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溫霁在将側卧裏的東西用紙箱收拾好的前一晚,秦謹之深更半夜才回來,身上覆着一股濃郁的酒氣,額前的碎發斜斜地搭在飽滿的額頭上,莫名增添幾分少見的落拓。

他見室內燈光大亮着,溫霁還窩在墊着毛絨薄毯的沙發裏,手指正玩着游戲機,聽見門口傳來細微的動靜掉頭往聲源處探去。

秦謹之踱步走來,筆直地站在溫霁面前,居高臨下地睥睨,眼睑處蓋上一抹淺淡的紅,看來是被高濃度的酒精醺的。

溫霁見狀怕他第二天醒來頭疼,一把甩開手上的游戲機說着要去給他泡點蜂蜜水緩緩,他剛起身還沒站穩就被秦謹之一把拉住胳膊,繼而被人一把推到沙發上,後背才抵在柔軟的沙發上,炙熱的胸膛便靠近貼了上來。

滾燙吐着熱氣的吻細密地順着溫霁的唇線往下挪。

溫霁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笑含佻達,不推搡也不張唇迎合,只是浮着笑意望着他,直到最後被秦謹之躬下身子抱進房間。

房裏開着熱烘烘的暖氣,與秦謹之唇裏呼出的酒氣雜糅悉數噴灑在溫霁白玉般的脖間,讓溫霁脖頸一陣輕癢跟羽毛溫柔地滑過一般,使他不禁笑出聲來。

這算什麽?“分手炮”嗎?

溫霁身上的睡衣本就松垮,被人不着力地輕輕一扯就從膚清骨秀般的肩頭滑落,硬生生地增加幾縷勾人的意味。

秦謹之眼睛通紅仿佛被殷紅的血染遍似的,瞳仁帶着似有若無的一絲狠意,聲音低喃聽不真切:“憑什麽?”

說完他滾燙的吻珍重萬千地落在溫霁光潔的肩頭上,細細碎碎,跟之前一樣熟練地剝下外衣,力道狠絕又用力。

折騰至清晨,東方掠出一抹淺色的魚肚白,淡金的光輝落在天際處,層層朦胧的光圈漂亮至極。

秦謹之溫厚的手掌将窗前的白紗扯過,遮住從窗沿罅隙般透出的光線,動作卻是絲毫沒停,嗚咽之聲斷斷續續,秦謹之面容溫柔說着可憐挽留的話:“能不能、不走?”

自尊心和冷漠成了盡數成了崩塌的雪山,碎得遍地不留,悉數快化成了一灘冷水。

溫霁沒太能聽清他的話,但是能隐約理解他的意思,只不過腦袋還沒能完全轉過彎來,就被狠狠攫住了敏感點,頓時聲音都變了一個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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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東西秦謹之,我特麽的不行了,疼啊,別做了成嗎我覺得這個床貌似都咯吱響好像要塌了哎呀不是床的問題主要是我的腰不行了手掌能不能換個地方捏操啊大腿大腿內側別別別別別咬啊!

秦謹之見溫霁眼珠宛若被蒙了一層霧跟琉璃似的,表情怔忡得不知道答話,他不滿地捏住溫霁小巧的下巴逼近了些,氣勢十足說出來的話卻是示弱:“能不能別走,之前是我錯了,就這樣留在我身邊,可以嗎?”

他語氣輕柔得不像話,似乎被風一吹就散了,缱绻的語調卻還在耳畔盤旋。

“你。”溫霁閉着眼吐出了一個字,說的話是帶有賭氣的力道:“不是他。”

秦謹之被彼此體溫裹熱的身軀僵硬,身上的溫度一點一點褪去,他動作緩慢地出身靜靜靠在床背上,想了幾分鐘打算去帶溫霁洗澡,卻發現他已經蜷縮在自己身邊安詳地睡着了。

嫉妒、可憎、厭恨占滿了他全部胸腔,他從來沒有那麽讨厭過原來的自己,他也想問溫霁,自己和以前究竟有什麽不同,不都喜歡他嗎?

究竟、又有什麽不同!

秦謹之克制住快要從喉嚨裏溢出的氣聲,漆黑的眼睛冰冷無機質地盯着溫霁,漸漸伸出修長如玉的手指從溫霁精致的鎖骨,慢慢落到他稍微突出的喉結上。

冰涼的指腹跟刀刃似的摩挲在他的喉嚨處,溫霁睡得太沉只覺得一股癢意騷擾着他,可他沒力氣再推開了只從嘴裏發出一聲叮咛。

秦謹之手指微蜷,最後只是将溫霁額上的劉海輕輕撥弄一下,以免遮住他的眼睛讓他睡得不安穩。

溫霁醒來後已經快中午了,他懶懶地洗了個臉,屋子裏空蕩蕩的并無其他人,他給自己訂了外賣全身就跟癱瘓似的軟在床上。

昨天太過肆無忌憚,溫霁聽了大半宿的木床晃動聲,現在明明沒有任何動靜他耳廓仿佛還存在那股木床震動的音律,他撓了撓耳廓仍然覺得不适。

他在等外賣時中途又打了一個電話,“按照之前我看中的那款送到這個地址來,不過是雙人的,款式稍微大一點就好。”

“中午?”溫霁想了想,中午自己也沒有什麽事便說道:“中午也行。”

挂斷電話溫霁就跑去隔壁側卧去整理自己的收拾好的木箱,整整齊齊跟俄羅斯方塊似的疊得十分整齊,明目張膽地擺放在側卧門口,客廳最顯眼的地方。

秦謹之提前回來時一推開門就看見了,堆砌在門口的木箱有條有穩,側卧的門還大打開着,露出裏面溫霁正在整理将小物件收拾在紙箱內的場景。

他指尖微觸,猛然想起回來之前在小區樓底瞧見搬家專有的小型貨車,心裏頭越發堵得慌,眼神幽暗地将大門合上,将門內獨有的密碼鎖也給鎖住了,幾秒過後他陰沉沉地換了密碼。

溫霁聽到動靜後回過頭來,“你回來了?”

