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唐閱立即退後，屈起膝蓋碰了碰跪坐在人魚身上的施承佑。
“喂，你把人親戚招來了。”
施承佑擡頭，掃了眼前後左右幾乎将自己包圍的人魚，然後勾起嘴角，笑了。
“都來了啊。”
施承佑扶着刀柄，用力向下一壓，将刀刃更深地刺入人魚腹中，同時還特別刻薄地故意往下颠了颠屁股，把那條人魚坐的口吐黑血、直翻白眼，這口氣呼了下口氣就吸不上來，這才滿意地站了起來。
“各位帥哥，幫個忙。”施承佑擡起腳，大喇喇地踏在那條有點可憐的人魚身上，“把這濃霧散了，我這兒還趕時間。”
唐閱低頭看了眼那條奄奄一息的人魚，他全身上下包裹着的綠藻似的鱗片已經幾乎全都被黑色的濃稠血跡遮蓋住了，看不出來是否還有呼吸。
但從那緊閉的雙眼和毫無起伏的胸膛來看，似乎是已經沒有多少氣息了。
唐閱雖然覺得這樣做确實很痛快，但是以他們目前被圍困的境地來看，還是覺得施承佑多少有點玩大發了。
包圍着他們的人魚個個兇狠地朝他們瞪着眼睛，喉嚨裏發出尖銳冰冷的吟叫，聽上去仿佛帶鈎的尖刀。
其中一條健碩強壯的成年人魚顯得尤為焦急暴躁，他墨藍色的長發黏在臉上、肩上，看不清表情，只能從濕黏的發絲縫隙間看到他那雙飽含憤恨與怒意的眼睛。藍發人魚沖在所有人魚的最前端，迫切地伸長了脖子去查看地上躺着的那條人魚的狀況。
在看到那條人魚已經不省人事的時候，他嘶鳴着、咆哮着、不顧一切地朝着施承佑撲将過來，揮舞着兩條長的誇張的手臂，看上去是毫不留情地想要了施承佑的命。
人魚的下半身是魚尾，所以是像蛇一般游曳着前行，速度非常的快。
其他的人魚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施承佑虐待致死、那條人魚的伴侶發狂似的發動了攻擊，于是也紛紛行動起來，吼叫着朝向集中在甲板中央的船員們。
施承佑冷哼一聲，一腳踹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那條人魚，用力拔出自己的長刀，雙手握柄、刀尖向外，對準了飛速撲來的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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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注意，拿好你們的武器，對準人魚腰線處腹部和魚尾相接的位置，那是他們身上最大的弱點！”
施承佑話音未落，藍發人魚已經沖到了他的面前，揮舞着如同小刀鋒利堅硬般的黑色指甲直取他的咽喉。
施承佑矮身避過，雙手推着刀柄，往人魚的腹部上刺。
藍發人魚魚尾一滑，靈巧閃過，與施承佑纏鬥起來。
唐閱沒空再氣定神閑地觀戰，因為已經有一條人魚逼近到了他的身側。
船員們在數量上要多于人魚，這也是他們唯一的優勢。
但唐閱發現船員們似乎明顯在害怕這些醜陋猙獰的生物，即使是兩三個人面對一條人魚，他們也畏縮着不太敢主動地發起攻擊。
唐閱一邊閃避着面前人魚的瘋狂攻擊，一邊大喊：“三人一組圍成環形，把人魚困在裏面，不要讓他滑走！一起攻擊！”
唐閱還要分神應付糾纏自己的那條人魚，沒空把自己的想法表述的清清楚楚，他心下一急，指着距離自己最近的兩名船員，吼道：“你們倆，過來！”
那兩名船員本來是背靠着背的，正手忙腳亂地抵擋着人魚的進攻，聞言先是相視一愣，随即快步湊到唐閱身前。
唐閱讓他們和自己互成犄角，将剛剛攻擊自己的那條人魚圍困在中間，然後指揮着另兩名船員，同時向人魚發起攻擊。
人魚三面受敵、顧此失彼，他彎腰想要護住自己的腹部，但身後的背部和魚尾靠近腰側的位置，又被鋒利的刺刀劃傷，流出濃黑腥臭的黑血來。
人魚痛叫出聲，發出尖銳凄厲的叫喊。幸好唐閱他們剛才已經用布條塞住了耳朵，這才勉強能扛得住這聲音的侵襲。
“繼續攻擊，對準腹部。”唐閱一面嚴防死守、一面奮力攻擊，同時還大聲提醒自己身邊的兩位船員，“一定要守住你們的位置，不要讓人魚滑走！”
“是！”兩人異口同聲地喊道。
漸漸地，戰局情勢開始向着有利于唐閱方的走勢傾斜。
窮途末路的人魚抓了狂，開始像無頭蒼蠅似的毫無章法地亂竄，以期能快點突破唐閱制造的三角防線。
