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SweetArchitect31
第30章 SweetArchitect9
“我想問你,願不願意和我交往。”潘逾終于問了出口。
何南呼吸一滞,心裏竟然有個聲音在說,這并不是意料之外,反而是期待已久。“那為什麽當時你沒有……”
“因為我知道你們社工的職業道德,和醫生教師類似,是不能和客戶有親密關系的。雖然現在你只是在實習,但在你實習結束之後,居委會肯定會讓我來評估你的工作能力,如果和我交往的話,對你的名聲不太好。而且我也不太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和我待在一起,畢竟這其實是你的工作內容。”潘逾一口氣說了好長一段話,“說不定你只是寧願在我這裏浪費時間,也不想去挨家挨戶做人口普查罷了,畢竟像我這樣的人,不論在我心裏你有多美,下半輩子也是注定需要借你的雙眼來——”
何南伸手輕輕掰過潘逾的臉來,然後打斷了他的話,用一個吻。
潘逾品嘗到了冰涼的鹹味,他知道,這是何南的淚水。
何南閉上眼,汲取着潘逾口中的溫暖,與他共浸在同一片黑暗之中。
他們的唇舌之間,是此刻一片冰點的積雪之中,最高溫之處。
小平舔了舔腳邊的積雪,然後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兩人這才從熱吻中抽離開來。
“……但是既然你坦誠地說了這麽多你自己的事,已經超越工作的範圍了,所以我猜你大概,至少把我當朋友,所以我問了。”潘逾輕聲将未說完的話補足。
“答案令你滿意嗎?”何南凝視着近在咫尺的潘逾,在他低垂而呆滞的視線中找尋着自己。
“嗯。”潘逾簡單地點頭,從口袋裏抽出一只手,摸索着牽住何南帶着手套的手掌。
何南從潘逾的口袋裏翻出他的手機和另一只耳機,塞進自己耳中,然後将額角靠在了潘逾肩頭。他翻看着潘逾手機裏的播放列表,雙眼和鼻頭依然通紅,但眉間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憂傷。
“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的。”潘逾被他靠着,一動也不敢動,“你這麽做是因為你叔叔已經走了,你在此時此刻覺得很難過?還是因為你害怕我會難過,所以——”
“如果你前天晚上問出口了,我會立刻答應你,”何南根本沒等他問完就打斷,“而且今天絕對不會去見他。你非要現在才問。”
潘逾瞠目結舌了一會兒,目光不再浮動,而是有些專注地固定在遠處,“真的嗎?你……在等我問?”
“也不是,我其實是在等我實習結束。開學之後,你不問,我也會有話說的。”何南按下了播放鍵。兩人共享着一支旋律,深情的女聲在他們耳邊詠唱着愛與呼喚。
“Oh sweet architect
My bones are heavy and my soul's a mess
I can't find my address
Build me up build me up”
他們将這首歌反複聽了好多次。
後來,何南陪潘逾上樓,喝了杯熱茶,吃了晚飯,之後仍然騎着共享單車回宿舍了。在長凳上發生的事,除了他們自己之外,暫時還沒有任何人知道。
居委辦公室一直到初八才重新開門,何南的寒假則一直放到正月十五。在開學之前,何南終于有機會和系裏的幾個同學,組團去省會玩了幾天。
新學期調整了課程表,何南實習的時間也要跟着調整。到他回校交了實習證明書之後,他已經一整個星期沒有見到潘逾了。他們每天都會在電話裏聯系,何南在宿舍裏預習第二天專業課的ppt時,塞着的耳機裏播着和潘逾連麥的古典樂。
到開學第二周,選課系統全部穩定下來之後,何南和秦大姐溝通好了上班時間,然後告訴她,自己希望以後可以多嘗試其他工作內容。
“怎麽了?還是搞不定潘教授嗎?”秦大姐放低了音量,但語速還是不變,照舊如機關槍一般,“哎呀,也難怪,之前你那些學長學姐們沒一個待得長久的,你能堅持這幾個月已經很不錯了。那以後讓你多負責小區裏留守兒童相關的,怎麽樣?小孩子們其實也難搞,但是應該不至于——”
“秦大姐,不是那樣的。”何南正從圖書館裏出來,邊說邊笑,“你誤會了,我和潘教授關系很好。”
“嗯?那怎麽不願意負責他的事情?”
“因為以後他的事情,我會用我自己的時間去處理,不再占用上班時間了。”何南将剛剛纏上的圍巾又扯了下來,小城的春天來得可真快,天氣已經不那麽冷了,“他以後不需要其他同事來幫扶了,我會一直照顧他。”
聊完電話,何南将手機塞回口袋裏,看着遠處高挑的身影。那人竟然穿着運動衛衣,牽着一只回頭率十分高的導盲犬,正站在一整個冬天都綠意盎然的榕樹下,等着他。
他們一起去必勝客吃午飯,潘逾對他們幹巴巴的披薩不太滿意,但還是陪何南吃完了。期間他悄悄問了不下五次“我身上沒有沾到吧”,每一次何南都耐心地回答“沒有”。
吃完飯,他們又去排這個月才終于将分店開到小城來的網紅奶茶,何南要少糖少冰,潘逾則要了熱的。
回去的路上,他們路過一家寵物店,裏面貓貓狗狗吵得震天,何南非要進去給小平挑個玩具,最後還沒買成。店主看見乖巧的工作犬,卻忍不住送了它一個小球。
他們一起坐公交,全程何南沒有多嘴,與司機溝通讓導盲犬上車和出示證件的事情,全部由潘逾自己完成。
兩人回到潘逾家中,進門的那一刻,潘逾松開了牽引繩,小平就叼着球回到自己的窩。何南環顧四周,察覺到了些許不同。
“……你打掃過了?”何南脫了鞋,走進客廳中央,看着潘逾的背影。後者正在打開陽臺的窗戶,微冷的新鮮空氣迅速湧入室內。
“是昨天桂姐來過,她還問起你,說見到你該給個紅包。”潘逾摸索着将一側紗簾拉緊,雖然對他而言,遮光與否并不重要。
“等等。”
還有一側簾子沒拉,潘逾忽然聽見何南喊他,便站在原地轉過身來。然後,他懷中忽然多了一個身軀,是脫掉了外套的何南,身上帶着剛才步行暖身後的體溫,貼近他的胸膛。
外面的風還在往裏吹,剩餘那一側紗簾飛舞起來,圍繞在相吻的兩人身上。
潘逾的吻正如他的為人,始于試探和克制,只有當對方展示出熱情時,他才會從容地奪取主動權,仿佛将缺失了的那一項感官全部報複在了吻中一般,長長久久地投入着,探索着。
而何南則是激動而愉悅地表達着自己。在潘逾之前,他只和一個男人接過吻,所以他沒有技巧,只有全付真心。
我早就想這麽做了。在他們兩個的心中,同時都是這麽想的。
潘逾早就想要親吻這一張笨拙地讀着情詩的小嘴,而何南則迫不及待地想撬開他惜墨如金的口。
“潘教授……”何南發出一聲輕嘆,因為他察覺到潘逾的手掌落在他後腰上,沿着他的脊背緩緩撫摸着。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潘逾的低語幾乎要被風聲蓋過,“或者我以前的英文名,我以前叫——”
“Hugo。”何南搶着喊了出來。
潘逾頓了頓,“你怎麽知道的?”
“我看見了你獎杯上的刻字。”何南偷笑着。
“嗯。”潘逾也微笑起來,然後牽起他的手。
潘逾目光轉動着,“進房間好嗎?我想要花點時間,來好好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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