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山崖上的小謝在受苦，石屋裏的小裴在修煉。
修煉的同時也在和鶴老針對楚輕枝是否是真心對待徒弟一事展開了激烈的探讨。
作為堅定站師尊百年不動搖的裴雲溯，他采取了左耳進右耳出的辦法去對抗鶴老的洗腦。
不論鶴老在他面前說什麽，他都不聽不信。
簡直偏心偏到骨子裏了。
鶴老：“那女人對你不懷好意！”
裴雲溯：“哦。”
鶴老：“你千萬不要被她騙了，她絕對有什麽事情瞞着你，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裴雲溯：“哦。”
鶴老：“我有預感，她會害了你的。”
裴雲溯：“哦。”
鶴老：“……”他真的有在聽嗎？
裴雲溯雙眼緊閉，靈力圍繞在他的周圍，瑩瑩的微光中他看似愈發的氣定神閑。
你說歸你說，他自巋然不動。
鶴老定定地看了他幾眼，氣歪了胡子，道：“本尊沒騙你，我年輕的時候專研過蔔卦一術，在見到你的師尊後我替你倆蔔了一卦，蔔算到的卻是一場虛無。本尊雖然說不上能窺天機算天命，但我也能感覺到你和那個女人糾纏越深就越于你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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蔔卦蔔的是未來的可能性。
每一個人身上都存在着好與壞的兩個可能性，蔔卦就是在有限的可能性裏找出每個人最可能去走的一條路。
好與壞，不過是選擇的結果，而命運改變的剎那就是做出選擇的那一刻。
鶴老為裴雲溯蔔過一卦，卦象顯示他的未來存在兩個極端的結果，若是選擇的對，此後他便有通天坦途，貴不可言，可若是選錯了，他将潦倒一生，碌碌無為。
鶴老有信心将裴雲溯推上坦途，可前提是不能出現楚輕枝這個變數。
楚輕枝這個人很古怪，他算不出她的命，也看不到她的未來。
命運有兩端，因為她的存在，連帶着靠近她的人的命運都發生了偏移。
裴雲溯就是最好的例子，他越是和楚輕枝糾纏，未來就越是難以預料。
為了裴雲溯，也為了他自己，鶴老是真心在勸說小裴遠離楚輕枝的。
可小裴不聽，勸不動啊！
鶴老看着裴雲溯，深深嘆了口氣。
唉，未來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鶴老都要愁死了，但日子總要繼續過下去，裴雲溯不聽勸，他也沒轍，大不了再找機會去揭露楚輕枝的真面目，好打破裴雲溯對楚輕枝良師的濾鏡。
裴雲溯又修煉了一整個晚上，睜眼的時候他感覺到靈力充盈，修為又上了一個臺階。
他有預感，要不了多久，他就能突破練氣八階。
這樣的修煉進度，也不知道師尊會不會滿意？
裴雲溯表現的無論有多成熟，也才十八歲，雖然他不像謝瑭那樣把“仰慕師尊”時時刻刻表現在臉上，但其實他的心裏對楚輕枝仰慕不比任何一人少，所以他也想得到師尊的關注和誇贊。
他心裏打算着找機會去楚輕枝面前溜一圈，好讓師尊知道他修煉的刻苦。
楚輕枝不知道她的另一個好徒弟也要來找她，她現在忙着生悶氣。
她昨晚看完狗血劇後又把《妖蓮劫》剩下的半本看完了，看到最後一頁她才發現這話本只是上冊，她正看到劇情高潮的地方就給她斷了。
看不到結局，可把她給氣的！
系統看着趴在枕頭上毫無形象可言的楚輕枝，心想好在原身一個人獨占一座峰，不然分分鐘被人發現她不是原來的六長老。
