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溫霁頓覺一陣委屈,嘴巴都快撇到下巴颌,他想反駁可又留意到秦謹之胳膊還沒止住的血,心裏更難受了,“先去醫院吧。”

秦謹之搖了搖頭,視線從溫霁白玉般的側臉一晃而過,那道微不足道的傷痕略微顯得礙眼,他朝裴妍稍微擡起下颔:“家裏有醫療箱嗎?”

“有。”裴妍驚魂未定,急忙去客廳翻箱倒櫃。

秦謹之垂眼落在靠着牆壁勉強撐着的譚政,眼神毫無波瀾地蹲下身來,目光四目相對,譚政無畏地笑笑,可能是握有把柄,因此嘴角甚至是帶有挑釁意味地觑他一樣。

溫霁冷着臉一聲不吭,秦謹之反而是笑出了聲,薄唇噙着笑,眼底平靜,讓溫霁好一陣晃神。

譚政也愣住,驟然被一把大力扯住頭發,頭發根被拽得生疼,他五官扭曲幾乎是下一秒嘴唇就溢出幾聲哼痛。

秦謹之笑的很淺,将譚政抓到自己面前逼迫他以極其難受的姿勢看着自己,神态卻在下一秒變得陰冷,跟變臉似的,耐人尋味的目光一點一點從他的五官淌過,似乎在考慮從哪個地方下手更加方便。

“呵。”秦謹之指尖摸到譚政眼尾,溫霁在他身側踢了一腳地上的花瓶碎片,不滿:“你不嫌髒啊。”

秦謹之指尖逼近,摸到譚政沒有溫度的驚恐的眼珠子,涼涼的觸感,滑膩的,秦謹之手指扣進他眼睑,一副要将他眼睛剜出來的神态,譚政一下子就慫了,剛才那點毫無顧忌的樣子散了大半。

“我、我··”手腕脫臼無力,他掙紮得像一條在岸上折騰的爛魚。

秦謹之的手驟然被人掣肘住,溫霁拿着一張不知道從哪個地方出抽出來的紙巾,神态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秦謹之的的手指,嘴裏不停地念叨:“髒死了。”

裴妍拎着醫療箱過來時,看到被綁在椅子上的譚政愣了一下,急忙把将醫療箱提到秦謹之面前,忽略耳邊譚政不停叫喊對着說着好話的聲音。

後來溫霁實在是聽煩了,直接一掌将人打暈了過去。

秦謹之将藥箱打開,從裏面找出藥水和繃帶,朝溫霁看了一眼:“過來。”

溫霁聽到聲噠噠就過來了,裴妍坐在沙發另一邊上,待從剛才混亂的思緒中抽離出來,這會兒突然才意識到從秦謹之身上體驗到不對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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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兩人的舉止,默默地別過了眼,實在想不通這向來不對頭的兩人是混在一起的。

秦謹之手指撚着一根棉簽,沾上藥水,按在溫霁那道快要結痂的傷口上,輕輕刮着。

溫霁向來怕疼,痛感更是比其他人還要敏銳,忍不住嘶了一聲,又開始裝着可憐:“疼。”

秦謹之手一頓,繼續用棉簽塗着,“那就忍着。”他語氣冷淡,漠不關心,可手上的動作卻是比剛才更要輕,就連面容都襯托得要溫和許多。

溫霁上完藥後覺得臉頰又癢又痛,想伸手去摸被秦謹之按住了,“別碰。”

溫霁:“哦。”忽然他又想起了什麽,發問:“你怎麽在這裏啊?”

秦謹之沒看他,徑直将袖口解開折上幾挽,露出一塊割傷至皮肉的傷痕,他用紗布沾着酒精清理傷口,沒看他只是說道:“那你先說說,怎麽在這兒?”

溫霁一時也啞然了,不自在地磕巴了一下。

裴妍此時插嘴一句:“是我連累了。”

秦謹之不再做聲,沒說是也沒否認,溫霁看着秦謹之傷口處的血水混着酒精顏色變淡,擔憂望了他一眼:“真不去醫院嗎?”

秦謹之:“不去。”他随後對着裴妍說道:“還好嗎?”

裴妍點了點頭,秦謹之看了溫霁一眼,“轉過去。”

溫霁:“什麽?”他雖疑惑但還是聽話地将身子轉到一邊,秦謹之重新走到譚政面前,先是從他兜裏掏出手機指紋解鎖,從裏面找到一些隐私文件,他朝裴妍招手示意他過來:“是這些嗎?”

裴妍看了眼,窘迫頓生,小聲說了句是。

秦謹之手指将這些視頻删除,“這些視頻應該只是備份。”

裴妍臉色沉了許多,卻被秦謹之接下來的動作吸引了注意力,“你幹什麽?”

