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騎馬

第30章騎馬

薛穆羽将寧照影帶回了休息之地，質問道：“郡主，你今天來到底為了何事，難道就是要給我的屬下們講英雄故事嗎？”

寧照影掙開他的手，先讓人倒了茶來潤喉，薛穆羽還想追問，被寧照影打斷道：“怎麽，薛将軍聽了不動容嗎？”

這些故事自然動人，尤其薛穆羽在邊關三年，雖然北狄未大力進犯，但也時常擾邊，他見過了很多生死。

“你是從哪裏聽來的故事，我雖算不上熟讀百家經典，但也算博覽群書，從未在什麽史書上看過你說的那個時代。”

寧照影終于喝道了茶，笑道：“你讀的都是正經書，我這讀的都是話本，這都是一本話本上寫的，話本嘛那自然是虛構的咯。”

薛穆羽全然不信，“什麽話本這麽精彩，我也去找來拜讀一下。”

“嗯......”寧照影有些結舌，“忘記了，小時候在父親書房看的，後面這些書的去向我也不知道，畢竟我回寧府的時候什麽都沒有了。”

見她提及寧素，明知道她在說謊，薛穆羽也只能打住。

“那你說吧，你今天來羽林衛，可是說有重大軍情要說的，不會就是來講故事吧？你可知道，羽林衛乃是禁軍，若無皇上旨意，誰也不能進來。若今日之事被旁人知道，郡主可知這是大罪。”薛穆羽分外嚴肅。

“那就不要讓人知道，你執掌羽林衛這麽久，相信你是可以管得住的。”寧照影給他送了頂高帽。

薛穆羽卻并不接受，但他也懶得再說，只無奈道：“那你倒是說說你來之意吧。”

寧照影指了指寧澹明，“讓他們說吧。”

薛穆羽便轉頭看寧澹明。

寧澹明見他神色嚴肅，不由得後退了一步，但也只能硬着頭皮将遼津所見所聞說了一遍。

薛穆羽聽得頻頻蹙眉，這個事情确實也頗為嚴重，但絕不至于為了這個就跑來羽林衛，定是寧照影聽了找借口來的，于是他有些生氣：“郡主便是以此為借口吧？”

“這怎麽說的，難道這不是重要的事情。若是北狄看這裏軍備松弛，舉兵從這裏攻入，破了跳虎峽，那可不是長驅直入，京城不久危在旦夕？”

“這個事情你可以禀報給皇上太子，或者說給父親聽，父親總攬軍務，我于這事并無直接關聯。”薛穆羽才不聽她狡辯。

“再說了，遼津那裏地勢複雜，關外環境惡劣，水草不生，離北狄王部有上千公裏，他要從遼津扣關，便也要長途跋涉。因此北狄諸部若是南侵，一般都是從平武、雁門、上陽之地侵入。”

“那可說不準。”寧照影道，“有時候就是出其不意，不從你們重兵防守的地方正面沖突。”

薛穆羽嘆了口氣，“郡主，這事我已知曉，我也懶得管你是否是找借口，總之你羽林衛也看了，我讓薛庭送你回府吧。”

“啊，我才看多少。”寧照影有些不滿，“既然我都來了，你看這下午時光真好，要不你教我騎騎馬吧？”

薛穆羽拒絕，“你今天已經夠張揚了，若要再去騎馬，你是想真的被別人知道嗎？”

寧照影嘟囔道：“那要不等你休沐，再教我騎馬？”

“你為什麽非得要學騎馬？”薛穆羽簡直覺得她有些不可理喻。

“我從小就想學騎馬呀，是不是，澹明？”

“啊？”寧澹明見她使眼色，又不好說不是，只能含糊道：“嗯......好想是說過。”

“你看，這是我從小的願望。以前看書都很羨慕那種在馬上馳騁的感覺，可是父親覺得沒有必要學這個，沒有給我延請老師。”

“我覺得寧大人的決策是正确的。”

“胡說，連宮裏的公主都會騎馬，小月也會，這個世道又沒限制女子騎馬，為什麽我不能學？”寧照影不依不饒，“總之，要不你今天教我，要不等你休沐了教我。”

