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第 61 章

◎這哪兒是小白蓮,分明是狐貍精!◎

周淑玉上一秒還氣勢全開, 得知褚宸修回來了,表情一僵,随即露出幾分無措和心虛。

她甚至不敢轉過身,去看将近十年沒見的親兒子。

院子裏十分安靜, 只聽到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最後還是褚宸修先開口, 他聲音平靜但異常堅定, “我堅持婚姻自由原則,反對包辦、買賣婚姻, 我現在已經成年了, 跟誰結婚是我的事,不需要其他人做主。”

周淑玉沒想到褚宸修第一句話會是這個, 又對上白兮凝戲谑的目光,又羞又臊,恨不得掩面遁走。

可想到她此行的目的,硬生生擠出一個笑, 轉過身去, 道,“宸修,好久不見了, 你這幾年過得怎麽樣?”

可當她看到門口那高大挺拔、劍眉星目的青年,不由恍惚。

周淑玉離家前褚宸修還是個十歲出頭的孩子,都沒到她肩膀,如今已經長成了大人的模樣, 哪怕跟從前經常在部隊的前夫比, 也絲毫不遜色。

“還行, 活着。”褚宸修答得言簡意赅, 他幾步上前, 将手裏的油紙包遞給白兮凝,“這些你先拿着吃,綠豆沙賣完了,我買了些綠豆回來,等下給你做。”

白兮凝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好呀。”

周淑玉看着二人親近的模樣,心裏突然有些酸。

她皺着眉,不悅道,“宸修,你也太慣着她了,平時的飯菜難道吃不飽,還要從鎮上買東西,這得花多少錢?”

“還有她住的那個屋,土胚房不能住人,非要弄紅磚來建,那麽多家具倒也罷了,還鋪地板,那些地板都夠打不少家具了!”

“誰家這樣過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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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兮凝本來想怼她,靈光一閃,抱住褚宸修的胳膊,可憐巴巴道,“阿修,你媽媽好兇,我好害怕。”

周淑玉看着她這茶裏茶氣的模樣,鼻子差點都給氣歪了。

這小丫頭剛剛那麽能說會道,現在裝什麽裝?

哪怕知道白兮凝是裝的,褚宸修還是心疼,他将人護到懷裏輕輕拍了拍,“沒事,有我在,不會讓人欺負你。”

白兮凝差點破功,連忙将臉埋進褚宸修胸口,肩膀聳了聳,笑夠了才朝周淑玉投去一個挑釁的眼神,又擡起頭,柔柔道,“阿修,你對我真好。”

周淑玉此刻心頭湧現濃濃的危機感。

這哪兒是一株純良無害的小白蓮,分明是一只禍主的狐貍精!

她剛才只是想吓唬吓唬白兮凝,這會兒卻覺得要是讓白兮凝跟褚宸修組建家庭,這兒子以後豈不是徹底沒指望了?

“宸修,你是不是還在怪我當初沒帶你走?”周淑玉用力攥了攥拳,打算采取懷柔政策,紅着眼道,“可我當時也是沒辦法,你也知道一個女人在鄉下過日子不容易,二婚想找個不錯的對象更難,但凡你是個女娃,我帶過去還成,可誰家願意要一個帶男娃的?”

白兮凝收緊抱着褚宸修胳膊的手,語氣真誠,“阿修,幸虧你是兒子,要是女兒,怕不是直接給她繼子當童養媳,或者賣給鳏夫和殘疾人換彩禮了?”

“我、我怎麽可能做那種事?”周淑玉頓時急了。

“你都能為了繼子的婚事來找這麽多年不聞不問的親兒子,難道還做不出這種事?”白兮凝裝出一副驚訝的模樣。

“這、這是我家的事,你一個外人有什麽資格指手畫腳的?”周淑玉惱羞成怒,氣憤道。

“阿修,你怎麽說,我是外人嗎?”白兮凝知道怎樣才能氣到周淑玉,因此她不搭理對方,只用那雙靈動漂亮的琥珀色巴巴看着褚宸修。

“媽,兮凝是我對象,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的所有事,她都能做主。”褚宸修認真道,“這種話你不要再說了,否則我會請你直接出去。”

他從前其實也期望過周淑玉能夠回頭,可在無數次失望中,這種期望逐漸變成絕望,最後徹底無望。

要是沒遇見白兮凝,他還跟從前一樣渾渾噩噩過日子,只會把周淑玉當成空氣,可如今想要維護白兮凝,自然得好好表态,不然豈不是重蹈王芳玲的覆轍?