氣了一會兒，系統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提醒道：“起來了，今天還有你的課。”
“怎麽還有？”
“上二休一，一周能休息兩到三天，不錯了。”系統道，“六長老可不是會遲到的人，你再不去就崩人設了。”
這該死的人設！
楚輕枝打起精神，急匆匆地趕去學堂。
今日她沒有同裴雲溯和謝瑭一起去，主要是她怕看到謝瑭尴尬。
系統：“你還會尴尬？”昨晚那個狠心的女人去哪裏了？
楚輕枝搖頭：“當然不是，你想哪裏去了？我是擔心小謝看到我會覺得尴尬。”
系統：“……”
楚輕枝下山的時候探了下裴雲溯的石屋，發現沒有人，看來是早走了。
也是，小裴是個尊師重道的好孩子，一定會提早去學堂。
不像她只會踩着點上課，絕不多上一秒鐘的課。
系統聽到楚輕枝的心聲，冷哼：“你等着打臉吧，昨天你把那群弟子折騰的那麽慘，今天他們一定都不來了——”
沒等說完，烏泱泱的大頭又再一次映入系統的眼簾。
“打臉？”楚輕枝輕聲道。
系統覺得它的臉好疼。
不過……這些人怎麽回事？他們昨天不都說今天不來了嗎？怎麽今天到場的弟子比昨天的還多？
這不科學！
“六師叔，昨天弟子回去之後就發現修為較之以往有了很大的提升！”
“六師叔我也是，我卡在築基一層很久了，昨晚回去就發現境界松動了，有破境的跡象！”
“六師叔良苦用心，是我等不懂，弟子們特來賠罪！”
說話的是昨日提前放棄砍卻竹的那些弟子，昨晚他們得知砍卻竹能提升境界後，腸子都悔青了，得知今日六長老還會來講學，馬上屁颠屁颠趕過來了。
如今“聽六長老的課能提升境界”的傳言已經在衆弟子中傳開，慕名而來的弟子數不勝數。
這也是為什麽系統看着今日到場的人比昨日多的原因。
孟闕拱手，語氣恭敬：“師尊聽聞此時，讓我帶他向六師叔道謝。”
卻竹硬實難摧，弟子們以劍伐之，确實能凝實境界，以助突破。
“師尊已經将此項訓練加入了日常訓練之中，即日起下學後弟子都要去卻竹林裏砍半個時辰的竹子。”孟闕道。
“嗯。”楚輕枝淡定地點頭。
系統卻覺得不對勁，楚輕枝有幾斤幾兩它最清楚了，她怎麽可能知道砍卻竹有利于修煉？
她瞎蒙的吧？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楚輕枝要這麽水過今日的課。
砍卻竹已經變成了日常訓練，她要想像昨日那樣讓弟子砍竹子的話未免過于敷衍。
嗯……
楚輕枝自然是想到了這一點，不過這對她來說不是什麽大事。
她今日不準備動手，她要……說書！
楚輕枝從納戒裏拿出了一本書，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系統看了幾行，眼皮一跳。
“這是什麽？”
“我要講的內容啊！”
“可這……這不是修煉秘籍嗎？”
“是啊，我今天要講的就是秘籍。”
原主那麽多修煉秘籍，她拿一本出來水一水課怎麽了？
系統無話可說。
說是講學，其實就是說書。
楚輕枝一字不落地把秘籍上的內容念出來，她的聲音不輕不重，平淡無波的念着修煉秘語。
月白色的道袍逶迤在地，她端坐在那，雙眸澄靜，晦澀難懂的詞語被她用輕柔的嗓音念出，如靡靡梵音，聖潔又惑人。
沒有一個弟子會覺得楚輕枝念書是在敷衍他們，他們僅僅是能聽到她的聲音就覺得走了大運了。
化神期大能豈是他們這些人可以置喙的。
六長老不僅是修真界第一人，還是天衍劍宗的排面！
整個宗門的人都對楚輕枝抱有盲目的崇敬和信任。
弟子們：啊——六師叔的聲音可真好聽！
系統：“……”離了個大譜！這真的是修真界第一劍宗？
講了大約有半個時辰，楚輕枝累了，停下讓衆弟子們休息一會兒。
