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多才多藝的“王八蛋”(二)

多才多藝的“王八蛋”(二)

“咳咳咳……”咳嗽來得突然而猛烈,不過長公主似早有準備,不慌不忙地側過身,用手絹擋住口鼻,不在雍久面前失禮。

談了大半夜,都沒見長公主咳嗽過,雍久還以為她好了呢:“殿下,咳嗽是沒好透嗎?我又做了瓶止咳糖漿,上次的喝完了不?”

雍久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獨孤伽羅很想馬上回答她的所有問題。無奈這百日咳折磨人,非得咳得肺都咳出來一般才肯停歇。

朝露給她拍背順胸口,讓夕霞将糖漿加熱了給長公主殿下服用。

好一會兒,長公主才停住咳嗽,咳得她滿臉通紅,眼角含淚。

清亮的糖漿順着支氣管道一路下滑,直抵肺部,舒服極了:“謝謝你,正缺呢。比之前頻率少了很多,但偶爾還是會咳,阿九今日送來的糖漿算是本宮的救命藥了。”

病人反饋藥有效果,雍久這個江湖郎中就很高興。殿下還有心情開玩笑,看起來問題确實不大。

一直密切關注着長公主的雍久稍稍放心。放下了心,注意力就分散開來,眼尖地發現大概是咳得太厲害的緣故,殿下的頭簪松了。

剛想提醒她,赫然驚覺那不正是自己上次連同糖漿一道送來的木簪嗎?長公主居然戴着!

雍久既驚訝又興奮。

長公主殿下為人随和溫柔,待她極好。先是答應為雍家平反,又送她魏碑字帖;對雍久自制的糖漿信賴有佳,不嫌棄她送的禮物價廉儉樸;與雍久手談時,還常常耐心地提點她……

除此之外,長公主待雍久似乎還有些特別,沒有外人的情況,雍久見她從來不用行大禮。

或許是雍久救過她的緣故?總之,長公主殿下性格好,人又美,待雍久還特別好。這樣的紅粉佳人,對誰來說都很難不心動。

雍久不是個主動的人,但對于她喜歡、想要的,雍久從來就不會猶豫。快、準、狠似乎是她天生獵手的本能,追逐中為獵物着迷又被獵物迷戀上的感覺光是想想都能讓她的血液為之沸騰。

不過她忘了,最好的獵人總是以獵物的形式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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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的簪子松了。”獨孤伽羅怔愣的頃刻間,雍久已經上前替她将簪子重新固定好,桂花式樣的檀木簪,清新簡單。

“啊……謝謝阿九。”長公主殿下對突然靠近的氣息有些不适,但還是得體地沖雍久笑了笑。

“對了,殿下,還有一件事要同你說。長樂郡主希望我能到她身邊去當差,這樣一來,我能接觸到更多核心的信件,所以我答應她了。殿下覺得如何?”

長公主點頭:“一切便宜行事。你自己小心些就是,你的人身安全是第一位的,不必過于急躁。”

“我知道的,謝殿下關心。對了對了,我還有一個禮物送你。”

“嗯?又做了什麽小玩意兒?”

雍久獻寶般的模樣,獨孤伽羅頗覺好笑,不禁也來了興致。

“這次可不是小玩意兒,是大家夥。”

還真是個大家夥!

獨孤伽羅一下子被這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吸引了,眼中滿是好奇。

雍久好不得意:“這是自行車。改天我教殿下騎車,好不好?”

自然是好的。只是今日太晚,不能耽誤殿下休息,還得改天抽個時間才行。

從一開始不情不願做間諜,到現在經常無事獻殷勤。雍久點點滴滴的改變都落在獨孤伽羅眼中,她知道獵物已然上鈎。

世間有識之士,最在意的就是被人賞識,能有知遇之恩是很多人一生的企盼。

士為知己者死。

長公主殿下摩挲着掌心的黑檀木雕生肖牛,覺得雍久雖是女兒身,卻懷有淩雲志。若不是她們命定的立場,或許她還真的能為她所用。

長公主府。

夕霞沏了開春早茶進來:“殿下,這是陛下一早派塗公公親自送來的西湖龍井。”

“這才幾月呢,就有龍井了?陛下是真敬重您,都是掐着尖兒采的,喝的哪是茶,分明是陛下的心意啊。”