“我不同意你們處對象!”周淑玉咬牙,都快氣炸了,“她就是個狐貍精!勾着你給她花錢,不是好東西——”

“媽,請你你注意一下言辭。”褚宸修聽不下去,直接打斷她的話,語氣也從淡漠變成冰冷,“這裏是我家,她是我對象,我願意給她花錢,願意對她好,這是我的事,別人沒資格置喙。”

“你!”周淑玉氣得直哆嗦,“你就這樣跟你親媽說話的?”

“阿姨也知道你是阿修親媽啊,那你怎麽人事都不幹,哪兒有親媽的樣?”白兮凝笑眯眯挖苦道。

“你們、你們!”周淑玉來之前想過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有眼前這種,“行,很好,你這個兒子就當我沒生過!”

說完,她轉身就走。

“阿修,她畢竟是你親媽,要是被掃地出門,快餓死了,或者生了重病,沒人管,你能稍微給點錢。”白兮凝撇了撇嘴,對褚宸修道,“可她想給繼子娶媳婦,讓她自己想辦法去,一分錢都不許給,知道嗎?”

褚宸修點頭,“都聽你的。”

白兮凝哼了一聲,心裏這才舒坦了些。

不過她也怕周淑玉會用那狗屁的孝道逼迫褚宸修,又道,“阿修,我跟你說,這養孩子就像種田,兢兢業業澆水施肥鋤草抓蟲還有可能顆粒無收,她這光播種不打理,荒了十多年沒過問,還想豐收,做什麽春秋大夢?”

“生而不養枉為人,養而不教愧為父母,是她先德行有虧,你不埋怨她都是好事,憑什麽讓她為了搶走你母愛和資源的繼子再趴在你身上吸血?”

“我知道了,不會管她那邊的事。”褚宸修握住白兮凝的手輕輕捏了捏,作為安撫。

“你一定要好好讀書,然後考上大學,讓她後悔去!”白兮凝義憤填膺。

周淑玉要是一直沒出現,她也想不起這個人,只會覺得褚宸修可憐,親爹去世,親媽改嫁,爺爺奶奶和叔伯兄弟都不是東西。

可現在周淑玉竟然為了繼子結婚的事來剝削褚宸修,當真叫她大開眼界。

褚宸修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投胎到這樣一戶人家!

褚宸修垂下眼簾,聲音低了許多,“抱歉,又讓你生氣了。”

“該道歉的不是你,而是那些傷害你的人。”白兮凝認真道,“我生氣也不是因為那些人,而是心疼他們仗着你好說話就欺負你。”

褚宸修眼中又重新有了光。

“阿修,這不是你的錯,你也不必因此自責內疚,這世上沒什麽人是十全十美的,就像我,做家務不行,做飯也不行,下地幹活兒更是能要我半條命,你也沒說什麽啊。”白兮凝眉眼彎彎,“要是她辛辛苦苦撫養你長大,确實有點麻煩,可這不是沒有嗎?”

“她這次來,都不是打着關心你的旗號,擺明了為繼子結婚要錢,你要是對她掏心掏肺的,豈不是成了大傻子?”白兮凝說着,忍不住戳了戳褚宸修的胸膛,眼睛也變成了小刀子的形狀,“不許給,聽到沒有,否則我真的會生氣!”

褚宸修握住她的手,親了一下,“放心,我絕對不當冤大頭。”

“說話算話啊。”白兮凝鼓了鼓腮幫子,又道,“都說遲來的深情比草賤,她這遲來的還不是母愛,是剝削,誰稀罕?”

“我爸媽那麽喜歡你,都快把你當親兒子了,你要是想要媽媽疼,找咱媽去,她那點母愛願意給誰給誰去!”

褚宸修被她逗笑,想到白父和白母,以及白兮凝的哥哥還有嫂子,神色頓時柔和了下來,将白兮凝擁進懷裏,輕輕應了一聲,“好。”

他現在不是沒人要的拖油瓶,也不是喪門星,他有了屬于自己的家。

白兮凝拍了拍褚宸修的背,嘴角輕翹。

另一邊,周淑玉走出去好遠,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從褚宸修這裏弄到錢或者東西,可她實在拉不下臉,再加上這會兒就算回去也是自取其辱,只得硬着頭皮繼續往前走。

一小時後,周淑玉看着熟悉的土胚房,猶猶豫豫不敢進去。

還是她的繼子王曉陽出來,親親熱熱喊了她一聲,周淑玉才稍微有了點勇氣。

堂屋裏,周淑玉再嫁的男人王大年正一只腳踩着板凳抽旱煙,看到她,吐出一口煙圈,說話時露出一口大黃牙,“曉陽的彩禮和自行車的事怎麽說?”

