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 18
Chapter 18
回昆明的路途中，下起了大暴雨。
雲南的天氣是很有些奇特的，明明遠處的太陽高照，一側又是暴雨傾盆，約莫雨後就會有彩虹出現。
沒有心情欣賞風景，或許是溫度驟降的緣故，林生瑜感覺有些冷，腹部也輕微絞痛起來。
她向身邊人說了一下，起身去了衛生間。
生理期突如其然地來了，比以往早了一個星期。林生瑜推開門，正好看見外面有一位乘務員走過去，她拉住對方問：“你好，請問這裏有生理期用品售賣嗎？”
乘務員有些為難，“抱歉，我們車上不提供這些......”
看她眉頭緊皺，很不舒服的模樣，乘務員道：“這樣吧，麻煩您在裏面稍等一下，我幫您問一下我的同事。”
林生瑜在衛生間等了沒多久，就聽門外有人敲了敲門道：“女士，你好。”
她打開門，是去而複返的乘務員，她從門口遞進一個小袋子，輕聲道：“您先用，有什麽需要再和我們說。”
遞進來的一包生理期用品讓林生瑜感激萬分。
總有人說國外的月亮圓，照林生瑜看，國外的月亮還真沒國內圓。在國外待了這麽久，她卻還是更喜歡自己國家的人情味。
不多久，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高鐵顯示屏标示着還有半個小時高鐵就能抵達昆明了。
她在手機上又浏覽了一遍寫完的方案，正思考着怎麽完善門店細節處理，旁邊有人輕聲道：“那位女士。”
她一擡頭，發現是高鐵乘務員拿來了一杯水。見她擡頭，乘務員說：“這是溫水，希望你喝完身體更舒服一點。”
林生瑜驚訝到了，立刻起身接過水杯，感激道：“謝謝。”
“不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方便問一下你的工號嗎？”林生瑜追問。
乘務員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工牌，道：“我是乘務長，為每位乘客盡心服務是我的職責。”
林生瑜記下了那串數字，又說了一次：“真的謝謝。”
“不客氣。”對方微笑着搖搖頭後走了，并不将這件事太放在心上。
高鐵上的小插曲讓林生瑜的心情好了起來，可回到家時那點愉快便瞬間戛然而止了。
一樓的窗戶沒有關，暴雨已經淋濕了窗簾，甚至連沙發都濕了一片。
她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上到複式二層的時候，滿地的積水預示着她的預料成真了。
她的腳步一踏進二樓，鞋子就陷進了水裏。索性脫了鞋，拎着鞋子往卧室裏走去。
窗框上漏進來的水就像是水龍頭開了，将整個卧室都淹了。林生瑜都震驚了。
她将床邊的拖鞋一拎起來，倒出來一拖鞋的水，垂在地上的床單也濕了大半。
林生瑜現在的心情簡直不是糟心兩個字能簡單概括了。
她也懶得收拾，畢竟就算把地上的拖幹，窗外的就又會淌進來了，收拾起來得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上一次她就反應了窗戶漏水的問題，中介說着會給她處理，帶師傅來打了一圈什麽膠，熏了她幾天，卻是一點用沒有，一場暴雨已經把那膠沖開了，卧室都淹得和池塘一樣了。
床上還是幹的，她在床上坐下，又一次打了電話給中介。那邊一聽她房間又被淹了，馬上應着帶人過來看。
林生瑜也不管二樓了，将衣櫃下層的衣物都清理了一下，便去了一樓工作，一直等到晚上八點了，那應着馬上過來的中介才姍姍來遲了。
“林姐，你卧室淹得嚴不嚴重？”
“你上去看了就知道了。”林生瑜領着他往樓上走。
一上二樓，那積水已經蔓延到樓梯上了，浸濕了地毯，房間裏濕得像是經歷了一場洪水。
那中介都看的目瞪口呆了，最後只道：“林姐，你卧室我幫您清理幹淨，窗戶的問題我明天一定幫你解決了，您看，您今天要不先去酒店住一晚？”
租了房子還要去酒店住，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這窗戶不是今天才出問題的，可房東和中介總歸是有一個沒有把這房子的問題和她講清楚。
林生瑜有點窩火了，“上一次房屋漏水的問題我就反應過了，維修後的結果是又把卧室淹沒了，你說再叫人來修，那如果再一次漏水，我是不是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住酒店？”
中介道：“林小姐，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您看，既然問題都已經發生了，我們現在還是想想怎麽解決這個問題，可以嗎？”
林生瑜眉頭微微挑了起來，“你是說我不想解決問題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記得根據房屋合同，如果房子自身出現有重大的問題，我是可以提出解除合約的。”
“但是這個窗戶的問題我們是可以解決的。”
“是我沒有提出過嗎？問題解決了嗎？”
林生瑜火氣正冒上來，電話來了。
她拿起手機一看，是陳明祝的電話。她向中介擡了下手，示意等一下再聊，轉身接通了電話。
