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

三個人聊了一會,這才發現,魔王把他們抓過來,卻好像沒什麽興趣了,就往這裏一扔,靜悄悄的,毫不在意人修的死活。

寒不渡嫉妒了一會應清江的出竅期,雖然還不穩,但也是升上去了。這可是出竅啊!如果築基是凡人和修真者的分水嶺,那麽出竅便是普通修真者一輩子難以逾越的大山。

“看來我是人質都不配了。”再看看現實,廢柴寒不渡悲從中來,“幸好我還算到金丹了,能勉強辟谷,不然怕不是要餓死在這裏。”

喵師父點頭,懶洋洋地咪嗚了一聲。

不咪不要緊,一咪,無聊的徒弟可就想起來了。

寒不渡心癢癢地,看着師父的大白尾巴垂在自己的耳朵邊,輕輕地搖晃,忍不住想上手摸摸,又怕師父大叫着欺師滅祖,把自己撓個滿臉開花。

唉,師父也真是的,太心機了,特地蹲在自己頭上,自己想看看,都看不到。狡猾的男貓啊!

頂着師父溫熱的肚皮,寒不渡對着應清江擠眉弄眼:

把師父弄下來給我玩玩!

應清江眼眸低垂:

不幹!你自己讨打去!

笑話,四舍五入,喵師父也算是應清江的丈人了,應小弟還沒傻到那份上。

忽悠不到應小弟,寒不渡只能無聊地轉了幾圈,繼續規規矩矩地當着師父的人肉坐墊,間或轉着圈圈,等待着魔修們的到來。

“師姑會來嗎?”良久之後,寒不渡按捺不住,問道。

“不許叫她師姑了!”喵師父氣哼哼的,“叫她大名就算不錯了!”要知道,玄天宗背地裏,很多人可是一口一個叛徒叫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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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不渡好久沒有這樣停下來思考的機會了,他猛然想起來了一個疑點:“師父,我之前……有個朋友也曾受到過師姑隐晦的招攬。所以,玄天宗之內,是否還會有人像師姑一樣,給師姑傳遞消息?”

喵師父站了起來,在寒不渡頭上轉悠了起來:“對啊!我怎麽沒想到?”

寒不渡趁熱打鐵:“尤其是與楊氏王朝有血海深仇的弟子,我感覺都會是師姑的招攬對象。”

不排除這個可能。看起來,喵師父也對楊依依的身世心知肚明:“也是我和師父沒教好……唉,我本以為,百餘年的時間,足夠讓她道心穩固了。”

道心是道心,仇恨是仇恨。有句話不是說麽,恨比愛更長久。指不定師姑的道心就是複仇麽?寒不渡在心底小聲嘀咕。作為一個貧困出身的,沒吃過幾頓飽飯的小可憐,他和應清江天然地對楊氏王朝也并無多少好感。

喵師父顯然道心破碎了。他委委屈屈地又盤坐了下來,焦躁地拍打起尾巴:“這……為何一句也沒對我們靈寂洞說過?我們這麽不值得她信任,她偏偏要走這條路!”

寒不渡不敢吭聲。

門外忽然想起了腳步聲。

寒不渡豎起耳朵,聽起來倒不像是師姑的聲音。

“魔王有請……”尖銳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寒不渡眼疾手快一把把師父從頭上抓了下來,塞進了寬袍大袖之中,趁機回味了一下手上小絨毛的感覺,然後拉起應清江的手,美滋滋地說:“走吧。”

應清江盯着一臉傻笑的人,情不自禁開口:“你知道嗎?你心大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寒不渡老臉一紅,怎麽突然說這個?

袖子裏的貓咪狠狠地發出嘔吐的聲音,提醒這一對狗男男認清現實。

門外的魔修籠罩在黑袍之中,全身黑漆漆的,看不清臉。

寒不渡驚呼:“食死徒修真之旅?”

魔修:???

“你怎麽知道我叫時似途?”

