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
第 40 章
但一個能抛下即将臨盆的妻子，讓她獨自面對生産的男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那也就沒必要再花費這個精力找下去。
他将這個想法跟韓律說了說。
韓律只是摸摸他的臉，很是溫柔道，“只要你開心，其他的，都不重要。而且人死草木枯，能開看一些，重新開始，也是件好事……”
他的聲音中帶着一股悠遠的惆悵感，讓姜陌腦子裏驀地想起這人頂着小雨、牽着黃豆，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在墓園的小道上。
雖然明知那是夢，但此時聽他說出這話，又覺得那麽的真情實感。
好似這人曾經真的有過那麽一段刻骨難忘。
這個想法讓姜陌心口有些發悶。
對着韓律低低道，“韓叔叔，我們回龍城吧。”
——
回到龍城的第三天，雲縣那邊也傳來消息，進一步證實了姜北臨的說法。
姜陌确實是姜南姝的孩子。
只是當時的姜南姝為了躲避姜家，頂了個假名，叫江姝。
雲縣地方不大，醫院就那麽一家。
有些資料雖然被人偷偷抹掉，但有心要找，還是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例如醫院裏退休的護士長。
那護士長至今還記得姜南姝被送去醫院的時候，隆着大肚子，一身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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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多處骨折。
腦部受到撞擊，人處于昏迷狀态。
唯一清醒的一次，就是讓護士長聯系姜北臨。
那時候的護士長還以為姜北臨是孩子的父親。
所以，待姜北臨一趕到醫院，就把剖腹保下的嬰孩放到姜北臨懷裏，沒想姜北臨對這個動作很厭惡抵觸，破口大罵不說，還伸手推了護士長一把。
就這樣，兩人在醫院起了沖突。
這一幕恰好被偷偷跟去雲縣的記者拍下，那時的姜北臨本就為姜家那一攤爛賬搞得焦頭爛額，若再添幾單大新聞，姜家估計承受不了。
所以他急急把孩子帶走，就只留下助理一人打點後面的事情。
……
韓律那邊的人，也順着線索找到了姜北臨當時的助理。
那人說，他将姜南姝送去火化後，有打電話請示過姜北臨，問是否要給姜南姝在雲縣置辦一塊墓地，或者帶回姜氏的墓園……
沒想姜北臨直接來了句，“你不知道垃圾該往哪扔嗎？這還要我教你！”
這話讓姜北臨的助理很是犯難。
怎麽說也是骨灰。
罵骨灰垃圾可以，但要讓他真把骨灰當垃圾扔掉，他還是有些顧忌的……
想了想，還是沒聽姜北臨的話，偷偷的，将骨灰撒進江裏，希望能順着水流一路入海，讓逝者得到安息。
……
知道這些時，姜陌正在操場看陸無集他們打球。
一時郁悶無處發洩，就趁着半場換人的時候，搶着球替了陸無集的位置。
陸無集看着手裏空空的球，表情訝然，對着他喊道，“你會打嗎？”
姜陌沒回他。
而是用了一個三步上籃告訴陸無集，他不是不會，而是懶得打。
一場下來，對方被姜陌壓着打。
虐到不要不要的。
看着那拉得比天地還誇張的比分，對方帶頭的撐着膝蓋，對姜陌擺手喘氣道，“不打了，不打了。”
姜陌笑了。
将手裏的球抛了出去。
繼而拉高領口，胡亂的摸了摸臉。
也因着這個動作，在陽光底下，露出一截白到發光的窄腰，引得一旁看球的女聲集體尖叫……
姜陌側眸看去，竟意外的與楚含圓對上了眼。
在他想要別過眼，假裝看不見時，沒想楚含圓卻主動走了過來，給他遞了瓶水。
姜陌低頭看着水，沒動。
楚含圓瞪了他一眼，語氣很兇，“放心，沒毒。”
“……”
姜陌不是怕她投毒。
是因為他想不通這大小姐為什麽突然轉性，還會主動給他遞水？！
奇了怪了。
許是看出姜陌的疑惑。
楚含圓看眼四周。
發現大家都在往他們這邊看熱鬧……實在不是什麽說話的好地方，便輕咳一聲，示意姜陌跟他走。
姜陌想了想，也行吧。
便跟陸無集他們打了招呼，接着跟在楚含圓身後一起出了籃球場。
兩人剛跨出鐵絲網門，就聽見身後響起嘻笑打鬧聲，還有人沖着他們的方向含着“我楚姐威武！在一起！在一起！”
都什麽跟什麽。
聽得姜陌一臉問號。
但見楚含圓都這麽淡定了，姜陌也不能露“怯”。
待轉到湖邊一處安靜的地方，楚含圓才站定，轉身忿忿的瞪着他，語氣僵硬道，“姜陌，首先，我不喜歡你！”
