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更 解決采薇(上)
第25章 一更 解決采薇(上)
采薇被杜嬷嬷推搡着立到了人前, 薄紗似的外衫根本遮不住她曼妙的身姿,正堂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她身上。
頂着齊衡玉審視的目光,采薇局促地躬身, 苦着臉向上首的兩位主子行了禮。
齊衡玉一言不發, 斜陽從半阖的支摘窗中拂往他身, 淡沒了他薄冷陰戾的氣韻, 在炎炎的烈日下,顯出幾分俊昳奪目。
成婚三載,這還是杜丹蘿頭一次将身邊的丫鬟許給齊衡玉做通房侍妾,縱然她心內千萬個不願, 可為了不讓婉竹一家獨大, 不得已只能使出這樣殺敵一千、自損三百的招數。
李氏瞧了眼采薇清豔的面容,往下一寸則是一副瞧着好生養極了的身段,倒是與杜丹蘿想到了一塊兒去。
齊衡玉既松口納了婉竹,再納一個采薇也不算什麽大事。
“有什麽妨礙?我可找鏡音大師替婉竹算過命, 大師說玉哥兒的子嗣緣都在婉竹身上,怎得玄音觀那兒又這麽說?”李氏是真怕婉竹會對齊衡玉有所妨礙, 一時也有些踟蹰不定。
直到身後的朱嬷嬷悄悄按了按她的肩,李氏才留意到齊衡玉冷若冰霜的面色,以及他明顯不往采薇身上投去的視線。
大約是瞧明白了他這兒子半點不想收用采薇, 李氏也難得聰慧了一回, 調轉了話頭道:“怎得就這麽巧, 玉哥兒前腳起了要擡婉竹為妾的心思, 後腳玄音觀的大師就算出了婉竹對玉哥兒有妨礙?”
話音甫落, 朱嬷嬷便無奈地輕嘆了一聲, 齊衡玉指節叩在桌案上的力道加重了兩分, 顯出繁雜的焦躁。
內宅中的交鋒, 怎可在沒有切實的證據前把這些上不得臺面的算計嚷出來,這無疑是給杜丹蘿遞了狡辯的口風。
果不其然,杜丹蘿不過愣了一瞬,便與李氏嗆聲道:“母親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疑心我故意給那外室潑髒水不成?她是什麽身份,值得我大張旗鼓地串通玄音觀的大師來陷害她。我不過是為了夫君好罷了,母親這樣說話,可是把丹蘿當成了那等心狠手辣的毒婦?”
她激憤地說着這番話時,美眸裏恰到好處地落下了淚珠,許是心內積壓的委屈太過繁多,這眼淚頗有些收不住的态勢。
杜丹蘿甚少在人前這般落淚,李氏也頓時沒了聲息,其餘的仆婦丫鬟們更是垂下了頭不敢多瞧,獨獨齊衡玉擺着一副冷清冷心的模樣,縱然杜丹蘿淚意洶湧,他卻仍是巋然不動。
杜嬷嬷上前一步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杜丹蘿,只道:“太太是誤會了夫人,夫人也盼着世子爺能納得良妾,早日添個子嗣。為此,才會不嫌煩勞地去玄音觀找大師蔔卦。若夫人當真善妒,怎麽會把采薇許給世子爺做通房丫鬟?”
驚濤院的這場鬧劇,最後以杜丹蘿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收場。
李氏早先便看中過采薇,只是杜丹蘿遲遲不肯松口,才只能歇了這樣的心思,今日杜丹蘿的話也給她提了醒。
她便與齊衡玉說:“納一個也是納,兩個也是納,倒不如把婉竹和采薇都收進你房裏。你意下如何?”
齊衡玉沉沉的面色辨不出息怒來,因是在親娘跟前,便直言不諱地說:“婉竹在家廟裏歷經了兩次刺殺,幕後之人不是杜氏就是遼恩公夫人,我若此時收用了杜氏身邊的丫鬟,她怎能不寒心?”
