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牽到手了
第13章 牽到手了
他們也只是逗唐晚書玩玩兒,在場的所有人心裏都清楚,唐晚書不可能和許水星搭上什麽“不幹不淨”的關系。
不僅是因為許水星對這類剛大學畢業的男大不會感興趣,更是因為唐家家風樸素嚴謹,絕容不下許水星這樣的女人。
後面的流程就少了趣味,多了幾分公式化。
最後是全體工作人員上香拜神,王初五的表情在此時顯得格外的恭敬肅穆,她臉上之前的吊兒郎當瞬間全都收了起來,像是猛地想起了什麽似的,她回頭瞪着許水星,“你給我把墨鏡摘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許水星又戴上了墨鏡,手裏的香單手舉着,要多不恭敬有多不恭敬。
許水星扒下墨鏡回看王初五一眼,她信步走上前,将手裏的香插//進了香爐中,嗓音慢悠悠的頹靡感,“等什麽時候他保佑了我再說吧。”
“你得拜他他才會保佑你啊。”王初五手忙腳亂地把幾支香抽出來重新又插了一遍,這一遍算她替許水星拜的。
“又不是沒拜過。”
王初五:“你說什麽?”
許水星看向四周,沒回答,“化妝間在哪裏?我沒帶化妝師,你給我準備了吧?”
“當然準備了啊,專門給你準備了,兩個。”王初五嘿嘿一笑,“我夠意思吧?”
小區待拆遷,老業主們幾乎都已經搬走了,除了劇組工作人員和少量粉絲,沒多少路人圍觀,非常适合拍攝。
許水星要換上稍微年輕化一些的戲服,白t加淺藍色牛仔褲和白色的帆布鞋,她頭發被抓了兩把,之前宛若在發着光的姣好長發跟受盡苦難的鐘小雅人設不匹配。
早晨化的妝要擦了重新化,更加寡淡的妝,仿野生眉,裸粉色的唇膏,白得像雪一樣的臉。
坐在鏡子前,許水星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眼神有一瞬間的恍惚,她沒有接過十七八九歲的角色,她都有些忘了那個年齡段的自己是什麽樣子。
反正,還不如鐘小雅。
“啊,早就聽說過許老師跟什麽角色都能融合得百分百,現在這麽一看,名不虛傳啊。”化妝師看着自己的作品喟嘆道。
許水星笑了笑,沒說話。
唐晚書飾演的男主比許水星飾演的女主甚至還要大兩歲,許水星一出去就看見了他,男生微微彎着腰,化妝師在給他整理發型,他穿了件黑色衛衣,身形高挑挺拔。
被撥弄頭發時,他沒什麽表情,許水星在樓道入口站着看,唐家的小孩,真的會如此單純嗎?
大概是察覺到了被打量,唐晚書扭頭朝她看過來,金燦燦的晨光如揉碎的金箔紙一般悉數灑落在唐晚書的側臉,在腼腆單純的表情出現之前,一道暗色在他眼底一閃而過,正好被刺眼的日光擋住。
許水星朝他彎彎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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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場戲的順序沒有按照劇本劇情的順序安排,先拍該場地的所有人的戲份,再挪去男主的別墅。
這個小區是鐘小雅的家,她在這裏長大。
許水星拎着女主的畫板,站在破爛的樓下,日光太刺眼,她忍不住眯起眼睛。
莫茉只擔心她被曬黑了,之前化妝師抹的防曬不知道夠不夠。
第一場戲沒有唐晚書的參與,他本來可以去室內,天氣雖然不熱,可這紫外線厲害,能躲屋子裏的都躲屋子裏去了。
但他卻撐着太陽傘站在一排攝像機後面看拍攝過程。
王初五卷着劇本,遮陽帽蓋在頭上,“先拍那幾場李老師在院子裏暴打許水星的戲。”
“......”
