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當晚雨勢總算漸緩，但河流上游的水流依然洶湧。
聞青站在外面覺得有些冷，便裹緊了身上的絨袍。系統提示道：【恭喜宿主獲得十分勞動值】
“能換藥嗎？”
【宿主需要什麽藥物。】
“就是……治拉肚子治病的，還有什麽紗布棉花或者是淨水藥片。”
【尊敬的宿主，系統不能為您提供大量藥物】
電子音剛落，聞青身後的桌子上就出現幾粒黃黃白白，用油紙墊着放在桌上的藥片，和一些用來做過濾裝置的東西。
聞青也只好作罷，下了這麽久的暴雨，後面打上來的井水也黃了，聞青不是很敢嘗試，便先做起了簡易的過濾裝置。
紗布、之前從河裏撿的小卵石、一捧細沙、從廚房裏鏟出來的幾塊炭、棉……聞青一樣樣放進竹筒裏，下面鑽一個小洞用來放水。
做完之後，外面隐約又開始下起小雨。聞青等了等，确定雨下了有一會兒之後，才接了一桶雨水進來。
讓雨水沉澱一會兒後，聞青才敢過濾上面的清水燒開。一碗冒着熱氣的水放在桌上時，聞青下意識咽了咽口水，然後一咬牙悶頭喝了進去。
放下碗的一瞬間聞青緊緊攥住了手裏的藥片，心想等會只要身體不對勁立馬吞藥去茅房。
又過了一會兒，聞青只覺得嘴裏味道苦澀，但并沒有出現其他症狀，直到入睡前也沒有出現嘔吐腹痛這些情況。
她稍微放寬心，一覺醒來第二天就燒了滿滿一桶水，用水壺分好，送了一部分去部落。
連日陰雨，聞青種的花草都倒了大半，只有窗臺上幾株還□□着。陰沉沉的天氣裏，部落裏五顏六色的帳篷倒成了最亮眼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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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都待在帳篷裏沒有出來過，幸好之前用木板搭過臺子，帳篷再建在上面，得以免受水淹之災。
聞青從水壺裏倒了一點出來，讓傷者喝了一口，确認沒有問題後，她才敢分給老人和小孩。
稚子已經多渴了幾天，接到水後不管不顧就要喝完。聞青立馬攔住：“這水不一定幹淨，少喝點為好。”
老人捧着茶碗聲音顫抖：“聞姑娘，你自己有沒有水喝？”
“我有。”聞青說着拿出自己做的過濾裝置說，“這裏面塞了紗布石子棉花，接了雨水後用它過濾上層的清水，燒開之後再喝。”
聞青将裏面拆開來給他們看，然後重新安好，交給他們兩個過濾器：“我材料不多做的少，你們可以自己做，很方便。”
沒用多久，他們就學會了怎樣使用，燒出來幹淨清澈的水時，他們都十分驚喜，連連感謝聞青。
聞青沒有停留多久，就帶上水壺去了鎮上。她先是去了店主那，知道店裏還有足夠飲水時便放下心來。
不過酒樓夥計多，又一起住在酒樓裏，不知道情況如何了。
鎮上積水并未減少，不少人都在自家門前排水。酒樓一樓也被淹到樓梯上，夥計們都待在二樓。
見到聞青來，衆人都十分驚訝，看見聞青從水壺裏倒出來水時更是驚喜。“聞姑娘，您這是……”
“你們先喝，然後我告訴你們怎麽過濾雨水。”聞青語速飛快，擔心等會兒下起大雨來自己回不去了，“這幾天髒水沾到的東西不要吃，晚上注意水漲到哪裏了，等雨停了就好了。”
夥計卻苦笑道：“聞姑娘，現在城裏基本全淹了，我們開的酒樓，倉庫裏存的東西被泡了大半，不吃髒水泡過的，我們就沒什麽能吃的了。”
聞青一皺眉：“這幾天官府沒有發水糧嗎？”
“發了，可是我們鎮子本來就不大，離王城又遠，發的一點根本不夠。”
聽到此話，聞青頓時不知道說什麽話才好了，安慰的話語被硬生生堵在嘴邊。她抿唇沉默一會兒，重新給自己打氣告訴他們怎麽做一個簡單過濾裝置。
如同部落裏的人一樣，他們也學的很快，甚至自己還會改進不少，燒出來的水苦味都少了。
中途聞青擡頭看了一眼窗外，黃臭的髒水覆蓋了整條街道，有些人還在堅持不懈地排水，有些人已經面色灰暗，站在水中一動不動，與同樣沉默的行人擦肩而過。
官府的人穿着的官服已經髒破，上面滿是被水泡過的痕跡，他們皺眉嚴肅地穿過街道，一邊幫忙清理東西，一邊記載損失。
無數人的家當被毀于一旦，無數人面臨着沒有希望的未來。一場算不得非常嚴重的暴雨，卻給這座寧靜安逸的小城帶來致命性的打擊。
