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簡越今天上班心情不錯，工作也很順利。
下班前的最後一臺手術他和沈立搭檔，沈立是主刀醫生，忙完從手術室出來，沈立問他：“昨天我多加了臺手術，忙完看見你的車停在停車場，小鄭說你早就下班了，那你昨天沒開車走啊？”
小鄭是麻醉科今年新入職的醫生，年齡不大，閱歷不深，但很上進、很好學，又願意幹活，在醫院挺招人喜歡的。
簡越進更衣室換衣服，應了沈立一聲：“嗯，沒開。”
沈立奇怪了：“那你怎麽走的？開了車來怎麽不開回去？”
簡越說：“有朋友接。”
簡越平時的社交很簡單，最近莫名其妙出現在他身邊的人有點多，沈立說：“你有點古怪啊。”
簡越看他一眼：“古怪什麽？”
“說不上來，直覺。”沈立點了點自己的腦子，然後啧了一聲，“什麽朋友還來接你下班？”
“你不認識。”
又是這句話，這句話很耳熟，上次沈立送簡越去酒吧才從他嘴裏聽見過，沈立終于在腦子裏順出一根清晰的線：“你這朋友不會是上次你去酒吧見的那個吧？”
簡越沒想到還被他猜出來了，沒隐瞞，想到安珩還笑了下：“嗯。”
沈立從他的笑裏看出點什麽，猶豫着問：“你們真只是朋友？怎麽認識的？在酒吧？”
他一連抛出三個問題，簡越挑着回答：“暫時算是，但我不想只是。”
沈立愣了下，再一琢磨，驚了：“什麽叫你不想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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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越的性取向沈立是知道的，工作後簡越沒談過戀愛，醫院很多人不知道，但讀書那會兒簡越沒刻意隐瞞過，沈立和他讀博時就認識，關系還不錯，甚至還見過他那會兒的男朋友，一起吃過飯。
那也是一個很優秀的男生，專業能力過硬，如果不是後來選擇出國深造，或許不會和簡越分開。
沈立一個外人一直都覺得有些遺憾，他有時候都認為簡越沒談新的戀愛是對那段感情還沒有徹底放下。現在出現了新的人，沈立說不清什麽感受，有點唏噓，也有點替簡越開心，還有些不放心的好奇：“這人做什麽的？”
“酒吧老板。”
沈立很敏銳地問：“就上次我們去的那家？”
“嗯。”
沈立有點意外，第一反應是：“嚯，那收入很可觀啊。”
然後又很納悶：“你們怎麽會有交集？”
三兩句說不清。
而且沈立的性子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簡越已經換好衣服了，忙着下班，說：“有時間再跟你說。”
“什麽叫有時間再說？”沈立不樂意就這麽被打發，追着他問，“這會兒不是正好有時間，要下班了，你要忙什麽去？”
還能忙什麽？
簡越走在走廊裏，低頭給安珩發信息：我下班了
這會兒才晚上七點，正是安珩閑着的時候，信息回得很快：辛苦了簡醫生
簡醫生對着手機笑，路過的護士和他打招呼他擡起頭回應，很快又将注意力放回到手機上。醫生上班工作太忙，只有下班了才有時間和人好好聊會兒天：今天補覺了嗎？
安珩收到信息失笑，他忍不住想他在簡越心裏到底是有多能睡，他覺得可能要挽救一下形象，說：沒有，昨晚睡得很好，今天一天都很有精神
安珩：我正準備出門去店裏看看
好幾天沒聽到安珩說去店裏了，簡越問：今晚要在酒吧待很晚嗎？
安珩說：不一定，看情況
簡越走進電梯，拿着手機想了想說：我來找你，方便嗎？
這沒什麽不方便的，安珩問他：剛下班不累啊？
簡越說：還行
這個階段想見面的那種沖動是排在第一位的，勝過所有。
安珩笑了下，他調出簡越的排班表看了眼，簡越明天是夜班，夜班後是周末，休息。
安珩說：那你來吧，開車來？
簡越說：嗯
安珩：我在酒吧門口等你
約定好，簡越收了手機，大步朝停車場走去。
頤和醫院到酒吧街的路程比安珩從家裏過去酒吧要遠，簡越怕安珩久等，路上有點心急，好在安珩沒有催他。
到達“本色”門口，安珩就站在那，低着頭看手機，姿态很随意。他今天一天都穿着簡越的衣服，送簡越上班後回到家也沒換。簡越隔着一小段距離看着，覺得這套衣服穿在安珩身上格外好看，他笑了笑，走過去，安珩手裏還拎着一個打包盒，察覺他來了，收起手機擡眼，簡越站在他面前問：“提得什麽？”
“炒飯。”
“還沒吃晚飯？”
“吃了。”安珩說，“給你準備的，猜到你還沒有吃。”
被這麽細致地照顧，簡越愣了下，安珩将打包盒遞給他：“才買沒多久，還是熱的。”