他知曉李氏最在意他的子嗣,便索性将此事繞到了這上頭,“鏡音大師是得道高僧,他既說了兒的子嗣緣在婉竹身上,那便不必再收用別的妾室。”
李氏本就對鏡音大師的話深信不疑,如今見齊衡玉沒有要納采薇的心思,便也只能撂下不提。
*
用了午膳後,婉竹在金玉和容碧的陪同下去內花園閑逛了一番,賞了妍麗爛漫的花景,瞧了青翠籠直的竹林,走到一處遮天蔽日的羊腸小道裏時,冷不丁地被一道從後方冒出來的女聲唬了一跳。
婉竹回身一瞧,便見那層層疊疊的青竹葉間別有洞天,泰山石築造的石凳上正坐着個姿态纖娜的女子,此刻正含笑盈盈地望着婉竹。
容碧自覺地立在羊腸小道口放風,金玉則扶着婉竹走進這遮天掩日的竹林,往月姨娘身旁一坐。
“後悔嗎?”月姨娘說笑時眉目顧盼生輝,一雙含情脈脈的月牙眼兒緊盯着婉竹敷了傷藥的皓腕。
四下無人,連個探頭探腦的婆子都沒有。
婉竹便從石凳上起身,提起裙擺朝着月姨娘盈盈下拜,“多謝姨娘救命之恩。”
月姨娘仍是笑盈盈地望着她,反複隔着十數年漫長的光陰,觑見了初為齊國公侍妾的她,一樣的貌美靈動,一樣的柔順和靜,一颦一笑露出勾人的媚态,是男人最喜愛的模樣。
“快起來吧。往後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等世子爺繼位之後,還要請你多關照我呢。”月姨娘嬌嬌俏俏地一笑,舉手投足間還帶着少女的純美。
婉竹被金玉扶起了身,從袖袋裏拿出了她親手所織的荷包,雲錦為料,針線嚴密,上頭繡着一輪滿月。
“這是我給姨娘做的荷包,還請姨娘不要嫌棄。”與面對齊衡玉時的嬌弱怯嫩不同,婉竹與月姨娘說話時的語調格外莊重。
月姨娘接過那玲珑小巧的荷包,凝視着婉竹的美眸多了兩分驚訝,“你早就知曉今日金玉會帶你來我這兒。”
她出口的并非問句,而是十足十的篤定。
婉竹對待同盟之人向來是百分百的坦誠,聞言她答道:“金玉勸了我三回,讓我來內花園走一走。”
金玉不是個固執的人,既然非要她來,那麽必是有人在內花園裏侯着她。
月姨娘笑着侍弄着手裏的荷包,說道:“你很聰明。我也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今早驚濤院傳出了消息,清河縣主想讓身邊的采薇做世子爺的侍妾。”
這樣的消息,根本傳不到在府裏沒有任何人脈的婉竹耳中。是以她便蹙起柳眉,倍感訝異地望向月姨娘。
月姨娘将婉竹極盡鮮活的神色攬進眼底,忍不住掩蠢一笑道:“你也覺得清河縣主這法子蠢笨無比是不是。”
笑着笑着月姨娘的眼角沁出了點點淚花,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斂起笑意後說道:“你以為這些高門大戶出身的世家閨秀與我們這樣的人有什麽不同?不過是她們命好些,我們命差些,論心計、手段,一輩子順風順水的人如何能敵的過摸爬滾打慣了的人?”
說着,她便似陷入了往昔的回憶之中,姣美的面容裏隐現幾分悵然,婉竹便識趣地不去打擾月姨娘的惘思,等她攏回思緒後,才道:“姨娘有何指教?”
月姨娘肅容望向婉竹,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齊衡玉對你有幾分喜愛?”