她還沒說話，電話那頭就傳來陳明祝松懶的聲音：“方案呢？林總做事什麽時候也要催了？”
“我這邊有點事，馬上就發給你。”
她聲音裏還憋着點火，陳明祝聽出來了，稍頓片刻，問她：“怎麽了？”
“房子漏水，把卧室淹了，現在在和中介協商。”
一聽她提起這事，中介馬上道：“哎，林小姐，看房子和看男人其實是一個道理，就算您再找了新房子，也難免新房子不會再出問題，不如咱們發現問題就先把問題解決了，這樣您也不用搬來搬去再麻煩了，您說是不是？”
陳明祝聽到了聲音，凝聲問：“你現在在哪？”
“在家。”
“那中介也在你家？”
“嗯。”
“別和他起沖突，把具體地址告訴我，我到昆明了。”
“你開車回的？”
“嗯，我馬上到西山區了。”
像身後突然有了後盾，林生瑜那股騰升的火氣一下被莫名地安撫下去了。挂斷電話後，她閉了閉眼睛道：“房子的事再說，先把積水清理了吧。”
“林小姐，您這有拖把掃帚什麽的嗎？”
這些積水要一點一點弄幹淨那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林生瑜道：“你聯系房東吧，讓房東叫家政過來清理。”
中介為難道：“林小姐，房東現在在國外，這一時半會可能也聯系不上。”
林生瑜幹脆做了決定，“我叫家政，之後你聯系房東，讓那邊報銷。”
“這......我說實話，林小姐，房東那邊不一定會願意報銷的。”
“現在二樓被淹了，是我的責任嗎？”
“也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現在房東不在這，這房子的問題可能他也不太具體清楚。”
“那你就把視頻拍給他看。”
見她實在不依不饒，中介嘆口氣，道：“林小姐，我就直說了，這房子之前就有點漏水的問題，但那個問題也沒現在這麽嚴重，現在要和房東說，他也不一定認。”
“所以是什麽意思？”
“這合同很難解除，畢竟漏水這麽嚴重的問題是在您租房後才出現的，也沒法說是房子之前就有的問題，可能到時候還要請第三方來鑒定，這費錢還費事，還不如咱們現在就就事論事地把這個問題解決掉，您說是不是？”
她是沒有就事論事地要求解決過這個問題嗎？問題解決了嗎？現在事情後果發展到這個地步了，開始和她談就事論事了？
林生瑜都氣笑了。
就在她那稍有些偃旗息鼓的火氣又要拱起來的時候，樓下的門響了。
林生瑜深吸一口氣，道：“我下去開門。”
門外，陳明祝穿着一件水泥灰的外套，內搭一件黑色T恤，微微有些急促喘息着地站在她門口。
林生瑜微怔了一下，道：“怎麽來得這麽快？”
沒回答這個問題，陳明祝問她：“房子問題解決了嗎？”
說到這個林生瑜就來火，“窗戶的問題我上一次就提出來過，他們随便敷衍給我了過去，現在整個卧室都給我淹了，跟我說起要就事論事來解決問題了。”
“你現在怎麽想？”陳明祝問她。
林生瑜：“解除合同換房子。”
陳明祝點點頭，問她：“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不用換鞋了，房子都淹得差不多了。”
陳明祝一走進去，看到從客廳開始就是濕的，上到二樓時，饒是他有心理準備也還是被這積水程度驚得“嚯”了一聲。
中介一看她叫人來了，道：“林小姐，這是你男朋友嗎？”
“不是，普通朋友。”林生瑜道。
陳明祝睨了她一眼，眉頭微挑，不置可否。
“窗戶哪裏漏水？”他問。
中介帶路道：“就是卧室窗戶這塊，應該是當初做封窗沒做好，現在重新做一下封窗應該就沒問題了。”
“那重新做封窗要多長時間呢？”陳明祝問。
林生瑜忍不住想開口，被陳明祝拉住了手臂。
“應該一天內就能做好。”中介說。
陳明祝摸了摸窗框上那一圈膠水，問：“一天內做好是用膠再封一遍縫隙嗎？”
“這個，我到時候問問師傅。”
“漏水這麽嚴重的，至少得把玻璃和窗框換了重新做封窗，從下單制作到安裝，怎麽也得有個三到五天，接下來一個星期都是雨天，這房子至少還要在雨裏泡三天。按理說這漏水不是一兩天的事，如果以前就出現過漏水，難保這房子沒有黴菌的問題。”
說到這，陳明祝伸手摸了一下牆面，道：“這麽新，是重新粉刷的牆面吧？”
“這房子八成已經出現了黴菌問題，黴菌一旦大量進入人體系統，那可是致命的問題，所以現在已經不單單是漏水這麽簡單了，我女......我朋友長期住在這種環境裏，窗戶問題你們能解決，健康問題你們能保證嗎？”
眼看他将問題上升到這個高度，中介有些招架不住了，支支吾吾道：“這房子也不一定起了黴，畢竟咱們也看不到。”
“這層漆刮了，下面沒有黴，窗戶，牆面，都歸我解決，有黴，解除合同，你們退租金和押金，房子你們自己去解決。”
中介實在招架不住，又搬出那套說詞：“畢竟搬來搬去也麻煩，這窗戶我一定叫人修好，林小姐這幾天住在外面的費用也我來出，行不行？”
“搬家事小，房子問題更大，窗戶問題解決了，黴的問題，怎麽解決？還是那句話，解除合同，這個月租金可以不退，但後續已付的租金和押金，我們一定要，如果談不妥，我就只能請律師來談了。”
他一米八幾高個往林生瑜前面一站，語氣平淡，并不咄咄逼人，卻也寸步不讓，一堵高牆似的将林生瑜穩穩地護在了身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