他都沒用“借”字,明顯沒打算還。

“我忙着說別的事,給忘了。”周淑玉一掃在褚宸修和白兮凝面前的硬氣,唯唯諾諾道。

王大年聽到這話,眉毛都豎了起來,“忘了,你咋不把你腦袋也忘了?”

他說着,掄起煙槍就要往周淑玉身上砸。

周淑玉不敢反抗,縮着脖子閉着眼,等待疼痛來臨。

王曉陽連忙伸手,将煙槍攔了下來,勸道,“爸,這事也不怪阿姨,她畢竟這麽多年都沒跟大哥來往,不好意思開口也情有可原。”

王大年冷哼一聲,卻沒打斷兒子的話。

周淑玉連忙朝王曉陽投去感激的目光,覺得她這麽多年沒白疼這個繼子。

“其實不是我不想開口,也是宸修那孩子為了讨好那個小狐貍精,竟然花錢建了一個紅磚房,我本來還以為別人說着玩的,結果那屋裏的家具,乖乖,都是全新的,地上還鋪着木地板,錢都給搭到那上面了!”周淑玉橫眉怒目,是越說越生氣。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她都沒享過什麽福,住得全是土胚房,什麽時候有過自己的房間,還布置得那麽好?

褚宸修欠着外債還要給白兮凝從鎮上捎帶吃的,哪個莊稼漢會這樣疼媳婦?

想到白兮凝那嫩生生的小臉和柔弱無骨一看就不會幹農活兒的手,周淑玉後槽牙都快咬斷了!

“大哥那麽有本事,還認識那麽多人,就算暫時手頭緊,也能找人湊湊不是?”王曉陽笑容不變,繼續勸道,“這樣吧,阿姨,你有空多去大哥那裏走動走動,等關系熟絡了,說不定不用你開口,大哥就會主動幫忙呢。”

“我都聽人說了,大哥跟褚家那邊交惡,如今可不就你一個親人了?”

“他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

“可是——”周淑玉想到褚宸修有多維護白兮凝,欲言又止。

“阿姨,你養了我這麽多年,在我心裏,你就跟親媽沒差別。”王曉陽放柔聲音,緩緩道,“等我将來娶了小玲,我保證一定跟小玲一起好好孝順你,給你和爸養老。”

周淑玉聽了這話,心中熨帖。

繼子的關懷和親子的冷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再加上王大年在旁邊虎視眈眈,她深吸一口氣,認真道,“曉陽,你放心,這事阿姨一定幫你辦成了,就算是叫他砸鍋賣鐵,把房子賣了,都得先緊着你娶媳婦用!”

“阿姨,你對我真好,比親媽都好!”王曉陽裝出一副感動極了的模樣。

周淑玉聽了這話,更是飄飄然。

白兮凝也想到周淑玉不會只來這麽一次,要是真用孝道壓制褚宸修,再賣賣慘,保不齊會有那腦子有坑或者嫉妒褚宸修的跟着道德綁架。

到時候就算褚宸修出錢又出力,還撈不着什麽好名聲。

她左思右想,最終決定先發制人。

于是,第二天去醫務室上工時,白兮凝裝出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有人來看病,得喊好幾聲她才堪堪回神。

“白大夫,你是不是昨天沒休息好,瞧着沒什麽精神啊。”一個嬸子眼中滿是關切,“要不幹脆回去再睡一會兒,我們下午再來看病也行。”

她話音剛落,其他幾個嬸子也紛紛附和。

“啊,沒事,我沒事。”白兮凝勉強擠出一個笑,只是眉宇間依舊籠罩着淡淡的憂愁。

幾個嬸子對視一眼,都不信。

“白大夫,是不是褚家那小子欺負你了?”李嬸子表情頓時嚴肅了起來,“要真那樣,你跟嬸子說,嬸子絕對為你出頭!”

另外幾個嬸子也齊齊應聲。

白兮凝見目的達到,也不吊他們胃口了,正式開始她的表演。

她苦澀一笑,“沒有,阿修對我挺好的,昨天從鎮上回來,還給我帶了吃的。”

“那你怎麽瞧着不太高興?”那幾個嬸子都快急死了。

“就是......昨天阿修的媽媽突然過來,說是她繼子要結婚,想讓阿修出錢出力。”白兮凝掐了一下大腿,擠出幾滴淚,“可是嬸子們也知道,阿修的錢基本都搭在房子和家具上面,還欠着不少外債,實在拿不出來,他媽媽就生氣了,說我帶壞了阿修,還不同意我跟阿修在一起。”

白兮凝說着,哽咽了一聲,瞧着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幾個嬸子聽完,心情都特別複雜。

但也有人覺得周淑玉到底是褚宸修的親媽,繼弟要結婚,實在不湊巧,搭把手也無傷大雅。

白兮凝見狀,又往火上澆了一碗油,“她還說我不檢點,沒結婚就住男方家裏,可我又沒跟阿修住一間屋,院子裏還有蔣爺爺和秦奶奶呢,到現在都只是發乎情止乎禮。”

“可她這樣一鬧,我哪兒還有臉留在慶豐村?”

