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派對
派對
9章修
被他的稱呼笑道了,這人還真是不見外,也是有些意思。
周延煦放下教材,解釋道,“沈老師誤會了,這陳雲修同學最怕李老師,由她處理這件事最直接簡單。”
沈七零搖搖頭,他其實不是說這件事,不過也沒再多說,帶着抹布去門口的架子上去拿了個盆,去為領導檢查做準備。
視察工作的領導下午才到,也沒看衛生,也沒轉院子,由王副校長陪着直接去了校長辦公室。
湯老師還有些可惜,忙活了一上午,真是媚眼抛給瞎子看。
白忙活了。
沈七零反而很容易接受,印象裏他們忙活幾天,搞個活動,結果當日風大,領導在車上揮了揮手就走了。
此類事情比比皆是。
等蔣王兩位校長陪着視察的領導出來時,氣氛輕松愉快,蔣校長也臉見笑意。
周延煦見了給他解釋道,“王副校長十二歲便精通四書五經,是素有名望的經學大家,著書授道多年,別說是在我們這所名不經傳的小學裏,就算是華國任何一所高校都是去的了的。”
沈七零也能覺察出,教育司的這位姚科長對王副校長比對蔣校長要恭敬的多。
學校的事要是有王副校長出面,肯定能順利的多。
*
下了課,還沒到校門口就看到一個男人的背影,推着自行車往外走,沈七零快步趕上,給人打招呼,“周老師,這是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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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煦,“趁着周末去買寫筆墨,可需要幫着捎帶些。”
“我家裏尚有許多,就不勞煩了。”
“那行”,周延煦停了下來,“我還要去西店鋪給孩子買點心,就不多聊了。”說完,點點頭,騎着車出了校門。
沈七零看着騎着的背影,羨慕的很。
近二百元的的物件,就算是不吃不喝也要半年的工資,年年還另要兩塊錢的稅錢,妥妥的奢侈品。
這樣一想,那土氣的款式,閃耀着是經典是時尚才對。
還是有錢。
現在天色尚早,光線還可以,路過門口李月河在幫看門的劉叔粘火柴盒,很多身體不好或者不便外出的人都會接這個活,比如他們家那位鄰居劉嬸。
經過一天的暴曬,地面已經幹了,一個穿着學生裝的男孩拿着掃把在門口打掃衛生。
“先生,已經掃幹淨了,什麽時候回家?”
李月河頭也沒擡,“沒幹淨,再掃一遍。”說話間手上的活也沒停。
陳雲修明白,這是故意懲罰自己來,看來李老師還沒原諒他,洩氣的拿起掃把又掃了起來,看到沈七零路過,禮貌的打招呼,“沈先生好。”
沈七零點點頭。
心嘆,真是一物降一物。
能管住陳雲修的也就是李月河了。
李月河聽到聲音,看了眼他,雙方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
朱守財最近倒是老實,也沒再作妖。只是有事沒事就在附近溜達,沈七零有次遇見了,故意問他什麽時候賠肥皂錢,明明是又矮又胖的身材跑的比兔子還快。
晚上五點半多,沈七零跟着車一路被拉到了沈公館,下車後司機将他交給一個身着西裝的中年男子,經介紹是沈公館的管家。
管家剛将人帶到鋼琴旁,就被人喊走了,獨留沈七零一個人呆呆的坐在鋼琴前。
樓上樓下,每個人都在忙忙碌碌,華麗的裝飾,甚至還搭了一個小舞臺,上面放了話筒。
一輛輛自助餐桌被紅色馬甲的服務人員推了上來,酒水、水果、點心……琳琅滿目精巧的擺滿桌面。
一時間,屋內的氛圍讓他有種錯亂的感覺,這種錯覺似乎逐漸擺脫了夜半時分從噩夢中驚醒一身虛汗的惶惶不安,仿佛他此時身處的是一個安穩的富足的年代,而不是一個戰亂的落後的随時可能丢掉性命的時代。
掀開琴蓋,在紛雜的思緒間,熟悉的音符自手指間緩緩流出。
在女明星梅羽衣的獻唱中,這場備受矚目的晚會拉開了序幕。
西裝革履、旗袍洋裝,中國風味與時尚潮流在觥籌交錯的燈光中,推杯換盞。
琴音間歇,唱片機傳出莺燕婉轉的唱腔,趁着中間休息的空,沈七零環顧整個會場開始找人,此時一位三四十歲,帶着眼鏡,身材瘦削的女子也正望過來,一身深色的旗袍,臉色蒼白,唇上的口紅稍稍增加了氣色。
這位正是《社會日報》郭總編。
兩人彙合後,郭總編沉聲道,“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
“壞消息?”