頂着月姨娘柔中帶硬的眸子,婉竹想了又想,卻是不知該如何描述齊衡玉對她的喜愛。
就像喜愛豢養在金絲雀籠裏的小鳥一樣,不對等的身份地位談什麽喜愛,不過她攀附着他,他享受着她的讨好與侍奉罷了。
見婉竹讷讷不答,月姨娘也自嘲一笑道:“我也是發了昏了,竟問你這樣的話。你如今還沒有名分,也沒有在齊國公府裏站穩腳跟,絕不能讓采薇與你平起平坐。”
說着,便聽羊腸小道外響起了零碎的腳步聲,再是婆子們叽叽喳喳的說話聲。
月姨娘這步暗棋尚且不能擡到明面上去,時間緊急,她只對婉竹說:“從采薇身上入手。”
而後,便帶着欣容、采珠等丫鬟抄了另一條近路離開了竹林。
回月華閣的路上,月姨娘心情還算愉悅,與采珠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閑話,走過兩處橋澗,望着前頭齊國公親手所植的竹叢,神色似喜似悲。
采珠見她停住步子不走了,便一臉狐疑地望着她,這時秋風拂面,卷起了月姨娘鬓邊的碎發,她感慨般的話語融進窸窣的風聲中,連貼身伺候的丫鬟也聽不真切。
“但願她比我更聰明些,不會對那人動情。”
*
婉竹日日窩在碧桐院裏,在齊衡玉沒有正兒八經給她妾室名分之前,她既不去李氏院裏請安伺候,也不來松柏院點眼惹煩。
縱然杜丹蘿有心想拿捏她的錯處,可遇不上婉竹這個人,再多的手段也做無用功,況且杜丹蘿秉性高傲,如何願意屈尊纡貴地去主動搭理婉竹?
思來想去,也只有把采薇推出去與婉竹分庭抗禮這一個法子。
可這也是迫不得已,杜丹蘿心裏有千萬個不願意,對采薇也不過是面上厚待,心裏卻是薄冷無比。
四下無人時,采薇在寮房裏抱着采月不住地哭訴,雙眼紅腫的如爛桃兒一般,只哀哀切切地泣道:“你們也都是知道的,去歲我老子娘向太太求了恩典,許我年底回家嫁人,都是知根知底的鄰居,嫁過去就是正妻,将來脫了籍,也能盼着兒孫考個功名,做一回堂堂正正的人。”
可天不遂人願,誰曾想杜丹蘿會改了主意,不給她任何選擇的機會,就要讓她成為齊衡玉的妾室。
采月絞了帕子替采薇拭淚,對姐妹的憐惜之意卻敵不過對主子威勢的懼意,便只能壓低了聲音勸她道:“快輕點聲吧,奴才的命就是半點都由不得自己,既已到了這一步,你再這樣哭哭啼啼的,被杜嬷嬷聽見了又是一場數落。”
采薇與鄰居家的秋生是青梅竹馬的情誼,陪嫁到齊國公府裏前,榮氏見她姿色極佳,也曾問過她是否願意給齊衡玉做通房丫鬟。
縱使齊衡玉是人中龍鳳,能給采薇秋生給不了的權勢、地位,可她卻是一片丹心,只想着撐到年底拿回身契,清清白白地做秋生的正妻。
“我不怕。”采薇哭的梨花帶雨,淚水模糊了她眼前的視線,她無力地捶了捶薄被道:“左不過是個死字罷了,若要讓我負了秋生哥哥,我倒寧可一根繩子吊死算了。”
采月素知采薇有副剛烈的性子,聞言也不敢多勸,只在一旁不停地說軟和話,“這事還不一定,世子爺咬死了不願收用你,你多去求求夫人,興許還有回轉的餘地。”
采薇的神色才好轉了些,可這時端了糕點進屋的雙菱卻略帶憐惜地瞥了她一眼,淡聲說道:“杜嬷嬷說,讓你把這糕點送去外書房。”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采薇才壓下去的淚意成千上萬倍地往上湧,恨自己這條賤命由不得自己做主。
她哭的太動情、太慘然,連心硬的雙菱瞧了,也忍不住勸道:“你也別說那樣的糊塗話,你爹娘還指望着你,還有你那秋生哥哥。若惹得主子們不高興了,他們會是什麽樣的下場?”
