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新娘
第77章 新娘
靈堂裏沒有燈, 只有卿臨手上的燭光,蠟燭周圍一小圈的涼,卿臨把它舉起來, 湊近去看那副遺照。
是個年輕的男子,仔細看, 照片上他還穿着新郎服。桌子上放着靈位,卿臨借着光看清上面寫着的名字。
靈位牌落得灰,卿臨直接上手拿過拿着蠟燭看,緩緩讀出上面的字:“吾兒七郎之墓……”
“卿臨?”
卿臨聽到有人見自己的名字,被吓得彈了一下,腳提到了木桌發出哐當一聲響。
他趕緊把蠟燭拿穩,聞聲望過去, 竟看見有個人被綁在後面的牆上。
這聲音卿臨是不會聽錯的,他慢慢走近後面那個人,把光源往上移, 果然看到了沈緒之的臉。
“能幫我摘一下眼罩嗎?”
卿臨沒聽見這句話,就光顧着看沈緒之被吊着的姿勢。
男人雙手舉過頭頂,以一種懸吊的方式被挂在牆上。
他身形颀長,肩寬腰窄, 胸前的衣襟便有點緊,扣子剛好卡住喉結,但整個人的狀态又算放松,黑色的眼罩遮住了半張臉,越禁反而越欲。
哇哇哇。
這個綁法……
好澀啊。
卿臨目不轉睛盯着沈緒之外挺的胸肌,足足看了三十秒。
在沈緒之又叫了一遍卿臨後, 他才咳嗽了一下故作冷靜地說:“嗯,好。”
卿臨幫沈緒之拿下眼罩。
摘下眼罩并沒有重見光明, 周圍還是一片黑,黑中有個亮晶晶的卿臨。
沈緒之看見卿臨眼神便溫柔了下來,卿臨倒是去看他綁着的手,發現需要鑰匙才能打開。
沈緒之看不清前面的東西,太黑了,于是他問道:“前面是什麽?”
卿臨放下手,拿着蠟燭後頭看了眼,毫無波瀾地說:“哦,那邊是新郎的靈臺,木桌子上放了一個穿着嫁衣的布偶娃娃,就是頭斷了。”
沈緒之:“……”
他該不會是不怕吧。
“我去找找鑰匙。”卿臨又走回去幫沈緒之找開鎖的鑰匙,翻來翻去後拿起桌子上那個可怕的娃娃,捏了捏她的腦袋後感受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卿臨搗鼓了一個,接着一把拽下那娃娃的腦袋,然後從她腦子裏的棉花堆中拿出來鑰匙:“找到了。”
沈緒之:“…………”
隔壁蘇明軒的叫聲他都覺得吵了,卿臨卻在這面無表情拔腦袋。
看來是個鐵坦。
卿臨找到鑰匙後,走過去給沈緒之的開鎖。
他的手挂在高位,卿臨點起腳尖去夠,但鎖孔有些小,他解鎖有些艱難。
“卿臨……”沈緒之感覺卿臨貼着自己亂蹭,心理癢癢的,他壓低聲音和他說,“我眼睛好像進東西了。”
卿臨還在解那個鎖,聽到他這麽說後,稍微停了下手上的動作。
“怎麽會弄到。”卿臨皺着眉頭地說,但手還是很誠實地摸上沈緒之的眼睛,想幫他看看。
“可能在摘眼罩的時候。”沈緒之見他這樣倒也是安了點心,“你吹吹。”
卿臨想他這不會是在撒嬌吧,趕緊給他解開了鎖铐,然後擡頭去看沈緒之的眼睛。
此時,沈緒之正閉着眼,睫毛很長,燭火暖黃色的光暈在人的臉龐,這樣看眉眼十分好看。
卿臨咬了下唇,随後很溫柔地幫沈緒之吹了吹眼睛,問:“還難受嗎?”
“還有點。”沈緒之張口就是瞎話,他壓根就沒有不舒服。
兩人還沒溫情多久,隔壁蘇明軒就打斷了他倆:“學霸!阿之!你們在對面嗎?”
卿臨聽到蘇明軒的聲音,知道要做任務了,于是毫不留情甩掉了沈緒之的臉,站起身走到牆邊和他對話:“對,我們在這邊!”
