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醉了

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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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硯的心髒，因為這句問話，猛烈的跳動了一下！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神色鎮定。

“怎麽，心疼你的酒？”

這話就問的有些沖了。

但奈何他的耳根早已紅了一片。

再有威懾力的話都顯得有些虛張聲勢。

倆人的目光隔着很近的距離撞在一起！

花火噼裏啪啦作響。

“那倒沒有，只是……”

秦爍說了半句突然就沒往下說。

“只是什麽？”莊硯不甘心的追問。

這樣近的距離，溫熱呼吸交錯……莊硯竟然沒有避開。

秦爍收攏的視線裏危險又克制。

“……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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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爍語焉不詳，喝酒的動作倒是非常幹脆。

那兩杯酒的量要是莊硯自己來喝，估計一杯沒喝完他就醉了。

可是面前的秦爍，臉色好像根本沒有太大的變化。

他不知道秦爍是不是屬于喝酒不上臉的體質，但是不管怎麽樣，莊硯是不敢再倒了。

萬一後勁太大，那就不好了。

看來效果不好……

算了吧。

莊硯略感挫敗的從秦爍手裏收了酒杯，終究還是不死心的追問了句，“有什麽不一樣的感覺嗎？”

秦爍站着沒動，深沉如海的目光随着莊硯的接杯子放杯子的動作來來回回。

莊硯問了有一會兒了，身後的人都沒吱聲。

“？？？”

莊硯有些疑惑的看過去的時候，如雕像般的秦爍才動了一下。

他拎着自己的領口扇了扇風，神情有點苦惱。

“唔，就是有點熱。”

也許是喝了酒的關系，秦爍的嗓音和平常不太一樣。

有些沉，也有些啞。

因為打算親自跳一段霧給莊硯看的，所以秦爍剛才特意換了略寬松的衣服。

此刻，這個拎着領口散風的動作讓莊硯很容易的就可以看到他線條利落漂亮的鎖骨，以及鎖骨再往下一點點……

濃香型白酒的香氣早就彌散在整個房間裏，只是這一刻，那香氣好似更加濃烈了許多。

莊硯沒有碰酒精，現在似乎也有點上頭。

這也太犯規了啊！

明明前一刻還好好的！怎麽他一個轉身再回頭，事态已經發展成這個樣子了？

這個酒精對秦爍是延遲上頭的嗎？！！

他撩衣領做什麽啊！

不知我全看見了嗎！

光線昏暗的房間，充斥着揮發不去的酒香。

秦爍好巧不巧，就站在一盞射燈的下方。

燈光把他頭頂的黑發照的很亮，同時半穿透了那件T恤的領口，襯得他的碎骨更加的立體。

還有鎖骨往下的一些……也在光線下，若隐若現。

莊硯看了一眼。

又看了一眼。

可以了！

不要在扯領口了！

莊硯在心底吶喊。

要是秦爍的狂熱粉在這裏，肯定已經瘋了！

莊硯當然是秦爍的狂熱粉！

只不過他同時還是一位資深表演者。

所以就算內心已經晃過無數少兒不宜的限制級畫面，他依舊可以做到面不改色。

莊硯深呼吸了一口氣。

看上去好像和尚入定一般。

臉僵硬到可以直接塑像！

經過了冗長的心理建設，莊硯才能夠用比較平靜的語氣問秦爍，“這酒的後勁……這麽大嗎？”

同時他在心底唾棄自己。

裝！

裝什麽裝！

直接撲過去！

看秦爍躲不躲！

不躲就抱緊啃兩口！

這才是重生一次的正确活法！

但是他突然又很慫。

如果這一切真的是一場夢，他也許會再大膽，再放肆一點。

可是他怕這一切并不是夢！

抱上去硬啃的後果，是以後再也啃不到了。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所以，要忍！

莊硯心裏默念南無阿彌陀佛。

“嗯，後勁挺足。”

秦爍的眸光往莊硯那裏輕輕瞥了一下，補充了一句，“所以一般情況下，我很少碰酒。”