他半蹲在地上整理紙箱內的小物件,裏面有着近兩年雜七雜八買的一些小東西,有的是秦謹之送的,有的是溫紹裴送的,有佩戴用的胸針,還有在拍賣會上買下的寶石,他都很愛惜用完就放進禮物盒裏裝着。

秦謹之不冷不淡應了聲。

溫霁抱着手裏的箱子堆在門口,“過來幫我搬東西。”

秦謹之愣在原地好幾秒沒動,峻拔的身影堵在門口籠罩了大半的光線,他背着光以至于五官的神态看不真切被蒙了一層紗,只能聽到他示弱的聲音,顯得萬分卑劣:“我不該那樣對你。”他說話的速度放得很慢,顯得幾分鄭重。

溫霁又繼續低頭整理東西,聽到後擡頭看他一眼又很快地垂下:“還有呢?”

秦謹之眯起眼睛,開始細細地放線織網,先禮後兵是他向來的習慣,“不該故意失約。”

溫霁手指停頓一下,點頭示意他繼續。秦謹之莫名有點緊張,但是門口的鎖已經被他換了,即便溫霁最後沒有答應自己也是出不去的。

“我喜歡你。”

溫霁笑了一下,淺褐色的瞳仁裏覆蓋着幾分驕縱卻并不讓人讨厭的笑,他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還有呢?”

秦謹之壓根沒聽出溫霁是變着法子想讓他說好聽的話,很認真地告訴溫霁:“我比他還要喜歡你。”

打開透風的窗戶轉進一陣裹挾涼意的穿堂風,輕輕吹氣溫霁額前柔軟的黑發,他将最後一個并不重的箱子抱起放到秦謹之手上,“先幫我搬完吧。”

秦謹之睹見他無動于衷的模樣,一顆完好的心髒好似被人剖出來流着鮮血放在展看臺上,緊接着又被人用鋒銳的刀刃橫七豎八切得亂七八糟,肮髒的血漬汩汩流了一地。

只見溫霁電話鈴聲響起,他冷靜地拿過桌上的手機接通,“喂。”

“先等一會兒,我這邊還有點箱子沒收拾完。”

秦謹之這才記起樓下的搬家貨車還死死地停在門口,寸步不移,涼意從腳底竄起,秦謹之臉頰失去血色,本就淡的嘴唇更是透着點慘淡的白。

他手掌微起,冷霜般的眸子對溫霁陡然生出無限的惡意,是低劣的占有欲。

溫霁挂斷電話,擡頭看着一動不動的秦謹之,“搬箱子呀。”

溫霁見他吃癟的表情,先前來的所有怨氣皆是雲消霧散,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彎了彎,下颌朝主卧的方向擡了擡:“笨啊,搬到那裏去。”

幾分鐘後。

溫霁翹着二郎腿姿态倜傥地坐在沙發上,手上抱着一包薯片咔咔吃着,他盯着秦謹之将側卧的箱子快速搬到主卧,指尖捏起一片薯片往嘴裏塞。

要是換做以前,秦謹之早就将他的零食收起,更別說像現在這麽縱容了。

真好。

他笑得眉眼綻開,一臉喜滋滋的。

先前箱子裏的東西都是秦謹之讓他從主卧裏收拾出來的,後來他犯懶去主卧睡了就沒再管,這會兒正換了個法子讓秦謹之收拾,畢竟是他讓自己搬出來的,搬進去總得讓秦謹之自個動手長點記性。

哼。

再吃一片。

秦謹之出來時門口正響起了敲門聲,溫霁前去開門發現裏面的密碼鎖關了,怎麽按都打不開,還顯示密碼錯誤。

“我來。”秦謹之說。

溫霁便讓道一邊,繼續回到沙發上去咔咔自己的薯片,耳尖地聽見門鎖發出一聲輕響,門甫一打開見着四個人穿工作制服的男人站在門口。

秦謹之以為是搬家的工作人員先前幫忙的,便冷着臉準備拒絕:“不好意思——”

溫霁上前将人拉到一邊,“幹什麽!”

秦謹之臉色發青更是難看,一個字一個字幾乎是從他嘴裏蹦出來:“你還要走?”

溫霁扶額将秦謹之拉過來,耳朵發紅小聲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秦謹之冷淡的臉由發白轉紅,又從那股罕見的紅裏恢複了往常的冷淡,他從門口探了探身這才看見那張超大尺碼的軟床。

“請進。”秦謹之斯文道。

一群工作人員正幫忙把床搬進來,來來回回走動着,小心翼翼地将床往卧室搬着。

可倏地其中一個中年男人腳底意外生滑,在大理石地板上仿佛踩到濕漉漉的水般一個踉跄立刻要倒下來,他手掌抓住了離他最近不設防的溫霁。

秦謹之眼尖手快将溫霁一把撈過來讓他躲了過去,自己卻因為那人的慣性下身形不穩摔了下去。

在腦袋磕到室內家具尖角的那一刻,他視網膜裏倒映出溫霁睜大眼睛失措一副茫然崩潰的樣子,近乎是失聲凄厲喊着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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