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溫意在這瞬間, 感覺像是得到了解救,她松了口氣,笑起來問:“你不是有事嗎, 怎麽會在這裏?”

“事情辦完了,來接你下班。”沈斯舟也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回頭望過去,對上男人直勾勾地探究目光,不悅的皺起眉來。

他的回視并沒有讓男人收回目光, 依舊毫無顧忌的打量着。

溫意扯扯他的衣服, 不願意在公司門口生事, 只想快點離開這裏, “我們走吧。”

沈斯舟嗯聲, 聽話的跟着她往前走,問道:“他們誰啊?”

“前室友和她的男朋友。”

“他們一直看我。”

“可能在好奇你是誰。”

沈斯舟又轉身, 兩道視線依舊明晃晃的落在他身上, 甚至連步伐都很慢, 似乎是故意走在他們後面的。

他猜到了:“你昨天走那麽快, 也是因為這樣?”

溫意點點頭,她不知道他們是出于怎樣的心理,但每天被這樣明目張膽的打量和議論, 也讓她感到很煩。

“行,那就——”

沈斯舟突然握住她的手腕,不等溫意反應過來, 他已經拽着她穿過前面的人流, 笑着說:“跑吧!”

夕陽餘晖透過雲層落下, 迎着春日和風,他們像高中時那樣, 任性又肆意的飛奔。

兩人跑到小區門口才停下來,溫意快要喘不過來氣,臉上卻帶着笑:“你又這樣,跑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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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斯舟揚着唇角道:“你也沒變啊,體力還是這麽差。”

溫意給自己順着氣,說他:“你運動會跑步第一名,誰能比得上你啊。”

高二運動會,沈斯舟報名了100米短跑和1000米的長跑,兩項關于跑步的比賽,他都是第一名。

尤其是長跑,贏得特別漂亮。

當時溫意正在猶豫要不要去給他送水,總感覺這樣的舉動有點暧昧,她怕他覺得超乎了他們的關系。

一轉身,沈斯舟不知道什麽時候上來了,直接塞給她一瓶礦泉水,笑得很高興:“待會兒在長跑的終點等我,你懂的。”

溫意仰頭看他,沈斯舟自信又嚣張地道:“別的男生都有女生送水,我是要拿第一名的人,怎麽能落後他們。”

“第一?”溫意有點不相信,他跑步是很快,但喜歡剛開始就沖刺,100米拿第一名很正常,長跑需要耐力,對他來說很難。

“是啊,除了我還能有誰?”

“除了你都有可能。”

“......”

沈斯舟氣惱的揉她腦袋,轉而拽住手臂下樓,帶到跑道的終點,“你就在這裏等着,我絕對第一個沖過來。”

溫意晃晃手中的礦泉水,故意逗他:“行啊,這瓶水我只給第一名。”

沈斯舟用食指抵住她的額頭,輕輕彈了一下,“你等着。”

随即轉身去起跑的位置報道。

溫意是真的沒覺得沈斯舟能拿第一名,但無論是什麽名次,她的水都只可能送給他。

比賽開始,沈斯舟沖的特別快,跑在最前面,超了第二名很多,經過溫意這邊的時候,他吊兒郎當的吹了聲口哨,看起來輕松極了。

到第二圈,他的速度漸漸慢下來,第二名和他離得很近,溫意遠遠看着,都不由緊張起來。

等第二名與他并肩時,沈斯舟突然發力的加速,瞬間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保持着領先者的位置。

最後兩百米直線,他與溫意的視線在空中交彙,不顧一切的朝前面飛奔。

一百米,五十米,十米......越來越近。

直到他沖過終點,身旁響起熱烈的歡呼聲和掌聲,溫意也發自內心的為他高興,顧不得其他人的目光,朝他站着的地方小跑,把水遞過去。

沈斯舟接過水一口氣喝了半瓶,汗水順着額頭緩緩流下來,他随便擦了擦,彎着腰雙手抵在膝蓋上,喘着氣問她:“厲不厲害,我是不是最帥的?”

“厲害,帥死了。”溫意配合的誇贊。

沈斯舟又擡手揉她的腦袋,“什麽死了,不吉利,以後用帥活了。”

“......”

溫意去旁邊的小賣部買了兩瓶礦泉水,遞給他一瓶,笑着說:“欠你的。”

沈斯舟沒有想到運動會的事,喝了兩口後問:“為什麽欠我?”

