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2

Chapter2

晚上十點的星城，奎恩家的客廳裏，氣氛有些微妙。

難得有一天晚上回到家就能看到奧利弗老老實實地坐在客廳裏——逛了一天街散心的西娅推開家門的時候，心情還是相當不錯的。

不過，難得早回家的兄長似乎并不像她一樣心情愉快。

“西娅，媽媽告訴我你是和普林斯女士一起出去逛街的？” 奧利弗正從大廳的沙發上站起身來，視線在晚歸的妹妹身上稍稍停留了一小會兒，很快就越過她落到了她身後，語氣有些微妙。

“戴安娜本來要送我回來的，不過她晚上臨時有事。”西娅有些幹巴巴地解釋着，“剛巧碰到布魯斯，戴安娜不放心，所以請他幫忙送我回來。”

“能有機會護送小公主回家是我的榮幸，”稍稍落後西娅一步進門的男人視線落在棕發的姑娘身上，笑意有些輕佻——但他的長相實在太過出色，這樣的表情只讓他顯得更加性感，并不讓人厭惡。他很快又移開視線，神色自然沖對面的青年點了點頭，“還沒來得及歡迎你回來，奧利弗。”

奧利弗點點頭，語氣也有些幹巴巴的，和西娅剛才說話的時候如出一轍：“謝謝。”

也不知道謝的到底是他這句沒什麽誠意的歡迎，還是謝他護送妹妹回家。

西娅倒是沒有顧得上管這兩個男人的寒暄，注意力很快就被大廳裏坐着的另外兩個人吸引了過去——

“湯米，”西娅對着原本坐在奧利弗對面的男人點了點頭，微微頓了一下，才又沖他身邊的姑娘揮了揮手，“嗨，勞蕾爾。”

勞蕾爾·蘭斯，奧利的女友——哦，現在應該已經是前女友了。

勞蕾爾笑着和她打招呼。

再然後……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沒有人說話了。

不，西娅覺得好像也不是那麽“忽然”。

看看吧，這大廳裏一共才幾個人？但如果捋一捋關系的話——奧利在和勞蕾爾交往的時候，睡了她的妹妹、還連累她的妹妹一起葬身海上；湯米是奧利最好的兄弟，奧利“死後”他經常和勞蕾爾一起過夜；現在看起來奧利對勞蕾爾明顯還是餘情未了……

至于布魯斯——對了還有布魯斯，她隐約記得……布魯斯的前女友名單，和奧利的、還有湯米的，似乎都是有相當一部分交集的。

西娅的視線在對面的三個人身上一一劃過，最後又回過頭，看了眼布魯斯，滿腦子都只有一個念頭：

“當然是選擇原諒他/她了。”

有些頭疼的按了按自己的額角，西娅忍不住努力回憶着到底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局面。

早晨的時候，她的确是和戴安娜一起約好了去紐約逛街的。

俗話說，如果心情不好，那就買個包吧；如果買一個不行，那就再買一個吧——買夠了東西的西娅覺得自己的心情比上午出門前好多了，甚至還饒有興致地逛起了男裝店，打算着給好不容易終于回家的直男兄長充實一下衣櫃。

想想看吧，整整五年都沒有買過新衣服了——這簡直令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其實今天中午的時候，西娅和戴安娜就已經遠遠地撞見過哥譚小王子布魯斯·韋恩的身影。布魯西寶貝兒這幾天才又剛換了一個新女朋友——這是這兩天各大媒體娛樂板塊的頭條。大概是已經不能滿足于僅僅在哥譚招搖過市了，布魯西寶貝兒帶着身邊的姑娘在紐約的商場裏依然無時無刻不散發着他幾乎有如實質的荷爾蒙。

土豪的圈子總是相通的，西娅和布魯斯·韋恩其實已經認識了相當久，只是一直都算不上熟悉，偶爾在一些宴會上碰面，也不過就是點點頭打個招呼。畢竟兩人之間的年齡差不算小，布魯斯就算再怎麽是個花花公子，也不可能對她感興趣。

中午的時候離得有些遠，布魯斯大概甚至都沒有發現自己，西娅猶豫了一下，轉頭看向身邊的戴安娜：“布魯斯身邊那個姑娘，是不是……”

“哪一期的封面女郎？”美得幾乎帶着侵略性的高挑美人揚了揚眉，“上一次我見她上報紙還是前不久和斯塔克一起。”

“你猜布魯斯知道托尼這回比他先下手了嗎？”西娅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我打賭布魯西寶貝兒肯定不知道，”戴安娜的語氣聽起來居然有些像是數落小男孩兒似的，“他才不看八卦新聞，因為他自己就是每天八卦小報的頭版頭條。”

西娅相當認同地點了點頭，挽着戴安娜的手臂沖她眨了眨眼睛：“趁托尼還沒來，快走快走，我再也不想旁觀兩個三歲的小男孩吵架了……”

布魯斯·韋恩和托尼·斯塔克，大概是因為太過相似的緣故，全世界最有錢的兩個男人的每次相遇仿佛都充滿了□□味。某次宴會西娅有幸旁觀了一次——她敢發誓，絕對不會比兩個三歲的小男孩兒吵架來得更成熟了。

大概這就是男人之間感情好的體現吧——西娅回想着以前奧利和湯米之間同樣幼稚的吵架，不太确定地給兩個花花公子、億萬富翁貼上了“關系不錯”的标簽。

戴安娜顯然也深有同感，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幹幹脆脆地帶着西娅一起吃午飯去了。

