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黑暗的力量

黑暗的力量

一

這件事來的太突然，沒想到傳說中的惡族會再次出現，為了國家的利益，千年前的契約竟仍然有效，還有，亞頓皇室跟巫師一族有多大的仇恨？竟讓他們下了這種殃及子孫的歹毒詛咒，這一切都有些不可思議。一直到了太子府，劉政仍然在考慮今天發生的事，一進府門，劉政就命令內侍去傳喚張雪，進了客廳，劉政見大哥劉哲和五弟劉啓也在，大家不知在讨論什麽，一個個有說有笑，很是熱鬧。

劉哲：“三弟回來了，沒想到你這裏還這麽熱鬧。”劉政笑了笑，然後在主座上坐下，劉哲接着說：“剛才我收到父皇的一道口谕，讓我調動十萬大軍的糧草到山海關，朝廷是不是又要動兵了。”劉政頓了頓，這裏也沒有外人，他就把出兵百濟的事告訴了大家。

劉政說完喝了口茶，又接着說：“明天一早我就要走，張雪和王珂陪我同去，東南戰線的事就交給你們三個了。”劉骛、周勃、吳文敬一齊領命。劉啓忽然說：“三哥，我也要去關東。”劉政：“你也去？”劉啓點點頭：“四哥上次從草原回來，變得穩健了許多，我也想到戰場上歷練歷練。”劉政笑了笑：“好吧，等會兒你去父皇那裏請旨，如果父皇準了，咱們明天辰時在宣武門碰面。”劉啓：“謝三哥。”

這時候張雪也進了太子府，劉政命令內侍添了副碗筷，幾個人邊聊邊飲，一直到亥時方才散去。送走了衆人，劉政一個人坐在客廳發呆，向外看去，外面寒風陣陣，樹枝随風劇烈擺動，有枚月牙靜靜地挂在天上，雲朵好像被寒風刮走，天空的星辰顯得格外清晰。

看到這般景象，劉政嘆了口氣，還不到一年的時間，亞頓就打了三次仗，雖然這種小仗還傷不到亞頓的筋骨，但劉政隐約間感到，有場災難在向亞頓逼近。周紫怡走到劉政的背後：“明天你又要出門了？”劉政笑了笑，不知道該說什麽。周紫怡輕輕的撫着劉政的肩膀：“自己要小心，你可是要做父親的人了。”劉政拉住周紫怡的手，輕輕的親了一下她的臉頰：“走，我們去休息。”兩人緩緩走進了卧房。

二

第二天辰時，劉政與劉啓在宣武門碰面，兩人一起出了宣武門，張雪和王珂早就點了三千禦林衛在門外等候。衆人出了聖城，馬不停蹄的向幽州大營而去，到了未時，劉政持兵符從大營調動了四萬募兵，交接完軍隊，劉政領大家馬上向山海關進軍。

走了四天，大軍到了山海關，兩萬騎兵和四萬府兵已經在山海關左右候命，劉政進山海關接見了總兵祁煥，囑咐了他一些水軍的事，然後就馬上點齊大軍，朝百濟而去。出了山海關，就是一望無際的大山，通往百濟國都建平的官道就在這些大山中穿梭。

前幾天剛下了一場雪，關外嚴寒，雪根本就沒有融化，路邊一層積雪，幹枯的草枝從積雪中伸出，在這片慘白的大地上顯得額外枯黃。山上有些常青的樹木，被積雪壓彎了枝頭，綠白相間煞是好看，還有些無葉的樹木，樹枝被一層薄薄的積雪蓋住，寒風一吹，積雪紛紛落下，好像花瓣一樣美麗。

群山被一層積雪覆蓋，雖然望不遠，但卻讓劉政感到格外的雄壯和空曠，他吐出一口熱氣，這般壯觀的景色，在聖城是看不到的。大軍走了二個時辰，終于到了百濟的邊關，張雪上前交涉，聽說是亞頓的援軍，邊關的軍事長官馬上領兵迎了出來，并派人給劉政引路。

張雪指揮衆軍緩緩通過邊關，劉政等人騎馬緩緩跟上，進關時，劉政觀察了一下百濟邊關士兵的軍容，這些士兵，竟有三成是十幾歲的少年和五十多歲的老者，他們的武器都有些殘缺，軍服也有些破舊，再看亞頓軍這邊，旗幟飄飄，铠甲鮮明，鼓聲如雷，士兵手中的武器也散發着幽幽的寒光，劉政感嘆，這幾百年的征伐已經使關東徹底的衰落了。

