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訂婚

訂婚

57章

孫公館

一大早孫公館就忙碌起來,杏花樓的幫工,熟練地把菜一盤盤的擺上桌,都是杏花樓的招牌,蠔油牛肉、蔥油雞、咕咾肉、西施蝦仁、金錢雞、煙鲳魚以及豆沙包、杏仁酥等各色的小點心,豐富又奢侈。

孫傑看着忙忙碌碌的人,一頭霧水,他父親請了什麽樣的客人,弄了這一整桌子的菜。

直到沈七零提着水果上了門才解了她的疑惑。孫傑看見他,“原來是邀請的沈先生,快請進。”

孫院長和孫安也下樓來。

孫安聽父親說過邀請沈七零的事,倒沒有表現出驚訝。

飯菜擺好,大家就座。

沈七零一直等着孫院長開口,只是除了介紹菜色,孫院長并沒有說其他的。

等飯菜吃完,放下碗筷,才擦了擦嘴,“昨晚我接了李司長的電話,沈先生當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沈七零當時還在猜,李司長無緣無故為何說可以推薦他去教育司任職,原來是孫院長之故。

沈七零老實認錯,“多謝孫院長擡愛,只是在下志不在此,思緒良久只能辜負孫院長的美意。”

孫院長不緊不慢的說道,“那你的志在哪裏,那所五十個人的學校裏,你可知若我同李司長說一聲,斷了你們升學的資格,明年可會還有父母将孩子送到你們學校。”

孫安驚呼道,“爹!”

孫傑拉了拉她的胳膊,阻止了孫安繼續說話。她也好奇,今日父親這一出是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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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沈七零第一次被這麽直白的威脅,孫院長輕描淡寫地說出口,沈七零卻不能不當回事。

沈七零笑着說道,“要不是了解,在下可能真會當真了,此時膽子恐怕都被吓怕了。聽朋友說起,長安醫院從建院之初每周都會去孤兒院義診,您是樂善好施高風亮節之人,又怎麽會斷了一群窮苦孩子的求學路。也是有您以身作則,孫安小姐急公好義,救了我和父親的性命。”

孫院長沒有接招,反而問道,“你可婚配?”

“尚未”

“沈先生看小女孫安如何?她出手救你一命,你們也算良緣天定。”

“這……”

沈七零看向孫安,孫安一臉惶恐。

孫傑,“爹,安安的婚事,怎麽能如此倉促決定。”

況且沈七零逃亡到上海,必然身上惹了麻煩,況且他不過剛剛定居,根基尚淺,如何照顧的好孫安。

見沈七零不語,孫院長說道,“你不願意,是覺得小女配不上你?”

“孫安小姐品性純良,配的起任何人,只是婚姻大事,講究兩情相悅,我和孫安小姐只是朋友之意。”

孫院長靠在椅子上,傭人上前給他沏了一杯清茶,“這已足夠,比起盲婚啞嫁,你們相識相遇已經強過古今多少男女,再者感情都是慢慢培養的。我相信,成親後,你二人相互扶持,不會比其他人差。”

孫傑,“爹,安安年齡尚小。”

孫院長,“不小了,蔣子彧不過大她兩歲,四年前就訂了婚,你不也是你爺爺在過世前就定下婚事,只是沈家沒了消息才拖了下來。”

蔣林風的名字讓在座其餘三人具是一咯噔。

孫安,“爹,我想陪着姐姐。”

孫院長,“你姐姐過些時日會去沈陽,在那裏會待上一段時間,最快也要一年半載才回來,不會在家久留,你說要陪她是要過去嗎?”

孫安眼圈紅了,還是點點頭,“我跟着姐姐去沈陽。”

孫院長沒有直接答應孫安,“話說到這份上,我便是沒有将沈先生當做外人,我們不妨做個約定,此為君子之約,沒有婚書、不換信物,沈先生和小女今日暫且定下婚事,就以一年為期。”

孫傑,“爹,此事我們從長再議。”

孫院長擺擺手,“你無需多言,此事我心中自有決斷。一年之內,不得解除婚事,一年之後,若是你和小女有一方不願意,婚事作罷,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沈七零看向孫安,“孫安小姐可有不願?”

孫安埋下頭,“我聽爹的。”

沈七零應下約定,“今後無論怎麽樣,只要孫安小姐所需,我都會照顧好孫安小姐。”

……

一處工廠的倉庫裏,精報的編輯部幾人從編輯到助理,被整齊的‘邀約’至此。

一個和若明長相相似的光頭男人,把筆和紙扔到桌子上,“不是都挺會寫的,筆和紙都給你們了,爺就看着你們寫,不滿意,可就別怪爺爺手下的刀不長眼了。”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縮着脖子不敢動彈。

“呸,你們這些崇洋媚外的走狗,慣會幫着這些鬼子做賤人,之前那麽能,等着幹嘛,趕緊寫,不寫,這爪子也沒留的必要了。”

一人抱着頭,一副膽怯讨好的樣子,“這位好漢,要寫什麽內容?”