溫意搖搖腦袋,不告訴他。

他又問:“你前室友也是你的同事嗎?”

“是,我們一起進的公司。”溫意奇怪:“你問這個幹嘛?”

沈斯舟也搖搖腦袋,不告訴她。

溫意無奈的笑了笑,跑這麽一段路後,她忽然感覺心裏堵着的悶氣舒緩不少,緩過氣後道:“走吧,回家。”

他們走到樓道下面,溫意瞧見熟悉的黑色轎車,偏頭問他:“宋澄讓的車,為什麽還在你這裏?”

沈斯舟沉默一瞬,反應過來:“我昨晚去找他了。”

“你不是有事嗎?”

“對啊,我就是找他有事。”

溫意很确定昨晚的電話不是宋澄讓打來的,如果是他,沈斯舟不會是那樣的表情。

她投去懷疑的目光:“真的嗎?”

“真的啊。”沈斯舟的神情很坦蕩,又反問回去:“不然我是哪來的車?”

“......”

“行。”溫意朝停車的方向走,“正巧我有事要找宋澄讓,今晚去他家蹭飯吧。”

沈斯舟确實有去找過宋澄讓,倒是沒有顯得很心虛,一口答應下來:“好啊,你跟他說加菜。”

溫意瞥了他一眼,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自信,幹脆上了車。

下周是清明節,她打算回泉城,正好想問問宋澄讓有沒有時間一起回去,順便問清楚上次被打斷的事,為什麽聽見她進景順集團,反應會那麽大。

等她系好安全帶,沈斯舟說:“要不先給宋澄讓打個電話吧?說不定他忙工作,不在家。”

他是因為公司股權的事去找的宋澄讓,兩人談完公事後,他就問了溫意入職景順集團的事,知道背後有他的手筆後,板着張臉不講話。

沈斯舟怕宋澄讓直接告訴溫意公司的事,還是有些慫的。

溫意又看他,拿手機給宋澄讓打電話,問他在不在家,得到回答後就挂斷了,告訴沈斯舟:“他在家。”

“他在家也可能有工作,有時間招呼我們嗎?”

“你如果不想去,我一個人去。”

沈斯舟聞言果斷發動車子,踩油門往宋澄讓住的小區開,這邊他來過幾次,熟門熟路的找到他家,摁密碼進門。

溫意是第一次來宋澄讓租的房子,正想打量下格局時,瞧見沙發上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驚的睜大眼睛,呆在了原地。

秦思檸倒是神色自若,見到他們還熱情的過來打招呼,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意意,你們怎麽來了?換鞋換鞋,別直接進來啊。”

溫意急忙忙的換上拖鞋,朝左右望了一眼,沒有見到宋澄讓,秦思檸遞過手上的小零食,貼心的解釋:“他在廚房做飯呢,先吃點墊肚子。”

“你怎麽會在他家?”溫意直接問道。

“我邀請他做我公司的法律顧問,被拒絕了。”秦思檸吃着小零食,笑盈盈地道:“所以我只能上門來邀請了。”

“你沒被他趕出去?”

秦思檸輕啧一聲:“聽聽你說的什麽話,誰舍得趕我這麽個大美人啊。”

溫意歪了下腦袋,用戲谑地眼神看着她:“是嗎,大美人?”

“哎呀,這不是劉備還三顧茅廬嗎,我多來幾次不就能留下來了,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你哥遲早是我公司的法律顧問。”

翻譯過來的意思是,我能待在這個家,全靠我臉皮厚。

溫意這才覺得比較合理,再轉身看後面,沈斯舟也不在客廳,去廚房裏找宋澄讓了。

“我來我來。”沈斯舟接過宋澄讓手裏的菜,獻着殷勤:“哥,我來洗。”

宋澄讓面無表情的糾正:“我不是你哥。”

“你在我心裏和親哥一樣。”沈斯舟把洗好的菜放進盤子裏,“景順的事,你幫我瞞着呗,哥。”

“髒。”宋澄讓嫌棄的把菜重新倒回簍子裏,“重洗。”

“......”