裹得跟棉球一樣的王珂在一邊對劉政說：“本來我還想借機控制百濟的政權，看到這些士兵，就選控制了百濟，也沒什麽價值了。”劉政微笑：“這件事先放一放。”又走了一天，終于到了建平境內，十萬大軍在建平城西十裏處紮寨，剛紮好營寨，百濟的使者就來到軍營。首先，使者對亞頓的義舉表示感謝，然後說，百濟王室在王宮擺好酒宴，請劉政等人酉時許進建平城赴宴。劉政欣然答應。

傍晚時分，劉政領衆人進了建平城，百濟的百姓都到大街上看熱鬧，劉政穿的是太子的禮袍，寬衣大杉，舉手投足間，霸氣十足，劉啓和張雪着武袍，緊袖緊衣，威風凜凜，只有王珂，穿着還是雍容華貴，好像個貴公子一樣。緊随其後的是一百禦林衛，隊伍整整齊齊，士兵一個個意氣風發。

劉政拿着請帖進了王宮，在亞頓席上坐下，各個前來支援百濟的王宮也紛紛入場，唯獨新羅的代表沒有來。酉時剛過，從內廷轉出一個少年，王珂告訴劉政這是百濟的大王子沈瑞麟，張雪偷偷的說：“百濟的國王譜兒可真大，咱們是來幫忙的，請客吃飯都得由兒子代勞。”王珂搖搖頭：“張将軍不知，兵部的線報上說，百濟國王得了一種怪病，可能不久就要過世了。”

果然，沈瑞麟向大家抱拳說：“父王近來重病纏身，現在已經下不得床，只好由在下作陪，萬望見諒。”一句話引來了一片客氣的聲音，沈瑞麟又再三謝過大各國的援助，并簡單的說了一下黑暗軍隊的情況，半月前，黑暗軍隊從東部突然襲來，百濟奮起抵抗，但卻吃了敗仗，只一戰就折了一萬多士兵，丢了三個縣，百濟王室力不從心，只好發布鐵血同盟令。自從那一戰之後，黑暗勢力就沒了動靜，百濟也不敢輕舉妄動，兩方開始對峙起來。

大家了解了這些情況之後，沈瑞麟開始向大家敬酒，席間也變的熱鬧起來。酒席上，俄邦十三國烏蘭國的将軍也在，劉政給他敬酒，并對達拉孫的事表示歉意，烏蘭國将軍弗拉基米爾·安德烈微笑着說：“亞頓太子客氣了，是達拉孫的士兵不懂事，太子殿下不必自責。”劉政也笑了笑，兵部的線報上早就有烏蘭國和右匈奴勾結的軍報，安德烈比劉政更不想提起此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沈瑞麟忽然說：“各位，既然我們這個東北的同盟會已經組成，那我們就不能群龍無首，所以推選一個盟主才是當務之急。”劉政一笑，這個辦法真是高明，百濟國弱，請亞頓和俄邦的援助的話，兩國大軍進駐，很容易被兩國控制政權，如果有了盟主，對窺視百濟政權的人就有了個約束，而且，為争奪盟主，亞頓和俄邦之間也能互相抵觸。

沈瑞麟說完，大家也覺得有理，紛紛表示贊同，沈瑞麟又說：“這次俄邦來了四個盟國，軍隊共八萬人，高句麗王國軍隊兩萬人，亞頓帝國軍隊十萬人，在下覺得亞頓太子擔任盟主最妥，大家覺得怎麽樣？”劉政微微一笑：果然，現在就開始挑撥亞頓與俄邦的關系了。

高句麗将軍李仁普第一個贊同，高句麗一直跟亞頓通商，還曾經秘密向亞頓借過軍械，所以高句麗一定是支持劉政的。劉政客氣道：“盟主一職涉及到三十萬大軍的安危，在下一個少年，怎能堪此重任。”沈瑞麟：“太子不要客氣，草原的那場仗太子打的漂亮，這些大家有目共睹，但不知俄邦的将軍們有沒有異議。”