“他們總編沒來。”
“好消息呢?”
“看到西南角和李家姑奶奶一起的人了嗎?”
“嗯?”
“林遠生,《新晶報》背後的老板。上海灘最有錢的人。”
首富,這麽年輕。
從周延煦打聽到學校的情況後,沈七零就在思考怎麽緩解學校的窘況,最開始他去李公館教琴也是為了李淳的父親教育司李司長,只是去了李公館這麽久他就沒見過這人。
直到周延煦閑聊起說了句話,“梅大師約了《戲報》和《新晶報》的總編去了金玉堂,這幾年梅大師一直想将尋幾個傳人,将他的戲班子做的規整些,像桑蠶紡織也開個學校”
他們學校開的都這麽難了,這類學校要想開起來更不簡單,他當時也把疑問說了,“這事不容易吧?”
“确實不容易,但凡唱戲的,都是窮苦出身,一旦進了戲班子班主養着,但和賣身沒什麽兩樣,拿錢學唱戲……”
不過這事也給他提了個醒,他可以試着把《新晶報》和儀宿學校的線重新牽起來。沈七零總覺得之前孫安小姐說的理由不是真相,他讓郭總編幫着牽牽線,就算是不能成功,也趁機看看有什麽其他可能。
于是沈七零找到了郭總編,期間問到了王副校長,據郭總編所說她對王副校長并不了解,所知也不過大衆熟知的那些,王副校長為人津津樂道的事一共有二,一是懼內,二是經學之才。
另外郭總編透露,王副校長在新晶報有文章刊登,是關于社會關系的一些研究,這或許是他出現在報社的緣故,所以他在新晶報門口看到王副校長并不是很奇怪的事。
若說王副校長和新晶報主編兩者有什麽交情,郭總編表示不清楚。
郭總編,“與其繞來繞去,你不妨看看能不能和林遠生搭上話。”
沈七零瞧着首富先生,秀眉俊目,臉比李三姑奶奶還要白淨,雙眼微微笑着,一眼看着挺和善。
“你在上海應該聽過,滬上四公子,馮林曹蔣,蔣指的你們學校的校長蔣林風。這林字指的就是林遠生,都說黃浦江的水有多深,林家就有多富。林遠生是林家的嫡子,雖說在上海這地方遍地權貴,但是林遠生年紀輕輕就接手林家生意,這上海灘誰不給他三分面子。”
“如果你能說動他,別說一個學校,就是從小學建到大學都不成問題。”
“他母親有一養女,年輕喪子寡居,平時經常的去做些慈善活動,他就建了一家又一家的孤兒院。”
“他最不缺的就是錢。”
這麽一說,沈七零心裏多了一分譜,不管林遠生建孤兒院的目的是什麽,至少他願意在這方面花錢,這就是個好兆頭。
作為接風宴,主角還是站在舞池邊上的張盛年,這位年紀輕輕身居高位,掌握一方兵馬,精悍英俊,長年的軍旅生涯,除了風霜,仍然能感受到這位少帥的桀骜野性,像生機勃勃的猛虎,自有威嚴。
若不是傳出馮家和張家聯姻的風聲,不知多少姑娘按捺不住要上前邀舞了。
張盛年和馮家那位政務次長聊的愉快,馮圭君邀了李素簡去跳舞,兩個年輕的女子,一紅一白,在一群男男女女中玩的熱熱鬧鬧。
李素簡一邊玩樂着還不忘給朋友抱怨,“幸虧沒讓陸曼靈那個女人來,我得到消息,昨個張盛年的車差點撞到這位陸小姐,真是夠能作妖的。只是很可惜,張盛年不在車上,車上只有他的司機,陸小姐這是免費的讓看了一回熱鬧。”
馮圭君毫不在意,她和張盛年原本就沒有任何感情,不過是兩姓合作而已。
從小一起長大,李素簡是知道馮圭君的心思的,只不過她之所求,往日的還有可能,如今張馮兩家定了親,有些事就沒法提了。
李素簡攬着馮圭君的胳膊,環顧了一圈,“曹曼呢,平日裏她不是最愛湊這種熱鬧?”
馮圭君,“阿曼今日有采訪。”
李素簡還惦記着讓曹曼幫着拍幾張照片,聞言不得勁的說道,“用她的時候偏不在,我非要找她好好說道說道。”
所有人都沉浸在宴會的熱鬧中時,意外發生了。
“小心”
看到不對,沈七零立馬喊出聲高聲示警。
只是大廳裏音樂聲、交談聲太過嘈雜,沈七零只能随手抓過一個物件就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