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第二日到達河邊時，田裏已經寥無人煙，不知道是麥田已經清理幹淨，還是他們都不能出門了。
聞青找了一會兒，果然在原來的地上找了一個紙團，打開來發現，郎中寫道，疫病情況複雜，還沒找到有效的藥物，目前是在用治療肺陰虧損的法子，城裏川貝山藥告急，謝謝她的好意，也請她注意不要染上疫病。
聞青收好紙團，一邊擔心川貝山藥能種嗎，一邊和系統交談：“能換川貝和山藥嗎？”
幾聲嘶啦嘶啦的電子音過後，系統幽幽道：【宿主的勞動值不足以換兩樣】
“就差一分了求求你。”聞青雙手合十請求道，“我是為了幫助城裏的人，這一分就當我賒的，我一定還你。”
話說出口聞青自己都想笑，她不知道欠了多少了。系統雖然沉默，但聞青卻能感覺到絲絲寒意圍繞着自己。終于系統道：【系統已為宿主換取物資】
“感謝感謝。”聞青立刻往回趕，到家果然看見地上的鱗莖塊莖。
聞青找了塊平整地面就開始挖溝松土，直到系統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川貝喜陰……】
之後系統像聞青惡補了種植知識，等所有種下去後，聞青才松了一口氣。
三天一成熟，可聞青還是覺得太慢了。她搬了一車蔬菜水果拉去鎮上，卻在城門外被攔住。
城門外已經攔上了鐵絲木樁做的圍欄，守城官兵帶着面巾還在捂臉，連連讓聞青不要靠近。
聞青也帶着厚厚兩層面巾，她将木板車放下，連忙解釋道：“我不過去我不過去，我是想來給你們送點菜什麽的，畢竟你們現在不能進出，王城水糧也還沒到。”
官兵似乎認出了聞青，他看了看一滿車蔬菜水果，道：“你不要靠近了，你離遠一點我來拿，多謝你的好意。”
聞青又拿出拿顆被包好的藥丸：“這是一個朋友交給我的藥丸，麻煩你幫我帶給郎中，看看這藥能不能用，再請你幫我捎句話，藥材還在準備，兩天後就能送來。”
官兵答應下來，聞青将車上東西全搬下來放在旁邊，拉着車離開。漸漸走遠時，聞青回頭看見又來了一個官兵幫忙将東西搬到他們的車上，聞青這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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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幾天，聞青都勤勤懇懇地澆水施肥，期待着草藥快快長出來。期間聞青也去了幾次部落，雖然重建工作進行地很順利，但她還是擔心部落裏的人會不會染上疫病。
幸好這邊一切都無事發生，等能收獲的時候，聞青一早拔滿一車藥材去了鎮上。
短短兩天，城裏更加死氣沉沉，連守門官兵都沒有了。聞青将面巾系緊，确保口鼻沒有暴露在空氣中後，才壯着膽子往城裏踏出一步。
當時全城一起清理街道重建家園的日子猶在昨日，但此刻街上空空如也，只有髒亂的房屋安靜伫立。地上還留有洪水退去的泥濘和污物，分明是清理了一半但不得不停下的樣子。每走幾步就能看見一堆冒煙的火堆，煙霧缭繞飄散全城。
再往前走，聞青看見沿街有幾間房子全用布子遮住，将門窗遮得嚴嚴實實。裏面偶爾傳來咳嗽聲音，聽起來像是肺都被堵住一樣艱難。
從裏面走出來一個全身包裹地嚴嚴實實的人，端着一盆東西往旁邊火堆走去，然後将火盆裏的棉布污水一齊倒到火堆上，火堆頓時冒出更濃的煙霧。
那人回頭看見聞青，驚訝地連連後退：“你別過來。”
聞青焦急解釋的聲音悶在面巾裏模糊不清：“我不過去，我是來見郎中送藥的。”
看不見那人表情，聞青只能看見他想了一會，然後道：“你離遠一點，我去找郎中。”
聞青便退了十多米遠，等那人把郎中帶來。郎中一見她，便驚訝道：“聞姑娘，你怎麽……”
“郎中，您看看這些能用嗎？”聞青側側身，露出她身後一車藥材。
郎中把她帶到城西的屋子外，屋裏還有不少遮住全身的人進進出出。郎中解釋道：“他們是城裏還沒有病倒的人，幫忙配藥救病人。”
郎中沒帶她走進去，而是帶她去了另一邊，一個用木板簡單搭着的棚子。裏面桌子上放了許多藥材和書籍，應該就是郎中工作的地方了。
他一邊看藥材成色一邊向聞青道：“姑娘之前送的藥，治療普通肺病确有奇效，可這病太偏太難，恐怕無效，官府的人也病了大半，現在能不能等到王城的物資都成了問題，多謝你幫忙，姑娘，馬上出城吧。”