那我剛才倒的時候你怎麽不吭氣？！

“還好嗎？”莊硯嘗試着靠近一點點。

“有點熱，有點暈。”

秦爍終于不再扯領口，只是看過來的目光都像是沁着酒一樣。

莊硯，“……”

這題超綱了！

我這是在自掘墳墓啊！

莊硯強迫自己移開一點目光。

“哦哦哦，這個……有點暈就對了！呵呵。”莊硯胡亂應着。最後那聲“呵呵”的有點幹巴巴。

剛才的預想裏，莊硯本來是想要秦爍憑借酒精，達到這種要醉不醉的效果。

雖然事情的發展有點脫軌，但是好在最後的效果還在預期範圍內。

秦爍看上去，像是醉了。

你是專業的！

你是來教跳舞的！

莊硯強裝鎮定，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我想要的就是這種感覺。我們再來跳一遍。這一次，我來帶着你。”

莊硯說完，轉身站到了鏡子前面。

只是那轉身的動作太快太着急，于是多了那麽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莊硯背對着秦爍。

不用再看着那人，莊硯心裏着實松了口氣。

剛才我也應該來點酒的！

莊硯實在有點後悔。

如果自己也酒精上頭，是不是會比現在一個人清醒要好一點點？

莊硯背對着人兀自調整了一下情緒。

他點開秦爍發到自己手機裏的視頻，看了一會兒，然後擡頭。

視線再次碰撞在一起！

莊硯這才發覺，身後的秦爍一直在看着自己。

莊硯強行咽了口口水。

“…………”

他透過面前的落地鏡和身後的人沉默對視了幾秒。

誰也猜不透對方此刻在想些什麽。

“你照着之前的動作跳……我記得不是太全，動作不一定準确。這一遍主要是找找情緒和感覺。”

莊硯的嗓子也有些啞了。

“好。”

