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3
聽見腳步聲,秦不欲下意識轉身朝外走,卻又在門口停頓。
回來的不是顧歲卿。
很快,門外的人露出廬山真面目,是滿心歡喜的清姚。
見到秦不欲平安無事,臉上神色逐漸松懈,明晃晃的松了口氣。
“你沒事就好。”她聽聞秦不欲等人抵達,立即就尋了個借口來看望,見對方果真毫發無傷後才徹底放心。
可又見秦不欲對于她的到來無悲無喜,心裏難免有些在意,故作鎮定的問道:“怎麽就你一個人,許師弟與那位呢?”
她開口的話有些含糊,因為不知道該如何正确稱呼顧歲卿。
同時對方也是她心口的一根刺。
雖然知道秦不欲不與她親近怪不了那花妖,可她還是會下意識在意,會去想如果沒有心罰的話,最起碼秦不欲還是和以前一樣。
沒有人能近了他的身。
聽見對方提起顧歲卿,秦不欲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他已經在反思之前對顧歲卿說的話,也許真的是他錯了。
但一想到自己與嚴明回是差不多的心思,那些問出的話就是他的真實想法。
他不希望顧歲卿疏遠自己,但也不想保持現在的關系。
就好像在尋找一個突破口一樣。
“抱歉,你的劍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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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欲沒想過清姚回來,也不會料到自己會與顧歲卿分開,劍穗還在顧歲卿身上,現在是想還都還不了。
“是派上用場了嗎?對你有用的話就太好了,不過還沒有入靈境就已經用掉的話,那我回去再給你找一個更合适的。”
聽見秦不欲的話,清姚下意識以為是自己給的劍穗起到了作用,心中很是歡喜,她不期望別的,但既然秦不欲願意用自己贈與的東西,起碼說明兩人的關系并沒有那麽遙遠。
然而下一刻秦不欲卻道:“不,是正式歸還與你。”
少年語氣平淡聲色清冽,表面上沒有抗拒,卻每個眼神都對清姚寫滿了拒絕,随後是簡單明了的解釋。
“劍穗并無破損,歲卿也只是代為保管。”
秦不欲的語氣帶着明顯的偏袒,就差沒說如果你覺得有損失的話,那他就直接賠償。
這一下就讓本以為還有機會的清姚瞬間變了臉,她只覺胸口很悶,和上次是差不多的感受。
她生來就是天之驕女,想要的東西都會被呈現在眼前,四周的人都不會拒絕她的好意,唯有秦不欲。
難道她就真的連一只妖氣淡薄的花妖都比不過嗎?
“你別說了,劍穗若你要還,之後親自還給我就行,我不能久留,我要走了!”清姚說到最後有些慌張,特別害怕秦不欲會說出更加直白的話。
于是她轉身就走,完全不給秦不欲任何機會。
誰知道剛往外面跑,就差點撞上門口處的顧歲卿,對方手中拿着劍穗,看樣子是專門趕回來好将劍穗還給她的。
事實上也的确如此,顧歲卿見到清姚的第一反應就是趕緊将劍穗給還回去,誰知道快到的時候卻放輕了腳步,緩慢靠近門邊。
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是在偷聽,只是他還沒聽見兩句話,就被突然跑出來的清姚被撞上,頓時心虛到腦袋都不敢擡,只是拿着劍穗的手微微舉高,深怕對方看不見似的。
清姚看着面前被舉高的劍穗,差點将一口銀牙咬碎。
妖就是妖!肯定是偷聽了對話!
她氣的渾身散發着淡淡的光芒,下一刻顧歲卿就感覺自己被一只手拉扯着往前,手中的劍穗也被拿走。
“師妹,劍穗你可收好。”秦不欲的聲音落下,随後是漸漸遠去的腳步聲。
顧歲卿有些懵,等回過神才曉得秦不欲做了什麽事,猛地擡頭對上那雙荒蕪的雙眸,但很快就被捕捉,對視下漸漸轉變,淺色的眸漸漸有了回溫。
又這樣看着他!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到沒覺得有什麽,但自從知道所謂的心罰後,顧歲卿就覺得很奇怪,就好像自己變成了一塊肥瘦相間的好肉。
稍不注意就會被放入口中嚼碎了咽下。
他伸出手擋在秦不欲的眼前,悶聲道:“別這樣看着我,你不應該那麽直白的拒絕清姚仙子的,她是個女孩子,你應該更耐心溫柔一點。”
雖說清姚與尋常女子不能比較,但同樣是女子,必然心緒都是差不多的。
秦不欲眼前一暗,下意識閉上眼睛,狹長的睫毛掃過,低聲回應,“嗯,你說的對,但我本就已經說過一次,是沒有什麽效果。”
沒有效果的話,就沒有必要在那麽迂回。
顧歲卿瞬間明了秦不欲的話,只覺被睫毛觸碰到的位置滾燙無比,連忙将其放下整個人都背對着秦不欲。
一張口是他從未想過的沉悶嗓音,“不行,不是這樣的。”
原書中雖然沒寫秦不欲最後心悅那個女子,但所有人都覺得必然是其中一個,大家都為自己支持的女子投票。
所以不管是誰都不可能是他才對。
不是這樣的。
他只是想改變自己出場必死的炮灰命運,從未想過靠一己之力去改變整個劇情。
秦不欲應當是這個世界的主角,不能改變!