平時不是待在圖書館就是實驗室，難得給自己放了個假出來逛街，一直到傍晚的時候西娅都還顯得有些意猶未盡。不過，在剛坐下打算吃晚飯的時候，對面的戴安娜正接完電話，卻有些歉意地站起了身：

“抱歉西娅，臨時出了些事，我現在得走了。今晚沒法送你回家了，你……”

“我吃完飯就自己回家。”和她相比顯得有些嬌小的姑娘立時乖巧地點了點頭，“你有事就快去吧。”

戴安娜點頭，湊過來親了親她的臉頰：“親愛的，星城的晚上可不安全，你得答應我早一點乖乖回家。”

西娅伸手做了一個發誓的手勢：“我保證。”

“到家給我發消息，”戴安娜點點頭，直起身終于要走，才剛踏出去一步就頓了一下，“布魯斯，你還沒走？”

西娅順着她的話轉頭，就見布魯斯·韋恩就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顯然是聽到了戴安娜的聲音，他很快就往這邊走了過來，走到跟前的時候，順手搭在了椅背上。

西娅順着椅背上那只修長好看的手擡頭，就看到了線條流暢的小臂、被松松挽起到手肘的襯衫衣袖、随意解開了兩顆紐扣後隐約露出的胸口，還有臉上的笑意。

教科書般的花花公子、纨绔子弟，行走的荷爾蒙。

不過讨厭不起來——有錢又好看的人，就是可以為所欲為的。

西娅沖他笑了一下，一分鐘後就看見布魯西寶貝兒帶着他迷人的荷爾蒙在自己跟前坐了下來。

在這一分鐘裏，戴安娜問清了中午他身邊的美人因為晚上有個通告要趕所以已經先走了、布魯斯現在正處于無所事事的狀态中，于是不由分說地就按着他坐了下來、拍着他的肩膀叮囑他記得送小姑娘回家，然後高挑的美人終于放心地揮手離開了。

戴安娜看起來……不管是動作還是語氣，似乎都和布魯斯相當熟絡？西娅一邊翻菜單，一邊撐着下巴有些意外地想着。

雖然有些始料未及，不過這頓晚飯其實吃得還挺愉快的。布魯斯雖然是個花花公子，不過至少是個很有風度的花花公子。西娅的話不太多，布魯斯也不介意，只是時不時聊上那麽兩三句，恰到好處地引起話題，既不會顯得聒噪，也不會因為過于安靜而顯得尴尬。

相當融洽的一頓晚飯之後，兩人起身準備回家，布魯斯紳士地替她拉開椅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然後哥譚小王子親自開着車把她送回了奎恩家，甚至還周到地提着她的購物袋送她進屋。

再然後，沒說兩句話，氣氛就突然微妙了起來。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西娅試圖打破這樣的氣氛，剛想問湯米和勞蕾爾怎麽也在，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搶先了：

“湯米和勞蕾爾過來有些事，”做了一個等于沒有說的解釋之後，奧利弗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很快就轉移了火力，“西娅，親愛的，你應該早點兒回來的，你知道星城一向不太平。”

“可不是，”湯米順口接話，“最近不是還出了個戴兜帽、用弓箭的男人？專找有錢人的麻煩。”

戴着綠色兜帽、用弓箭作為武器的男人憑空出現，懲治了不少黑心的富豪——這應該是星城最近一個月來最大的新聞了。

奧利弗頓時就嗤笑了起來：“用弓箭？他以為他是羅賓漢嗎？”

星城确實一向不太平。雖然不至于像隔壁的哥譚市那樣充斥着腐敗和犯罪，但也同樣罪犯橫行。不過……

“帶兜帽的男人……”西娅重複了一遍。

奧利弗挑了挑眉：“你也覺得很可笑吧？”

“并不是，我只是忍不住有點在意，”西娅搖了搖頭，表情看起來顯得有些……複雜，“他為什麽……一定要用綠色的帽子呢？”

“咳咳咳……”身後的布魯斯忽然忍不住笑了起來，笑着笑着又把自己嗆到，猛地咳嗽了起來。

在場的另外三個人都投來了茫然的視線：“綠色有什麽問題嗎？”

西娅猶豫了一下，看起來像是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布魯斯強忍笑意的聲音就已經在她開口之前響了起來：“假如，我是說假如——奧利弗，你的女朋友和別人上了床，漢語裏就會說你得到了一頂綠帽子。”

這話顯然說得有些冒犯，不過——布魯斯·韋恩，有錢，任性，無所畏懼。

三個人臉上的表情仿佛是約好了似的，刷的一下從茫然一起變到了尴尬。

西娅簡直目瞪口呆。

“我是說，假如，奧利弗，別那麽……”眼看着布魯斯還要開口，西娅終于反應了過來，一把接過布魯斯手裏的購物袋塞進奧利弗的手裏，一邊幾乎是半推着布魯斯往門外走：

“已經很晚了布魯斯，哥譚的晚上更不安全，你回去的路上千萬要小心。”

——布魯西寶貝兒你可就使勁作吧，說什麽不好，非要拿這個舉例子。再晚走一分鐘，我怕奧利沖過來往死裏揍你。

不過……都說布魯斯·韋恩是個草包富二代，除了那張臉以外一無是處。“綠帽子”這種和語言文化息息相關的“知識點”，并不是僅僅學過一些漢語就能知道的。而漢語，對于屬于完全不同語系的美國人來說，本身就已經是足夠大的挑戰了。

他卻幾乎是一瞬間就反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