劉政想了想，這個盟主當了也有好處，起碼能少死幾個亞頓的士兵，想到這裏，他也向俄邦的方向看去，無意中劉政看到那四個将軍都朝一個持劍侍衛看去，雖然不易察覺，但剛好被坐在對面的劉政捕捉到。那個侍衛微微的點了點頭，四個将軍幾乎同時表态，都願意讓劉政來當盟主。

劉政仔細看那個持劍侍衛，兩個人隔得太遠，那個侍衛又隐藏在黑暗中，他的面孔劉政沒有看清楚，但是那雙尖銳的眼睛卻給劉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劉政恭敬不如從命，站出來宣布暫且擔任盟主的位子。

劉政巡視一圈，新羅的代表還沒有來，劉政問：“新羅的人呢？”沈瑞麟：“我也不知道，按理說三天前他們就應該到了，前天我還派了使者去催，但現在都沒有動靜。”劉政：“同盟會可是我們東北部的一件大事，如果新羅不參與，這不和規矩，從這裏到新羅國都需要幾天？”沈瑞麟：“如果騎快馬的話，三天就能往返一次。”

劉政：“那好，現在也沒有緊急軍務，明天，我以盟主的身份去新羅，勸新羅王室出兵。”其實新羅那幾個士兵來不來都一樣，只是劉政想了解一下新羅王室的情況，畢竟兵部的線報有限，如果以後對新羅下手，心裏也好有個底線。

大家都沒有意見，劉政：“不知各位将軍有誰願與我同往？”沈瑞麟：“我跟百濟是鄰居，自然要給盟主帶路。”劉政：“有勞了。”安德烈也起身說：“我願與盟主同往。”俄邦吉爾吉國将軍巴拉萊卡·瓦吉姆也願意陪劉政同去。訂好了誰去誰留，這次聚會就散了。

三

第二天，劉政讓張雪點了三百禦林衛，命令劉啓和王珂留下處理軍中的一切事物，部署妥當後，劉政準備出發。王珂笑嘻嘻對張雪的說：“路上一定要小心。”張雪：“這麽好的差事，你怎麽不去？”王珂：“我是個文官，上不得馬，拉不得弓，我去了也沒用。”劉政笑了笑，翻身上馬，張雪一邊嘆息一邊領着禦林衛緊随其後。

劉政與沈瑞麟、安德烈、瓦吉姆在建平東門會合，劉政清點了一下人數，加上各自的侍衛，有七百多人，衆侍衛一個個虎背熊腰，一看就知道這是各軍中的精英，集結完畢，衆人馬不停蹄的朝新羅而去。沈瑞麟找來的向導帶着大家繞開東部被黑暗軍隊占領的三個縣，一直向北走，進入大黑山，再往北走一天，然後從東邊走出大黑山，就到新羅了。

到下午，大家總算進了大黑山，冬天，大黑山沒有一個人，周圍除了風聲之外，在沒有其他的聲音。山上的雪被疾風一吹，撒的滿天都是，好像下起了暴風雪，視野很小，風順着山刮下來，帶着雪花嗆得大家喘不過氣來，這讓人産生一種茫然、無助的感覺。也幸虧那個向導經驗豐富，很快就把大家帶出來這個風口。

進入大黑山的腹地，風雖然小了，但卻需要在齊膝深的積雪中前進，好在大家都騎着馬，走起來還不算費力，但前進的速度還是慢了下來。晚上，大家鏟去一片積雪，然後開始生火、紮營。第二天辰時，大家繼續前進。

剛走了一個時辰，劉政忽然感覺到一股陌生的氣息在向這裏逼近，他楞了一下，停住了。張雪走過來問：“太子，怎麽了？”劉政：“好像有人盯上我們了。”沈瑞麟就在旁邊，他問：“我們去新羅的消息沒幾個人知道，什麽人會跟上我們？”

劉政搖了搖頭：“不知道，可能我們昨天晚上生火被他們發現了。”張雪：“難道是新羅的部隊？”安德烈也走過來：“說不定是新羅去百濟的參戰部隊。”劉政：“不像是友軍，我能隐隐的感覺出一些殺氣。”沈瑞麟：“咱們人也不少，不如就殺回去，大不了跟新羅翻臉。”劉政：“實不相瞞，追兵起碼有三千人，而且極有可能還會有援軍。”