薛穆羽被她胡攪蠻纏弄得一個頭兩個大，只求先送她走，道：“那就等我休沐了再說。”

寧照影于是便不在強求，薛穆羽見天色較晚，便讓薛庭送他們回去。

多日不曾在薛府露面，加上叨擾了薛穆羽半日，寧照影難得有些良心發現，于是第二日便帶着寧澹明去薛府拜會了一下薛家長輩，自己便留下了，沒有随寧澹明回寧府。

薛府最歡迎她的就是薛含月了，自她回來便天天來她這找她玩，聽聞薛穆羽答應了教她騎馬，便很是開心的說，“我們家在京郊有一個馬場，那裏也建有別苑，我們到時候可以去那裏住幾日，也可以帶上寧小哥哥一起去呀。”

寧照影眼睛都亮了，“那就正好了，天天在這京城裏呆着也無趣。不過得讓人提前去跟你大哥說下，嗯，還得給長輩說下，不然他們不同意就不好辦了。”

若是小輩們都要去，要準備的東西可就多了，薛含月當然知道這事情很大，就由她去跟長輩說。最初薛夫人是不答應的，畢竟再過大半個月就要過年了，年關将近，家裏事情很多，但架不住薛含月一直撒嬌，直言只去個三兩日就回來，便也只好答應了。

于是最後薛含月、寧澹明、謝南秋、寧照影都去了，薛維慎和薛穆羽也抽出了世間去馬場，薛維慎要看着薛含月。

這幾個人裏，只有寧照影和謝南秋不會騎馬，寧澹明雖不擅長，小時候倒是學過的，只需要再加練習一下即可。

馬場本來就有騎師，寧澹明自陪着謝南秋學習。

薛穆羽為寧照影挑了一匹個頭較小，性格溫和的馬匹，先給她講了一些基本要素，便扶着她上馬，自己也上了媽，但只是牽着寧照影的馬繩讓馬托着她慢步溜了幾圈，讓她先習慣習慣馬背上的感覺。

寧照影只剛上馬時慌亂了一下，溜了一圈就自覺适應了，她覺得這樣溜達很沒趣，反到催促道：“我會了，你把繩子給我，讓我自己控缰試試看。”

薛穆羽并沒有将繩子給他，“你也太着急了，學馬慢不得，若你沒控制住，這馬突然蹿出去，你非得跌馬受傷不可。”

帶着她溜了好幾圈，又說了好些注意事項，薛穆羽才将馬繩遞給她，讓她學者自己控缰慢步，自己在一旁跟着，以防她不慎做了什麽讓馬突然加速。

寧照影開始還遵守着他的規定，慢慢行走，過了一陣覺得找到了點感覺，也坐穩妥了，便催馬快步向前，不過力度沒把握好，那馬突然加速，寧照影往後一仰，差點摔倒。

好在薛穆羽即使控制住了，寧照影的坐騎穩了下來，跟着薛穆羽的馬勻速快進。

“不要随便催促馬，慢慢适應。”

寧照影剛剛被吓到了，倒是乖了一點，不再擅自做主，也沒有再催着馬走。

但他們這邊慢慢學習，另外一邊薛含月和薛維慎直接催着馬快速從他們身邊跑過，跑了幾圈又回到他們這兒。

“大哥，寧姐姐，你們慢慢學，我們去前面看看。”薛含月說完，就催着馬風馳電掣一般離開了，倒卷起了一道寒風。

寧照影羨慕地看着她這般熟練，問道：“我什麽時候才能向小月這樣？”

“小月十歲的時候就學會了騎馬，你才騎多久，怎麽這麽急？”薛穆羽不能理解她的急躁。

“那你不要帶着我在這裏轉圈圈了，雖然不能加快速度奔馳，但是也可以離開這裏，我們往小月他們那個方向去吧？”

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馬場裏單獨圍出來的一部分，專門供新學者學習的，地方不大。

薛穆羽見她已經掌握了基本要領，能控制馬的轉向和停止，于是又教了些壓浪和推浪的技巧，便帶着她有加快了些速度，向着薛維慎和薛含月前行的方向追去。

離開了舒适地帶，前行方向突然就變得崎岖了很多，寧照影瞬間就感覺到了壓力，不由自主地夾緊了馬腹，那馬受力突然加速沖了出去，吓得寧照影差點脫缰。

薛穆羽臉色一變，催着馬快速跟了上去，追上後卻見寧照影竟自己學會了将馬速控制了下來，見到他來，沖他得意一笑，“薛穆羽，你看我厲不厲害？”

