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反殺 “納她做妾不算什麽大事
第21章 反殺 “納她做妾不算什麽大事。”
震耳欲聾的聲響炸開在婉竹的耳畔。
未知的危險來臨,迫着她撐着皓腕起身,将枕頭下藏着的刀攥在了手中,往後躲在木榻深處,姿态戒備到了頂點。
那闖進廂房的男人俨然是摸清楚了屋內的布局,即便燭火已熄,他仍能辨清楚婉竹所在的方向。
沉悶的腳步聲離木榻越來越近,靴底踩在地磚上發出的踢踏聲如一根麻繩吊住了婉竹不堪一折的脖頸,讓她在一瞬間忘了如何喘息。
“乖乖地出來。”
男人終于出了聲,他立定在床帳前,身影高大得仿佛要遮蓋住整個木榻一般。
婉竹不可自抑地發起抖了,她知曉榮氏與杜丹蘿這兩人不會這麽痛快地放過她,為求自保她只能耍手段讓齊衡玉留宿在家廟一夜,也好給這兩人些忌憚。
誰曾想,齊衡玉留宿的這一夜反倒成了她的催命符。
男人下.流、涎意十足的笑聲再度響起。
婉竹只能勉力克制住心內的懼意,反手握住了自己攥着刀的右手,止住顫意的同時也不斷地告訴自己,不能抖、不能怕、要一刀斃了他的命才能活下去。
婉竹無聲無息。
男人的耐心也告了罄,他猛地一下撩開了床帳,借着清輝般的餘光窺見了隐在夜色裏的婉竹。
寝衣單薄,納不住她婀娜玲珑的身段。
他霎時淫.心大起,憶起主家的吩咐和小弟們的揶揄,倒是真起了想嘗一嘗齊小公爺女人滋味的心思。
反正這女子要被賣去那腌臜的勾欄窯.子裏,他先受用一番也不算什麽大事。
男人倏地伸出手攥住了婉竹的腳踝,使了大力将她一把拉到可采撷的身前,眼神黏膩如毒蛇,死死地盯住了身.下肌膚勝雪的美貌女子。
女子非但生的明豔動人,且嬌嬌弱弱的連反抗的氣力都沒有,被吓得只會不停地垂淚,讓男人放下了最後一絲忌憚,欲.念直沖腦門,只想肆虐地撕碎眼前那薄如蟬翼的羽衣。
也正是因此,一味示弱的婉竹才趁着男人解下衣衫的時候使盡了全身上下的所有氣力,将藏在脊背下的匕首狠狠地刺進了男人的脖頸間。
被淫.意摧得神思松懈的男人被劇痛震醒,脖頸處鮮血如注地般湧出,喉嚨被刺穿的痛意讓他連呼叫的氣力都沒有,只能硬挺挺地往後倒去。
後腦勺墜地之後,他愈發沒了聲息,臨死前睜大着眸子,怎麽也沒料想到這柔柔弱弱的連縛雞之力都沒有的女子會在脊背處藏了一把鋒利的刀刃。
*
家廟外圍的林叢裏,立着好幾個張目四望的地痞。
其中一個刀疤臉身量最為高壯,笑着觑了眼家廟的方向,揶揄道:“這一單不僅收了銀子,老大還能享用個美人,咱們哥幾個說不準也能分一杯羹,倒是真不錯。”
一小弟便也順着他的話笑道:“可不就是嘛?我瞧着沒半個時辰老大是不會出來了。”
話音甫落,圍在一處的地痞們俱都不懷好意地哄笑了起來。
兩刻鐘後,見家廟的方向還是沒有半點人影出現,那刀疤臉才疑惑道:“這麽久了,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另一小弟自告奮勇地要去打探情況,可這一去又沒了影子。
刀疤臉這才察覺出了異常,忙帶着兄弟們往家廟趕去,可才走了幾步路,便見那紅漆木大門前燈火通明,一個身披袈裟的僧人立在泰山石階上,周圍還立着好幾個武僧。
刀疤臉認出了鏡音大師的身份,即便是他這樣的地痞流氓也知曉這位大師的盛名,當即便想落荒而逃,可他帶着兄弟們烏泱泱地杵在家廟面前,已是驚動了鏡音大師。
彌漫的夜色中,石階上僧人冰冷刺骨的眸光掃了過來,那些目露精光的武僧們霎時朝着刀疤臉的方向沖了過來。
等以刀疤臉為首的這一群地痞被五花大綁起來後,鏡音大師身旁的小徒弟才說道:“師傅果真沒料錯,方才下山時遇上的這一批人當真是地痞流氓。”
話落,鏡音大師的目光也從眼前被地痞挪移到了身後的家廟之中。
孤山野嶺,被安置在家廟裏的貌美女子,一群窮兇極惡的地痞流氓,做的是什麽勾當再明顯不過。
“我佛慈悲。”鏡音大師如此默念道。
*
這兩日齊衡玉都宿在了玄鷹司,一方面是為了調停三皇子與四皇子在禦前大打出手的争端,一方面也是為了讓自己沉下心來去想一想該如何處置婉竹。
他仍是對婉竹的話半信半疑,且因她與月姨娘有勾連一事十分不悅,可又時不時地想起大夫的診語。
她身子孱弱,若長久以往地住在家廟裏,只怕會落下大病症來。
至于靜雙所說的腳印,齊衡玉也并未放在心上,只當是家廟裏的奴仆們走來走去留下的印記,不過為了保障婉竹的安全,仍是多派了些奴仆去家廟伺候她。
這一日,康平王約了齊衡玉下棋。
眼瞧着齊衡玉被他連吃四字,這位有名的閑散王爺卻不樂意了,只道:“你的棋藝遠在我之上,這幾局是你心不在焉,本王勝之不武。”
兩人正坐在禦花園的亭臺水榭裏,周圍溪水潺潺,風清花豔,最是适合下棋對弈。
只是素來精于此道的齊衡玉卻接連敗于康平王,最後一局更是被殺了個片甲不留,俊朗的面容上難掩凝滞之色。
康平王幹脆扔了棋子,觑了眼齊衡玉非同以往的面色後,試探性地問道:“怎麽瞧着你這般郁結于心,莫不是為了本王的那兩個侄兒?”