不過二月尾,西湖最頂級的龍井就送進宮了,嫩得都能掐出水來。一轉手,皇帝又給長公主送了過來,可見姐弟之間的感情有多深厚,朝露都忍不住感嘆兩句。

“可不是嘛,還是太監頭子親自送來的哩。”

夕霞對太監不待見,但見了大內太監總管,那股子威嚴氣息,還是叫她不得不彎腰,只能在自家主子面前陰陽怪氣嘲弄一番。

“別老太監頭子太監頭子的叫人家。”朝露瞪夕霞一眼,叫她收斂些,夕霞反瞪回去,不鳥她,“反了你了。”

兩人嘻嘻吵吵,好不熱鬧。

殿外小泉子求見,稀罕事。公主府有女婢,有侍衛,也有太監,不過後院正殿,一般太監們和侍衛很少踏入。

“奴才給殿下請安,殿下萬福金安。”

小泉子雖然是公主府的太監頭子,但因為長公主偏好女子服侍,所以這還是他頭一遭壯着膽子來後院給殿下請安。

“起來吧,什麽事?”

獨孤伽羅第一次仔細打量自己府上的太監頭子,長得倒是眉清目秀,看着也是個機靈的。

“禀殿下,前些日子,殿下賞賜的提水器着實好用,叫奴才們省了大力氣。今年冬天的手都沒去年裂得厲害,手下們都感激涕零,奴才這才打着膽子來給主子謝恩。”

小泉子低着頭,将事情的來龍去脈三言兩語說得清清楚楚,叫獨孤伽羅刮目相看——确實是個能做事的。

獨孤伽羅撐着腦袋想了想,問道:“是那個簡式螺旋提水器?”

朝露點頭應下,就是上上個月雍久送來的新玩意兒。長公主殿下用不到,但公主府用得上,就裝在了外院。

長公主殿下若有所思地打發小泉子退下,又賞了下人們一圈。小泉子來謝恩,順便還帶了點賞賜回去,劃算極了。

手裏把玩着生肖牛,獨孤伽羅仔細想了想,有兩個月沒見着雍久了吧:“九姑娘最近怎麽不來了?”

長公主瞥了眼角落裏的自行車,孤零零的,表面都已落了一層薄薄的灰。有些人還信誓旦旦說要教自己騎自行車,結果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

“九姑娘怕是有事走不開。”朝露為長公主鋪開宣紙,每日練字時間到了。

“但九姑娘一定記挂着咱呢,上個月不給殿下送了生肖牛來嘛。”夕霞可羨慕了,她是屬豬的,下次碰着雍久,一定得纏着雍久,讓她給自己也打一個。

“什麽事走不開?”鎮紙壓好字帖,長公主指指硯臺,讓夕霞趕緊幹活。

“說是從郡馬府的浣衣房調去郡主身邊做事,郡主待她和她那個朋友不錯,還特地請了西席教兩人讀書認字。”

朝露一說,獨孤伽羅倒是想起來了,雍久确實提過這一茬。

“她倒是好心腸。”朝露和夕霞都知道這個“她”說的是誰,也不好接話,只專心在一旁做事。

頓時屋裏沒了聲響,獨孤伽羅便也不再多說,專心致志地臨帖。臨着臨着就煩躁地停住了筆,朝露剛想問殿下這是怎麽了,卻見長公主調皮地在字帖上畫了只烏龜。

比起雍久信裏畫的那只綠毛龜,顯然長公主畫的這只更加傳神,而且不知怎地,總覺得這只綠毛龜和那位九姑娘莫名地有幾分神似。

朝露穩重,看破不說破。

夕霞則不同,看到什麽說什麽:“咦,殿下,你畫的這只龜怎麽…怎麽這麽像……”夕霞歪着腦袋,總覺得怪怪的。

“怎麽?”長公主暗含笑意地望着夕霞,“像什麽?”

“啊!想起來了,奴婢覺得殿下畫的這只烏龜好像九姑娘呀。”

“哈哈哈哈……”屋裏頓時響起長公主銀鈴般的笑聲。

長公主肉眼可見的情緒高漲許多,将字帖拿起來又好好欣賞了一會兒,對朝露道:“月半時,把這副字帖和書信一道送九姑娘那裏去吧。”

讓你去長樂身邊做事不理人,烏龜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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