彼時冬日的暖陽灑在寧照影身上，她俏臉因剛剛的動作微微出汗發紅，得意驕傲的樣子讓她更增容光，令薛穆羽心下一顫。

他熟悉的年輕女子，薛含月嬌憨可愛，魏青寧端莊自持，其他的貴族女子也大多溫柔內斂，像寧照影這邊張揚的實屬罕見。

寧照影倒是沒有等他回複，便自個兒催着馬加快了速度，薛穆羽壓了壓心下的異樣，追逐了上去。

寧照影催馬上了一個矮坡，上得坡頂，就覺眼前豁然開朗。那坡下面，竟是一片寬闊的河灘，遠處一條河流蜿蜒而過，河灘上全是幹枯的蘆葦，陽光下蘆葦仿佛散着光，有水鳥來回穿梭，自由自在。

薛含月下了馬，在河灘上玩，薛維慎就在旁看着她。

寧照影揚聲喊道：“小月。”

薛含月回頭也給她招手，讓她下來。

寧照影于是直接向坡下快速俯沖而過，寒風肆掠，割得她臉疼，卻渾然不覺，只覺分外暢快。

薛穆羽也加快了速度，與她并肩沖下了坡。

到了坡下，寧照影控制住了馬繩，就想要直接往下跳，結果因為沒有下馬的經驗，一個動作不當，差點讓馬受驚，幸而薛穆羽早下了馬給她控制住了。

薛穆羽給她講了下馬的姿勢要領，見她還是有些笨拙，便只能伸出手給她助力。

寧照影也不扭捏，撐着他手小心地下了馬，剛一只腳觸地，便覺得妥了，想要松手，誰知雙腿卻因騎馬而酸痛不已，差點站立不穩歪倒在地，幸而被薛穆羽穩穩托住了。

她雙腿打着顫，一時根本離不開薛穆羽，于是自嘲般笑道：“這雙腿廢了，還得麻煩薛将軍撐着我一下了。”

她雙手都緊緊拽住薛穆羽，先讓雙腿慢慢習慣。

“寧姐姐，你還好嗎？”薛含月上來關心問道。

“不好，很不好。你第一次也這樣嗎？”寧照影很有些痛苦，臉上是完全不加遮掩的表達着身體的不舒服。

“我忘記了，學的時候太小了。”

薛穆羽道：“小月學的很慢，都是循序漸進的，沒有像你這樣要一天就學會的。”

薛含月七八歲上就被兩個哥哥陪着學，等到十歲才放她獨立騎馬，這中間時間拉得就長了。

寧照影瞪他道：“我倒是也想慢慢學，這不薛将軍也沒空陪着我練習麽？”

被倒打一耙，薛穆羽不想與她說話，閉嘴不言。

過了好一會兒，薛含月才問：“寧姐姐現在好些了嗎，我帶你去個地方。”

寧照影本來覺得好了點，就松開薛穆羽，結果剛走兩步，腿根被摩擦的更疼，于是苦着一張臉，直接在一處大石頭上坐了下來，“我不行了，你們自去玩罷。”

若不是這裏還有薛穆羽薛維慎在，她倒真想掀開裙子看一看到底摩擦到什麽樣子了。

不一會兒，聽到坡上又傳來馬蹄聲，衆人回頭看，是寧澹明帶着謝南秋慢慢到了，他們身邊還跟着薛庭等人。

謝南秋就不像寧照影那樣追求速度，他很聽寧澹明的話，兩個人都騎得很慢，下坡的時候都控制着速度，沒有俯沖下來。因此最後下馬時雖然也有些不适，但與寧照影的痛苦比，實在就不值一提了。

河灘上突然熱鬧起來，一群人都四散而開，在這裏玩鬧起來。薛維慎跟寧澹明倒是也熟悉了起來，薛含月跟謝南秋也能聊到一塊。

只有薛穆羽和寧照影兩個人年紀最大，安靜地呆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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