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今前世今生
“我是藥引?”
顧明珠萬萬沒想到, 謝七會說出這番話來,她錯愕地看着他走過身邊, 立即尾随了他身後,亦步亦趨地:“什麽藥引?”
謝七到了桌邊,請她坐下, 回頭再看向衛瑾,讓他過來。
衛瑾淡漠地看着他, 不過卻還是走了過來,坐了另外一側,謝七親自為二人倒茶, 一人面前推了一碗茶。
明珠疑惑地看着他:“七公子有話直說, 我怎麽能是藥引, 我是什麽藥引,我能做什麽呢?”
少年側目, 看着她。
謝七站在她們面前, 指尖在桌面點了一點, 笑如春風:“其實簡單, 配藥的大夫都是殿下為謝家找來的, 所以不歸我管, 眼下只要他點頭,那才能行,可我與他說了,他偏等你開口呢,你說說, 你是不是藥引了?”
明珠心中似乎明白了什麽,可她看着少年,實在是想不通謝七與他是什麽關系,為什麽要摻和他們之間的事。
她看向衛瑾,他目光清冽,卻無波瀾。
登時起身,少女裙擺一轉,立即跪了衛瑾的面前:“殿下慈悲,我爹于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如若能救,做牛做馬,任殿下差遣。”
衛瑾未動,只目光更冷,定定盯着她眼底的那顆痣:“本王身邊,多的是做牛做馬之人,不缺你一個,而且,本王也不慈悲,本就毫無幹系的,為何要幫你?”
明珠心中暗暗嘆氣,畢竟相伴十年,知道他的脾氣。
剛才進門的時候遇着他了,她就知道,他的那種掌控一切的心念又起了,繞了一大圈,原來在這裏等着她。
她擡眼看着他,衛瑾也低着眼簾,似在等她開口。
一手摸到腰側錦袋,這就取了下來,顧明珠将錦袋裏面的東西都倒了地上,從中拿了一方盒,拿着站了起來,這就送了少年面前來。
“明珠才還想起,曾在秀水鎮前的村裏與殿下有過一面之緣,彼時我父女救過殿下,殿下曾以信物為托,說若有難處,可到京中相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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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瑾伸手接過,打開一看,正是自己的耳扣。
他随手放了桌上,再回眸時,眼底已有笑意:“既然如此,那當是本王的人了,謝七,你便幫她一幫。”
謝七在旁拿過耳飾,也是輕笑:“母親的遺物,這般貴重的東西,你随手送了人,有沒有想過,人家随手扔了,看到哪裏找去。”
明珠回頭,彎腰将自己錦袋裏的小東西都收了起來,她耳中聽着他們說話,心中卻是唏噓,本來那日被小貓兒一吓,耳扣是掉了地上的。
她原想着,掉就掉了,丢就丢了,今生與他錯開,再不相見才好。
可思來想去,到京中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拿着也是個保障,這才費了心力找了回來,好好收起來了。
此時東西還了回去了,她站起身來,再回眸時候,已無謙卑之意:“既然殿下記得,那還請殿下謹記當日諾言,報恩才是。”
前生親密,有時候在他面前,總是忍不住驕縱一些。
不過,很顯然,衛瑾并未惱怒,他看着她,站了起來,甚至親自推了她過來,坐了自己的位置:“本王的恩,本王來報。”
他手在肩上,指腹間似碰到了她頸子,明珠下意識要起,又被他按了下去。
二人相距太近了,明珠莫名地心顫。
可少年指腹卻是當真從肩上移到了她的頸上了,衛瑾在她後頸上輕輕一點,目光在那雪白的玉頸上一掃而過,随即負手走開。
“即便是這頸子,我也能認出,你見了本王,何以躲躲閃閃?”
