陳曦那個前男友退學了。”

林嘉一一愣：“退學？”

馬上就畢業了，這個節骨眼退哪門子學。

“聽說是惹了不該惹的人，讓人報複了。”

林嘉一把脆骨咬得咯嘣響，毫無掩飾自己的嫌惡：“活該。”

“這倒是。”趙思源十分認同：“他那個小女朋友，知道這事連夜就跟他分手了，躲在宿舍裏連門都不出，陳曦半夜給褚琳打電話，她躲廁所裏跟陳曦笑了足足兩個小時，差點沒給我吓死。”

林嘉一也笑起來。

“你跟陳曦還有聯系嗎？”趙思源問。

“之前有問候過，不過已經很久了。”

話音剛落，一旁就傳來一聲很低卻不容忽視的輕呼。

林嘉一扭頭：“怎麽了？”

姜淮眉頭淺淺蹙了起來，白淨漂亮的臉上浮出幾分痛苦的神态。

滿桌的人一起朝他望過去。

姜淮視若無睹，只看着林嘉一。明明沒有什麽表情，林嘉一就是覺得他好委屈。

“好像卡到魚刺了。”

“你吃魚了？”林嘉一頓時緊張起來，一手擡起他的下巴一手去扳他的臉，完全忘了另外三人的存在。

有關陳曦的話題也因此打住。

大油咳嗽一聲，略顯不自然地将臉轉到一邊。

“我給你照着。”只有趙思源，不僅沒覺得有哪裏不對還十分好心地給他打光。

“好像沒有。”林嘉一耐心道：“你喝口水，看看還疼嗎？”

啪！

一旁清脆的響聲從身後傳來，常路放下筷子，表情冷淡：“卡刺就去醫院，你是醫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