我怎麽知道!你還真叫這個!寒不渡努力壓抑住自己脫口而出的吐槽,故意高深莫測地看了那黑袍一眼:“在下修的,是堪輿派。掐指千年前,千年後,無一不知,無一不曉。”

“那你怎麽沒算到自己被抓了?”

小食死徒,腦瓜子還挺快。

寒不渡也不慌張,微微一笑:“堪輿人算不到自己,也算不到親近的人,我以為這是修真界常識。”

太好奇了!好奇得不行。時似途是天生天長的血魔嶺魔修,從未了解過修真派,只知道這次抓了兩個修真界的人。因此,此時被寒不渡唬得一愣一愣的,百爪撓心,想算算自己的命。

理智終于勸住了時似途。他規規矩矩地把人帶到了魔王的寝宮,最終欲言又止,只留下一句:“争取活着!”

笑話!寒不渡有把握,三魔王抓他,絕不是僅僅見一面就弄死的打算,拿自己威脅修真界?無足輕重。多半是拿自己試圖威脅威脅師姑罷了。

于是寒不渡勇敢地拍拍食死徒的肩膀,鎮定自若:“放心,你還有見我的命,那我,死不了。”

神秘的一笑,寒不渡踏進了三魔王的地盤。

只留下原地發愣的時似途:他已經掐算過我的命了?他知道我想當魔王了?我以後能當嗎?修真堪輿,恐怖如斯!怪不得三魔王于千名修士之中,要單獨抓他了!

好好的魔修,就這麽被忽悠瘸了。

寒不渡鼓足勇氣,給自己壯膽,走進了三魔王的宮殿。

出乎意料,這裏并沒有太多伺候的魔修,到處空空蕩蕩,只有絲絲縷縷的魔氣,四處飄蕩,讓人感覺十分難受。

“來了?”

大殿之上,歪坐的人正是三魔王。他的下面,三師姑垂眸而立,聽見響動,看了一眼寒不渡,又很快收回眼神。

“你若是想拿他威脅我,大可不必。我可以把他殺了給你助助興。”三師姑摸上了腰間的長鞭,語氣冰冷。

師姑,你37度的嘴裏怎麽能說出這麽冷冰冰的話!

寒不渡大驚失色:“楊依依,你瘋了,你這個叛徒!我們師門不會放過你的!”

哎嘿,不就是要演一演咱倆關系不好嗎?這個我熟。

一秒鐘內。寒不渡戲精切換上身,帶着三分鄙夷三分懼怕四分不屑:“你果然與魔修勾結!”

戲切得太快了,可憐的應小弟,慢了一拍才跟上:“師門叛徒,人人得而誅之!”

“夠了!”三魔王怒喝,“把我當傻子是吧?我知道的清清楚楚,你們倆不是師徒,勝似師徒!”

這話可不敢這麽說,袖子裏的真師父在呢,可不得吃醋得撓自己兩爪子?

寒不渡情真意切:“你不懂,愛是會消失的!”

惡心!由于三魔王是狗血劇深惡痛絕者,寒不渡沒打聽到什麽消息,就被掃地出門,咕嚕嚕的,和應清江被魔氣直接扔飛出門。

時似途大驚失色:“這麽快就出來了?”

寒不渡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意味深長:“天機不可洩露。”

寝宮內,狗血劇謝幕以後,落針可聞。

“楊依依,”三魔王突然笑了,“我不信你不想去看他們。”

“哎。”阻止了楊依依想辯駁的話,三魔王揮揮手,“我命令你去看他們,好好地聊聊,退下吧。”

楊依依沒有說話,行了一禮,便自顧自往門外走去。那背影孤單而倔強。

三魔王勾起嘴角,他不愛狗血,他愛的,是真正的反目成仇的戲碼。當然,要是楊依依能再策反兩個,也不錯。似乎那孩子懷裏,還有一個小妖修,能續上蛇族那邊的魔妖,就更不錯了。

楊依依已經在院門外的屋檐上枯坐許久了。

一只通體雪白的小貓,突然跳上了房檐,不疾不徐地向着那人影走去。

“大,大師兄……”躊躇了片刻,楊依依喊出了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稱呼。

“不錯,還記得我是你師兄,但我還是你大師兄嗎?”沒有靠近楊依依,缪逸在遠處停住了,一雙貓眼,滿是寒光。

楊依依上前的腳步頓住了,聲音頓時變得冰冷:“你說得對。道不同不相為謀,是我對不住你們,但是你們也攔不住我。”

白貓瞬間變得巨大如猛虎,一口利齒森森:“難道,我會攔不住你嗎?”