這話一出,采薇撕心裂肺的哭聲便戛然而止,只餘幾分心如死灰的薄冷,卻是連哭也不願意哭了。
良久,她才抹幹淨了臉上的淚珠,打了水淨面後端起那裝着糕點的托盤,一徑往外書房的方向走去。
*
踏上九曲十八拐的回廊,繞過了好幾處垂花門,才見廊角圍立在一塊兒玩骰子的靜雙與落英。
采薇不敢擡頭,生怕被人瞧見了她通紅的杏眸,只能垂着頭走上了書房門前的廊道。
靜雙一見她便笑問:“采薇姐姐怎麽來這兒了。”
滿府都知曉了杜丹蘿要把采薇許給齊衡玉做通房丫鬟的事,是以靜雙待采薇的态度也多比平時多了兩分尊重。
采薇垂着頭,聲音悶悶地答道:“奴婢奉了夫人的命,來給世子爺送糕點。”
靜雙先側着身瞧了瞧書房屋內的景象,見齊衡玉正聚精會神地翻看書籍,便笑着對采薇說:“世子爺看書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采薇姐姐把糕點給我吧,一會兒我拿進去。”
靜雙說這話時還怕采薇失落,硬添了一句:“來日方長嘛。”
誰曾想采薇卻是一刻也不肯耽誤,立時便把手裏的托盤遞給了靜雙,斂衽一禮後便落荒而逃。
歷經了大悲大喜,采薇正是心緒紛雜的時候,途徑內花園是瞧見了一處落英缤紛的花樹,一時感傷便落下了淚。
她哭的忘情,等發洩完心裏的哀傷之後,便見西側的碧桐院裏傳出些格外爽朗的歡笑聲,她愣愣地出神,只嘆自己這後半輩子再無半分喜悅可言了。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婉竹娉娉婷婷地走出了碧桐院的院門,手裏還端着她親手所做的糕點,路遇花樹旁時,經碧白提點才觑見了容色清麗的采薇。
她立時停下了步子,好整以暇地瞧着雙眸通紅的采薇。
采薇也知婉竹就是齊衡玉即将要納進府裏的姨娘,雖如今還沒有名分,可不日就會成為正兒八經的主子。
她哽咽着向婉竹福了福身,旋即便要繞回松柏院中,可婉竹卻是不肯錯過這樣難得的機會,連忙出聲喚住她道:“等等。”
日頭微盛,暖融融的白光灑在婉竹的肩頭,讓挽了雲鬓、簪了玉釵的她顯得格外清雅出塵,莞爾一笑時眉目流轉的光華昳麗又溫柔。
“你哭成這樣,頭發散了、脂粉也花了,快随我進屋去梳洗一番吧。”
說着,也不等采薇答話,便上前親昵地攏住了她的胳膊,與金玉、碧白一左一右地把采薇連哄帶騙地推進了碧桐院。
金玉将婉竹平日裏用的脂粉遞給了采薇,見她素白的面容一臉的難色,便笑着說:“放心吧,方才帶你進院子裏時沒人瞧見,一會兒我再從後門帶你出去。”
采薇心裏不安,環顧了一圈碧桐院的陳設布局,瞧着雖不如松柏院奢靡富貴,可其間的陳設雅致精巧,別有一番風韻。
“多謝姨娘。”采薇淨了面,梳了發,再鋪了一層薄薄的脂粉後,迎上婉竹望過來的柔意似水的目光,立時便要起身告辭。
縱然她對杜丹蘿多有不滿,可卻不敢在這個時候觸了她的黴頭在碧桐院多待一刻,她的心就七上八下的厲害。
“往後都是一家姐妹,何必與我這麽客氣。”婉竹笑盈盈地說,一雙透亮的眸子緊盯着采薇不放。
采薇聽了這話後也只能頹然地苦笑一聲,說給誰聽,誰都不會相信她不願做齊衡玉的妾室,只是她心如磐石,不可轉也。
“姨娘說的是什麽話,我聽不明白。多謝姨娘借我脂粉,讓我梳妝淨面。”采薇說着,便要往碧桐院的後門走去。
婉竹卻一把攥住了她的皓腕,方才炯炯的眸光軟成了似水般的柔意,“你早就定下了婚事,你不想做世子爺的妾,”
疑問化為了篤定,淡然無瀾的一句話勾起了采薇心裏壓抑着的傷心,被觸及到心中隐秘的她倉皇無措,下意識地要去躲避婉竹的目光。
可婉竹卻不給她逃離的機會,先攔住了她的去路,而後直接把誘惑擺在了采薇面前,“我有法子讓你出府嫁人,不必做世子爺的妾室。”
采薇猛地擡頭,撞進婉竹溫溫潤潤的明眸中,遲疑了一瞬之後又聽她笑着說:“碧白說你極為喜歡那個男人,平日裏丫鬟湊在一處時總将他送你的銀釵戴在頭上,私下裏不知說過多少次年底要出府嫁人。我想,富貴權勢與你而言不如情意重要,你對那男子的心如金石般堅硬。”