“你們那邊是什麽啊?”蘇明軒說,“我們這邊是個靈堂!”
“我們也是。”卿臨說,“應該是新郎的靈堂,新郎名字叫七郎。”
陳向朝接過話:“我們這邊是一個姑娘,穿着喜服,應該就是新娘吧。”
“新娘和新郎的靈堂分開了……”卿臨思考,然後問,“你們那邊有沒有靈位牌,上面有新娘名字嗎?”
“嗯……我們找過了,這邊沒有新娘靈位牌,就只有一副畫像。”
那邊接着傳來蘇明軒的聲音:“哎,我們能先找密碼出去嗎,這地方也太陰森了。”
卿臨也覺得有點涼飕飕的,這裏的空調溫度低的離譜,然後他就感覺旁邊貼上來一個東西。
卿臨扭頭一看,沈緒之挨着他緊緊地,低頭地看着他。
卿臨:“怎麽了。”
沈緒之沉默了一下,說:“我怕黑。”
“怕黑?”卿臨疑惑。
沈緒之點頭,完全沒有不好意思:“我能離你近一點嗎。”
卿臨也沒多想,人總有怕的東西,就點頭答應了。
沈緒之高興地往人那邊一靠,伸手去勾勾卿臨的小拇指,輕輕問:“可以牽手嗎?”
卿臨都沒來得及回話,沈緒之就自顧自牽起了他。
嘴邊的話帶着略微的低啞,他磨了磨卿臨的骨節,說:“手好涼。”
手指在掌心畫了個圈,指縫帶着的溫度傳遞出暖意,沈緒之靜靜地說:“我給你取暖,你保護好我,怎麽樣?”
隔壁聽得一清二楚的蘇明軒:“……”
要不是以前他倆一起參加過一個物料錄制,怕黑的這位人兄面無表情走完一個鬼屋,他都要信了。
“咳咳。”陳向朝在隔壁咳嗽了一下,“你倆絕對是世無僅有的在靈堂調情的情侶。”
卿臨聽到這話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沈緒之唬到了。
他羞憤地放開沈緒之的手,扭頭就開始找線索,丢下一句沒有起伏的聲音:“趕緊找密碼。”
沈緒之在心裏嘆了口氣。
怎麽哄不好呢。
卿臨膽子是真的大,找線索也很專注,他找到了一個蠟燭給沈緒之點上,兩個人分別在靈堂裏摸索。
“卿臨,這裏有一個牌匾。”沈緒之示意卿臨過來。
卿臨走了過去,看到在那凹凸不平的牆面上有塊木制的牌匾,上面鑿了幾個洞。
“好像是道計算題。”沈緒之說,“你看這裏,中間是不是有加減乘除的繁體字,後面還有數字。”
沈緒之用袖子把上面的灰給抹掉,看清楚了上面的字:“第一個是乘號,第二個是加號,後面的數字是一百八十九,第二個是二十四。”
“是不是要填數字進去,然後那個數字就是密碼。”卿臨說着,突然想起來,他走到靈櫃旁拉來抽屜,從裏面找到四個圓片。
他走過來比對了一下,這些小木頭圓片全部可以正好扣進去。
“應該是把這個按照等式放進去。”卿臨說。
他仔細看了一下這幾個圓片,接着燭光,他可以看見上面有花紋,成直角狀,直角起點正在圓心。
而然,這四個圓片居然全是一模一樣的。
卿臨對着這些東西翻來覆去看了看,上面也沒有刻着具體數字。
“這個造型,是不是有點像時鐘。”沈緒之說,“比如當直角開口朝東北方向時表示3點,西北方向表示9點。”
“嗯。但是如果這麽看的話,翻過來朝下時,不能确定哪個是分鐘哪個是時針。”卿臨看了一遍,指着兩個指針,“而且數字不夠大,若是這樣,最大相乘也只有81。”
沈緒之看着這個鐘面,思考片刻後說:“要是都是時針呢。”
他說着擺出了幾個形狀:“這個可以看成9和12,加起來就有21,乘數就夠大了。”
“你說得對,沈老師。”卿臨快速把幾個指盤的大小加起來,補上牆上的空缺,“第一個應該是東南方向×西北方向,第二個是東南方向×東北方向。”
他把數字列出來:“3691236312。”
沈緒之走上前把這串數字輸入。
“哔————”
響聲急劇,忽然靈臺劇烈地抖動起來,周圍傳來了小孩凄慘的哭聲。
卿臨确實被吓到了,往後撞在沈緒之壞裏,被人摟住。
沈緒之單手伸在前面正扣着卿臨的肩,遺像也在劇烈抖動,房間裏開始閃爍紅光。
小孩子的哭聲和尖叫一直在持續,卿臨緩了好一會,才扭頭和沈緒之說:“這是錯了嗎?”