衆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這七百人都是軍中的精銳，但是在這裏騎着馬占不到什麽優勢，又加上對對手不了解，貿然出擊，肯定賺不到便宜。沈瑞麟問：“那怎麽辦？”劉政：“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逃，往北邊逃。”衆人心裏都明白，南邊肯定是不能走了，東邊就是新羅，往那裏逃很可能是自投羅網，而從西面出大黑山，是一望無際的沼澤和草原，大家身上帶的補給很可能不夠，所以只能向北逃，從北面出了大黑山，再過黑河，然後走一天的路程，就會到俄邦的切爾斯國，到那裏就安全了。

确定好了方向，大家向北前進，到了晚上，劉政終于帶着大家走出了大黑山，但是後面的追兵也越來越近了，本來半信半疑的沈瑞麟等人也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入夜後，又開始刮起了大風，月亮雖然不大，但卻很亮，遠處的大樹被寒風帶動，好像是一個個的巨人在朝這邊吶喊。

四

建平城西，亞頓軍營中軍大帳。已經快子時了，王珂剛處理完聖城來的碟文，他伸了伸懶腰準備去休息，忽然，一陣疾風吹開了帳篷的門簾，王珂一愣，這陣風來的蹊跷。突然，一個黑影随着疾風沖了進來，轉眼間，一把鋒利的短劍已經伸到了王珂的脖子上。

王珂驚得說不出話來，仿佛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冷汗瞬間彌漫了全身。只聽那個黑影說：“劉政，受死吧。”王珂慌忙辯解說：“等···等等···我不是太子，我是王珂，別殺錯了人。”那把短劍好像放松了一些，王珂這才借着燭光看清了這個黑影，原來這是個蒙面的刺客，刺客背對着蠟燭，王珂看到刺客的整張臉都隐藏在面巾裏，只露着兩個虎視眈眈的眼睛在審視着自己。

刺客問：“劉政呢？”王珂想也沒想：“回聖城了。”刺客用短劍在王珂的脖子上輕輕的蹭了蹭：“真的？”王珂只覺得頭發都豎起來了：“真的，我最怕死了，怎麽可能說假話。”刺客：“看你也是劉政的走狗，先殺了你為我的族人殉葬。”

王珂：“等等，你如果殺了我，劉政一定會提高警惕，到時候你再下手就困難了，不如我就當你沒來過，當這是一場噩夢，不會有人察覺你來過中軍大帳。”刺客考慮了一下：“貪生怕死的鼠輩，今天我先繞你一命。”緊接着，王珂只覺寒風撲面，他忍不住閉起眼睛，再看時，刺客已經沒了人影。王珂舒了口氣，後背都被冷汗濕透了，他用力吸了口氣，笑了笑說：“竟被個女刺客搞的這麽狼狽，太子那邊不會出什麽事吧。”

後半夜的時候，劉政一夥終于到達了黑河，正月的黑河還沒有解凍，河床的表面被凍得結結實實，黑河的河水從冰下緩緩的向下游流去。劉政指揮着大家分批過河，過了河，大家已經能隐隐約約的聽到遠處的馬鳴聲，追兵就要到河對岸了。

劉政想了想，又走回河沿，開始召喚火系巫術元力，很快劉政的周圍就被火系元力染成了一片火紅色，大家愣愣的看着劉政，這可能是在場的人見過的最大一個火系魔法。劉政開始吟唱：“遠古的火神，燃燒你灼熱的烈焰，并給予我無上的力量···”劉政吸了口氣，這個中級巫術消耗元力太多，他有些力不從心，接着他慢慢的召喚出了火神的力量：“七日，之火”

“呼”冰面上瞬間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勢連綿數裏，周圍的一切都被“七日之火”照亮了，巫術完成後，劉政施術的右手被燙的通紅，剛才實在是太勉強了，如果稍有不慎，就可能把火引到自己身上，那大家都得沒命。

衆人都興奮不已，這麽強大的威力，足足可以燒化冰層，那樣追兵就要繞道，雙方就能拉開很大一段距離。沈瑞麟還沒來得興奮，就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看到對岸隐隐約約的人影，對劉政說：“追我們的人，是黑暗軍隊。”劉政一愣：“此地不宜久留，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