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包廂內此時氣氛更靜, 原本兩三個蠢蠢欲動的人,在江越出現之後,也收了那點心思。
雖然平日有些嘴碎的會在私下讨論江越的身世, 但人家成績就擺在那兒,常年霸榜首位。
最重要的是,江越平時在班裏就是一副冷漠且對什麽事都不在意的樣子, 沒有什麽情緒起伏。
誰也不知道他發起火來是什麽樣, 也沒人敢去試探這個底線。
其餘五六個班裏的同學神色各異, 明眼人都能聽出來林柔柔今天說話是帶着針對性的, 以為她是喝了點酒的原因,醉的有些口不擇言了。
但也只是在心裏想想, 沒人出聲,眼下揪着雲然不放的這個男的就是她其中的一個追求者,只是礙于陳洲在那不敢太明顯罷了。
私下各種殷勤,他們班的人都知道, 傳着傳着就傳到實驗班來了。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個表現自己的機會,他怎麽能輕易放過。
周清清身邊的一個女孩子在她耳邊低聲八卦:“這是什麽情況呀,江越跟雲然不是說最近鬧得很僵嗎?我都沒怎麽見過他們說話了這幾天。”
“前幾天還聽柔柔說好像看見這兩人在路邊吵架呢, 不過也是, 雲然居然還想追陳洲,難怪柔柔今天語氣不好了。”
周清清愧于自己剛才的懦弱, 想幫雲然說句話,又怕被人盯上。
她退到包廂角落,含含糊糊道:“沒有的事,他們關系一直都這樣, 你別聽她們瞎說。”
剛才那個憤慨圍觀男生見狀有些不爽,他和江越不是一個班, 但也聽說過這人向來我行我素,清高又傲慢。
現下剛剛從那點只言片語裏知道他居然還是個孤兒,更是不服,也就成績好點,他有什麽資本在別人的場子這麽拽。
見沒人說話,暴躁男又跳出來道:“江越!怎麽也得先讓雲然跟柔柔道個歉吧,你們就這麽走了?”
Advertisement
江越聞聲望過去,眼神涼薄:“誰?”
那人被他眼裏的威懾意味盯着心裏發怵,強裝鎮定提高了音量:“林柔柔啊。”
江越往前走了兩步,居高臨下的站在那人面前,語氣是甚少顯露出的狂妄:“你做什麽夢呢?”
“我———”
沒等他出聲,雲然神情越發不耐,她回頭直視那個暴躁男:“我為什麽要道歉?你是從哪個犄角旮到冒出來,還想道德綁架”
“再說多一句,今天是誰起的頭,又是誰聚的場子,你在這現眼,不覺得可笑嗎?”
暴躁男被女孩這一連串的回怼砸到頭上,臉憋的發紅:“人家都哭了,你就不能讓讓嗎?”
雲然:………
誰哭誰有理,這句話果然在那個年代用起來都很合适。
女孩不自覺用力捏扁了些手心的酒罐,這麽破事還沒完沒了了。
手裏的啤酒罐已經要按耐不住了怎麽辦,好想直接爆扣到他臉上。
雲然深吸一口氣,臉色已經完全冷了下來,倒底沒有真的多出那八年的閱歷,她仍舊無法面不改色的無視這些妖魔鬼怪。
她腳底微動,剛想開口,就感覺一道不小的力度拉扯住,轉眼間就被抓住手腕帶到男生身後。
只聽江越挑了挑眉,語調不鹹不淡反諷道:“哭了就要道歉?誰是誰非你眼睛能看明白嗎?”
少年身姿綽約,挺拔如松,只是神色淡淡的站在那裏,就自帶震懾全場焦灼視線的威壓。
林柔柔身後,零星幾個女生在見到江越後神色一亮,陳洲平常看着随和熱情好相處,加上長相屬于當下流行的小白臉類型,身邊的女性朋友也不少,礙于林柔柔在旁邊從早到晚的杵着,也只是私下聊聊。
但把兩人相比起來,江越這種高嶺之花只會讓人更加念念不忘,無奈平時基本跟他搭不上話,這個時候也忍不住多瞄了幾眼。
ktv裏氣氛焦灼,僵持不下。
在一邊半天沒說話的陳洲神情已是難看到了極點,他也不知道事情怎麽就發展到了這裏,林柔柔向來溫柔,今天說話怎麽也開始夾槍帶棒的了。
他忍下心裏的不悅,出聲打起圓場:“算了算了,今天大家也是開心多喝了幾杯,劉濤你也別說了,才喝了多少就開始上頭。”
被喚作劉濤的男生,就是嘴上纏着雲然不放的那個暴躁男。
劉濤難得把握住這個機會,哪裏願意就這麽難看的下場,他餘光看了眼一邊的林柔柔,見女孩還是肩膀一顫一顫的,心裏那股沒來由的責任感更加強烈。
陳洲一出聲,江越神色不悅得掀了掀眼簾,瞥了眼人群中心半天不為所動的“主角”,心裏嗤笑了一聲。
她就為了這種怯弱沒主見的東西,三天兩頭跟自己鬧脾氣。
江越松散的站在雲然身前,把女孩嚴嚴實實得擋在背後:“算什麽?”