齊衡玉搖了搖頭,只道:“這事自有陛下定奪,臣無需多費心思。”
“那便奇了個怪了。”康平王琢磨了一陣,以他在浸.淫風月之所數年的經驗來看,齊衡玉似惱非惱、悶悶不樂的模樣像極了那些為情所困的男子。
只是齊衡玉這般不近女色的人,怎會為情所困?
“我聽人說,你那妻妹本是要給你做妾,最後卻又嫁給了勤伯公家的那小子,你別是為了這事郁結于心吧?”
齊衡玉聞言忍不住瞪了康平王一眼,語氣裏染上了兩分埋怨,“你在說什麽胡話?”
“那便奇了怪了。你這模樣分明是為情所困,可你身邊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莫不是因為清河縣主?”康平王孜孜不倦地追問道。
他今朝陡然提起杜丹蘿,齊衡玉才緩緩意識到:他已許久不曾為了她傷心難過,也許久不曾再時時刻刻地把她挂在心上了。
這樣的認知讓齊衡玉臉色愈發難看,好半晌才盯着康平王探究的目光,澀然出聲道:“我不想納妾,但又覺得她……。”
餘下的話,忖度了幾晌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
是可憐,還是心計深沉,連齊衡玉自己都分不清了。
康平王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齊衡玉心中也實在是苦悶,便将心內的所有疑慮統統告訴了他。
誰知康平王傾聽完他天人交戰的內心之後,只道:“本王還以外是多大的事兒呢。那外室既是清白的出身,又如此心悅你,你也不算厭惡她,便将她收進府裏做妾就是了。”
齊衡玉不答。
康平王便道:“再說了,你納個妾進門難道就一定要寵妾滅妻嗎?清河縣主是你的正妻,這一點永遠也不會改變,與你納不納妾沒有半分關系。其次是你說等那外室生了孩子之後與她錢貨兩訖,可你我心裏都知曉,這樣貌美柔弱的女子難以自立門戶,若又身負巨財,說不定才出京城城門便會被人搶殺了個幹淨。”
齊衡玉猛然擡頭,一汪深潭般的眸子暗流湧動。
*
自榮氏登門之後,杜丹蘿的病症便慢慢好轉了起來。
李氏接連被齊老太太和齊國公數落了一番,氣的好幾日都不肯出門,還是朱嬷嬷聞言勸誡了她一番,她才舒心了不少。
李氏一旦舒心,便又開始為齊衡玉的子嗣發愁,眼瞧着二房一個接一個地蹦出嫡孫、庶孫來,她們長房卻一點聲息都沒有,急的她嘴裏又長了好幾個燎泡。
初十那一日,李氏備了厚厚的香火錢,去相國寺為齊衡玉誦經祈福。本以為定是遇不上鏡音大師,誰曾想剛從正殿裏走出來,便見鏡音大師立在寮房旁。
李氏喜出望外,忙親自迎上前,對着鏡音大師行了個莊重的佛禮。
厚厚的香火錢遞上前,便有僧人把李氏與鏡音大師引到了雅間,周圍的仆婦們也侍立在側。
“大師,我兒子子嗣上格外艱難,我都這一把年紀了,卻連個孫子的影都見不着,還請大師垂憐,賜個我秘方才是。”李氏說着說着便淚眼婆娑了起來。
鏡音大師朝李氏行了禮,只道:“施主勿急,子嗣一事乃是緣法之定,緣分到了,孩子便有了。”
李氏對德高望重的鏡音大師深信不疑,聞言便用帕子壓了壓眼角,目光炯炯地問:“那大師可否透露些緣法給我聽聽,或是什麽樣的女子能合我兒子的生辰八字?”
鏡音大師撚着手裏的佛珠,沉思了一會兒之後便嘆道:“施主與佛有緣,貧僧便為您蔔一卦。”
李氏忙道謝不疊。
一刻鐘後,鏡音大師才緩緩地睜開眼,清正似水的眸子從廂房的六格窗往西北的方向望去,道:“乾震之象,唯西北腹足可解。齊施主的子嗣緣在此處西北。”
李氏猛地起了身,透過六格窗去瞧西北處的景象,相國寺的白牆遮住了她的視線,只能瞧見一片片郁郁如蓋的竹林。
鏡音大師言盡于此,不肯再多言一句。
朱嬷嬷只好上前溫聲勸慰李氏幾句,眸光也望向了西北的方向,瞧了一會兒後,她才拍了拍腦袋道:“夫人,西北方向可不就是我們齊國公府的家廟嗎?”
“家廟裏會有什麽玉哥兒的子嗣緣?”
李氏擰着眉疑惑時,陡然憶起了被齊衡玉攆去家廟的婉竹。
作者有話說:
還有兩章入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