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第 68 章

◎你知道我剛剛幫的那個老爺爺是誰嗎？◎

白兮凝察覺到褚宸修的視線, 歪頭看他，“怎麽了？”

褚宸修不太好意思主動讨賞，抿了抿唇，道, “沒什麽。”

“這樣啊。”白兮凝壓下嘴角上揚的弧度, 故作淡定, “我還以為你想親親呢，那算了。”

褚宸修：“......”

“想要就說嘛, 光盯着有什麽用？”白兮凝噗嗤一笑, “我難道會拒絕嗎？”

褚宸修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問道, “那可以......嗎？”

回答他的，是一個溫柔缱绻的吻。

另一邊，周淑玉滿心焦躁往回走，遠遠地卻看到不少人圍在她家門口, 其中還有幾張熟面孔, 好像是繼子對象那邊的親戚。

她心裏一個咯噔，直覺事情不妙。

快步上前，正好聽到女方兄長嚷嚷着要退婚, 周淑玉頓時急了，“當初不是說好的等咱家湊齊彩禮兩個孩子就能領證，我們家現在在想辦法，你們怎麽能出爾反爾？”

“可你們家當時也沒說這彩禮要問你跟前頭那個生的還十年沒管過的親兒子要啊！”女方的哥哥說這話時滿臉鄙夷, “你們家這家風就不行, 我妹妹嫁進來能有好日子過？”

周淑玉明顯就是個拎不清的, 她對親兒子都這樣心狠, 能對沒有血緣關系的兒媳婦有幾分真心？

王家父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壓根不攔着周淑玉，就想着坐享其成，說不定這缺德主意還是他們想出來的。

這一家子太能算計人了，實在叫人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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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将來有了娃，幫忙帶娃的時候把娃也給養歪了！

更何況王家本來就沒什麽錢，王大年這次進醫院家底都掏空了不說，還欠了外債。

鄉下姑娘等不及，他們都等了幾個月，王家這邊卻是越混越差，索性及時止損，現在他們不是過錯方，還能趕緊找個好人家嫁了。

女方的哥哥是個有決斷的，直接放下當時定親的東西，然後對着過來看熱鬧的村民們拱了拱手，“今天麻煩大家夥幫忙做個見證，我家跟王家這門親事就算了，以後互不相幹。”

說完，他就帶着妹妹離開，頭都沒回。

王家父子和周淑玉都懵了，沒想到事情會這麽嚴重。

他們家本來就窮，這下名聲又臭了，再也不用為彩禮發愁了，但凡女方家稍微打聽打聽，知道他們家什麽情況，腦子沒病的都得跑。

而這一切，背後都有褚宸修的手筆。

他出發前就叮囑過了，要是王家父子跟周淑玉安安分分的，能兩不相幹自然最好。

要是再找茬，就去女方那邊添油加醋，徹底把這件事攪黃了，從根源上解決。

如今看來，效果很是不錯。

火車行駛了三天兩夜，終于到達農場。

剛出車門，一陣寒風夾雜着雪花撲面而來，白兮凝差點被吹到窒息。

下一瞬，褚宸修将她攬到懷裏，才總算活過來了。

車站外，李衛軍穿着厚厚的軍大衣，戴着狗皮帽子，手裏舉着一個大牌子，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個眼睛，不這樣，還真認不出來人。

“終于等到你們了，走走走，我帶你們吃飯去！”他接過褚宸修手裏的箱子和行李，笑得格外熱情。

褚宸修道了聲謝，十幾分鐘後，三人坐在國營飯店裏，桌上擺着一大盤熱氣騰騰的羊肉煲。

白兮凝喝了一口熱氣騰騰的羊肉清湯，只覺得暖到了心底。

“喜歡就多吃點，這麽冷的天，吃點羊肉最滋補了！”李衛軍笑着說道，“我讓廚房弄了些羊肉還有羊蠍子，你們帶去農場自己煮，味道可能比不上國營飯店做的，但調料什麽都在裏面，也不會太差！”

“謝謝李叔。”白兮凝眉眼彎彎。

“嗨，要說謝，也得是我謝你們，要不是你們，我保不齊這會兒還在底層混呢，哪兒會這麽受上面重視？”李衛軍笑着拍了拍褚宸修的肩膀，“你小子好好幹，李叔就指望你了！”