高殿之外,高樂公主跪了好半晌了。
周帝最寵愛的女兒,二十有三了,還未成婚,皇後為此不知抱怨了多少次,實在讓她随心所欲得太随心所欲了,結果男人做的事,她也想做,為此非要做什麽女子表率,建書社,賜公主府,沒有一日讓人省心的。
周帝跟普通人家的爹是一樣的焦慮,巧得是顧府的千金,特意替哥哥來求親事,在她口中,那顧景文是仰慕已久,賜婚的念頭一閃而過,随即大筆一揮,真個将女兒的婚事這麽定下來了。
沒想到,她不嫁。
這個女兒真的是慣得無法無天了,這一次,真是狠下心要治一治了。
聽說高樂公主在殿前跪着,周帝理都不理的,大皇子衛珩匆匆趕了來,他向來和善,先是到公主面前勸了她,可她不願成婚,勸不動,又趕緊到父皇面前去勸。
只說姐姐身子弱,冬日天寒地凍的不能長跪。
正是勸着,顧景文到了,他從殿外走進殿內,走過高樂公主身邊,眼都未低一下,雙手捧着聖旨,拒婚求皇帝賜罪。
周帝怒不可遏,當即将顧景文押下來了。
惱怒之餘,更是憐惜女兒,趕緊讓人将高樂公主扶起來,高樂公主聽聞顧景文拒婚,也是錯愕不已。
她進了殿中,對着昔日寵愛自己的父皇惱怒不已,提及婚事了,各執一詞,父女二人脾氣都是一個大,最後還是不歡而散。
很快,消息穿了出去,顧輕舟親自進宮面聖。
周帝是打定了主意要與顧家聯姻,賜婚旨意已下不能收回,女兒本就是心頭肉,若不能成,那目光立即落了自己兒子身上。
衛珩登時上前,跪求顧家女。
長皇子沉穩,性體最像他,合他心意。
周帝臉色緩了一緩,立即将顧相宜誇了一通,重新拟旨,又送到了殿下來。早前就與顧輕舟說過的,早有聯姻之意,可此時,顧相宜身份已經不同了,顧輕舟自然猶豫。
相陪周帝多年,二人從前是至交好友,如今是君臣。
此時顧景文還被押着,周帝餘怒未消,顧輕舟不敢再生枝葉,硬着頭皮接下了旨意,匆匆回府,立即到了後院,尋了妻子來。
此時明珠未歸,顧夫人倦了,正在屋裏歇着。
顧輕舟進門先将菱角攆了出去,他帶回來的聖旨,放了夫人面前,實在是心有不甘:“景文膽大妄為,竟然去殿前拒婚,皇上将人押下去了,大皇子在其中周旋,應當沒什麽大事,頂多一頓板子送回來,但是這門親事是跑不了的了……”
顧夫人也才看完:“若是從前,得了這賜婚的旨意,只怕是心中歡喜,大皇子人中龍鳳,日後推上儲君的位置,,我兒便是太子妃,日後登基,那就是國母,是她一生榮耀。但她不是親生,你讓明珠怎麽想?這筆糊塗賬,難不成就糊塗下去了?還留着她在眼前,我兒明珠得不到的好東西,都讓她得去了?”
顧輕舟臉色也沉了下來:“明珠呢?”
顧夫人心情不佳,摔了帕子在他臉上:“不知道!”
一邊是兒子,一邊是女兒,顧輕舟怎不為難,他見妻子不應自己,讪讪地走了門口,讓菱角出去看看明珠在哪裏,讓女兒過來說話。
巧的是明珠才從謝府回來,正好叫了過來。
顧夫人還惱着,此時額頭上紮着額帶,歪了一側正是頭疼,明珠才從謝府回來,身心疲憊,走進屋裏,看見了,連忙上前:“娘這是怎麽了?”
顧輕舟坐了床邊,也是神色凝重:“明珠,今日你景文哥哥去了宮中拒婚,龍顏大怒,趁着這股風将婚事吹到了相宜的頭上,若是從前,爹本意也是如此,但是你現在回來了,将她許配給大皇子,爹心有不甘,你多年不在京中,才回來,爹既不願意這就把你許出去,也不願意相宜占了你的運道……”
話未說完,明珠已經明白過來了。
衛珩趁着顧景文拒婚時候,從中推了一把,一來解開了顧景文和高樂公主拒婚的死結,二來還與相府緊密相連上了,他想娶顧相宜。
想着顧相宜說的話,顧明珠低下了眼簾。
二人記憶有偏差,顧相宜說的前世與她的不一樣,而且,她經歷的那一世,顧相宜似乎沒有記憶。
衛珩成為太子登基的話,那麽顧府與她,都是大難。
顧相宜說他因為自己成了暴君,怎麽也想不通,不過可以預見的是,只要她和衛珩沒有任何幹系,那麽就有了別的可能,還有衛珩,什麽暴君,他那樣害了顧府上下的,不為太子,除去他了,所有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而,那些說不出口的前世今生,也能借着顧相宜的口說出來了,她看着顧輕舟,忽然間豁然開朗:“爹,今天我在相宜口中,得知了一些事,很是匪夷所思,爹娘也聽聽,看看信得還信不得。”
顧輕舟頓時擡眸:“什麽事?”
明珠仔細将衛珩如何陷害相府造反的事,插進了顧相宜的話裏,與顧輕舟夫妻講了一遍。當說到顧家上下被圈在府中只許進不許出的,夫人命人點起大火不為人質時候,心中疼惜萬千,聲音已是哽咽。
顧夫人失神地看着她,也是喃喃地:“可不是,兒子都戰死了,夫君被按了個造反的名頭,若是到了那個時候,偏要他認罪,何以等人來誅我九族,一把大火燒了豈不是幹淨?”
顧輕舟赫然站了起來,床邊放着的聖旨就在手邊,他揮袖一拂,登時摔了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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