關鍵時刻,一道聲音呼哧呼哧傳來——

“嘴下留人!”

應清江輕輕一托舉,帶着人翻上了屋檐。因為怕驚動魔修,兩人都不敢使用靈力。

寒不渡假公濟私,上前一把抱住大貓咪:“師父師父師父,快變回來,使不得,這裏是魔修領地,千萬別讓他發現你,把你抓走了,我還要靠你保護呢!”

廢柴徒弟喚醒了師父的理智。

喵師父慢慢變小,縱身一躍,又跳回了寒不渡頭上,伸出利爪:“就沒什麽想說的?”

楊依依沉默許久:“我無話可說。”

氣氛太過壓抑窒息,以至于寒不渡不合時宜地講起了地獄笑話:

“好家夥,這下子咱們靈寂洞,可真是別人說的一窩子妖魔鬼怪了……”

哦,那我和二師叔,就是僅剩的人了!

“胡說八道!”喵師父正在氣頭上,狠狠撓了一把寒不渡。

“別打孩子!”楊依依下意識出聲阻止,像她之前無數次做過的那樣。

大家又沉默了下來。

片刻之後,寒不渡聽到自己的師姑說:“就當我死了吧。我過幾天會安排忍手護着你們出去。日後要小心一些。連累你們,是我對不住。他日戰場相見,互不留情。”

“老子當年就該一巴掌把你拍死!”喵師父氣得直哈氣,寒不渡聽得心驚膽戰,生怕喵師父把自己頭發給薅光了。

看着師姑準備離開,寒不渡急急地叫住:“師姑!”

楊依依回頭,依舊是那張熟悉的溫和的臉,但多了一些陌生的冷意。

寒不渡百感交集:“師姑,你從來對不住的,不是我們。你恨楊氏王朝,可是你在創造另一個楊氏王朝,無數人也在恨你。”

這就是張奎五沒有入夥的原因。

楊依依動搖了幾秒,卻又堅定下來:“那又如何?我不在乎,我只要楊家死。至于那些人,盡管來殺了我好了。總是要流血的,我楊家的血,已經流盡了,也該他們了,一群懦夫!”

楊依依素來知道自己的小師侄有幾分口才,因此,怕自己繼續聊下去,反而動搖了心思。她已經走上了這條路,已經再無回頭、也不想回頭了。待事成,她自然會謝罪于天下。

倘若楊氏王朝沒有那麽多修真者保護,她就直接沖進去殺他個七進七出,也不會出此下策了。既然如此,大家一起死吧!

任憑寒不渡再如何叫她,楊依依頭也不回,就這麽離開了。

寒不渡長長地嘆了口氣,靠在身後的應清江身上:“可是師姑她是在與虎謀皮啊,這魔王對她,實在算不上尊重的樣子。”

“她自找的。”喵師父硬邦邦的,“要是魔修是正常思維,我們修真界會和血魔嶺打那麽多年?”

不正常,絕對不正常!

兩天後,被捆在魔王飛舟桅杆上的寒不渡淚如雨下:“你有意思嗎你?”

奇跡不渡環游世界,再次啓動——三魔王突發奇想,要回去喝大魔王的喜酒,順便要求,把兩個人修帶回去,給大魔王助助興。

時似途虔誠地半夜給寒不渡和應清江端茶:

“大師,你什麽時候幫我算算?”

“你主人遲早沒鼻子,我說的!”寒不渡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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