李老師以前和許水星還有王初五都合作過,他這次飾演的是鐘小雅的父親鐘樓,一個既擅長冷暴力又擅長暴力的中年男人,他唯一的人生樂趣就是買彩票和打老婆女兒。
聽見王初五說的,李老師哈哈一笑。
“許水星,你ok了嗎?”王初五沖許水星喊道。
許水星比了個ok。
“各單位就位——。”
鐘小雅被抓着頭發往樓道外面拖,成年男人的力量不是一個小女生可以反抗的,她痛得眼睛通紅,也絕不求饒哪怕一個字。
鐘小雅像一只白蝴蝶一樣被男人從樓道裏拽飛出去,她腳下被門檻絆了一下,摔倒在地上。
鐘樓趁此機會就踹了她一腳,似乎還覺得不解氣,他跑道樓道裏拾起了鐘小雅的畫板。
“爸爸!”鐘小雅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她踉踉跄跄地跑回去,想要去搶鐘樓手中的畫板,手指還沒碰到,畫板就在鐘樓手中一分為二。
他沖臉色慘白的少女露出殘忍的笑容,“老子讓你畫!”
鐘小雅大腦一片空白,畫畫是她所擁有的的全部,是她可以逃離現實生活的唯一途徑,她不顧一切沖上去撕打鐘樓,卻被拽着頭發将腦袋直接砸向牆壁。
“有那個亂塗亂畫的時間,不如出去給我掙幾個錢。”他踢了一腳地上四分五裂的畫板,十分不屑。
“ok!!”王初五喊着,“我們打下一場。”
許水星撐着牆站起來,拍掉褲子上面的灰塵,拽頭發是真拽,雖然沒用多大力氣,但還是能感受到幾分疼。
“沒事兒吧,不好意思了啊。”李老師生活中其實特別儒雅風趣,和鐘樓是完完全全的反差,王初五一喊停,他立刻又是給許水星遞水又是遞毛巾,臉上寫滿了抱歉。
“沒事,謝謝老師。”許水星對李老師這樣的前輩保持不會太目中無人。
她這樣禮貌友好地笑着,不太讓人習慣,尤其是她扮演的這個角色本身就是個小白花,還是個備受欺淩和生活毒打的小白花,妝造都往那個方向去打造
——纖細的身材,總是穿純白色的衣裳,沒什麽血色的臉,眼神有着被生活打磨過後的明亮與倔強。
許水星整個人的氣質和神态都改變了,就像真正的鐘小雅從劇本中走到了大家的眼前。
難怪她那麽受電影導演們的喜歡,也不是不能理解,完全不是花瓶。衆人心想道。
王初五打算把劇本裏鐘小雅被鐘樓打的戲一口氣拍完,合起來并不多,一天就能拍完。
如果換成是許水星和李老師,那時間還能縮短一半。
“第五場!”
鐘小雅被連人帶椅子踹翻在地。
“第七場!”
鐘小雅和母親一起被揍,順帶着,拍掉了這場戲鐘小雅對母親的安慰和勸告。
“第九場!”
鐘小雅和鐘樓對打,頭被打破,縫了八針。
這場戲結束後,王初五提出休息二十分鐘,許水星要洗頭化妝。
也不用洗頭,反正鐘小雅在沒有遇到周知之前一直都是得過且過。
許水星坐在遮陽棚底下,手裏舉着一杯加滿了冰塊的美式咖啡,臉上一道道留下來的血漿,将她的臉切割成不均勻的幾大塊。
血漿裏加了蜂蜜,黏糊糊,甜得發膩。
她嫌化妝師擦得慢,自己拿了幾張化妝棉打濕了按在臉上用力地擦,血漿混着多餘的純淨水沿着指縫一直流到手肘。
莫茉看着許水星手背手臂的擦傷,估計腿上也有不少淤青,只是現在都被牛仔褲擋在了底下,什麽也瞧不着。
加上接二連三被踹翻在地,拽倒在地,又是往牆上撞,又是在地上被拖行,她哪怕知道是演戲,心裏還是疼極了。
但許水星已經習以為常,這是她的工作,她并不把這些小傷放在眼裏。
許水星喝完了手裏的冰咖啡,順手往桌子上一放,也順勢看見了同一個方向、另一個遮陽棚裏的唐晚書。
他面對自己而坐,他自己的對面還坐了兩個人,一男一女,手裏拿着劇本。
估計是劇組的臺詞老師和指導老師。
化妝師拿着化妝刷擋住許水星的視線,許水星閉上眼睛時,唐晚書偏着頭看向她。
“哎哎哎,看什麽呢?”臺詞老師姓趙,他在唐晚書眼前晃了幾下手掌,又回頭瞧了兩眼,“別急,下午就能到你的戲份。”
又被調侃了。
唐晚書露出些微不自在的眼神,“我沒有着急,我只是......”