“你哭了?”
不知何時秦不欲已經在他身側,并且伸出手指蹭過眼角,将剛露出的眼淚擦拭。
透明的水珠還在手指上,被秦不欲放在眼前觀看,仿佛是看見了什麽稀罕的東西,眼神裏滿是震驚。
顧歲卿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哭,快速伸出手去毀滅證據,結果一側身就見秦不欲拿着手指上的眼淚,頓時臉頰滾燙,氣急敗壞的伸出手按住對方的手指,語氣也兇巴巴的,“你有毛病啊!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故意這樣羞惱他!
面對顧歲卿的指控,秦不欲有些晃神,他任由對方将手指包裹擦拭,卻在對上緋紅的眼尾後一把将人攬入懷中。
他的力氣很大,又讓人猝不及防,讓人根本沒有閃躲的空隙,就連掙紮都找不到着力點。
被抱着的顧歲卿更是只來及将手臂擡起來,卻只夠放在胸口,被壓在兩人身體之間。
對方的力氣很大,像是要将他勒死,氣的他直接怒吼,“秦不欲!說你有毛病你還真的就病發了是吧!你是不是被我發現有病,所以就想着殺人滅口啊!我不會讓你得逞的!許梁宇還在外面呢!我現在就告訴他你有病!”
“秦不欲!有病!神經病!”
他也是氣的急了,不管不顧的大喊大叫着,身體也不斷扭動想要從秦不欲的懷中離開。
然而就算他不小心撞上對方的脖子,也只是得到輕微的一聲悶聲,就是不願意松手。
就在顧歲卿疲憊的要放棄時,耳畔卻傳來秦不欲低沉的話語。
“別怕,不會有危險的。”
秦不欲的聲音很沉,又被刻意壓的很低,像是怕被第三個人聽見,語氣卻很鄭重,是一種承諾。
鋪天蓋地的責任感讓顧歲卿渾身僵硬,猛地從這句話裏理解出了含義。
他突然記起來原文中描述秦不欲的堅韌與頑強,從未在困境與抉擇中流過一滴眼淚,唯有其父死在面前的時候。
年幼的秦不欲能理解死亡的含義,卻不懂所謂的獻身保護。
他只知道敬愛的父親已經死亡。
顧歲卿的心突然有些鈍痛,他張了張嘴卻什麽話都說不出口,只是任由秦不欲用力抱着自己,直到感覺身體發麻後才嘟囔出聲,“行了,你想擠死我就直說。”
這一次,秦不欲松開了手,在擡眸的瞬間與門外的視線對上,眼裏是一閃而過的占有欲。
但在徹底松開手後消失不見。
顧歲卿艱難的動了動手臂,小聲抱怨道:“下午不要動不動就這樣,還有剛才的事情你立馬給我失憶,要不然我們就絕交。”
他說完後自己都覺得哪裏怪怪的,又不是小學生了,居然用上了絕交做威脅。
幸運的是秦不欲很配合,差點就舉起手發誓。
許梁宇就是在兩人溝通完畢後進門的,他将如今的局勢分析了一邊,小聲建議道:“如果時兄願意的話,我們盡量還是和他一起走比較妥當。”
以他們的實力,加上秦不欲結下的恩怨,單獨走很有可能會被針對,但如果有時鬼市在的話,不僅實力往上增加一大截,就連找茬的人都能避免。
顧歲卿連連點頭,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想法,也能實時關注昧心的情況,争取早日知道笑魇金的下落。
而秦不欲沉默的聽着,突然問道:“你可知落下分散?”
剎那間,房間裏安靜的很怕。
顧歲卿沉默的将自己包裏的玉符拿出來,心中已然是罵罵咧咧,怎麽會有這種規定!
放他一人掉進去的話,豈不是兇多吉少!
“秦師弟說的對,看來還得靠運氣,不如我們提前商量好聚集的辦法?多一條路多個生存機會,有利有弊。”
他們若是都尋不到自己人,那他人也很難刻意遇見。
這純粹就是靠運氣。
運氣的話,顧歲卿覺得自己運氣還是蠻好的,要不然也不會活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