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知道叫什麽

第11章 不知道叫什麽

聞倦一時不知道這三個字帶給他的沖擊大,還是沈時意這個人竟然會主動對他說離婚帶出來的沖擊大。

沈時意身形不穩地要出去,身上穿着的那件襯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背影落寞得很。

他走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兩個人誰都沒說話,聞倦渾身乏力地坐在椅子上,垂眸看着地上被撕碎的照片。

晚上林叔回來了,不知道兩個人在家裏發生了什麽,難得兩人都在家,高高興興讓人做了好些菜。

聞倦坐在桌邊,捏着筷子的手咔咔作響,要把筷子在手裏折斷一般,重重呼吸兩次也沒有辦法平息怒火。

“什麽時候他也有臉讓我等他吃飯了?”聞倦把筷子狠狠往桌上一砸,椅子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音。

林叔被他這個陣仗吓了一跳,連忙去拉他:“少爺,我去叫沈少爺,你先吃着。”

聞倦面色愠怒,指尖卻控制不住地在發抖,他手指一根根卷起來合入手心,又坐了回去。

林叔上樓去了,他坐在下面卻豎着耳朵在聽上面的動靜。

幾分鐘後林叔下來了,臉色有些為難,還是給沈時意找理由:“沈少爺說有點累了,想睡覺,沒胃口。少爺,你先吃吧。”

聞倦立刻就站起來了,西褲下的長腿步子邁得很大,在林叔回過神來時他已經上了樓。

沒過一會兒,就傳來聞倦怒吼的聲音。

這是又在發脾氣了。林叔在兩人結婚的前幾個月經常聽見聞倦這樣的聲音,後來他不怎麽回來,便聽得少了。

“下去吧,這都是少爺的家事。”林叔道,把下人門都遣散下去。

房間裏,聞倦把沈時意收拾好的行李箱狠狠砸在牆角,裏面的東西散落一地。

沈時意站在他對面,看他用腳把地上的衣物踢開。拉着他的衣襟把他拉到面前,用腳尖勾着地上的衣服道:“走?沈時意,誰給你的資格走的?”

“這些都是我的錢買的,我允許你帶走了嗎?”聞倦自從知道沈時意要走心裏就郁積着許多莫名的恐慌,幾個小時過去,看見沈時意在收拾東西時這種恐慌又轉換成無名怒火。

“我不要便是。”沈時意抓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理了理被他捏皺的領口,“我不要你任何東西。”

聞倦送給他的手表、結婚戒指、車鑰匙……關于聞倦這個人的一切,他都摘下來,整整齊齊擺在床上。

聞倦咬牙看着床上的東西,那個戒指,沈時意不是很珍貴的嗎?怎麽也說取就取了。

他眨眼,沈時意卻已經出了門,他跟出去,沈時意已經下完了樓梯。

他不知道自己要什麽,只是心裏有個聲音冥冥之中告訴他不能讓沈時意走了。

樓梯上響起沉重的腳步聲,沈時意感覺背後掀起來一陣風,再回頭,他人就被聞倦抵在了牆上。

“要離婚可以。”聞倦道,“把腺體給我,跟你結婚就是為了要你的腺體,如今我養了你兩年,你卻什麽都還沒給我。現在想走了,那就把腺體留下來。”

沈時意瞪他,眼裏全是不可置信。

他卻當着沈時意的面把手機拿出來,給醫生打電話說要預約明天的取腺體手術。

沈時意伸手奪過他的手機,通話界被他挂斷:“我不給!”

“沈時意,我沒有和你商量的意思,我只是通知你一聲。”他把沈時意拖到桌邊,“你聽話,我就還繼續養着你,等明憬真的需要的時候再取腺體。”

“如果不聽話,我随時就可以找人把你的腺體取下來。”他把沈時意按在椅子上,盛了一碗湯,“趁現在我還有耐心,把身體養好,畢竟摘腺體對身體損耗大。”

瓷碗和牙齒撞上,聞倦心血來潮要喂他喝湯,沈時意死死咬着牙關不肯松口,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起來。

就在僵持不下的時候,沈時意煩躁地推了一把聞倦的手,碗裏盛的湯悉數灑在聞倦名貴的西褲上。

他站起來就要走,聞倦把他拉回來,摁在沙發裏,一條腿抵在他肚子上,又盛了一碗湯,對上他盛怒的眼睛。

“你也別這麽看我,我是為你好。”聞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逼迫他張開嘴,端着那碗湯就往他嘴裏倒。