聞青其實很想幫忙，但這病還搞不清楚，傳染性又這麽強，自己也染上不過是添麻煩。
于是她說：“我以後每隔兩天會來送一車藥和吃的喝的，有什麽需要的可以告訴我。”郎中萬分感謝，卻因不敢與聞青待在一起太久，才沒能送她出城。
出城路郎中為她指明，不要從最近的西城門走。那裏住的人多，也是染病最嚴重的地方。
聞青便選擇原路返回，但出門時她回頭瞥了一眼，長長街道上，沿路搭了無數個木棚，裏面似乎躺了人，又像沒有人。
她立刻扭頭離開，頭也不敢回地出了城。
之後幾天，她固定給城裏送東西。沒有人來接，聞青就把拉到郎中配藥的地方，放下東西就走。
期間她嘗試過走過小鎮繼續往前，看看能不能在那邊找到城鎮。可是走了大半天走到腿都酸了，她看見的還是無邊無盡的草原。
聞青灰心喪氣，便期待着王城隊伍的到來。可漸漸的十天過去，隊伍并沒有到，聞青着急了，想去問問郎中，可城裏病情危急，已經不是自己種的那點藥能治的事了，聞青也不敢打擾。
她也試着找過敕柔老爺，可敕柔府大門敞開，裏面空空蕩蕩了無人氣，想來也是中了招。郎中不會告訴她病人們都集中在哪，聞青根本找不到敕柔老爺。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下去，疫病也這樣一天天拖下去。
本就陰沉的天又聚起烏雲時，城裏終于收到了好消息，押送隊伍途中遇到水災，被困了幾天，所以來得慢了些。城裏放信鴿告訴他們城中病情，他們收到後立刻報給王城，太醫和藥材也正在趕來。
可問題是，城裏現在誰也不能出去，擔心傳染上他們。但又需要有熟悉城中道路的人和他們對接，讓他們防護好自己的同時，還能直接到達城中安全的地方，免得病倒更多人。
郎中愁眉苦臉，聞青想都沒想便道：“我去接吧，我沒病，我也熟悉路。”
“可是姑娘，你……”“別可是了，哪天到？我好做準備。”
郎中妥協道：“後天巳時到西城門，因為西城門有病情，往外十裏他們就要停下。”
聞青點頭應下，回到家後才後知後覺想起來，他們十裏外就要停下，豈不是自己要多走十裏地？
十裏……聞青心裏算了算，頓時心裏一抖，巳時就要到，自己還得加速走。
光是想着聞青就感覺自己腿酸腳痛了，可是不走過去，她還能怎麽過去呢？
想着想着聞青目光一瞥，就看見了遠處草原上大大小小五顏六色的帳篷群。
聞青忽然心念一轉，對啊，可以騎馬去啊。
去找他們學騎馬時，聞青還有點害怕。她之前只在電視上看過騎馬的樣子，自己真正騎上去又是另一回事了。
部落裏痊愈的傷者知道後大笑：“聞姑娘你放心，我們的馬都是最溫順最聽話的馬，就是受驚了也不會把主人摔下去，你就放心吧。”
聞青被幾個人手把手教怎麽騎馬怎麽保持穩定，坐上馬鞍後，前後左右一群人圍在她左右保護她。
聞青坐在馬上眺望遠方景色，吹着涼爽的風，漸漸地也忘了自己在騎馬。等他們出聲時，聞青才發現他們已經沒有牽繩，而是她自己在騎了。
衆人笑道：“就說很簡單吧，聞姑娘果然聰明。”
之後聞青就嘗試着騎馬去鎮上送東西，一開始緊張不熟悉，馬也走得很慢，每次聞青都要提前出發才能趕到。後來熟練了，聞青就開始學着繼續往前走，能走多少裏就走多少裏。
幾天磨下來，聞青每天只覺得腰酸背痛，晚上倒床上就睡，醒來時也有點頭痛發暈。
到那天時，聞青一早就起床收拾好了，可一打開門，撲面而來一陣涼意。
聞青驚訝擡頭，難以置信望着烏雲密布的天，心想自己竟然這麽倒黴，怎麽剛好碰上下雨天。
城裏病情嚴重，再下場雨又得厲害起來。聞青不敢耽誤，披上蓑衣戴上鬥笠就走。
下雨路滑，馬蹄踏在泥路上發出踏踏聲響。聞青死死攥緊缰繩，生怕一個不小心摔下來。
走過之前熟悉的路，馬的速度漸漸慢下來，雨勢也漸漸大起來，聞青眼前是連綿雨霧看不清其他，心裏想着河道會不會因為這場雨決堤。
不知走了多久，大雨把聞青的鬥笠都快打歪時，她終于在雨中看見了一衆車馬的影子。她拉拉缰繩讓馬慢慢往前走，直到看清果然是押送隊伍時才放下心來。
聞青欣喜萬分，剛想開口喊他們時，嗓子卻像被火燎一樣刺痛沙啞。聞青驚訝地摸了摸喉嚨，皮膚觸感上卻是指尖炙熱的溫度。
暈過去身體失重的前一秒，聞青在想，自己把他們都染上疫病了可怎麽辦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