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第 46 章
◎白兮凝瞪圓眼睛，只覺得自己魂兒都快飛出去了◎
白兮凝嫌刺激得不夠, 她故意盯着王芳玲，用竹簽戳了一片鹵豬肘喂到褚宸修嘴邊，笑眯眯道，“褚同志, 你也吃。”
褚宸修手一歪, 差點把拖拉機開進溝裏。
他從臉到脖子根紅得徹底, 心髒更是幾乎從胸膛裏跳出來。
白兮凝私底下撒嬌倒也罷了，可現在青天白日的, 周圍還有這麽多人, 小姑娘怎麽都不知道收斂一點？
“褚同志？”白兮凝見他不動，又扯了扯他的衣袖。
夏天的衣服輕薄, 小姑娘這樣一靠近，随着拖拉機的颠簸，那柔軟的身體一下下碰着褚宸修的胳膊，他方寸大亂, 額上都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褚宸修擔心再叫白兮凝這樣撩撥下去自己怕是會當衆出糗, 連忙低下頭紅着臉叼走竹簽上的鹵豬肘，然後在白兮凝打算繼續投喂時迅速道，“我在開拖拉機, 不能分神，你自己吃，不用管我。”
白兮凝達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笑盈盈點點頭, 然後滿臉炫耀看向王芳玲。
讓你瞧不起褚同志, 現在後悔了吧！
意料之外的, 王芳玲這次并沒有像之前那般急赤白臉沖過來大放厥詞, 只黑着臉低下頭, 繼續埋頭幹活兒，瞪都沒瞪她一眼。
白兮凝很是疑惑，扭頭看向褚宸修，“褚同志，王芳玲是不是憋着壞，想整你？”
“應該不是。”褚宸修想了想，答道。
“啊？為什麽不是？”白兮凝還有些不相信。
“之前跟你聊完，我又去了趟鎮上，跟李所長說了王芳玲在慶豐村的所作所為。”褚宸修一邊駕駛着拖拉機一邊跟白兮凝解釋，“據說王知青的父親勃然大怒，不僅發了一千字的電報訓斥她，還禁止家裏給她寄東西，同時威脅她要是繼續鬧騰，就把她送去那些偏遠窮苦的地方，讓她一輩子都別想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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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兮凝恍然大悟，“原來她命門被人掐住了，怪不得最近這麽安分！”
褚宸修沒忍住，喉間溢出一聲輕笑。
“褚同志，你這次做得很棒，對付這種惡犬，一味躲避只會助長她的威風，狠狠揍一頓，她才會知道怕，以後看到你也會繞路走！”白兮凝那叫一個神清氣爽，眼睛都在發光。
褚宸修見她這麽高興，這會兒都開始後悔沒有早點這樣做，平白讓小姑娘生了那麽久的氣。
以後再遇到這種事，他肯定自己處理得妥妥當當，不叫白兮凝着急。
這天下工，白兮凝沒有累得半死不活，回知青院時，腳步輕快地都快飛起來了。
陳海蓉跟林莉莉癱坐在床上休息，她們看着樂颠颠擺弄藥瓶的小姑娘，又是羨慕又是好笑。
“咱們之前是白擔心了，看看褚宸修，都把人寵成什麽樣了？”林莉莉搖了搖頭，“可憐我跟陳海蓉就是個天生的勞碌命，沒人疼，只能累得跟死狗似的。”
白兮凝聞言，晃了晃手裏的藥瓶，“這是我新研制的藥油，能夠緩解肌肉疲勞，還能美容養顏，你們誰先去洗澡？”
“還有這種好東西，你怎麽不早說？”林莉莉迅速從床上彈了起來，翻出衣服和肥皂，端着盆就往淋浴間沖。
陳海蓉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笑着搖了搖頭，然後看向白兮凝，“兮凝，你這藥油多少錢一瓶？”
“海蓉姐你要給誰捎帶嗎？”白兮凝問道。
陳海蓉搖頭，“沒誰，只是這些東西畢竟是你辛辛苦苦弄出來的，我怎麽能白占你便宜？”
“海蓉姐，你跟莉莉平時那麽照顧我，我不過是幫你們按摩按摩，哪兒用得着說這個？”白兮凝擺了擺手，不以為意，“真要算清楚，都不知道誰欠誰更多呢！”
她這話說得人心裏暖呼呼的，陳海蓉看她的眼神也越發柔軟。
王芳玲撇了撇嘴，想說什麽，可話到了嗓子眼，想到箱子底部藏着的厚厚一沓電報，只得心不甘情不願把話咽了下去。
白兮凝給林莉莉和陳海蓉按摩完，兩人都露出輕松的神色，原先林莉莉胳膊酸痛不已，都舉不過肩膀，這會兒甚至能掄起來甩成風火輪。