男人一匕首插在桌子上,幾人又是吓得向後一仰。

“寫什麽你們心裏沒數,讓爺爺教你們,想的挺美呀,自己寫,把你們那些狼子野心,為虎作伥的事兒都寫出來。”

“是,我們這就寫”

若安給身邊的兄弟說道,“你看着他們,我去給先生回話。”

“放心吧大哥,他們但凡有個不老實的,我就讓他們早點給院子裏的花當花肥。”

……

廠庫在的一棟辦公室內,林遠生在翻看報社的信息。

“先生”

“請進”

若安身形比較魁梧,人又曬黑了些,看着不太像什麽遵紀守法的好人。

“先生已經問清楚了,這個山根是日本商人井田的手下,是個徹徹底底的漢奸,開了個大煙館,夫人身邊思雅的未婚夫是個煙鬼,是那裏的常客。報社也是這個井田出資辦的,因為郊外那塊地,他們找的當地的村民散播謠言說您官商勾結強賣強拆。”

“行了,不用說了,你處理幹淨。”

“是。先生,那譚家小姐怎麽處理?”

“不愧是留着譚家的血,這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他們譚家還真是沒一個正常人。估計她這殺人犯法的事也沒少幹,你整理整理證據,送到巡捕房,該怎麽判怎麽判。”

……

連家

魏鵬架着一個胳膊,問他表哥,“真不用管嗎?”

連仲業,“報社已經人去樓空,無需擔心”

魏鵬坐下,聞言不在乎的說道,“我擔心什麽,還不是怕那邊又來麻煩你。”

連仲業,“晚上還回去嗎?你的卧室這幾日連叔天天打掃。”

魏鵬不自在的說道,“別人照顧我這麽長時間,我出來也沒打聲招呼,這多不禮貌,等過幾日我再回家,否則再讓人誤會照顧的我哪裏不合适。”

魏鵬年齡不小了,連仲業并不會拘束着他,知道是借口也沒挑明,只是說道,“那就吃了飯再回去”

嘴上答着“行。”心裏想着一會去麗都好好玩玩,放松放松。

他被圈了這麽久,早就懷念起麗都的花花世界了,這次還不趁機潇灑夠本再回去。

……

錢星從上海化工社回來,一路上失魂落魄,完全沒有察覺身後跟着人。

路上行人漸少,聽着身後越發明顯的腳步聲,才驚覺天色已晚,心跳如擂鼓一般咚咚的跳動着,錢星加快腳步。

身後的人也快步跟上。

慌張中,錢星摔倒在地。

“把錢掏出來”

兩個年輕的男子,穿着短打,瘦骨嶙峋,近聞能嗅到明顯的煙味。

錢星害怕的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掏出來。

月光下她驚慌的表情像小鹿一樣,帶着少女的靈動可人。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邪惡肮髒的念頭,再次刷新他們的底線。

看着朝自己撲來的男人,她用盡全部的力氣喊出了救命。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沈七零帶着一身疲憊從孫公館回家。路上經過一個小巷,看到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跟着一個姑娘。

從沒打過架的人,撿起半個磚頭,心裏着實沒底,只來的及感嘆一句指不定今日就交代在這裏了。

就看到兩個男人猥瑣上前的動作,一句話也不說,跑上去對着腦袋就是啪啪兩磚頭。

一個立馬倒地,一個扭頭就要上前給沈七零拼命,被吓住的沈七零,又補了一轉頭。

也幸虧是倆大煙鬼,身體虧空的差不多了。

但凡靈敏一些的,他肯定要擱這裏。

沈七零,“你還好吧?”

熟悉的聲音讓錢星睜開眼睛,看着沈七零伸出的手,錢星沒有接,驚魂未定的她身體貼着牆自己一點點站起來。

沈七零有些心疼眼前的這個姑娘了,這麽糟心的事竟然都一天兩次了。

相對于面對朱守財,現在沈七零心裏也慌張的不行。第一次幹這事,他心裏慌張不比錢星少,人拿着磚頭警惕的看着地上的兩人,“我第一次,這種情況應該補兩下還是應該報官?”

錢星驚恐的聽着沈七零的危險發言,“殺人會被砍頭的”

沈七零點點頭,“那就報官”

作為社會主義光輝下成長的年輕一代,殺人的事,他也幹不出來。

看着吓傻了的人,沈七零喊道,“過來吧,我先送你回家,回來我再去報官。”

兩個人一前一後趁着月色往家走,沈七零緊緊握着他的板磚,這個給了自己安全感的工具,腦子裏開始胡思亂想,他突然回想起來他的保險還沒買,也許真的要抓緊時間提上日程了,就今天這種情況,再來兩次,他養父真沒人養老送終了,還有孫院長,他要是出了事,不知道是不是會毫不猶豫的給孫安小姐再定婚事。

沈七零一直将人送到門口,才算松了口氣。

錢星眼角還能看見淚痕,聲音顫抖着扶着門框,“沈先生,我進去了”

沈七零點點頭,交代道,“鎖好門。”

“好。”錢星給沈七零鞠了個躬才關門,“謝謝您沈先生。”

看着緊緊關閉的大門,沈七零徹底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錢家門口。

過了許久,刺目的燈光亮起。

魏鵬從車裏下來,飛熊護在他身側,“沈兄,怎麽坐這裏了?”

這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手裏還拿着板磚,坐在鄰居家門口,怎麽看怎麽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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