“心疼了是吧?”趙老師又一針見血。
見唐晚書沒有反駁,他卷着劇本,語重心長,“這才哪兒到哪兒,我們整個圈內人都知道許老師的敬業,編劇最喜歡她,因為她會用心對待他們的作品,還有作品中的人物,不會說仗着咖位帶幾個編劇亂改劇情,你信不信,許老師連你那個角色的臺詞都記得。”
“我信。”唐晚書抿唇一笑,這些他都知道。
“你們粉絲都這樣,偶像破點小皮兒就哎呀哎呀——”趙老師扭着身子和動作指導一塊兒做作起來。
唐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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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被鐘樓打的戲份,一口氣拍了四個小時,許水星都已經被摔打得意識不清,她不停地從地上爬起來,又重新被踹倒,倒不是說有多痛,主要還是累得慌,比做五個小時的普拉提還要累。
唐晚書在不遠處,将眉頭蹙得越來越明顯。
直到王初五終于喊了停,讓後勤放飯。
唐晚書直接就要朝躺在地上氣喘籲籲的許水星走過去。
但是有人快他一步,是莫茉。
莫茉背着包蹲在許水星旁邊,關懷道:“怎麽樣?學姐你還好嗎?”
許水星用手背擦了兩下臉,她舉着手臂,聲音嘶啞,“扶我一下。”
一只有力的骨節分明的手自莫茉肩側掠來,精準又柔和地接住了許水星的手,對方掌心微涼,令許水星一愣。
只是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已經被拉了起來。
許水星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唐晚書,“謝謝。”
唐晚書松開許水星的手,很自然地就将手往身後背,他撚了幾下手指,喉嚨深處貓抓似的癢。
良久後,他才得以開口正常說話,“許老師,您受傷了。”他用來另一只手指了指許水星的手臂。
許水星白皙的小手臂上有挺重的幾道擦。
經提醒,許水星屈起手肘看了看,她拍了拍上頭黏附的石子,“沒事,我去洗洗就行了。”
不等唐晚書說話,她看向莫茉,“走,吃飯去。”
她也順帶叫了唐晚書,“一起嗎?”
“好,但是我要先去上個洗手間。”唐晚書臉上出現顯而易見的開心,雖然今天還沒能和姐姐一同拍戲,可是他們又即将坐在一起吃飯了。
許水星帶着莫茉先走,唐晚書往法方向去洗手間。
這會大家都去領飯休息了,洗手間裏靜悄悄的,只有沒被擰緊的水龍頭滴滴答答地往水盆中滴着水。
唐晚書走過去,手掌覆上去,擰緊了一直滴水的水龍頭。
用的是沒碰過許水星的那只手。
他擡眼看着自己裏的自己,彎起嘴角又放下,直到找到一個看起來最蠢的弧度。
“許老師,我......”鏡子裏的人如他所料的臉紅了。
這樣看起來會比較清純,那樣的話,姐姐就不會太防備他。
唐晚書臉上紅暈褪去,重新變成了他本身極為冷淡疏離的表情與氣質,他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掃出兩道鉛灰色的陰影。
他勾起嘴角,再不複剛剛的純善與天真。
之前牽過許水星手的那只手,被他挨着舔了一遍指尖,男生卷着舌尖,咽下唾沫,眸色深沉如漆黑寂靜的夜。
作者有話說:
小書白切黢黑
-感謝在2023-04-02 17:57:45~2023-04-03 18:04: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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