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
第 44 章
姜陌并不知道他們之間的對話，也不會真的相信“宋應淮淨身高只有182”的哄人發言，但某人寵他的行為，他還是看在眼裏的。
當晚很是主動的親親韓律，還拉着他的手去碰那寵物交流按鍵墊，示意他想玩。
對于姜陌難得的主動，韓律根本沒有絲毫的抵抗力。
看似陪着人胡鬧。
但動作上，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溫柔。
就好似捧在手心裏的易碎珍寶，珍而重之，不敢過于用力。
……
玩鬧過後，韓律将人抱在懷裏，親親那人微濕的軟發，低啞道，“……你今天是怎麽了？”
姜陌有些累。
輕輕翻了個身将臉埋在韓律的胸口處，輕蹭了會。
才悶着聲道，“我聽阿虎說，你讓人去雲縣裝了一壇子江水回來，說要葬在龍城西郊的墓園裏……”
“本想弄好再跟你說的。”
韓律扣住姜陌的腰，将人又拉近幾分，輕嘆道，“你這人心裏愛藏事，雖然嘴上說着沒事讓我不用擔心。但那天去接你，你卻說心情不好跟同學去打球了。”
姜陌不解看去，“打球有什麽不對嗎？”
“不是不對。而是我家夫人呀，特別懶。”韓律半撐起身，掌心輕揉着某人頂上的軟發，語氣缱绻含笑道，“連在上面也不肯自己動一動……卻跑回來告訴我去打球了，能讓我不擔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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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叔叔……”
姜陌羞紅了臉，好似火燒般通紅。
韓律見狀，笑意更深。
低頭吻了吻那泛着桃粉的眼尾，慢着聲道，“而且，我也感激她。”
“感激？為什麽？”
“因為她當初受了那麽重的傷，卻還那麽努力的想要保住你……沒有她，我們就不可能遇見，也沒有現在。
所以我說感激她，也想給她找個落腳的地方。
雖然只是個形式，但也算有個念想，以後你想她了，就可以過去給她上柱香……
希望她在天有靈，能保佑我家夫人往後的日子平平安安，無災無難。”
“那韓叔叔呢？”
“我？”
這人……
就沒想過自己嗎？！
姜陌心中燃起一把火。
張嘴就在某人的脖頸處咬了一口，小貓磨牙咕哝着，“如果她真的在天有靈，就不單單保佑我，還要保佑韓叔叔！”
韓律好笑的看着莫名炸毛的某人。
擡手在他背上輕拍，溫柔道，“保佑你就是保佑我，只要你平安了，我就會平安……”
姜陌愕然擡眸。
喃喃重複道，“我平安了，你就會平安。”
韓律很輕很輕的“嗯”了一聲，繼而尋着他的唇吻了過去，唇舌相依時，極其溫柔而動情道，“……因為你是我的命，傻瓜。”
……
隔天，韓律就帶着姜陌去了龍城西郊墓園。
姜陌一進墓園。
就有種奇怪的熟悉感，直到看見那長長的石階小道，他才恍惚想起……在那陰着天，下着毛毛細雨的夢裏見過。
這種時空錯位的感覺，讓他停下腳步。
迷然四望。
分不清虛實。
韓律察覺到他的異樣，停下腳步看他，“怎麽了？”
姜陌嘴唇翕張。
“我好像夢見過這裏，那天下着雨，你牽着黃豆……”
說到一半，見韓律臉色泛白。
以為這人是在擔心他，不覺停了這個話題，緊緊握住韓律的手往前道，“我剛剛只是覺得有些眼熟而已，沒什麽事。”
見韓律薄唇還是抿着，姜陌轉移話題道，“我聽說，韓家有專屬的墓園，在龍城的東郊，前臨滄淵湖，背靠紫竹山，風水極好……”
“是有這麽個地方。那裏葬着的是韓家的先祖、族人。”
韓律說着，怕姜陌誤會，緊了緊握着的手，解釋道，“我将她葬在這，不是說她不夠格入韓家的東郊墓園。而是在我接管韓家後，就給自己買了塊墓地……”
姜陌又想起夢中的畫面。
酸澀在心尖微蕩。
這人……
在韓家到底有多孤獨、絕望，才會在活着的時候就想到了死去。
還給自己買了塊西郊的墓地，遙遙遠遠的，隔大半個城市，與東郊相望。
在他思緒起伏時，只聽韓律又道，“……那時想着以後若是死了，就不跟那些人葬在一起了。活着的時候，他們是親人族人，就算為了錢争得你死我活，但也沒得選。死了，我想着清靜一些。”
“韓叔叔……”
姜陌拉住韓律。
他說不出什麽人生大道理，也不希望韓律沉浸在這種情緒中。