褚宸修眼中也漾着笑意，點了點頭。

吃完飯，白兮凝以為他們還要坐上次那輛摩托車。

這涼快的時候騎摩托車舒爽，這麽冷的天，她能用東西擋風，褚宸修可不行。

白兮凝正想說幹脆坐牛車得了，慢就慢點，誰成想李衛軍這次給他們弄了輛小轎車，說上面知道他們要來，特意批的。

白兮凝很是驚訝。

褚宸修這也臺有本事了吧？

這次他們沒有在招待所開房間放東西，直接去了農場。

路上，褚宸修解釋說他之前幾次去鎮上寄的圖紙投入研發，上面還挺重視的，承諾會讓她過上好日子。

不知不覺，到了農場，白父和白母原先花白的頭發如今徹底變得烏黑，臉上的皺紋也少了，明顯精神了許多，不像之前那樣遲暮衰敗。

除此之外，農場條件也改善了許多。

聊過之後才得知農場大領導幫忙争取改善條件，不僅給他們弄了炕，還發了不少木炭和物資，足夠他們舒舒服服過個好年。

白兮凝雖然沒見過大領導，可就沖着之前離開時對方的闊綽和體貼，對他還挺有好感。

要不是警衛員說大領導脾氣古怪，不喜交際，她才沒有貿然上門叨擾。

這幾天下大雪，農場休息，不用幹活兒，白兮凝閑着無聊，想着玩堆雪人，她在農場裏溜達一圈，找了個空地，掬起一捧雪，團吧團吧變成一個醜醜的雪球，然後放在雪地上往前滾。

眼睜睜看着拳頭大的小雪球變成大雪球，白兮凝很有成就感。

可推着推着，一不留神，底下的泥混合着草屑全都沾了上去，潔白無瑕的漂亮雪球就這樣變成了髒兮兮的泥球，白兮凝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不是，誰家雪球滾着滾着就變成這副鬼樣子了？

褚宸修忍俊不禁，“沒事，我回去找個鏟子，把髒的那塊鏟掉就行了。”

白兮凝試着用手摳了摳，無奈那一層太厚，她又有強迫症，就算再用新的雪糊住，想到裏面還是髒的就難受，扁了扁嘴，“行吧。”

褚宸修離開後，她百無聊賴坐在花壇邊上發呆。

片刻後，一個身形枯瘦的老爺子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艱難前行，引起了白兮凝的注意。

農場裏大多是泥路，哪怕事先把道路清掃出來，雪融化後地面有些地方依舊濕滑，甚至還會結冰。

正常人走路都要小心謹慎，更何況腿腳不利索的老爺子。

白兮凝瞧着對方那架勢，都有些膽戰心驚。

她忍了忍，還是上前打了個招呼，“老爺爺，你要去哪兒，我送你過去好不好？”

老爺子動作一頓，擡眼看向她，雖然沒說話，卻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

白兮凝從前當千葉白蓮的時候因為名貴且稀少，沒少見權貴，因此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又笑着問了一聲。

對方垂下眼簾，點點頭，道，“謝謝。”

得到回答，白兮凝才攙扶住對方的胳膊，“那咱們現在去哪兒？”

“辦公樓。”老爺子指了指不遠處的建築。

白兮凝點點頭，慢慢送他過去，遇到冰面和水窪，還會出聲提醒。

老爺子看着她認真的模樣，嘴張了張，不知道該說什麽，又默默閉上。

“老爺爺，你是新來農場的嗎？”白兮凝剛才就覺得老爺子衣服單薄，攙扶時越發明顯，她眉頭微蹙，“我聽人說大領導發了過冬用的東西，是不是沒領到？”

“還有你的腿，是摔傷還是什麽，我是大夫，要不要我幫你看看？”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辦公樓門口。

執勤的警務員看到老者，先是一愣，連忙打招呼，“領導，您怎麽來了？”

“領導？”白兮凝瞪圓眼睛。

她看老爺子這穿着打扮，還以為是農場新下放的人，結果竟然是農場的領導？

不會是那個大領導吧？

想到自己剛剛犯蠢的關心，白兮凝很是尴尬，手不自覺松開，“那什麽，領導，辦公樓到了，我先走了？”

老爺子拄着拐杖，脊背挺直，語氣平靜，“不是說要幫我看病，上去吧。”

“啊？”白兮凝愣住，對上他淡漠的眸子，眨了眨眼，道，“好。”