空閑時間，有一位女弟子拿出了一本書翻看，而他的前後左右見狀都湊了過去。
“小師妹小師妹！這是xxx的……下冊！”
“今早才剛出的，你的速度居然這麽快？！！”
“好師妹快打開看看，讓師兄師姐們都看看裏面寫了什麽？”
“對啊對啊……”“你們在看什麽？”
謝瑭黑着臉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淋了一晚上雨的小謝很不開心，他覺得這些人好煩的。
“看話本啊！”被叫做小師妹的女弟子像是看不見謝瑭黑沉的臉色，把手一伸，一本書就送到了謝瑭的面前。
小師妹很大方：“喏，這是民間新出的話本，想看的話借給你看幾天。”說完她頓了頓，又道，“不過我也沒看完，你若想看的話等我看完再借給你。”
謝瑭低下頭，視線落在書頁上，随即一頓。
他的瞳孔微縮，震驚浮上了眼眸。
——《霸道徒弟硬上弓：師尊抱抱我！下冊》
霸道，霸道什麽？
如此直白、狂野、大逆不道的書名！
小謝的內心大受震撼，而接下來小師妹的話更是颠覆了他的世界觀。
“這可是如今修真界最火的話本，講的是徒弟愛上了師尊，二人的感情為世俗不容，師徒二人最後走上了一條虐戀情深的道路。”說起男女主，小師妹捧着臉發笑，“後面的劇情可刺激了，徒弟被師尊虐心，師尊被徒弟虐身，師尊被徒弟囚禁在地牢裏，輕紗蒙眼，紅燭燃盡……”
說着發出了嘿嘿的笑。
謝瑭忽然覺得臉有些熱，他在扉頁上看到了人物介紹，話本裏的師尊是個女劍修，她是正道第一人，高冷如天上月……
和師尊好像。
謝瑭覺得他不該看下去，更不該繼續想下去，但他控制不住，甚至他覺得裏面的徒弟……
“你們在看什麽？”
清冷的嗓音只身後響起，謝瑭的手一抖，而且他發現，小師妹和她的那些好夥伴們的手也抖了一下。
“師尊，我們在……”謝瑭難以啓齒，眼神有些慌亂。
如果師尊發現了他在看這種書，她會不會……
謝瑭驚慌無措的表現落到小師妹的眼裏，她默了默，側身擋住了謝瑭的臉，接着又從懷裏掏出了一本話本遞給了楚輕枝。
“六師叔，我們在體驗紅塵世俗，你要不也……看看？”
謝瑭倒抽了一口氣，他沒想到小師妹的膽子這麽大，竟然把書推薦給師尊看。
“哦？”楚輕枝冷漠地接過話本，垂眸一看——《修真界八卦大事記之掌門篇》。
楚輕枝的眼睫顫了顫。
八卦啊！八卦啊！！！
啪的一聲。
她把書收進納戒，撂下一句：“沒收了。”
她沒再關注謝瑭那邊，背着手就走了。
小師妹松了口氣，扭頭：“多虧我吧？你可要好好謝謝我。”
謝瑭捏着書頁的指骨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也不知道剛才他為什麽害怕，為什麽那麽害怕師尊會發現他在看這本書？
不過是一本話本而已，故事都是虛構的，他在緊張什麽？
謝瑭心煩意亂，小師妹敲了敲桌子，說：“可以把書還給我了。”
“能借我看兩天嗎？”謝瑭頓了頓道，“我看完就立馬還給你。”
“不行！我還沒看！”小師妹不答應。
謝瑭想了想，低聲道：“那……那你能告訴我這本話本能在哪裏能買到嗎？”
他把書還了回去，也順利要到了賣書的地址。
……
日暮，謝瑭下山了，而就在他離開石屋後，裴雲溯跟了上去。
他看到謝瑭時不時向四周張望，小心謹慎的模樣，疑惑浮上了心頭。
謝瑭……這是要去哪裏？
他下山向師尊報備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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