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052
臨近城鎮,三人下了葉子。
娉娉熟練的為自己換了一身裝束,衣物的款式簡便了許多,順便拿着一套衣服遞給了顧歲卿。
她動作熟稔,仿佛兩人很相熟,偏偏顧歲卿也沒覺得有什麽,下意識伸出手接過。
手中這套明顯要比身上的簡便,應該是為了方便做事。
顧歲卿也沒多問,轉身就脫掉外衣将衣服給換上,熟練又快速,可即便如此秦不欲上前一步擋在他面前。
娉娉似笑非笑的站在原地,手裏拿着個錢袋子,看樣子也是準備給顧歲卿的。
錢袋子來回甩動,落入秦不欲的眼中多了幾分挑釁。
這種通用貨幣他當然也有,只不過略少罷了!
顧歲卿整理完畢後,同樣順從的接過錢袋,并未發現秦不欲的情緒變化,只是像城鎮靠近時下意識往秦不欲的位置靠了靠。
娉娉的出現的确太巧合,他還是跟着秦不欲會更有安全感一些。
兩人之間有種難以言說的親密感,別人輕易插不進去。
進城時,巡邏的隊伍正好路過,為首之人盯着秦不欲看了許久,最後卻一言不發的離開。
顧歲卿心想那人應該是見過秦不欲的父親,父與子之間總有十分相似的地方。
想起這個,我腦子突然一疼,只要多想就會難受。
秦不欲反應極快的将人護住,輕聲哄道:“別多想,不會有事的。”
兩人朝夕相處,顧歲卿的那些情況他都了如指掌,所以明白是怎麽回事,眼底滿是心疼。
他有些開心對方這麽在乎自己,但他不希望給顧歲卿帶去痛苦。
娉娉轉身察覺後,幹淨利落的往顧歲卿口中塞了顆丹藥,見秦不欲盯着自己後将瓶子朝着對方丢過去,秦不欲單手一擡就正好接住。
“拿着吧,對他有好處的。”
她眉宇間帶着幾分怒意,只因她不能第一時間發現顧歲卿的異常,更不能更快的将藥喂給顧歲卿。
秦不欲沉默幾息,張口道了謝。
娉娉眼皮子擡了擡,倒是沒想到秦不欲會開口道歉,還以為甚至會覺得憋屈,倒是能屈能伸。
三人直接找了一家客棧進門,三個人只開了兩間房。
顧歲卿知道秦不欲與秦家的關系并不算好,沒有直接去秦家也很正常,至于同住只因早已習慣,更何況他現在的情況很耽誤事。
房間的錢是娉娉出的,好像自從收下藥瓶後,秦不欲對娉娉的一些行為都選擇了默認,只是沉默的做好自己要做的事。
比如給顧歲卿挑魚刺。
娉娉拿着筷子微點着頭,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三人是在樓下堂食,自然能聽得四面八方傳來的對話,其中不少人都提到了秦家,不過都是些無用的東西。
畢竟在這裏誰會不知道秦家呢?
可秦不欲倒是聽的認真,他對秦家沒什麽印象,只知道當時被父親藏起來,後來就被送到了臨仙門,是師父收下了他。
不管将他送走的原因為何,秦家與他早已斷了聯系。
突然,有人提到了秦家上一任家主,顧歲卿口中的魚肉瞬間不香了,小心翼翼的用餘光觀察着秦不欲,就怕他會傷心。
他的父親……
顧歲卿臉色微變,猛地将口中魚肉咽下,剛才思維發散,竟然又開始去想那些事,幸好及時阻止了自己,才避免頭呲欲裂。
這短暫的變化秦不欲并未發現,只是孜孜不倦的為顧歲卿挑刺,直到回了房間。
秦不欲站在窗口的位置,一只紙紮的小鳥落在他的手指上,顧歲卿覺得好玩湊上前,看着紙紮的小鳥竟然有些想念大白二白和小白。
之前回去的時候它們好像是藏起來了,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別的事太多,就會忘記一些其它的事。
“這是什麽?”
面對顧歲卿的詢問,秦不欲沒有絲毫隐瞞的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對方聽。
秦家的确是招親,邀約了廣大青年才俊,如今秦家家主就只有這麽個女兒,明顯是要為秦家找個上門女婿。
時家也在邀請的名單裏,不過秦家可比不過時家,但為了給面子還是會讓人走一趟,而整個人就是時鬼市。
誰讓他是幼子,又總是桀骜不馴。
顧歲卿若有所思的點頭,心中的話脫口而出,“可是秦家不應該還有兩個少爺嗎?就算沒了那兩個,至少也還有你啊!”
話說出口,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得知秦家還有兩位少爺的。
最後一句話更是将秦不欲挂在了風口浪尖。
秦不欲卻不在意,解釋道:“聽外面的人說,秦家兩子在前不久意外身亡,秦家默不作聲的辦了喪事。”
“難不成是做了什麽虧心事?”若不是這樣的話,怎麽會默不作聲的将喪事給辦了!