王芳玲很是眼饞，又拉不下臉請白兮凝幫忙，再加上她清楚白兮凝的性子，便沒有自取其辱。
熄燈上床後，王芳玲只覺得身體都快散架了，不動疼，一動更疼。
偏偏知青院的大通鋪硬邦邦的，跟石頭似的，睡得特別不舒服。
她來之前圖方便，并且有信心很快回去，只帶了幾身換洗衣服和日用品，以及床單枕頭之類的必需品，棉大衣和被子之類的大件壓根沒帶。
想到秋後過後天氣即将轉涼，光靠手裏那點錢和票，添置過冬要用的東西都夠嗆，更別提其他。
王芳玲清楚她爸的性子，那位就是個說一不二的。
但凡她爸決定的事，誰勸都沒用。
要是她沒辦法求得褚宸修的原諒，就算凍死在慶豐村，她爸或許都只會罵一句“活該”。
王芳玲越想越覺得自己命苦，用頭撞了撞牆。
早知道會變成如今這個局面，打死她都不會一來慶豐村就把褚宸修往死裏踩！
可惜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翌日清晨，褚宸修拿着剛從山上摘的果子健步如飛，恨不得一眨眼就到知青院門口。
行至半路，他被一個嬸子攔了下來。
“褚家......宸修啊，你現在有沒有空？”那嬸子笑得十分熱情，她問完，不等褚宸修回答，自顧自接着往下說，“嬸子這裏有個好親事，你要不要聽聽？”
褚宸修想也不想直接拒絕，“嬸子，我有喜歡的人了，現在正要去找她，要是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他從前一窮二白，擔心影響白兮凝的名聲才藏着掖着。
如今手裏有了點錢，還有技術傍身，鎮上也有人脈，倒是不用擔心這個。
“你說的那個人，是白知青吧？”嬸子往路中間一站，繼續道，“哎喲，不是嬸子唱衰，這城裏姑娘眼光本來就高，白知青還那麽漂亮，她現在覺得好玩，跟你處着玩玩，以後要是出現條件更好的男人，不用想也知道她會選誰。”
“還是鄉下姑娘好，勤勞能幹還踏實，能安安分分過日子，不用擔心守不住！”
“嬸子，兮凝不是那樣的人。”褚宸修眉頭微蹙，“而且我除了她誰都不想娶，所以不勞嬸子費心。”
說着，他就要繞過去。
那嬸子有些着急，直接伸手攔他。
褚宸修不喜與人觸碰，又退了回去，只是面上已經帶了幾分焦躁。
這個點知青院應該在吃飯，再耽誤一會兒，小姑娘怕是都已經出發了，那他們相處的時間不就又少了些？
嬸子被他不悅的目光吓得一哆嗦，暗罵了一句這小子果然還跟以前一樣兇。
可想到褚宸修那開拖拉機的本事，實在舍不得放棄這塊大肥肉，苦口婆心勸道，“宸修啊，剛剛是嬸子不好，可嬸子話糙理不糙，那白知青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個不能吃苦的主兒。”
“這些天你也看到了，她是下地幹活兒不行，切菜做飯也弄不來，我聽人說她就連衣服都是知青院其他女知青幫忙洗的，你要是娶了她，這不是請了尊菩薩回去供着？”
“你現在已經跟褚家那一大家子鬧翻了，得不到幫襯，白知青又是外來戶，兩個小人兒想過好日子多難啊，你倒不如找個鄉下姑娘，一家子都在的那種，到時候有什麽事相互也能有個照應，你說是不——”
那嬸子說得正上頭，瞥見某處，瞬間卡殼。
褚宸修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白兮凝站在不遠處，正安安靜靜看着他們。
褚宸修頓時慌了，直接扔下那嬸子快步上前解釋，“兮凝，你聽我說，我不是......我沒有......不對，我直接拒絕她了，壓根沒想過答應！”
褚宸修平日裏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仿佛什麽都不在意，只有跟白兮凝在一起時才會溫和許多。
他難得這般無措，哪怕白兮凝心中籠罩着濃重的陰霾，還是有些想笑。
那嬸子見情況不對，縮了縮脖子，腳底抹油悄咪咪溜走了。
褚宸修抿了抿唇，“是我不好，你別生氣。”
“我沒生氣。”白兮凝低下頭，将腳邊的一個小土塊踢飛，聲音有些悶悶的。
褚宸修看她這反應，更加慌亂，“兮凝，你要是不高興，打我罵我都行，別憋在心裏，好不好？”
白兮凝擡眼，對上褚宸修莫名顯得有些可憐的模樣，有些無奈，“我真沒不高興，就是覺得，那嬸子其實沒說錯。”