夥計們過濾出了幹淨的水，高興地驚呼起來，一番動靜驚醒了聞青。她看着眼前明明已經筋疲力盡卻還因為一點水就興高采烈的夥計們，心裏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你們的鍋碗瓢盆還在嗎？”聞青忽然問。
衆人起先一愣，一個夥計率先答道：“還能用。”
聞青扭頭看了一眼天氣，雖然陰沉沉的，但烏雲飄得極快，短時間應該不會下大雨。
“我去搬點吃的來，米面這些我供應不起，但雞肉蔬菜也能填點肚子。”聞青說着已經站了起來往樓下跑。衆人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淌水走了。
有個夥計反應過來，遲鈍地說：“聞姑娘，她要去哪裏搬吃的？”
來往鎮上這麽多次，聞青已經摸清了每截水路上最好走的是哪裏。回到家後聞青立刻把之前搬進家裏的蔬菜瓜果搬到木板車上，樹上結的蘋果橘子也摘了下來，雞舍裏的雞捆了幾只也放進去之後，她便拉着一車東西往鎮上趕。
路過店裏時，聞青搬了點東西想送給店主。然而店主反過來還搬了一些物資給她：“過幾天我就回老家了，聞姑娘你之前幫過我，這些你留着吧。”
聞青得知後有些無奈，也有些惋惜。這家店本來開得紅紅火火的，但一場洪水下來，什麽都沒了。
她拒絕了店主的東西：“這幾天你還是要吃東西的，我不用。”
離開這家店時，聞青才發現，沿路許多家店鋪已經空空如也了，任憑髒水往裏灌，往日這條街上的繁華一轉眼就消失不見。
聞青匆匆将東西拉到酒樓下，夥計下來幫忙的時候，聞青發現角落裏有個小姑娘在偷偷看着。
循着她的目光，聞青發現她盯着的正是自己手上的大白菜。她想了想，轉身從車上抱來雞和水果，然後走到小姑娘面前蹲下：“你能抱住嗎？”
小姑娘怯怯望着她，不說話也不伸手。“你爹娘呢？”聞青又問。小姑娘依舊瞪着她水靈靈的眼睛一動不動。
正當聞青束手無措時，旁邊沖出來一個婦女，驚慌地把小姑娘摟在懷裏。看見聞青的臉時，她緊張的表情才緩和下來。
“我沒有想帶走她，我看她在這裏看着就想分點東西給她。”聞青一解釋就開始大舌頭，她向婦女展示自己抱着的蔬菜，“都沒毒，能吃。”
婦女看着她把橘子剝開吃掉，然後半信半疑的問：“你為什麽要送這些？”聞青頓時語塞，一瞬間的遲疑讓她開始懷疑起自己來，為什麽要做這些事呢？
小姑娘躲在母親的懷裏，蠟黃瘦小的臉上是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她的頭發還是被編成了順長的辮子，并沒有面臨災害時的難堪。
聞青默默想了想，道：“我想幫大家一起度過這場暴雨，但是我沒有很大的能力，只能把家裏還有的東西送給大家。”聞青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低着頭看着自己懷裏新鮮的蔬菜，一言不發。
婦女表情有一絲糾結，她遲疑開口：“小姑娘，大家都是遭難的，你還年輕，這些東西你自己留着吃吧。”
聞青立刻擺手：“不不不，我之前……種了很多，我自己夠吃，這些你們拿着。”
兩邊還在推讓，酒樓夥計已經過來：“您就收着吧，聞姑娘帶了不少，夠吃的。”
最後聞青還是強往母女二人懷裏塞了蔬菜，并交給她們一個過濾器，告訴了她們用法。
夥計們則将車上的東西搬好了，他們激動又無措地向聞青道謝。聞青擺擺手：“你們快去休息吧，別消耗體力了，我也準備回去了。”
但轉身要回去，聞青卻遇見了敕柔老爺和官府的人。敕柔老爺華貴衣袍耷拉在水裏，他身後跟着官府的人，驚訝道：“聞姑娘？”
官府的人雖不認識聞青，但見敕柔老爺與她相熟，就沒在她面前遮掩談話：“敕柔老爺，我們已經向王城禀報了這次災情，王城撥的糧款正在路上，官府要派人帶路，城裏德高望重能讓人信服的只有您了，我們希望您能幫助官府穩住百姓們。”
聞青扭頭看了她們一眼，敕柔老爺則皺眉思索片刻道：“我府裏倉庫應該還有一點餘糧，但不知道能不能抵得上城中百姓一日口糧。”
小城裏的一般大戶能儲備多少糧食，王城發過來的口糧又有多久才能到，一個城的百姓已經三天沒水沒糧了，誰也不敢賭。
正當他們沉默時，聞青突然道：“我有羊有雞，還有很多蔬菜水果，我可以送給大家。”
兩位監押聞言疑惑道：“你有可以供給全城百姓的？”
“之前種得多，都保存着。”聞青又補充一句：“我家地勢高，沒有被淹到，如果你們不信，可以随我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