顧歲卿越想越覺得裏面的門道很多,尤其是他無意間說出的最後一句話,瞬間頭腦風暴,“兩個兒子都死了,那你應該比那位千金更有權利繼承秦家吧?該不會是騙你來入局的吧!”
他恍然大悟,以前看過的電視劇裏面都差不多是這樣的情節!
秦不欲望着顧歲卿的眼神滿是柔意,顯然很喜歡對方的這種擔憂,輕聲安撫道:“沒關系,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不知何時,他将手中的紙鳥放飛,轉身後單手攬住對方的肩頭,讓其靠在自己身上,望着窗外的明月,聲音低沉,“歲卿,我不會留你一人的。”
他不懂情愛,只知順其心意,既是做了夫妻,就應該長相厮守,不離不棄。
顧歲卿有些不太适應這如同表白的話,心跳在短時間內加快,撲通撲通的好像就快要跳出身體一樣,讓他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按住。
他一直都知道秦不欲是說到做到的人,所以才會這樣滿心歡喜,心也從一開始的慌張加速到最後被脹的滿滿的。
兩人在窗前花前月下,卻不知隔壁氣的葉子都卷了起來。
可惡!花言巧語的男人!
夜盡天明。
不知是怎麽走漏的風聲,一大早店小二就來敲門,說是秦家的人來了。
顧歲卿本來還有些迷糊,一聽是秦家的人來了瞬間清醒,下意識抓住身邊的人,“怎麽來的這麽快啊?是不是被盯上了?”
秦不欲安撫的捏了捏他的手指,然後起身将紙鳥放飛出去,最後帶着顧歲卿直面秦家的人。
來的人是秦家的管家,一見到秦不欲就紅了眼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感動了自己,然後當着所有人的面明示秦不欲的身份,大搖大擺的帶着秦不欲去了秦家。
娉娉自然也是跟着一起的,這回秦不欲只能被迫走在前面,她就趁機擠在顧歲卿的身邊,看熱鬧的眼神是藏都藏不住,就差沒笑出聲。
顧歲卿也覺得有點尴尬,這做戲的做的太明顯,讓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從什麽地方開始吐槽。
幾人被簇擁上了馬車,搖搖晃晃後抵達了秦府正門。
一下車,就見門口早已有人等待,只等着秦不欲出現就迎上去。
顧歲卿被娉娉護着,那些人并未湊近半分,而秦不欲渾身發寒,一時間也沒人敢直接上手。
進門後,他們就被分開,秦不欲應該是要去見見秦家家主,而他們作為秦不欲朋友自然是引到客房。
見秦不欲一人被帶走,顧歲卿滿臉擔心,他可沒忘記自己昨晚的分析,那萬一是正确的呢?
可方才在客棧管家的行為又好像截然相反。
娉娉見不得他這幅模樣,握住對方手腕就加快了速度,等抵達客房後就揮手讓人離開。
當房間內只剩下兩人後直接設了個結界,畢竟那些人是不是真的離開可不好說。
顧歲卿不解的看着娉娉的行為,眼神裏多了幾分探究,“娉娉,你要做什麽?”
娉娉眉眼彎彎的發出桀桀的怪笑,“你現在才反應過來太晚,我現在想對你做什麽都是可以的!”
說完她就朝着顧歲卿伸出手,速度極快讓人無法躲避,她的手指微涼直接落在發頂的位置。
另外一只手從衣襟內勾出了小蛉,随手就被丢在了桌面上。
小蛉蜷縮在一起,恨不得讓自己就此消失。
這本該是慌亂的場面,顧歲卿卻滿眼不解,甚至是有些期盼的等着對方的下一步動作。
他也不知為何會這樣,只覺得從對方的身上感受不到半分的危險,甚至是還覺得很親切。
娉娉見狀單手戳了戳他的額頭,恨鐵不成鋼的咬牙,“你也太容易相信別人了,如果我變成笑魇金的模樣,你是不是就直接跟人走了?”
姐姐!
顧歲卿眼眸一亮,“娉娉你果然是認識姐姐的,姐姐現在怎麽樣?是她讓你來的嗎?”
他就知道笑魇金一定不會出事的。
娉娉無奈嘆氣,回想到臨走前笑魇金的交代,頓時哭笑不得,“你可真夠傻的。”
發頂被輕柔的撫摸着,顧歲卿的思緒開始有些發散,隐約間好像又嗅到了淡淡的香味,但比起之前好像味道發生了些改變,不僅是更淡,還摻了一些別的氣味。
像是青草的味道。
暖暖的感覺籠罩全身,讓他很快就放松了整個身心,眼皮逐漸閉上,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