這次秦爍答應的很幹脆。

說完低頭整理了下衣擺，似乎在調整情緒。

莊硯點了播放鍵，然後稍微放松了一下筋骨。

就在他停下動作收攏站定的時候，秦爍始終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倏然一頓！

那一個剎那。

秦爍在莊硯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劇中男主人公的再現！

略微彎曲的脊背，讓莊硯整個人看上去蕭索又失意。

仿佛眼前站着的，已經不再是莊硯。

而是一個滿身沉郁的男人！

他很投入。

入戲速度之快，完全超出秦爍的預期。

這不像是一個從未接觸過表演的新手。

又或者是因為，真的天賦過人。

前奏已經開始響起，價格不菲的室內音響設備把氣氛烘托到了頂點。

莊硯突然擡頭看向鏡子中的秦爍！

那目光裏，全是愛意和悲恸。

秦爍眸光一顫，表情在某一瞬間除了訝異，更多的是一種沉迷和探究。

還不等他細想。

一個回轉，莊硯轉過身來！

兩人的視線不再是隔着鏡子，而是面對面！

秦爍沒有動。

莊硯也沒有催促。

他沉浸在音樂的氛圍裏，似乎是想要憑借着這段舞蹈，來忽略某些馬上就要控制不住的情緒。

秦爍目光鎖定着他，眼中似乎除了這個人，也無其他。

悲壯激蕩的音樂聲裏，莊硯貼面過來——

他們靠的很近，目光糾纏！

他很傷心很難過，也很……孤獨。

這種孤獨很遠，遠到觸不可及；

這種孤獨又很冷，冷到仿佛冰封萬裏，再也化不開一樣。

秦爍看着看着，慢慢蹙起了眉頭。

下一秒，莊硯的目光再次糾纏過來！

他眼裏的濃烈愛意混着刻骨的傷情，就像寒冰裏突然燃起的一把烈火，讓秦爍瞬間怔愣在原地。

莊硯的視線再也沒有離開過。

他看着秦爍，深深的看着他，仿佛要把眼前人的模樣刻進自己的骨血裏！

莊硯越跳越近，那眼神裏藏着一種渴望，似乎想要抓住最後一點微末的希望。

沉入情緒裏莊硯就像熱烈起舞的蝴蝶，熾烈到讓秦爍移不開視線。

他繞着秦爍飛舞，空氣中是散不去的濃烈情愫。

秦爍的鼻尖全部都是莊硯獨有的，那種清澈又獨特的味道……

別人也許看不出來，只有秦爍自己知道，這一刻，他的心率快的有些不太正常。

沒錯，他喜歡男人！

這是他個人最隐秘的心事！

這個秘密，就連他最親近的人也都是不知情的。

他從來不說，是因為從未遇見那個可以讓他沖破枷鎖，一吐心扉的那個人。

而莊硯這個人，就好像長在了他所有的審美點上。

從最初見面就被默默吸引，到如今他們貼的這麽近。

幾乎觸手可及！

被吸引就像呼吸一樣，自然發生而又不可控制的發生着。

某種情緒呼之欲出，已經濃烈到秦爍都無法忽視的地步。

此刻。

深陷舞蹈情緒中的莊硯，他的目光像是在暗夜裏才會綻放的煙火一樣孤注一擲，那樣含蓄又熱烈的糾纏上來。

秦爍不知道，這兩種完全不搭邊的情緒是怎麽被他捏在一起的。

剛才喝下的酒精，在這個時候終于起了點作用。

秦爍覺得自己已經很多年沒有體會過這種微醺又燥熱的狀态了。

莊硯似乎還嫌不夠一樣，又靠近了半步！

微微揚起的脖頸纖美又脆弱。

秦爍的目光沉沉的落在上面，然後看見那漂亮的喉骨上下起伏了一下。

莊硯對秦爍說，“跟着感覺走，跟着我！”

溫熱的呼吸就噴灑在自己的下颚……

秦爍眸光一斂，說了句，“好！”

緊跟着，莊硯竟然伸手過來。

他一把握住了秦爍的手！

秦爍心尖微顫。

莊硯的指尖有點涼，因為舞蹈的關系，掌心又帶着一股潮熱。

那股微涼又柔潤的感覺，就像野湖裏肆意滋生的水草，一下子纏繞住秦爍的心！

秦爍像是被電流擊中一樣，酥麻的感覺從指尖延續到心底。

“現在，開始！”

莊硯終于想起來他是來教舞的，要帶着人一起跳。

他說完就半擁着秦爍跳了起來。

他們的距離，不近，也不遠。

秦爍不自覺跟着他的腳步舞動了起來。

呼吸起伏間，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莊硯的寓意。

熟悉的動作，在不同的情緒下，可以有完全不同的呈現。

空氣中彌散着若隐若現的酒氣，莊硯不飲自醉。

他的目光悠遠，似乎早已陷入了人物的情緒裏。

電影中人物在跳這段舞蹈的時候，他的愛人很快就要不久于人世。

這種心情莊硯也曾經體會過……

他把對面的人想象成了自己熱戀已久的愛人。

其實也不需要刻意去想象。

因為站在他面前的人就是自己戀慕已久的人！

他只是借着這段舞，把自己埋在心底的情緒外放了出來。

配樂是特意挑選的。

曲調婉轉裏藏着刻骨的悲傷和無奈。

不久于世的戀人，觸不可及的悲傷。

這些情緒被深深壓抑在心底這麽多年，無處訴說……

于是，越入戲，陷得就越深。

早已分不清是人在戲中，還是戲如人生。

随着舞蹈的推進，倆人的呼吸聲越來越明顯。

觸不可及的戀人此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正在看着我，全心全意的看着我！

他，我……

莊硯的心緒不可自抑的亂了。

空氣中酒氣帶着淡淡的甜膩，兩人的目光緊緊糾纏在一起。

我明明沒有喝酒……莊硯心想。

但是喝了酒的和沒喝酒的，似乎都已經醉了。

慢慢的，他們靠的越來越近……

在戛然而止的音樂聲中，莊硯一把拉進那人！

他閉上眼睛，擡頭狠狠吻住了秦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