這會兒是清晨，太陽剛從地平線探出個頭，氣溫還沒那麽高。
一陣風夾雜着清晨潮濕的水汽撲面而來，把褚宸修吹了個透心涼。
他張了張嘴，一時間竟是沒能說出話。
褚宸修做了個深呼吸，這次能發出聲音了，只是格外沙啞，“你......後悔了嗎？”
他想着這其實也正常，小姑娘各方面條件都那麽出挑，或許是從前沒遇到過他這種類型的才會産生興趣，相處久了，自然發現他不過爾爾。
褚宸修心如刀割，呼吸都變得有些艱難。
就在這時，白兮凝開口了，“我确實不擅長洗衣做飯打掃衛生，地裏的活兒也做不來，爸媽還被下放到偏遠的農場，哥哥和嫂子又常年在部隊，比不得村裏的那些姑娘。”
褚宸修愣住，“只是因為這些？”
“不然呢？”白兮凝垂下眼簾，“你是覺得我還有哪裏不好嗎？”
褚宸修冰涼的手腳逐漸回溫，整個人也仿佛從十八層地獄重返人間。
他狠狠地松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嫌棄我，不想讓我追你了。”
“怎麽可能？”白兮凝猛地擡頭，表情特別認真，“明明是我怕你嫌棄我才對。”
褚宸修面色和緩，語氣也輕松了許多，他将手裏的芋頭葉子遞過去，笑道，“這是我今天上山摘的果子，嘗嘗？”
白兮凝看着那紅彤彤的果子，咽了咽口水，神情糾結。
“這是特意給你摘的，你不吃可就浪費了。”褚宸修直接塞到她懷裏，“咱們邊走邊說？”
“唔。”白兮凝點點頭，沒有再扭捏。
褚宸修從前沉默寡言，有時候被人誤會，也懶得解釋，可自從遇到小姑娘，他很認真學習如何與人相處，平時也有關注住在隔壁的老兩口，瞧瞧他們是怎麽相處的。
因此哪怕他不善言辭，還是斟酌着詞句，一點點将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不叫小姑娘絞盡腦汁去猜去擔心。
“兮凝，你要知道一件事，是我喜歡你，想跟你一起過日子，而不是找個會幹活兒的人搭夥湊合。”
“我以前一個人住，洗衣做飯掃地拖地都是我自己在做，沒道理跟你處對象了，就樣樣都要你來，我是找對象，又不是找老媽子。”
“你不會做沒關系，将來我們要是住到一起，不過是吃飯的時候多點菜多雙碗筷，洗衣服的時候多幾件，哪兒就能把我給難倒了？”
“更何況你很優秀，比咱們村的李大夫都要厲害，你喜歡幫人看病，研究藥材，結婚後依舊可以這樣，我想成為你的後盾，而不是後顧之憂。”
白兮凝沒想到褚宸修會說出這麽一番話來，心髒仿佛泡在溫水裏，暖呼呼的，特別舒服。
“你的家人也很好，我從前落魄的時候，他們都沒有看不起我，還鼓勵我，認同我，支持我追求你。”說到白蕭策和許臨瑤，褚宸修面色又柔和了許多，“慶豐村的這些人其實到現在都是有點怕我的，會生出給我介紹對象的念頭也是看我會修東西能開拖拉機，并不是認可我這個人。”
“我要是放棄這麽好的你，選擇別人，那不就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白兮凝被他逗笑了，“哪兒有那麽誇張？”
“沒有誇張，我說的都是心裏話。”褚宸修臉頰微微泛紅，見左右無人，他試探性握住白兮凝的手，又有了繼續下去的勇氣，“其實，我從前覺得活着挺沒意思的，日子也過得渾渾噩噩，自從遇見你，我才有了上進的念頭。”
從前他的內心漆黑一片，并且荒涼貧瘠，寸草不生。
白兮凝的出現不僅帶給他溫暖的光，還埋下一顆種子。
這顆種子在小姑娘日複一日的澆灌中破土而出，茁壯成長。
如今到了收獲的季節，他怎麽可能讓別人來摘果子？
白兮凝聽了他這番話，心中百感交集。
“所以，除非你讨厭我，否則我會一直陪着你，不管将來我們能不能在一起。”褚宸修凝視着白兮凝，眼中滿是深情。
白兮凝很喜歡這種被堅定選擇的感覺，她回握住褚宸修的手，認真道，“我也是。”
褚宸修聽到這三個字，胸腔頓時被歡喜盈滿，就上工的敲鑼聲都變得格外悅耳。
兩人把話說開，覺得離彼此更近了一些。
四目相對，都笑了起來。
“走吧，去上工。”褚宸修溫聲道。
“嗯，”白兮凝點點頭，嘴角依舊上揚着。
跟昨天一樣，白兮凝繼續坐在拖拉機副駕駛上給褚宸修當副手。
所有人都忙得熱火朝天，就她一個人悠閑自在，難免有人眼紅，“這白知青也太不懂事了，搶收多要緊的事，她竟然一個人躲懶，可真是......”