“既然她要錢,我幹脆去鎮上的醫院上班,看看能不能預支幾個月的工資拿給她,省得她背後編排我的不是。”白兮凝吸了吸鼻子,滿臉不舍,“鎮上距離慶豐村這麽遠,到時候會安排員工宿舍,我可能一年到頭都回來不了幾次......”

幾個嬸子頓時急了,別人家的事,他們可以故作大方,博個好名聲,反正又不要他們出錢出力。

可涉及到他們自身的利益,是半分都不能讓!

從前他們生病,能扛就扛,實在扛不住才會花錢看。

李大夫水平有限,只能看一些感冒發燒之類最常見的小毛病,像是婦科和風濕性關節炎還有更年期這種,就得去鎮上的醫院檢查開藥。

可自打白兮凝來了醫務室,所需藥材基本都用的山上摘的,山上要是沒有,還能弄其他藥材代替,實在沒法子才會去鎮上藥房買。

這樣一來,看病的開銷就少了很多。

白兮凝要是去鎮上醫院上班,還住在員工宿舍,到時候村裏人再去,可不得公事公辦,給別人怎麽開藥,也給他們怎麽開藥,用的藥材還全是醫院的,那得多少錢!

“她那哪兒是嫌棄你開銷大,分明是想把褚家那小子的家底都掏空了給她繼子結婚呢!”李嬸子是個暴脾氣,直接罵道,“白大夫,你別難受,你是什麽人,咱們慶豐村的村民能不知道?下回她要是再來,不用你動手,我直接撕了她!”

“要我說那周淑玉也是作孽,她從前在褚家的時候立不起來,任由那一大家子欺負他們娘倆,改嫁之後心卻那麽狠,當真對親兒子不聞不問。”另一個嬸子搖了搖頭,還嘆了一口氣,“我還記褚家那小子剛學會走路就要幫忙幹活兒,雖然話不多,卻當真心疼她這個親媽,每次放學回家都不停幹活兒,就為了讓她松快些,大冬天的也是那孩子抱着盆蹲在河邊洗衣服,手上全是凍瘡,跟紫蘿蔔似的,可憐得很。”

“褚家那小子剛從褚家搬出去,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艱難,我有次遇見她,跟她說了這件事,想叫她把孩子接走,好歹給個落腳地,才弄口飯吃,別叫孩子餓死凍死了。”

“但凡是個當媽的,都舍不得兒子過那樣的日子,更別提褚家那小子那樣孝順,她倒好,只是說沒辦法,看都沒來看過一次。”

“現在褚家那小子好不容易熬出頭了,她想來摘桃子,哪兒有那樣的好事?”

“是啊,她哪兒有資格管褚家那小子的婚事,白知青你放心,她要是胡攪蠻纏,我們一定幫你!”

......

“可是,她畢竟是阿修的親媽——”白兮凝還記得自己的人設,咬了咬下唇,裝出一副為難的模樣。

“白知青,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讓她這麽嚣張!”一個嬸子手一揮,“我知道你們兩個小輩臉皮薄,對付不了她,回頭就跟其他人好好說道說道,周淑玉下次再來,保管不叫她踏進你們家的門!”

“可是這樣會不會給嬸子們添麻煩?”白兮凝故作猶豫。

“沒事,反正我們閑着也是閑着。”那嬸子擺了擺手,不以為意。

白兮凝這才歡歡喜喜地道謝。

于是,之後周淑玉再過來,基本剛到村口就被人喊住。

這些嬸子大娘們也不傻,沒有一上來就把她罵個狗血噴頭,而是笑眯眯拉着她噓寒問暖,把她捧得高高的。

王家除了周淑玉,另外三個都是男的,王大年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村漢子,抽煙喝酒打牌樣樣不落,哪兒有空跟她談心?