飯菜做好沒多久,即使耽誤了一會兒,這個天氣下的熱湯也不會很快的涼下來。

湯順着嘴角留下來,基本上都倒進沈時意脖子裏了,進嘴的那些不多,但把沈時意嗆得淚流滿面。

喝完湯聞倦又盡心盡力地喂他吃菜,沈時意不張口他便大腿用力,狠狠擠壓沈時意的肚子。

一頓堪稱折磨的晚飯兩人吃了快一個小時,聞倦吃完最後一口菜終于松開了掙紮的沈時意,得到了放松,沈時意跌跌撞撞地跑上了樓。

聞倦緩慢跟上去,看沈時意吐完了正在漱口,靠在門口說:“有時候還是要學會裝傻,你不把離婚拿到明面上來說,我們倆可能就将就着過下去了,我也可能因為愧疚對你好點。”

沈時意關了水,用濕潤的手在臉上揉搓了一把。

聞倦走上去,把他的頭按在鏡子上:“我說的你明不明白?日後再拿離婚說事,不要怪我翻臉。”

“你既然坐上了別人都想坐的位置,那有些東西該承受還是要承受。”他的手指在沈時意後頸按了按,“你只不過付出一個腺體而已。”

沈時意無力地閉上眼,他早知道聞倦是個不擇手段的人的,只是沒想到如今這種不擇手段用在他身上了。

那晚過後聞倦派來看着沈時意的人更多了,向霁約他出去聚一聚他幹脆拒絕,天天躲在卧室裏不肯見人。

第三天的時候沈世昌來了,帶着油膩的笑容關心身體不适的沈時意。

“聽聞倦說你們最近吵架來着?”沈世昌問。

沈時意不說話,給他倒了一杯水過去。

“在鬧離婚呢?”沈世昌又問,“年輕人,吵吵鬧鬧是正常的,你得體諒聞倦,他每天工作那麽累……”

“他要我的腺體,我還要體諒他嗎?”沈時意聽着沈世昌說這些都覺得可笑,聞倦可以給他錢,他覺得什麽就都可以體諒。

沈世昌怔一秒,又打着哈哈說:“腺體而已,其實不要腺體還過得好些呢,不用經受發/情/期。”

沈時意笑起來,沈世昌是個十足的商人。他在聞倦這裏被從頭到尾利用,在沈世昌那裏亦是。

十幾年,沈世昌都知道他這個私生子的信息,都沒有把他接回去。大兒子病危需要匹配的血型,這才急急忙忙把沈時意找回來。

現在卻為了一點利益,勸沈時意放棄要自己的腺體,多可笑。

沈時意指着門口道:“出去。”

沈世昌神色一滞,沈時意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對他說話,讓他覺得有些難堪。

“這孩子怎麽說話呢,我再怎麽說也是你父親……”

沈世昌的話被沈時意打斷,沈時意道:“出去。”

沈世昌頓在原地,門外的保镖聽見裏面的聲音有些不對,走進來兩個人,把沈世昌請了出去。

聞倦今天公司有走不開的會議,才從別墅去了公司,等會議開完,就接到保镖打的電話:

“少爺,沈時意跑了。”

電話都沒挂斷,聞倦就從公司往家裏趕,到家也是半個小時後,幾個保镖看着從沈時意陽臺上垂下來的繩子發呆。

聞倦大發雷霆:“快去找啊!”

一直到深夜,回來的保镖都表示沒有找到,徐未聞也聽說了這件事,打電話來問他。

“不過一個omega而已,跑了就跑了,你緊張什麽?”徐未聞問。

聞倦手捏着手機,被手機的邊緣硌得手心痛。

緊張什麽?他說不出來,反正從知道沈時意跑了開始,心裏就不安。

“他……他是,”他嘆了口氣,把心裏浮現出來的第一想法說了,“他身上還有明憬要的腺體,他跑了,短時間找得出來匹配度這麽高的人嗎?”

徐未聞只是笑一聲,挂斷了電話。

林叔敲了敲門,聞倦揉着眉心看他,他走過去說:“我大概知道沈少爺在哪裏。”

淩晨兩點,城郊公墓來了許多人,天上又下着蒙蒙細雨,清冷又陰森。

下了雨上山的路不好走,聞倦撐傘走在最前面,想起林叔跟他說的:“沈少爺可能去看母親了。”

他這才知道沈時意經常會去看母親,有時候一待就是一個下午。

只是沈時意母親的墓在哪裏,他根本不知道,他從來沒有和沈時意去看過。

林叔陪着沈時意去過一次,卻也只能說出個大概位置來,聞倦只能順着林叔說的這個大概位置去找。

聞倦生來便高貴,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落魄過,褲腿被雨水打濕,濕漉漉地沾在腿上。

一排一排找過去,聞倦終于在一塊墓碑前找到了縮在一起靠着墓碑睡覺的沈時意。

“你發什麽瘋,大半夜來這裏幹什麽?”聞倦心裏的石頭終于落了地,把沈時意從地上拉起來,借着保镖打的燈,他看清楚了墓碑上刻的字。

沈時意的母親,原來叫時筠,這是聞倦第一次知道。

沈時意被人從夢中吓醒,一對上聞倦的臉就後怕地要躲,聞倦把他裹在大衣外套裏扛着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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