胖嬸兒正好在說話的那人旁邊，頓時不樂意了，“有本事讓你男人也弄臺拖拉機回來，到時候別說讓你不上工，天天在家睡大覺，就算把你供起來，咱大家夥也樂意！”
她話音剛落，周圍的村民便齊齊笑出聲來。
“可這白知青跟褚家那小子八字還沒一撇呢，憑什麽就能沾他的光？”說話那人還有些不服氣，繼續挑刺。
“就因為八字還沒一撇才更要心疼白知青啊，不然什麽忙都幫不上，人小姑娘還要他做什麽？”胖嬸兒笑道，“大家夥說是不是這個理？”
衆人齊齊附和。
胖嬸兒也知道這件事處理不好，白兮凝怕是會被人瞎編排，插科打诨過後，又道，“白知青可是咱們慶豐村為數不多的大夫，她本來能在醫務室坐着，壓根不用下地幹活兒，卻還是過來幫忙，已經很不容易了。”
“這幾個月白知青幫多少人看過病，她開的藥多便宜，效果又有多好，咱們心裏沒點數？”
“更不用提有時候錢不湊巧，她還會自掏腰包幫忙墊付，也沒追着還過。”
“白知青現在可是拿到藥師資格證了，如今還留在咱們慶豐村幫大家夥兒看病，你們要是把人鬧得寒了心，以後再生病，就得去鎮上醫院看了，到時候公事公辦，得多花多少錢？”
人大多自私，胖嬸兒說別的，地裏幹活兒的這些村民就算嘴上不說什麽，心裏或多或少還是有些不舒服，可涉及到自身利益，便紛紛改口。
“是啊，白知青身上帶着不少藥呢，昨天下午那個誰不就中暑暈倒了，白知青拿了個藥瓶往他鼻子下面一放，立刻就醒過來了，之後喝了一帖藥，這會兒又生龍活虎的。”
“你們也是，就白知青這細胳膊細腿兒，累死她都幹不了多少活兒，還不如咱們大家夥多出點力。”
......