他眸底戾氣閃過,又側頭盯着劉濤,像是多看一眼都覺得浪費生命:“白瞎我們這麽多時間,你不應該道個歉?”
劉濤嘴上讨不着好處,面色漲紅宛如豬肝,“你裝什麽啊江越,沒爹沒娘的人,有人教你怎麽說話嗎?!我憑什麽,我就不道歉。”
“劉濤!好了,閉嘴。”
陳洲連忙出聲打斷,他知道江越不是個好惹的主,今天是他過生日,不想就這麽被毀了,連帶着對雲然也有些不悅,她就不能忍一忍嗎,非要這個時候去和林柔柔生氣。”
暴躁男此話一出,在場的人臉色均是一滞,這哥們嘴也太敢說了吧,他是真不怕死啊。
雲然神色一沉,擡手就想把手裏的啤酒罐扔過去,但沒擡起來就被眼前這人攔住。
江越眼尾微垂,指關節點點作響,沒耐心地用舌尖抵了抵上颚。
他大步跨到還在得瑟的劉濤眼前,直接擡手拎起男生的衣領,用手肘把人壓在沙發靠背,手底力氣很重,不給一點反抗的餘地。
劉濤被這一下力道壓的喘不過氣,臉色也有些發青,動身想掙紮卻徒勞無功。
他擡頭就直直對上江越陰戾的視線,那一瞬間只覺得渾身發冷,也不敢亂動了。
明明手上動作駭人,但江越語氣異常冷靜道:“最後說一次,跟她道歉,能明白嗎?”
人群之後,林柔柔暗罵了聲蠢貨。
她對上次江越在巷子裏的威脅還有心有餘悸,今天看江越難得沒和雲然一起出現,想趁這個機會解了堵在心口的郁氣。
沒成想他這麽陰魂不散,這個場合也能碰到。
上次那三個混混手裏還有點東西,動不動就拿出來威脅她,她暫時不想鬧得太僵,也怕江越那個瘋子查的太深,對她沒什麽好處。
林柔柔放輕了聲線,遠遠的假意勸道:“劉濤,今天是你不對,先道個歉吧,陳洲生日呢。”
眼見出頭無功,脖子上的力度也感覺越來越重,壓得他幾乎要窒息。
劉濤咬着牙,閉上眼睛:“對不起,行了吧。”
話音剛落,就感覺壓着他的力道一松,男生面露竊喜,剛想跑開,結果又被江越毫不留情的拎着後衣領扯到雲然面前。
江越神色倦倦:“再說一遍。”
“對—,對不起。”
少年拽着劉濤的衣領,又往上提了提,卡着他的嗓子生疼:“情感不夠真摯,再說一遍。”
劉濤絕望的閉上眼,聲音都有些哽咽:“對不起!雲然,真的對不起!”
雲然抱着手,一時竟有了點狐假虎威的感覺。
見他這副模樣,雲然輕咳了聲語氣平淡道:“你道歉了我也未必就要原諒,勸你以後少當出頭鳥吧。”
女孩說罷,劉濤眨眼間就被江越松開領子,嫌髒似得丢到一邊,但總歸是可以呼吸了。
随後,在場其他人也松了口氣,以為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
陳洲雖然因為聚會被毀心情堵塞,但還是要起到主角的作用,他朝大家擺了擺手,安撫道:“今天就這樣吧,難得大家出來玩一趟,別鬧的太不愉快了。”
又遠遠的沖雲然笑了笑道:“雲然,你要走就先走吧,今天能來我就很開心了,學校見。”
………
安靜了許久音樂被重新點開,包廂裏像是又恢複了起初熱鬧的氛圍。
牆上的音響還單曲循環播放着生日歌,只是沒唱了幾句,又被按停。
江越靠在點歌臺上,掀了掀眼皮,拖着語調道:“不是要道歉嗎,還差一個呢。”
說罷,大家像是心有靈犀似的,全都看像躲在一側的林柔柔。
本以為有了劉濤擋在前面,自己能輕易隐身,林柔柔表情微僵,但維持着體面的微笑。
她紅着眼眶,揉了揉眼睛道:“今天我确實也說的不太對,平時習慣講話直來直去的了,雲然,你別介意啊。”
繞來繞去,愣是繞過了簡單粗暴的那三個字。
江越輕掃了她一眼,不耐道:“道歉不會嗎?對不起三個字沒學過?”
林柔柔壓下眼底的不甘,又求助的看向陳洲,卻發現他眼神一直停在雲然身上,根本沒往自己這邊看。
半晌,她咬着嘴唇,手指抓着衣擺走到雲然面前,輕聲道:“對不起。”
說完沒過三秒,就見點歌臺前的江越起身站定。
“走了,回家。”
随後便拉着雲然徑直出門,連眼風都沒掠過面前聲音顫抖的仿佛要昏倒了的林柔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