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對手戲
對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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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撞》的排練進行了有兩個多月的時間。
這兩個多月的時間,演員們,包括群演,幾乎把所有的戲都走了一遍。
最近一段時間的排演,是在道具服裝全部到位後進行的。
今天男女主角都到了場。
高鳴玄安排了《莽撞》裏幾場重要的對手戲。
舞臺布景燈光組,服裝道具組全部在場。
上午的排演已經結束。
午飯後,下午的排演也開始了。
在舞臺布景燈光,服裝道具所有外在的加持下,舞上的演出跟無實物下的排練,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高鳴玄找了幾個觀衆。
這幾個觀衆都是表演學院出來的。
不是現任導師,就是資深幕後工作者。
宋夢夕是科班出身,是專業的。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莊硯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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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表現出的樣子完全不像是第一次接觸表演的樣子,甚至有幾場戲,明顯能感覺到是他在帶着宋夢夕。
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表達的十分精準。
他一個人的表演從來沒有被叫停過。
有的只是在他诠釋完角色後,更精益的調整。
高鳴玄會根據整體舞臺展現對他的表演不斷調整,不斷增加新的,更高的要求。
對于高導的要求,莊硯幾乎都可以滿足。
有的時候他甚至會加入了自己的思考,和高鳴玄探讨過後,所呈現出來的舞臺效果,多次令高鳴玄都心生驚喜。
高鳴玄連導了幾場戲,驚豔的同時,心裏不斷感嘆:老秦的眼光果然毒辣啊!這麽好的一個苗子竟然被他發現了并且簽到手了。
……
接下來一場戲,是前期劇情的轉折。
就是莊硯在海選的時候,被要求表演過的一段。
高鳴玄喊了“開始。”
燈光暗下來,只留有一盞追光燈一路跟着莊硯所飾演的徐璈西。
今晚的徐璈西喝的有點多了。
他的腳步不穩,甚至有些趔趄。
他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敲開了女博士的家門。
這段在海選時沒有臺詞的表演。
在劇本裏是卻是有臺詞的。
敲門聲過了很久,才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
女主人開了門。
徐璈西雙手撐着門框,在開門聲響起的時候才輕輕擡了眼。
只一眼,宋夢夕就被莊硯帶入了戲。
宋夢夕的心髒漏跳了一拍,回過神後迅速調整情緒。
“知微……”徐璈西輕輕叫着她的名字。
“你喝酒了?”董知微輕蹙着眉。
“是。”
徐璈西眼眶泛紅,盯着門內的女人,有什麽話呼之欲出。
女博士在他眼裏仿佛預知了什麽,抿着嘴不說話。
“知微,我愛……”徐璈西說着走近兩步,他動作胡亂的想要去親董知微。
董知微偏了下頭,伸手抵住了他。
“很晚了,我的孩子已經睡了。”
董知微強調了“孩子”兩個字。
她是在變相的提醒他,自己結過婚,又離了婚,并且有孩子。
徐璈西根本不在乎。
莊硯的眼睛紅了,像是被酒精燒紅了眼。
可是他在表演前根本沒有喝過酒!
離他們最近的高鳴玄深受震撼。
徐璈西在董知微說話的時候又往前逼近,眼底狂熱又透着壓抑,“你知道我不介意的!我不介意你有孩子,我只是不知道你是……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宋夢夕在他熾熱的眼神裏愣了一下,忘了接下去要做什麽。
高鳴玄突然喊了“卡!”
高鳴玄走近他們,對宋夢夕說,“夢夕你在愣什麽?你剛才要推開他!在他快要說完的時候用力推開他!雖然董知微心裏感動的一塌糊塗,但表現在動作要果斷!眼神要冷,要透着厭惡,這樣才能給徐璈西造成打擊!明白嗎?”
宋夢夕的視線卻落在莊硯身上。
在高導喊“卡”的時候,莊硯立刻後退一步,保持了合适的社交距離。
宋夢夕看着莊硯下意識的動作,垂下的眼睛裏有一絲失落。
過了一會兒才轉頭對高鳴玄說,“不好意思導演。我明白了。”
宋夢夕很快調整情緒,後面再來一次的時候,還算勉強過關。
“行,這場先這樣,夢夕後面再找找感覺,情緒更濃郁一點會更好。”
“好的導演。”
“那我們走今天的最後一場戲。”
***
第二舞臺已經準備完畢。
所有人員轉移了陣地。
莊硯剛一走近,就看見了舞臺正中央的浴缸裏放了半浴缸的水。
高鳴玄在身後拍着莊硯的肩膀,“今天全部都上的幹貨,沒問題吧?”
莊硯嘴角挂着一絲無奈,笑道,“這明明是要讓我濕身了,哪裏來的幹貨?”
“哈哈哈!”高鳴玄大笑兩聲,“所以我才放在今天最後一場嘛!”
莊硯,“……”
高鳴玄對身在幕布後的宋夢夕說,“夢夕你在臺後時刻準備,在徐璈西要割腕的時候,說臺詞。”
這段戲宋夢夕不需要露臉。她只有一句臺詞。
就是叫着徐璈西的名字。
那種空洞的,遙遠的,像是從徐璈西心裏臆想出來的聲音。
“好的,導演。”宋夢夕已經在後臺就位。
“請吧。”高鳴玄對着浴缸伸手邀請莊硯。
莊硯二話沒說,十分幹脆的坐了進去。
冷水激的他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寒顫,低聲說了一句,“這水可真夠冷的。”
高鳴玄站的很近,正好聽見了。
他愣了一下,轉身問,“水溫不合适嗎?”
高鳴玄拿手試了一下水溫,連忙拉着莊硯起來,轉身怒道,“道具組的在哪裏?”
道具組組長連忙跑過來,“導演,怎麽了?”
高鳴玄冷着臉,“為什麽放冷水?”
高鳴玄剛才試了一下水溫,這水說“冷水”已經是客氣的了。
道具組長連忙試了水溫,觸手冰涼。
他十分汗顏,“不好意思高導,這水準備早了,可能是空調開的太低……我沒注意……”
高鳴玄臉色不善。
道具組組長擡頭看了一眼,後背一陣冷汗。
高鳴玄在劇場有着“魔鬼導演“的稱號。
別看平常笑眯眯的,嚴肅起來的時候,曾經把剛入職場的小年輕吓哭過。
這是新晉道具組組長聽別人說的。
他也是剛從別的劇場轉過來的,對高鳴玄的脾氣還摸不太準。
新任道具組組長擦了擦額頭冒出的虛汗,接受批評争取立刻改過。
“我立刻讓人換水!”
莊硯有點看不下去,畢竟這事兒也可以算是因他而起。
因為他說了一句“這水可真夠冷的”。
莊硯剛想說沒什麽大事,不必這麽興師動衆的再換水了。
忽然,一道如大提琴般低沉好聽的聲音在臺下響起。
“你怎麽保護演員的?高導。”
莊硯轉頭一看。
竟然是秦爍!
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他在看着我。
他是來……找我的嗎?
莊硯忍不住這樣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