王芳玲本來還在幸災樂禍，想着白兮凝這麽嘚瑟，終于遭報應了！
她還以為白兮凝會被輿論逼迫一起下地幹活兒，都做好欣賞那嬌滴滴的小姑娘累哭的凄慘模樣，誰能想到胖嬸兒三兩句話就把局面扭轉了？
聽着四周你一言我一語對白兮凝的誇贊，王芳玲怒火攻心，眼前一陣陣發黑。
她覺得不好，連忙用鐮刀撐着地，蹲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經此一事，再沒人對白兮凝指手畫腳。
白兮凝倒也沒心安理得躲在褚宸修的羽翼下，她之後上山摘了不少草藥，又指揮做飯的那些嬸子媳婦煮解暑湯，分下去給衆人，防患于未然。
往年搶收，慶豐村總要累倒不少人。
今年有褚宸修弄來的拖拉機，又有白兮凝安排的解暑湯，雖然依舊辛苦，卻比之前要輕松許多。
經此一事，二人在慶豐村的風評越發不錯。
剛傳出來褚宸修想追求白兮凝的風聲時，還有不少人說他不自量力，如今倒也能贊一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于是，等搶收結束，村裏安排曬谷子時，褚宸修跟白兮凝分到一組，也沒有人提出異議。
這天輪到白兮凝跟褚宸修看守曬谷場，他們一早就到了地方，等鋪好谷子，就坐在旁邊臨時搭建的小木棚裏。
這活計比較輕松，只要時不時驅趕一下鳥雀和動物，變天時喊人來收就成。
早上還好，等日頭漸漸上來了，白兮凝就有些受不住。
“你回去吧，這裏留我一個人就行。”褚宸修舍不得她遭罪，勸道。
白兮凝搖頭，“這個也是我的活計，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
褚宸修無奈，又給她切了一塊西瓜，然後搖着蒲扇給她扇風。
只可惜天太熱，扇子扇出來的風都沒有半點涼意。
褚宸修眉頭微蹙，将扇子遞給白兮凝，然後端了一盆水潑到地上，“刺啦”一聲，地面冒氣白煙，這下才涼快了些許。
白兮凝遞給他一塊西瓜，“這西瓜剛從井裏撈上來，還涼快着，咱們趕緊吃，不然等下怕是要熟了。”
褚宸修忍俊不禁，接過西瓜時不小心碰到白兮凝的手，耳根微微泛紅。
白兮凝毫無所覺，只認真盯着曬谷場。
午飯白兮凝是回知青院吃的，吃完囫囵睡了一覺，又匆匆趕往曬谷場。
她到的時候發現小木棚有了些變化。
“褚同志，你這是在做什麽？”白兮凝走到正在往塑料瓶裏灌水的褚宸修身邊，好奇地問道。
“降溫，這樣木棚裏不會那麽熱，”褚宸修答得言簡意赅。
白兮凝将信将疑，可當她再次進入小木棚時，驚訝地發現裏面确實沒那麽熱了，甚至偶爾吹進來的風都帶着一股涼意！
“褚同志，你怎麽這麽厲害！”她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褚宸修的目光中滿是崇拜。
褚宸修嘴角輕輕勾了勾，“我也是中午才想到的這個主意。”
小木棚裏沒那麽悶熱了，白兮凝心情也好了很多，便東拉西扯，跟褚宸修閑聊。
褚宸修話不多，但會适時給出回應，兩人聊得還挺融洽。
“對了，褚同志，你喝過奶茶嗎？”白兮凝坐在板凳上，兩條腿優哉游哉晃着，眼中滿是笑意。
“奶茶？”褚宸修疑惑，“那是什麽？”
“就是把牛奶和茶葉一起煮，然後往裏面加糖，據說可好喝了！”白兮凝說着，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眼中也滿是渴望。
“可惜這裏沒有賣的，不然我還真想買一杯嘗嘗。”
白兮凝說着，忍不住嘆氣。
現在才七十年代，奶茶至少也要千禧年後才會出現在內地，那時候她都是個小老太太了，也不知道喝奶茶會不會被人笑話。
褚宸修張了張嘴，剛要說些什麽，白兮凝已經跳過這個話題，又開始說起其他事。
她不過是随口一提，很快就忘了。
因此當第二天跟褚宸修在曬谷場碰面時，看着對方遞過來軍用水壺，白兮凝還有些懵，“褚同志，我剛吃完早飯，這會兒不渴。”
“你不是想喝奶茶？”褚宸修眼弧微彎，“我試着煮了點，牛奶沒弄到，用的是羊奶，味道可能沒那麽好。”
白兮凝很是驚訝，她接過軍用水壺，半晌沒能說出話來。
“怎麽了？”褚宸修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問道。
“褚同志，能遇見你真好！”白兮凝感動得眼淚汪汪。
褚宸修哭笑不得，感慨小姑娘也太好哄了，他不太擅長應對這種場景，指了指軍用水壺，“你嘗嘗看，要是不好喝，我下次再找找哪裏有牛奶。”
“嗯！”白兮凝用力點頭。
羊奶的醇香和茶葉交織在一起，碰撞出獨特的味道，白兮凝瞪圓眼睛，覺得自己魂兒都要飛出去了！
這也太好喝了吧！
怪不得那麽多人明知道奶茶不健康，卻還是一杯又一杯地點！
褚宸修被她可愛的模樣逗笑，眼中的寵溺都快溢出來了。
“褚同志，你也喝一口？”白兮凝将軍用水壺遞給他，滿臉期盼。
“你喝吧。”褚宸修搖頭。
白兮凝有些失望，覺得這麽好喝的東西，只自己獨享未免太暴殄天物。
她看看軍用水壺，再瞅瞅褚宸修，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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