“知道。”
“但是我哥說，如果我不跟你道歉，他就要把我送走。”
“道歉？為了那天晚上的事。”
楚含圓“哼”了姜陌一聲，算是默認了。
接着，對着姜陌不甘不願道，“那晚是我不對，對不起！”
“行，我接受你的道歉。”
楚含圓眼睛一亮。
沒想這麽簡單就能得到原諒，補充道，“那你要跟我哥說，我找你道歉了。不然，他下周就會送我出國，還不給我零花錢……”
“所以，你今天來籃球場是故意堵我的？”
“誰叫你動不動就請假。”
“……也沒有很經常吧。”
姜陌說得很心虛。
但楚含圓非但沒聽出來，還非常認真道，“你上周請了兩天，上上周請了三天，上上周也請了，還說不經常！”
“……”
“還有啊，你每次放學都走得急，跟你到學校門口又看到韓哥……三爺的車，要我怎麽道歉！”
“這麽說，還是我不對喽。”
“反、反正，就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
說到這，楚含圓嘴唇一癟，有些想哭。
姜陌不知道怎麽安慰她。
忙從口袋裏掏出紙巾遞了過去，“擦擦，她們都喊你楚姐了，被人看見楚姐哭鼻子，有些不好吧。”
“我才不會哭呢。”
“好，楚姐不會哭……”
這過于熟練的哄人方式，讓楚含圓愣了一下。
再次開口，聲音也柔軟許多，“……我哥說了，我長得這麽好看，就不該追着人跑，就算對方是三爺，也會顯得很掉價。”
“你哥哥說得對，你值得被人追着跑。”
“……”
沒想姜陌會這麽說，楚含圓古怪道，“你的意思是……覺得我好看？”
“嗯，好看。”
“……謝謝。”
“但我的意思是，你值得擁有一份屬于你的愛情，雙向奔赴那種。”
“雙向奔赴？”
“嗯。”
楚含圓咬着唇，默了會，忽的一錯不錯地看向姜陌，定定道，“所以，我要向你學習……”
呃……
怎麽就畫風突變了？！
姜陌磕絆道，“學、學什麽？”
“我也不知道。”
“……”
“但你連三爺都能拿下，肯定有什麽過人之處……反正，這個倒時再說……”
“行，那我先走了。”
“不能走！”
“你還有什麽事嗎？”
楚含圓重重點頭。
接着，将撥通了的手機塞到姜陌手裏，雙手合十道，“你快跟我哥說……”
“說什麽？”
“說我跟你道歉，說對不起了。快！”
姜陌拿起手機。
對着電話那頭的楚守缺，笑道，“楚律師，聽見了吧。她已經道歉了。”
“聽見了。但沒誠意。”
姜陌唇角微彎。
八卦道，“那楚律師方便透露一下，你到底扣了她多少零花錢？才把人逼到這份上的。”
“也沒多少。就是凍了她所有的卡，存錢罐這些也都統統沒收。零花錢的話，從每月十萬降到一千，出門不配司機……”
“挺狠的。”
“不狠的話，能道歉？”
“底子不壞，就是小任性……”
關于這些拖拉的對話，楚含圓聽不下去。
直接搶過手機，對着楚守缺就是一頓輸出，“哥，我道歉了。你也知道了。現在、立刻、必須給我恢複額度！不然，我去爸媽那找律師告你！”
敢情這一家子都是律師？！
但偏偏就出了楚含圓這個例外——哲學系的。
有趣。
姜陌才看了一秒的戲，楚含圓已挂了電話把矛頭對準他道，“我會這樣都是因為你，所以如果我哥耍賴，你要幫我讨回來知道嗎？因為我道歉了。”
“你需要道歉是因為你做錯事。”
“沒有，愛一個人沒有錯。何況我比你先喜歡上三爺的……”
“可他不喜歡你。”
“不可能，我的家人、我的朋友都很喜歡我，三爺也會喜歡我的，只是三爺比較遲鈍，需要再給他一點時間。”
“所以，三爺在你給的那一點時間裏，喜歡上我。”
“你、你不要臉。”
“可我說的是事實。”
“去你的事實！”
楚含圓踢了姜陌一腳，然後想跑，卻被姜陌扯住包帶釘在原地。
只聽姜陌含笑道，“你跟你哥這性子，真的差好多。”
“那是因為他虛僞！放開！”
姜陌順着她的意松手，對着她淡淡道，“我拉住你，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麽？”
“真正喜歡你的人，是不需要給時間的。而不喜歡你的人，就算你給他一輩子，他也不會喜歡你。”
說罷，姜陌自己轉身先走。
走到校門口，見韓律的車已經停在那，也不知道那人停了多久。
姜陌小跑過去。
拉開門對着那人道，“韓叔叔，今天不是去公司了嗎？怎麽有空來接我？”
韓律示意少年上車。
待人坐穩了，才對着他笑笑道，“怕你心情不好。”
“所以就從公司直接過來？”
“嗯。”韓律輕捏姜陌的鼻尖，眼神溫柔道，“他們哪有我家夫人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