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信息素饑渴症(26)

第26章 信息素饑渴症(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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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裏,喻聽泉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一個人呆着。

不知道為什麽,付淩也不經常來了。

曾經有幾次在短暫的醒來的時候,他才能勉強連接上系統007發出的信號。

系統007告訴他:“小泉,你這幾天還好嗎,你醒來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這件事是事實。

這具身體的狀況好像越來越差了。

不僅僅開始間斷性的昏迷,每一次的發熱駕駛,都伴随着頭暈、惡心和發燒。

幾乎像是有一只搗亂的大擺錘,在他的身體裏胡亂沖撞着,稍有不慎就翻江蹈海。

身體機能漸漸弱化,喻聽泉只能靠着沉睡來內蓄一點精力。

——然而,這個過程也并不順利。

發熱期的腺體敏感又兇悍,時時刻刻都在渴求着Alpha的信息素的撫慰。

喻聽泉每一次的醒來,都是在劇痛的催促下強求而來的。

喻聽泉感覺頭很疼,特別是四肢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幾乎連胳膊都擡不起來。

他抿了抿幹燥的唇,嗓音沙啞的不像話:“好像……不怎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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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聽泉從床榻上艱難的坐起來,垂着眸子。

他這幾日又瘦了些,全靠短暫清醒後在儲物櫃裏面拿的營養針劑續命,幾乎沒吃什麽。

青白染上指尖,他沒注意,手臂磕碰在床頭櫃上,消瘦得過頭的指骨就敲在了牆壁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系統007很擔心他:“還好嗎?”

喻聽泉沒答話。他所有的力氣都在努力的對抗着自己不受控制的身體。

脊背繃緊,薄薄的睡衣下能看見上面露出清晰的肋骨線條,

他垂着眸,一只手撐在床頭櫃上,才艱難的站起。

最艱難的動作已經熬了過去,喻聽泉總算松了一口氣,慢慢的貼着牆往洗漱間裏挪着。

他這才有精力去回答系統007:“我……感覺不太好了。感覺快嗝屁了。”

系統007看他這個樣子,絲毫不懷疑喻聽泉所說的話的真實性。

它有些心疼:“那你還打算在這裏守着嗎?我昨天晚上去了一趟主系統,那邊反饋的結果是你已經達成了任務的完成條件,随時都可以抽離該世界了。小泉,你真的還要再呆着嗎?”

喻聽泉聞言一愣,後知後覺地回憶起了之前他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時接受的任務。

上面寫的很清楚,只要他的存在,能夠給路回舟起到正向的反饋激勵,那麽就可以評定為任務完成。

現在,不知不過中,這些任務條件居然已經悄無聲息的達成了。

喻聽泉只是微停腳步,不多時,他就繼續往前走着。

他輕車熟路的推開洗漱間的門,從那個使用過很多次的小箱子裏拿出幾支抑制劑,恍若未聞的幫自己注射着針劑。

注射過這麽多次,喻聽泉已經不怕疼了。

也不用像之前一樣,蜷縮在角落裏才能忍受那些和現在相比起來不值一提的疼痛。

系統007以為他沒聽見,小聲重複:“小泉,你聽見我剛剛說的話了嗎?你現在随時可以抽離……”

“我聽見了。”喻聽泉說,“但是我還想堅持一下。”

喻聽泉閉着眼,消瘦的脊背靠在冰涼的瓷磚上,柔和的燈光從上而下灑在他臉上,模糊了喻聽泉本就線條柔和的面部輪廓。看上去隐隐綽綽的,虛幻得幾乎脆弱,像是下一秒鐘就要離開這個世界。

抑制劑的猛烈藥效沖撞在每一根血管中,刺激得讓人想不顧一切的蜷縮在地上。

喻聽泉沒有那麽做,他已經沒有什麽力氣了。

他只是走出去,小心的把洗漱間的門帶上,又一步一步的挪回了自己的寝室。

“小泉。”系統007真的不是很願意再看見他現在這個樣子了,苦口婆心的勸說,“你現在這個樣子已經很糟糕了,等路回舟回來肯定不認識你了。還不如在他對你印象最好的時候離開……小泉,你最後還是要走的。”

喻聽泉輕笑:“我沒有忘記呀。”

他閉着眼睛,把自己扔進了松軟的床鋪上。

鵝黃色的被褥壓住蒼白的身軀,幾乎要把整個人都埋進去。

細細的羽絨被這些重量壓下來,從被單中跑出,散散漫漫的飄在燈光投射而成的光束裏。

兩分鐘後,沒有等來喻聽泉回音的系統007又感覺到,喻聽泉單方面切斷了信號的聯系。

——他又昏睡過去了。

……

喻聽泉做了一個不長不短的夢。

夢裏他不再是帝國太子,也沒有那麽壞的名聲和滔天的權力。

自然也不會包養路回舟。

他是一家酒莊的莊主,是上流社會中富有身份地位和好名聲的人。

在一次晚會中的舞會邀請中,他看見了路回舟。

他手上拿着一支染上鎏金色彩的白玫瑰,隐隐約約是最開始的開始,喻聽泉送給他的那支玫瑰。

路回舟當然也看見他了。

所以路回舟邀請了他,他們一起跳了一支又一支的舞。

那支漂亮的白玫瑰重新回到了喻聽泉的前襟上,不太端正的別着。

沒有路回舟讨厭的爸爸跳出來作祟,沒有路回舟病弱的母親需要照料。

他們清清白白的相愛,收獲了漫天飛雪一般多的祝福,一直攜手到老。

喻聽泉記得這場夢。

等到猝然驚醒的時候,那些場景仿若回憶一般,還是歷歷在目。

喻聽泉感覺臉上熱熱的,濕濕的。等到擡手一摸,才發覺自己在哭。

他有些茫然,對系統007道:“7哥,我怎麽了?”

系統007的聲音很快就響起:“我在,小泉,你剛剛一直在哭,但我聯系不上你——你現在感覺還好嗎?”

喻聽泉偷偷用被子擦了擦眼淚,張了張口,還沒開口回答,就聽見門口傳來一聲輕響。

有人推開了他寝室的門。

夢裏那個人就好端端的站在門口,正在朝這邊走來。

喻聽泉擡眸,水洗過般清亮的眼眸找不住焦點,只能恍惚的在半空中晃着。

——直到他被迫陷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喻聽泉呆呆地被他抱着,聽見路回舟熟悉的聲音響在耳畔:“怎麽眼睛這麽濕,怎麽了,殿下?”

他的聲音還是那麽低輕而溫柔,輕飄飄的,羽毛般劃過心弦,撩起一陣無法抑制的微震。

喻聽泉閉着眼睛,不敢看路回舟。

他是在太怕這是一場夢。

又怕現在不在一場夢裏。

他緩和了一下情緒,挑着要緊的問題問:“手術還順利嗎?”

路回舟的嗓音舒緩下來,帶着淡淡的輕松感:“很順利。”

“那就好。”喻聽泉說。

那路回舟就會開心多了。

他抱着路回舟的脖頸,很輕很輕的抽着鼻子。

過了幾秒鐘,喻聽泉才反應過來不對勁。

路回舟今天沒戴抑制圈,平時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會沾染着信息素的味道。

可是今天卻沒有。

他……好像聞不到信息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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