簡越還沒回過神，安珩看着他補充：“放心，不是在路邊攤上買的。”
“我沒在想這個。”簡越笑了，接過來問，“可以在酒吧裏吃炒飯嗎？”
“當然可以。”安珩說，“只是很少有人這樣。”
“那我是不是很特立獨行。”
“還好吧，你和別人又不一樣。”
這一句話看似随意的話說到簡越心上了，他忍不住偏頭問：“我是有特權嗎？”
安珩看他一眼，笑了下，知道簡越是故意這麽問，但還是肯定地回答他：“是啊，有特權。”
誰都喜歡在心上人那裏證明自己是特別的，簡越也不例外。
提着炒飯來酒吧吃的人确實少，安珩将簡越帶到了他的休息室。這裏顧客不能進入，酒吧的員工也沒有權限私自推開這扇門。
這是屬于安珩單獨的房間，有桌子、櫃子、小沙發，還有一張一米五的床。
安珩有幾天沒來了，休息室的床上扔着他一件外套，桌上還有一盒沒抽完的煙，安珩随手将煙扔進抽屜裏，簡越看着他動作，說：“我只見你抽過一次煙，你好像沒什麽煙瘾。”
安珩點頭：“确實沒什麽煙瘾，偶爾抽。”安珩頓了頓，“不過你什麽時候見我抽過煙？”
安珩記得他好像沒當着簡越的面抽過煙。
簡越說：“沒有真正見到，只是聞到過你身上的味道。”
安珩投給他一個詢問的眼神。
簡越提示：“我們第一次見面，你說你去洗手間的那次。”
安珩記起來了，但他那次還洗了手。
對煙味敏感的人一般不抽煙，安珩問：“你是不是很讨厭煙味？”
簡越搖頭：“沒有，只是我不抽煙。”
這個答案安珩意料到了，輕嘆一聲笑着說：“那我們有太多不同了，我好像做的都是你不做的事。”
簡越看着他。
安珩無奈地說：“我以後盡量不抽煙，少喝酒。”
“沒關系。”簡越反而說，“你不需要改變什麽，你習慣了怎麽去生活就怎麽去生活，你可以有自己的喜好和解壓方式，我不介意這些，也沒有什麽要求，注意別太傷自己的身體就行。”
這段話安珩覺得挺暖心的，但他覺得不太可能。不是不相信簡越，而是兩個人在一起，如果各方面都有很大的差異，久而久之一定會鬧矛盾。所以為什麽要磨合，說白了就是雙方都要适當的有所妥協，為了迎合對方的喜好和節奏做出一些改變。否則一段關系很難長久地走下去。
安珩心裏這麽想，但表面上沒反駁簡越的話，這個話題讨論的地點不合适在這，而且安珩也不想這會兒潑簡越的冷水，他揚眉說了句：“真的？”
簡越很認真地點頭：“嗯，我也不想你要做什麽妥協，不管怎麽樣，還是要做到最大程度的開心。”
這句話安珩聽進去了，兩個人在一起談戀愛真就講究“開心”這兩個字，如果一段關系讓彼此都有負擔、疲憊，那對于安珩來說真的沒什麽存在的必要。
簡越認真說這些的态度很觸動安珩，不管以後如何，至少當下簡越說這些是真心的，這就夠了。
安珩笑着對他說：“快吃吧，待會兒炒飯該涼了。”
安珩踏入酒吧羅明就知道了，他本來在前邊忙，聽到安珩來了就找來了休息室。
羅明敲了敲休息室的門，聽到安珩說“進”，推開門，本來要說什麽，卻先注意到休息室裏除了安珩還有另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羅明還有印象，上次他來找過安珩，他當時看向安珩的眼神羅明現在都還記得。他當時就有某種猜想，只不過後來由于這個人沒再出現，安珩也沒來酒吧，一直沒有機會得到證實。
現在羅明覺得不需要再求證了，能被安珩帶來休息室，他們的關系不言而喻。
“你好。”羅明主動出聲和簡越打了個招呼。
“你好。”簡越在外從不失禮，站起來朝羅明伸出手，“簡越。”
簡越看上去就是那種知識分子，懂禮貌有修養，羅明對這類人很有好感，看了看安珩，立馬和他短暫地握了下手。
安珩對羅明說：“早知道你過來幫我帶杯飲料。”
羅明幹到今天這個位置，心思活絡，頭腦轉得快，立即就明白這杯飲品是要給這個叫簡越的男人的，說：“我讓小李送過來。”
安珩“嗯”了聲：“就做普通的飲料，他不喝酒。”
羅明愣了下，看了安珩一眼又看簡越，大概奇怪安珩身邊還有不喝酒的人，他應：“好的。”
安珩要去前邊轉轉，低聲對簡越說：“你在這裏慢慢吃，沒人會來打擾，吃完在這休息或者來找我都行。如果來找我給我打電話，或者讓服務生帶你來。”
簡越來這裏不是為了休息的，是為了安珩，他想也沒想點頭說：“待會兒我來找你，你先去忙。”
安珩也不意外他會這麽說，笑了下說：“行。”
“對了。”安珩起身後想起什麽，又彎腰有點嚴肅地對簡越說，“待會兒來前邊遇到其他人，別亂收別人的名片，也不可以留別人的聯系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