絲絲縷縷的話音飄入采薇的耳畔,讓她一側的身子飄.飄若仙,一側的身子又如墜寒窟。
她的确不想做齊衡玉的妾室,也害怕杜丹蘿會去母留子,到時她不僅沒了秋生哥哥,連小命也保不住。
婉竹的話字字句句都戳在她的心坎上。
可是,采薇也明白。
這世上不會有人無緣無故對人好,若是有人這麽做了,那麽必是她有所圖謀。
一個姨娘,會圖謀什麽簡直不言而喻。
可如今她已無路可退,若是能抓住一把救命稻草,又怎麽肯輕易放手?
婉竹不急不躁地注視着采薇,凝望着她思索的面容,嘴角浮上了一抹若隐若現的笑意,仿佛是篤定了采薇抗拒不了這樣的誘惑。
良久的沉默。
采薇攥緊了手中的軟帕,直到那軟帕被掌心的汗浸濕了小半之後,才緩緩開口道:“你想讓我做什麽?”
婉竹笑意漸深,面色不再拘謹凝重,而又成了那副柔順乖巧的模樣,只聽她道:“我想知道,若我要在松柏院裏安插個內應,從誰下手最為容易一些?”
作者有話說:
女鵝真的是很會體察人心。
推推好朋友的預收《望春庭》弦珂,感興趣的可以收藏一下~
上一世,繁華京城無人不識宋家嫡女宋絮清,出了名的驕矜,是宋家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姑娘。
但奈何宋家嫡女不思進取,整天聽曲兒逗鳥兒,世家女子當會的琴棋書畫是樣樣不精,然其命好,早早就被婚配于太子裴翊琛。
重來一世,死于廢太子裴翊琛刀下的宋絮清悟了。
裴翊琛能看中她,不僅僅是看重她的家世,還看中其不理世事的性格。
為了這輩子能夠安然活到晚年,宋絮清早早抵達學堂,從學堂歸來後便投身于琴棋書畫中,晚間請來教坊先生習舞。
本已習慣宋絮清不作為的世家女子驚了。
衆人:她這麽做,定有她的深意,而我豈能落後于她?
此後,衆世家女子不是在學習,便是在學習的路上。
春日馬場蹴鞠比拼,本該坐在場下的宋絮清一襲便裝騎馬奔來,英姿飒爽。
衆世家女子:她什麽時候學會的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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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為了能存活,宋絮清決定與養病于南澗寺的三皇子,未來的太子裴牧曜結為好友,只不過南澗寺牆垣過高,在獲取裴牧曜信任前,需要學會爬牆。
某日夜裏,南澗寺。
與好友商議事務後,裴牧曜漫步于院間,忽而聽聞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隐于暗處的護衛現身,然而卻聽到牆垣高處傳來呼救聲。
被高牆吓得魂不守舍的宋絮清眸中帶淚,“救…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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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宮宴,宋絮清一曲成名,宋家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聽聞太子屬意于她,宋絮清驚魂未定,思來想去,打起了裴牧曜的主意。
夜深人靜,久未爬牆的宋絮清再次爬上牆垣,她顫顫巍巍,好不容易爬到頂處,就瞧見站于高牆下的裴牧曜,他冷着一張臉,活像閻王。
宋絮清:“……”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正當她轉身之際,活面閻王道:“下來,嫁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