秦謹之沒解釋,只是将譚政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脫個幹淨,很快身材就展露個精光,溫霁背着他們,耳力敏銳得聽到衣服的悉索聲,更是好奇一個沒忍住就轉過身來湊了上去。

譚政最後一件褲子被剝下來時,溫霁實在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好小啊。”

秦謹之:“····”

裴妍:“····”

秦謹之額頭青筋跳動,将錄好的視頻丢給裴妍,又發了一份傳到譚政的手機上,最後被溫霁設置成手機壁紙,顯得格外羞辱人。

臨走之前秦謹之将律所擅長婚姻糾紛的同事介紹給裴妍,将譚政拎起來丢了出去,随後領着溫霁走了。

兩人在外面簡單吃了一頓後便開車回家,一路上秦謹之都不怎麽講話,沉默得令溫霁當場都能感覺到他心情并不是很好。

溫霁舔了舔嘴唇,總覺得秦謹之貌似因為自己騙他而生氣了,在開門進客廳時不由想起上一次也是這樣,他偷偷跑出去玩,被秦謹之發現後就嚴懲了一頓。

“你、生氣啦?”

秦謹之取下眼鏡放在一邊,進主卧調洗澡水時丢下一個字:“沒。”

這副樣子,十有九成是不爽。

秦謹之進盥洗室解下馬甲和襯衫,撥了幾下浴缸裏晃動的水,看了眼胳膊上已經止住的創口,一只腳并未探進水波中,磨砂玻璃外閃出一道人影,幾下緊湊的扣門聲響起,“秦謹之,你的傷口不能碰水。”

聲音透着門飄來質地悶悶的,嗓音聽出來竟然有些意外的青澀、緊張。

“要我幫你洗洗嗎?”

溫霁半邊肩膀靠在門上,腦袋正抵在門口,心裏不停地在記着時,幾分鐘過去了,裏面沒發出一丁點動靜就當溫霁以為門會一直關着時,玻璃門陡然被人打開,溫霁身影不穩,踉跄一下蓬松的腦袋直直抵在秦謹之不着寸縷的半邊胸膛上。

秦謹之只在胯間松松裹了一件白色浴巾,睥睨着他,不言一句。

溫霁臉上又迎滿了笑,伸出手指在他的緊實的胸膛上點了一下,剛想畫上一個圈就被秦謹之寬厚的手掌攫住,“幹什麽呢?”

溫霁說:“你傷口不能碰水,我幫你。”說完還舉了舉手裏拿着的一卷保鮮膜。

秦謹之觑他,冷聲拒絕:“不——”

剩下的一個字還沒說出口,溫霁滑溜溜地從秦謹之身側足夠容納他一個人鑽進去的縫隙中鑽了進去。

待秦謹之再次轉身時,溫霁身上搭着一條幹燥的毛巾,腦袋也被一條淺紫色的毛巾卷着,細軟的頭發絲被收進,鬓邊有一縷發絲垂在額邊,顯得溫軟可愛。

旁邊放着洗浴用品,溫霁手裏還帶撮泡工具,這副樣子有點像洗浴城裏伺候人的。

“進來呀,還愣着幹什麽?”

秦謹之被溫霁一把拿過來,他特地揣了一個小凳子,讓秦謹之坐在上面,不過這凳子實在太小,和秦謹之高大的身軀以及氣質不相匹配。

“這傷口,讓你去醫院,你不去。”溫霁念叨着,手指将保鮮膜的一角撕開,扯出一大截白色薄膜緊緊按實在秦謹之傷口的一邊上,“這地方,不能沾水的,不然第二天會發炎感染的,你有沒有一點常識啊?”

他指腹帶有的溫度在秦謹之傷口周邊的肌膚輕輕按着,嘴上不停說着話。

“這地方,不能一下子就進去的,不然會裂開的,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常識啊?”

似曾相識的聲音将時空滑破一道口子,在本該遺忘的角落裏悄然起舞,悶聲不響地透進耳廓裏,傳進視網膜裏,輸送到神經反射弧裏。

秦謹之陡然僵硬住,數千萬的畫面如同一張完整的鏡面陡然碎裂迸開,似蝶翩翩飛舞。

奇怪的情緒再次湧了上來,秦謹之将溫霁的正在跟自己纏住傷口的手一把攥住,溫霁皺眉,“怎麽了?”

秦謹之一陣發昏,想說沒什麽,剛剛被溫霁碰觸的肌膚開始泛着酥麻,跟人撓癢癢似的,從來源處漸漸傳進四肢百骸。

秦謹之閉了閉眼:“沒什麽。”

溫霁的聲音在寬敞的浴室內驟然炸了起來,聲調拔高,隐約藏着一絲詫異、震驚、不可思議,“你還說沒什麽?”

溫霁半蹲下身來,手掌碰了一下秦謹之蓬勃顯得格外生機的地方,笑臉吟吟:“你就承認吧。”

“你對我,有那麽點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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