王曉陽雖然“孝順”,可周淑玉嫁過去的時候他都已經快十歲了,過去在農村,很多十三四歲就結了婚,兩人自然不能太親近,免得叫人說閑話。

周淑玉的親兒子如今還在上學,只有放假才會回家。

她又跟個老黃牛似的,不僅要忙活田裏的活兒,還要照顧家裏,操心讀書的小兒子,平日裏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突然被這麽多人圍着關心,可不就竹筒倒豆子般把心裏話全給人套出來了?

提到繼子,她眉飛色舞,說繼子承諾她這個承諾她那個,以後日子肯定不會差。

提到跟王大年生的兒子,她不住嘆氣,說那就是個鋸嘴葫蘆,總是低着頭,說話聲音也小,一點都不大氣,叫她覺得沒什麽指望,還是得靠繼子。

大娘和嬸子們嘴上說孩子還小,自然腼腆了些,長大了就好了,心裏卻滿是不屑。

有這樣一個拎不清錯把油嘴滑舌的繼子當個寶的親媽,她後來生的小兒子哪兒能挺直腰板說話?

就跟從前的褚宸修一樣,親媽立不住,他也跟着被人欺負,在褚家吃不飽穿不暖,還有做不完的活兒,比舊社會地主家的長工都不如。

也有人覺得周淑玉怪可憐的,委婉勸她羊肉貼不到狗身上,不是自己親生的,總歸隔着一層,讓她多關懷一下兩個親生的兒子,不要總想着把親兒子的東西往繼子那裏扒拉。

別将來繼子榨幹她最後一滴血把她踹出門去,親兒子心被她傷透了,也不肯管她,到時候哭都沒地兒哭去。

周淑玉聽到這話,臉頓時拉了下來,直接罵說話的人其心可誅,竟然想讓她當壞後媽被人戳脊梁骨。

衆人紛紛搖頭,感慨爛泥糊不上牆,也不再勸,拉着她聊起其他的。

不知不覺,天就晚了,又說再不回去來不及,催着她走。

周淑玉享受了一把衆星捧月的快樂,心裏還挺美,直到快到家門口,才想起還沒見到褚宸修。

王大年和王曉陽問起來,她就撒謊,說褚宸修還不待見她,得多走走。

兩人雖然不耐煩,為了彩禮還是哄着她。

可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第四次,周淑玉都沒能見到褚宸修,漸漸地也回過味兒來了。

想通後,她氣得不行,決定再去慶豐村,誰說話都不好使,就往褚宸修家走。

可還不等她實施,另一個噩耗先傳了過來。

王大年喝醉酒打牌輸了錢,不肯給,腿被人給打斷了!

周淑玉這下也顧不上什麽褚宸修白兮凝王曉陽的彩禮,連夜跟繼子一起去了鎮醫院!

另一邊,褚宸修踏着月色回到家中,他推開院門,就看到白兮凝抱着小黑狗坐在小馬紮上。

白兮凝本來在發呆,褚宸修出現的瞬間那雙琥珀色眸子瞬間變得熠熠生輝,漂亮極了,她開心地揮了揮手,“阿修,你回來啦!”

褚宸修周身寒氣瞬間消散,臉色也和緩了許多,“嗯。”

“快快快,這會兒才八點半,還能學一會兒!”白兮凝将小黑狗放到地上,迫不及待往屋裏走。

褚宸修莞爾,擡步跟了過去。

一小時後,白兮凝算完最後最後一道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她往旁邊一倒,靠到褚宸修胳膊上,“阿修,我好累。”

褚宸修放下筆,溫聲道,“我幫你按摩一下?”

“好啊。”白兮凝立刻将自己的右手伸了過去,笑盈盈看着他。

褚宸修:“......”

他猶豫了片刻,才執起白兮凝的手,“哪裏不舒服?”

“大拇指和食指有些疼,還有手腕。”白兮凝哼哼唧唧撒嬌。

褚宸修點點頭表示明白,可按揉的時候卻不敢用太大力,生怕不小心把那纖細漂亮的小手給弄斷了。

白兮凝皮膚太過嬌嫩,能夠明顯感覺到褚宸修掌心略顯粗糙的薄繭,被這樣按揉着,酥酥麻麻的,還有些舒服。

她惬意地眯起眼睛,單手托腮,歪着頭看褚宸修英俊專注的模樣。

不知道過去多久,她腦中靈光一閃,“哎?”

褚宸修手一抖,立刻停下動作,“怎麽了?”

白兮凝表情十分沉重,“阿修,你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褚宸修心都提了起來。

“咱倆處對象前我好歹還能摸摸胸肌摸摸腹肌,怎麽在一起之後只能親親了?”白兮凝憤憤捶了一下桌子,“這也太虧了吧!”

褚宸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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