進到辦公室，因着男女有別，老爺子沒叫關門。

落座後，白兮凝拿出随身攜帶的脈枕放到桌上，然後開始號脈。

剛摸到，白兮凝眉梢挑了下，號完脈，她試探性問道，“那個，領導，咱們從前是不是見過？就是在火車上？”

老爺子點頭，“我那時候突發腦溢血，是你救的我。”

“原來是這樣，我說怎麽這麽熟悉。”白兮凝笑道，她說着說着，突然想起什麽，“我上次回慶豐村，警衛員大哥給了我一個信封，裏面裝着不少錢和票，還有兩章卧鋪票，是不是您給的？”

老爺子沒有否認。

白兮凝看着老爺子單薄的衣服和糟糕的身體狀況，愧疚極了。

她還以為當領導家世都不錯，可老爺子如今這模樣，怕不是全部家底都掏給她了，以至于現在連個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老爺子原以為白兮凝得知他的身份後不說欣喜若狂谄媚讨好，好歹該高興些，這愧疚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白兮凝下意識想拿錢，可手剛放到兜裏才反應過來身上這件衣服是新的，錢包什麽的還在屋裏，抿了抿唇，道，“那什麽，我先給您開張方子，您讓人送去醫院看看，要是可以，就按照那個方子來，可以嗎？”

“辛苦了。”老爺子微微颔首。

“不辛苦不辛苦，這是我應該做的。”白兮凝連連擺手。

她拿出紙和筆，飛快寫下方子，然後問道，“領導，您下午一直在辦公室嗎？”

“嗯。”老爺子點點頭。

“我那裏有點治療跌打損傷的藥，您先用着行不行？”白兮凝試探性道，“畢竟是傷，早點處理早點好，人也少遭點罪。”

“多謝。”老爺子道。

“不用謝，那我這就出發，過一會兒來。”白兮凝說完，立刻起身往外跑。

老爺子看着她活潑的背影，又想到自己的小孫女，神情又有些恍惚。

白兮凝小跑着下樓，路上遇到幾個工作人員，都笑眯眯打招呼，就這樣一路到了門口，看到正急匆匆往這裏走的褚宸修，她才想起把褚宸修給忘了。

“阿修，抱歉，剛剛我看到一個老爺爺不方便，送他來辦公樓，忘了告訴你了。”

褚宸修緊張的心情在看到白兮凝完好無損後才放回肚子裏，“沒事，只是下次再幫人，最好等我一起，你畢竟是個小姑娘，保不齊會遇到危險。”

“知道啦。”白兮凝眉眼彎彎，“對了，你知道我剛剛幫的那個老爺爺是誰嗎？”

褚宸修看着她高興的模樣，又看了一眼辦公樓，試探性道，“農場的領導？”

“哇，你真厲害！”白兮凝牽着他的手蹦蹦跳跳往住的地方走，“還是最大的那個領導哦！”

哪怕知道對方已是垂暮之年，并且人品不錯，可白兮凝畢竟正值花季，褚宸修還是有些擔憂。

他也怕自己的顧慮是多餘了，要是誤導了白兮凝，得罪了那位大領導，白父和白母以後在農場的日子不太好過，還是将話咽了下去，只想着找個機會跟那個大領導見上一面，親自摸個底，好放心。

“在來農場之前，我們還一起見過他，你猜猜是在什麽時候？”白兮凝笑眯眯問道。

褚宸修沉思片刻，農場、老爺子、大領導、他們一起見過，他很快就想到了，“上次火車到站前，暈倒的那個？”

“阿修，你也太聰明了吧！”白兮凝眼中滿是驚喜。

褚宸修失笑，“你都說得這麽明顯，我再猜不出來，就真的是笨蛋了。”

白兮凝嘴角翹了翹，兩人握着的手也優哉游哉晃了晃，“對啦，阿修，你冬天的衣服有多的嗎？”

“有一套沒上身的，你要用可以拿。”褚宸修答道。

“那先把那套給領導吧，他今天穿得特別單薄，腿還摔斷了，身體情況也不太好，瞧着怪可憐的。”白兮凝說着，忍不住嘆氣。

褚宸修一愣，沒想到對方會是這麽個情況，抿了抿唇，道，“那等下我陪你一起來。”

“好呀。”白兮凝笑眯眯點點頭。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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