忙中出錯，就在人魚再一次試圖突破包圍圈的時候，他犯下了致命的錯誤——将腹部完全暴露在了唐閱的正對面前。
唐閱瞅準時機，利落地出刀，終于在人魚的凄厲慘叫聲中将刀刃刺入了他的腹部。
毫無猶豫地，唐閱握刀橫切，斬碎墨綠魚鱗片，将人魚開了膛。
大股深黑的濃血順着魚尾流到甲板上，人魚再也無法保持直立的姿勢，癱軟着倒下了。
三人合力，只花了幾分鐘就成功擊殺了一條人魚。這讓其他正在狼狽抵禦人魚入侵的船員們十分振奮，于是大家都紛紛自發地三人組團，按照唐閱的策略開始圍困人魚、進而誅殺。
很快地，甲板上剛剛還左突右擊、無往不勝的人魚便紛紛被三三組成的船員困住，想逃逃不出、想躲又躲不開。
伴随着一聲聲尖銳刺耳的慘叫，人魚們一個接一個的倒下，黑色的血幾乎流滿了甲板，腥臭的味道刺鼻難忍。
但同時也很明顯的，他們這艘大船四周包圍着的那團濃霧也越散越淡，漸漸也能看清四周的環境了。
剛才伴着濃霧而下的細雨停了，轉而是月明星稀的朗夜，孤高的月亮懸在天空，灑下足以照亮四周的皎白。
他們的船處于一望無際的海面中間，四下皆是深黑的海，在月光的照射下閃着淩淩波光、如夢似幻。
唐閱在确定甲板上最後一條人魚被刺殺之後，也跟随衆人一起走到了船舷邊，面對深不可測的無邊大海、舉目四望。
那一刻，唐閱心中只有對自身渺小的感嘆，和對不知道該去往何處的迷茫。
施承佑甩了甩刀上的血，自己覺得沒甩幹淨，又索性将刀面來來回回在自己的褲腿上蹭了個幹淨，這才滿意地收刀入鞘，大喇喇地踏着遍地濕黏的血跡，走到了船頭、那個屬于船長的位置。
“你，找人把甲板清理幹淨。”施承佑大手一揮，開始下達命令，“你，過來看着船頭行駛的方向，正東偏北37度，如果偏離航線，我砍了你的頭。”
說完，施承佑率先扭轉身體，雙手掌着舵，對照着指南針将船頭的方向調整到了他剛才所說的那個角度。
唐閱走過來，站在施承佑身邊問：“你怎麽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航行？”
施承佑看了唐閱一眼，露出一個頗為神秘的笑：“我夜觀天象，算到那個方位往前會有陸地。”
唐閱翻了個白眼。
施承佑哈哈大笑：“其實呢，是小歡告訴我的。剛才我們殺光了人魚，算是完成了這個副本裏的第一個小任務，所以她給了我相應的獎勵。就是系統提示了。”
唐閱點點頭，他早猜到施承佑肯定能從小歡那裏獲得到某些他無法獲知的信息，現下看來，小歡确實會在他們完成每一個節點任務的時候，向施承佑單獨發起系統通知。
“行了。”
施承佑調整好了方向，又站在船頭觀察了一會兒，這才勾勾手指，讓剛才就等在一邊的船員上前，将船舵交給了對方。
“走了，換件衣服。”施承佑伸了個懶腰，走出兩步，發現唐閱仍站在原處，沒有跟上，便又停下腳步，扭頭對他說，“一起啊。”
唐閱本身沒想換衣服，但看施承佑看自己的眼神充滿嫌棄，他自己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早就沒了原先的顏色，被人魚的黑血沾的到處都是，同時還散發着陣陣腥臭的味道。
剛才戰鬥的時候完全沒有意識，現在聞到了，才發現竟然這麽臭。
于是，唐閱也邁開步子，跟着施承佑一起，來到了位于船頭下方的船長休息室。
這間休息室挺大，但裏面的裝潢實在簡單，只有一張大床、一個衣櫃，連把椅子都沒有。
唐閱轉頭看了一圈，沒發現有可以沖澡的地方，再回頭看施承佑的時候，這人已經把自己那套繁複的海盜服脫了一大半，甩在腳邊，赤着上身彎腰準備脫褲子。
施承佑注意到唐閱的視線，微微仰頭與他對視，奇道：“你怎麽不脫？”
唐閱沒回答，只是抱怨：“你這兒條件太簡陋，怎麽連個沖澡的地方都沒有。”
“害，我做游戲定制的時候忘了提這茬了。”施承佑一邊脫褲子一邊随口道，“這回時間太緊，我要趕在……”
施承佑的話明顯沒有說完，但他卻突然停住話頭，不再繼續了。
“趕在什麽？”唐閱覺得奇怪，“你玩個游戲難道也要趕時間嗎？”
施承佑卻不正面回答，只是朝房間窗戶下面的一個用屏風遮擋着的角落走去。
“那裏面有水桶，将就擦擦得了。”
施承佑的身體健壯修長，肌肉雖不誇張明顯，但走路的時候還是能看到很明顯的、繃緊的線條，流暢又有力道。
唐閱覺得特別賞心悅目，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