便示意他彎上腰來，然後跳上韓律的背。
待韓律把他托穩了，背着他繼續往前時，他才輕輕嘆了一聲，将頭往前探了些許，用臉輕蹭韓律微涼的耳側，小聲道，“韓叔叔，我不喜歡你提‘死’這個字……不喜歡。”
“好，不提。以後都不提了。”
姜陌半垂着眸，深深看着那冷峻深邃的側顏。
繼而伸手環抱住他，貼在他耳邊軟着聲道，“韓叔叔，你現在有了我，我們的人生是走在同一條路上的。”
說着，他伸出一手指着地上緊緊貼合的影子。
低喃着，“看，我們連影子都是一起的。所以你以後不能想這些事，若是想了，就想想我。如果你敢先……”
姜陌頓了一下。
硬生生的避開“死”字。
抿了抿唇又道，“我會讓你清靜不了，會鬧你的。”
韓律笑了笑。
托在他腿上的手往上移了一些，象征性的拍拍他的屁股，溫柔道，“放心，我還想跟夫人一起變成老頭子，然後散步，看落日。”
姜陌沒想他還記得這些玩笑話。
鼻尖有些酸酸的，嘴上放着狠話道，“如果韓叔叔不守承諾了。我就找一堆好看的老頭子，不，我有錢，我找年輕的小鮮肉，然後手牽着手到韓叔叔面前散步、看日落，反正就不給你什麽清靜……”
這話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
因為姜陌的屁股被某人重重拍了一下，懲罰意味明顯。
姜陌疼得眯了眼。
但也不喊疼，就只是小貓行為的蹭着韓律。
待兩人給姜南姝上了香沿着石階往下時，姜陌忽然開了口，他表情專注的一步步往下，但嘴上卻看似漫不經心道，“我跟她說，是韓叔叔解除了姜鄭兩家的聯姻，還救了我，現在姜北臨這樣，也是韓叔叔的功勞……”
“剛剛跪那麽久，就是說這些？”
“嗯。我在跟她邀功呢。”姜陌眉眼彎彎道，“她知道這些，肯定會保佑韓叔叔平平安安的。韓叔叔平安，那我就平安啦。”
韓律看着眼前少年，純澈天真的模樣。
就像山澗清風拂過心頭，将那裏的貧瘠荒蕪都給吹散了，接着冒出點點的山花，迎着風，開得意外的燦爛。
不覺微微彎下腰，“上來，我背你。”
“我可以自己走。”
韓律又拍拍自己的背，側臉看他，清冷鳳眸裏染着笑意，堅持道，“上來，我想背你。”
“為什麽呀？”
姜陌嘴上這麽問，動作卻很誠實。
上前一步趴在那寬厚的背上，放心的将自己交了出去。
“因為這樣，我們就像一個人。”
姜陌看着地上的影子。
确實像一個人。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擡起手，在韓律的頭上比了個大大的愛心……
看着陽光底下顯現的形狀，笑得無聲，卻無比的張揚肆意。
韓律也看到了。
笑了起來，卻故意不說。
姜陌終于憋不住了，提醒道，“韓叔叔，你看這是什麽形狀？”
“牛角？”
姜陌看了看自己的手，比得很規整的。
怎麽會是牛角呢？
“韓叔叔再猜。”
“海鷗。”
姜陌放下手，挫敗的嘀咕道，“韓叔叔，你肯定沒仔細看……”
韓律忍着笑意。
輕咳道，“你再比比。”
姜陌聽話的，又将兩只手舉起，對碰，比了個愛心弧度，“這次看懂了嗎？”
“嗯……”
“還不懂呀？！”
“我想想。”
姜陌絕望的嗷嗚一聲，将頭抵在韓律肩上，哼唧唧道，“韓叔叔，你真笨！連我愛你都看不出來，太笨了。”
“好。我知道了。我家小朋友是在跟我告白，說他愛我。”
姜陌驚覺上當。
臉蹭的一下紅得驚人，接着像一只羞澀的鹌鹑，趴在某人肩膀上不說話了。
“我也愛我家小朋友的。”
“……”
“能再比一次嗎？”
“不能。”
“就一次。”
“……可你說像牛角。”
“我錯了。”
“你還說像海鷗。”
“……”
韓律側臉看去，見某個小朋友臉紅彤彤的，但也氣鼓鼓的，有些過于可愛。
語氣放得越發的誠懇輕軟，低聲哄道，“別氣，是我不對……故意說錯，就是想多看幾眼……”
姜陌哼了他一聲。
嘴巴都快撅上天了，一副“我生氣了，哄不好那種”。
但人剛轉過頭。
他就把手乖乖巧巧的擡起來，給人比了個心。
韓律停下腳步，盯着那個“心”看了許久。
過了會，擡頭四看。
喃喃低語道，“這……不是夢，對吧？”
姜陌奇怪的看着他，“當然不是。”
說着，還很是記仇的補充道，“因為剛剛韓叔叔打我屁股的時候，可疼可疼了。夢裏是不會疼的。”
韓律笑了。
逗他道，“這樣呀……那我幫你吹吹？”
“……不要！”
姜陌說罷，自己也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