沈緒之拉了拉門:“好像錯了。”
卿臨重新回到門前,仔細驗算一遍,應該是沒有問題。
忽然,他反應過來:“我知道了,15這個點數東北和西南方向都可以!”
沈緒之上前,迅速按下“369123669”。
“哐!”門打開!
房間不再抖動,孩子的哭聲也停了下來,兩個人趕緊跑了出去。
外面是一條很長很黑的走廊,全黑,沒有廊燈,沈緒之和卿臨直接進入了一片黑暗。
“阿之!學霸!你們出去了嗎?”蘇明軒的聲音從裏面傳來。
卿臨“嗯”了一聲。
陳向朝說:“稍等一下,我快解出來了。”
“嘀——咔嚓。”
隔壁組也出來了。
大家見了面,走廊盡頭的一盞燈突然亮了起來,忽明忽滅。
“我們現在該往哪走啊。”鄭琴說。
“唉唉唉唉。”蘇明軒指着那盡頭的燈亮處,聲音有些結巴,“那裏是不是有個人……”
大家聞聲望去,就見着那黑處漂浮着暗暗一個物質,像是一具骷髅套着一件黑袍,殘破的碎布伴随着身後濃濃的煙霧,露着陰森森的白骨。
下一秒,那骷髅向他們猛沖過來。
“ 多歡喜喽多歡喜
父母相逢
永不分離 ”
小孩子的童謠聲跟着響起,骷髅沖起的過程仿佛帶起來一把鐮刀,向站在不遠處砍來。
“啊啊啊啊!”
“愣在這裏幹嘛啊快點跑啊!”
陳向朝用力推着腳都發軟的蘇明軒,五個人一邊尖叫一邊向另一頭跑去。
“那裏有個門!快進去!”
“砰!”
伴随着門關上,室內的燈光亮起。
五人倚在門上喘氣。
鄭琴最先緩了過來,四處走着看了看這房間,梳妝臺,床榻,應該是新娘的房間。
因為是常駐老成員,鄭琴很快就摸索梳妝臺旁邊的抽屜開始翻找線索。
“我在這裏看到了一個新娘子的日記本。”鄭琴說。
大家基本上也緩了過來,湊過去看
【1930年5月2日
馬上就要和七郎成親了,今日我們一起去選了嫁衣,他說紅色很襯我。】
【1930年5月3日
七郎工作有事要出個遠門,說過幾天後回來。臨別前我們擁抱,他說他會一直想我。】
【1930年5月20日
七郎這麽久都沒回來,家裏人都很想他,我看到丈母娘經常偷偷地哭,看來她也一定很想七郎吧。】
【1930年5月28日
七郎終于回來了,好想他。
他真的很貼心,還給我帶了我最喜歡的桂花糕。可惜他身子好像不舒服,也不讓我幫忙看,我只好讓他自己休息休息。希望他快點好,好了後便與我能成親了。】
“看來夫妻兩人恩愛嘛。”陳向朝看完日記後說。
大家紛紛贊同。
而這時,站在後面的沈緒之忽然說:“這事情有點蹊跷。”
他指着日記本上的日期說:“你們看日記上的時間。”
“5月28日。”蘇明軒說,“有什麽問題嗎?”
“七郎靈位上過世的寫的是一九三零年5月17日,但在5月28日,新娘在日記卻稱其看到了新郎。”卿臨補充,“要不就是新娘傷心欲絕真得了瘋病,要麽,”
他停頓了一下,在一行人驚恐的目光下繼續說道:
“這個新娘可以看到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