等沈斯舟又洗了兩遍菜,宋澄讓才推推眼鏡,正經道:“我沒有打算告訴意意。”

如果要說景順的事,那麽需要把沈斯舟這幾年做的事情全部講出來,但這些是他們之間的感情,宋澄讓不準備插手。

他的義務只有照顧好溫意。

沈斯舟剛松了口氣,又聽見宋澄讓道:“我準備讓她回慕信。”

慕信才是最适合溫意的公司,無論是工作氛圍,還是晉升空間,都比景順集團好。

沈斯舟思忖片刻,點一下腦袋:“行啊,慕信挺好的。”

他不知道溫意當初為什麽辭職,但他的本意是想幫溫意找到工作,如果能回到原來的公司,她也能過得很好。

“她不肯動用我的關系。”宋澄讓轉頭對他說:“你勸勸她。”

“......你覺得可能嗎?”

“可能。”

“你快炒菜吧。”

他們在廚房裏忙活半個小時,端出來了四菜一湯,沈斯舟喊溫意上桌。

宋澄讓端起飯,正準備夾菜時,聽見秦思檸興奮的聲音:“這個魚好好吃啊,我還沒有吃過這麽新鮮的魚,你在哪裏買的?”

溫意和沈斯舟同時看向宋澄讓,他吃飯向來秉持着“食不言”的習慣,誰料沉默兩秒,低聲回答:“朋友送的。”

“男的女的?”秦思檸又問。

“男的。”

溫意不由輕笑,和沈斯舟對視一眼,繼續默默地吃飯。

晚餐結束,沈斯舟去廚房洗碗,秦思檸在客廳看電視,溫意和宋澄讓在陽臺聊回家的事。

“我清明節沒有時間。”宋澄讓說。

“猜到了,你有要帶給姨媽的東西嗎?”

他不假思索道:“錢。”

溫意的表情有些複雜:“清明節,你給姨媽送錢......不太好吧?”

宋澄讓推推眼鏡,一本正經說:“又不是燒給她。”

溫意只能應下:“行吧。”

“你在景順怎麽樣?”宋澄讓再次提起慕信公司,“你如果想回去,還有機會。”

“我不回慕信,我在景順挺好的。”溫意再次婉拒。

宋澄讓問得很直接:“不覺得可惜?”

溫意沉默了半晌。

她離開慕信公司前,正在競争設計組經理的位置,以當時的情況來說,只要她不離職,經理肯定是她的。

溫意确實很喜歡慕信,也覺得很可惜,但她讨厭以關系戶的身份重新回去,趕緊換了個話題:“你昨晚想跟我說什麽?景順和壹號小區怎麽了?”

宋澄讓否認:“沒什麽。”

“騙人,你明明表現的很奇怪。”

“因為我是景順集團的法律顧問。”

溫意不知道這件事,不過以宋澄讓如今在業界的名聲和地位,接江城TOP1公司的單子也很正常,她又問:“那你為什麽提沈斯舟?”

宋澄讓想了想措辭,說道:“和他的事業有關,我不方便多說。”

溫意聞言也不勉強,最後看一眼客廳,笑着說:“姨媽跟我提過,讓我幫你留意下女朋友的事,不知道哥有沒有心儀的女生啊?”

宋澄讓眉頭一皺,也轉身望向客廳,平靜道:“沒有。”

溫意意味深長的“啊”了聲,走出陽臺,沈斯舟也洗完碗出來了。

他們相視一眼,明白對方的意思,溫意點點頭,說道:“哥,我們先走了。”

沈斯舟也揮揮手,準備離開。

宋澄讓本來沒發覺不對勁,直到瞧見沙發上跟他們道別的秦思檸,都表現的那麽自然和理所當然。

理所當然的認為,溫意要和沈斯舟一起走。

“站住。”宋澄讓出聲喊住他們。

溫意回頭問:“怎麽了?”

“為什麽是你們兩個一起離開?”

按照正常邏輯,難道不應該是溫意和秦思檸一起走嗎。

他們三個人瞬間意識到了,還是沈斯舟反應最快:“秦思檸單獨有話跟你說,我先送溫意回家。”

“啊對對對,是這樣的。”

“嗯嗯,我有話要跟你說。”

宋澄讓還是感覺不對,但又挑不出錯來。

溫意和沈斯舟關上房門後,都忍不住笑出聲,她說:“萬一今後他知道了,肯定會氣得不輕。”

“我們是善意的謊言。”

“善意的謊言也是謊言啊。”

沈斯舟突然停住腳步,溫意不解地側身看向他,“怎麽了?”

他喉間滾了滾,看起來有點緊張,聲音都不自覺的低下去:“我有事騙了你。”

“什麽事?”

沈斯舟沉默着沒講話,似乎是在醞釀如何開口,過去許久,他才指着前面的黑色轎車說:“這輛車其實是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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